“不教。”谁还没点小脾气在?

陆萧霖嘴硬着一条腿不停回荡着踢向一个方向,又不停给致月打眼色,意思上让致月去点通一下楚映生。

致月同时收到两束目光,左右为难间朝后退了退,当做没他愚笨没能悟会圣意,后退时不慎撞到从王府回来的冷面,致月蹑手蹑脚的挪了位置,深怕冷面这块冰把自己冻着。

冷面阻拦在致月面前,致月看了看两个主子相处,深懂圣意的他,连忙把冷面的嘴给捂住,不让这个家伙煞了风景,冷面反握住致月的手向后一转,致月被钳制住胳膊脸照着地,嘴里咿咿呀呀的发出哑声。

等到冷面松了手,致月揉着疼痛的胳膊,用唇语对着冷面说道:“别打扰了陛下,小心陛下折腾死你。”

致月不喜欢这个木头家伙,可人家是王爷面前的大红人,致月也就只能在陛下欺负冷面时,狐假虎威一下出出风头,因此对冷面说话间也少了敬畏。

冷面看了眼致月,身影一闪没了身影,致月知道这家伙是躲在暗处不做煞风景的存在,心里隐约有些羡慕,自个要也有这样的功夫该多好。

“子卿,是要让侍从们看笑话吗?”楚映生盯着手里的夜明珠,这东西当真为稀世之物,在楚国时,楚映生见过父皇赏给宠姬莹妃时的景象,惊艳了全场令后宫诸妃嫉妒不已。

别扭了好半天,陆萧霖才肯理楚映生,“朕今日看了致月从民间买的话本,上头说了,如果心悦一人,为他一掷千金就能博他一笑,可朕是皇帝,要掷就掷的比他们更好,朕将国库里所有夜明珠拿来,亲自投掷给映生看,映生都没对朕笑过。”

陆萧霖说完还不忘补上一句,“朕还有伤呢。”

陆萧霖振振有词的模样,让伺候在旁的人偷笑着,陆萧霖觉得失了面子,又言道:“映生,你不讨好朕,朕就把你昨晚偷偷亲朕的事告诉皇叔,免得皇叔总说是朕好色。”

这话一半是说给冷面听的,告诉冷面昨夜楚映生昏迷一事有问题,而另外一半也是在告诉楚映生,陆萧霖和其他人一样,想把一切的疑点推到他身上,但陆萧霖想要的只是楚映生替他做掩,他人要的则是楚映生的命,至于楚映生的想法陆萧霖明白却不说破,是为让楚映生无条件的信任于他。

“子卿要我怎么讨好你?”同是话里带话,楚映生妥协了。

陆萧霖想了想问道:“映生喜欢朕送你的夜明珠吗?”

“你这是送我的?”隐约猜到陆萧霖的意图,楚映生指了指荷塘,朝着陆萧霖说道,“这夜明珠价值连城,这么作践传出去会让人笑话了去。”

“只要映生喜欢,朕不怕被笑话。”

“子卿。”

“朕这就让十三卫把夜明珠捞上来。”

宣文帝一声令下,叱咤风云的十三卫站成一排,在冷面的指挥下跳进池塘,去打捞夜明珠,要是陆祈在场不被气死才怪。

陆萧霖低下头在楚映生耳畔低声呢喃道:“朕送你的这份礼怎么样?”

十三卫手刃了楚映生的人,陆萧霖让他们在楚映生面前显尽狼狈,闹腾半天就是为了给出映生出口气,楚映生抬首应道:“不错。”

陆萧霖与楚映生耳鬓摩斯着,“楚国使臣不日抵达帝都,到时朕再送你一份大礼。”

楚使出侍宣朝,无外乎两件事,其一楚战登基大典,邀各国权贵前往楚国观礼,其二便是楚映生及延溪之事,楚映生试着揣测楚战的心思,推算着这位前来宣朝使臣的人选。

陆萧霖很是喜欢看楚映生算计人时的模样,到嘴的话却与想的大相径庭,“与朕在一起时,映生无需多忧,朕来便好。”

话出口后陆萧霖心里一顿,又嬉皮笑脸的扑倒在楚映生身上,糟蹋着这颗尊贵的白菜,不慎将楚映生的领口扯坏了一块,陆萧霖手里握着被扯下的布条,抬头和楚映生四目相对着,楚映生隐隐感觉到不妙撇开目光。

陆萧霖将布条放在楚映生眼前,想将他双眼蒙上,被楚映生抢先将布条抢了去,“别太过分。”

“朕过分?”陆萧霖沉思了会,一脸正色的看着楚映生,“知道什么叫过分吗?”

楚映生反应过来时,双手已被陆萧霖用布条绑住,双手高举在头顶,陆萧霖俯身对着楚映生说道:“朕要是过分的话,就学着皇叔将你跟那妓子般捆着手脚绑在树上,吊上一天一夜,学着点什么叫做顺从。”

帝王与青楼妓子相比,无疑是种侮辱,楚映生挣扎着,双眼通红朝着陆萧霖说道:“陆萧霖,别拿朕和那种低贱的人相比。”

“嘘,朕不过和映生开个玩笑,怎么舍得让映生受苦。”陆萧霖话说的极为轻巧,仿佛刚才喜怒无常的暴君不是他一般。

陆萧霖松了手,刚坐起身子,致月从远处望见陆萧霖坐起的影子,对着邓元弯了弯腰,走向陆萧霖,“陛下,太师来了。”

“宣。”

“诺。”

邓元清晨受了摄政王的气,借着探病的由头进宫找了陆萧霖,一见陆萧霖各种嘘寒问暖,一副疼惜入股的模样,陆萧霖心中一阵反感,面上还是给足了邓元面子,让致月搬了椅子过来,请邓元入座,邓元朝楚映生行了礼才入座。

邓元入座后,对十三卫满身淤泥在潜入池塘再游出的模样瞠目结舌,小皇帝好玩这点,邓元倒是挺钦佩的,“陛下没事,老臣就放心了,那楚战太目中无人了,真当我宣朝没人吗!”

昨夜行刺的人,是受何人指使,陆祈审了俘虏并没审出什么,邓元开口便是破绽百出,无疑暴露了他派人跟踪楚映生之事,陆萧霖只当不知,顺着邓元的话往下说道:“太师,朕要出兵楚国,活捉楚战。”

陆萧霖的回应邓元很是心满意足,正愁没有好的机会给儿子谋上一官半职,攻打楚国有个楚映生在师出有名,邓元的儿子邓立廷只要在战场上混上几日,就能把这功劳捞到手,既卖了楚国楚映生一个面子,又给邓家捞了好处,何乐而不为。

“陛下有逐鹿天下的心是件好事,只是朝政方面的事多是摄政王在理,这初步出兵的还得看摄政王的意思。”邓元拐着弯在提醒陆萧霖,陆祈的权利比他这个做皇帝的更大,触及到了帝王的威仪。

邓元这老奸巨猾的东西,时刻不忘离间他们叔侄。

前有陆祈再三嘱咐要亲近邓元,后有邓元主动投巧献计,陆萧霖这个夹在中间的傀儡,反倒省了不少的力气。

陆萧霖语气中带着怒气,吩咐致月去拟圣旨,“朕才是皇帝,朕现在就下旨让司徒将军领兵前往宣楚边境。”

“陛下且慢。”

邓元急忙阻止了致月,让司徒严领兵去,以司徒严那臭脾气,邓立廷别说捞好处了,不被正对邓元就谢天谢地了,邓元差些忘了陆萧霖说风就是雨的脾气,以前是为了让小皇帝听话些宠溺着他,等皇帝大了有些时候意气用事起来,邓元劝也得费一番力气。

知道皇帝对楚映生言听计从,邓元将目光转向了楚映生,“这……楚帝,您是楚国国君,两国交战伤的可都是宣楚双方的子民,依您看?”

方才陆萧霖突来束缚他的举动,原是寓意在此,陆萧霖料准了邓元会以情动之,让楚映生知道陆祈并不赞成出兵,但他邓元也一样能给到他想要的东西,陆萧霖的警告提言在前,楚映生坦然回应道:“非也,宣楚交战,子卿只需让人在楚国放言‘凡归降者概往不究’便可,凡不归降者,视为叛军,楚国新帝尚未登基,以朕之名宣朝出兵绞杀叛贼合情合理,再者放眼五国还无一国敢单独与宣朝抗衡。”

邓元本想卖楚映生个面子,让他跟小皇帝说上两句好话,让皇帝同意以皇后之礼下葬邓娴,如今楚映生这一态度,分明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不识时务的楚映生,邓元当着陆萧霖的面不好直言,换着法子威胁道:“楚帝,对于自己的子民性命都不在乎?”

“军民百姓,连自己的主子都认识不清,朕又何须去怜他人。”一字一句在楚映生口中,似乎黎民百姓之命都无足轻重,与他毫无关系,楚映生只要能够保障自己的利益就好。

再次被拒,邓元也不愿与不识抬举的楚映生多加交流,“楚使两日后抵达宣朝,老夫希望楚帝还是深思一下为好。”

“多谢太师。”楚映生腰杆直立坐于龙撵之上,字字铿锵。

“太师说这些是想让映生劝朕不出兵?”陆萧霖在楚映生回绝邓元后缓缓开了口,宽大的手掌又不自觉的覆盖在某处,陆萧霖下颚靠在楚映生的肩膀上,“映生,子卿不会让你失望的,等楚使觐见之日,朕要拿他的人头来祭旗,届时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