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魔头师重琰将他的压寨夫人没名没分地吃干抹净月余,终是应他所言欢天喜地将人娶过了门。

声势浩大、举族同庆、大赦天下。

连牢里生不如死的青玉君都免了一天的酷刑,吃了顿热乎饭。

自那场闹剧般的落月山之战过后,仙门之中,天清山一直处于风口浪尖。

因魔尊夫人是前天清山弟子,这桩婚事不论人族魔族,都掀起了不小的波浪。

魔尊两耳不闻窗外事,管它外界风言风语,甩手将教中事物交予裴无心,恨不能日日将人困于房中行些苟且之事。

新晋魔尊夫人深受其苦,几度想悔婚,奈何打不过。

床上床下各种层面,皆打不过。

只得作罢。

这般荒淫地度了月余,这桩婚事风波渐小,几乎淡出二界的讨论,另一桩又汹涌而来。

两件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地凑到一起,令各仙门中人茶余饭后的点心都香了不少。

雪言和瑶华要成亲了。

知道这消息时,林枫险些当自己近日过于劳累,累出了幻觉。

“小狐狸和小丫头?”师重琰诧异地接过裴无心双手递上的请帖,“他们什么时候搞上的?”

林枫踢了他一脚,不满蹙眉,凑过去认真将请帖上名字看清了。

师重琰会意,换了个措辞道:“他们什么时候混到一起的?”

林枫:“……”

好像并没有好上多少。

说来,那时雪言将瑶华送回天清山后不久便归来,于落月山直待到林枫与师重琰成婚。

他们大婚之夜,雪言喝多了,化成彪悍狐妖踏着月色乘风而去,谁也没拦住,从此便不知所踪。

不知怎的,竟又与瑶华到了一处。

人族与妖族联姻,还是在先后出了魔族和邪修的天清山,令人咋舌。

有人道,天清山这是破罐子破摔,有人觉着天清山敢为天下先,勇气可贵。

一时间,褒贬不一,众说纷纭。

只有林枫盯着请帖,内心复杂。

他那小师妹他还不知道么,才多大点的人,孩子心性。

雪言虽是妖,活了多年,但也成熟不到哪儿去。

这二人,成亲?

真不是小孩儿过家家?

无论如何,做师兄的定是要回去看看。

请帖中不止邀请了林枫,师重琰的名字也列于其上。

魔尊登临,天清山无论本派还是客人皆人人紧绷,却也不敢多嘴问一句为何请魔尊,自觉避让三尺。

瑶华见了林枫喜笑颜开,亲昵地将他们一行迎入屋中。

推开门,便见雪言百无聊赖地坐在桌边数瓜子玩。

“道长!”雪言见到林枫,双眼放光,狐狸尾巴都快翘上了天。

师重琰身子一偏,将林枫半挡于身后:“这位狐妖自重,此乃有夫之夫。”

雪言想到这人将道长吃得死死的便来气,直哼哼。

“道长,你听我解释。”雪言道,“非我想与这个小丫头成亲,实属无可奈何!”

“嘿——”瑶华叉腰道,“你以为我就乐意了吗?”

林枫听得云里雾里。

师重琰好笑道:“怎么,还有人逼你们不成?”

二人相望一眼,长长叹息。

原来,雪言从落月山回了画舫,抱着月娘便哭唧唧地喊自己喜欢的白菜终是被猪拱了。

月娘不知怎的,第二天便邀了一众妖界好友,想给雪言觅一门好亲事。

雪言迷迷瞪瞪自床上醒来,被围着的一圈妖给吓懵了。

借着说要去方便的空儿,他忙不迭跳水便溜。

走投无路跑上天清山,瑶华问其缘由,心生一计。

“左右我们同病相怜,”瑶华提议道,“不若,就你我二人假装成亲,好让他们再也烦不着我们。”

雪言被这句同病相怜惊着了。

万万没想到,这活了没几天的小丫头片子竟也有被催着嫁人的时候。

左想右想,雪言想起那些妖姑妖姨寻的亲事,皆是些看不上眼的。

还不如这个小丫头,至少跟他挺熟。

虽然雪言十分怀疑对方选择他,是为了随时随地可以摸一把狐狸毛。

于是乎,这场惊动二界的联姻便这么被瑶华一哭二闹三上吊,排除万难地提上了日程。

林枫听完,心道果然是小孩儿过家家。

可请帖都发了,昭告天下了,如今想再反悔也不大可能。

师重琰玩笑道:“这般可好,有妖族做你这小丫头的后盾,日后抢个掌门之位当当也不是难事。”

他本随口一说,没想瑶华俏皮地眨了眨眼,小声道:“正是。”

瞧不出来,小丫头还有几分野心。

夫君是妖,魔尊也算与他有亲,又被本门一众师兄宠着。

林枫摇头失笑。

日后万一受了欺负,三方给她打回去。

放眼整个三界,都找不出第二个背景如此雄厚的姑娘来。

第二日大婚,如期举办。

新郎比新娘子还艳丽几分的婚礼可不常见,雪言僵笑着与各位敬酒时,来客皆看直了眼。

各大仙门多应邀前来,虽说可能一半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思,也确实让天清山迎来久违的热闹。

值得一提的是,观海阁的人本欲前来,听闻魔尊也在,刚到山脚转头便御剑走了。

师重琰听说后,冷笑一声,干了一酒盏。

新人已然离场,宾客未散。

林枫与师兄弟们推杯换盏,酒量不佳早就喝得醉眼朦胧,可他难得归来,又被不知哪个师兄起哄倒了满杯的酒。

“枫师弟!”那师兄也喝多了,几乎是吼道,“这杯我敬你!是我们不对,那时……那时没能信你,害你流落于外受苦受难,师兄们的错!我、我自罚一杯!”

周围一圈人接二连三道悔,纷纷举杯自罚。

林枫忙也举杯:“前尘往事,酒尽便揭过!”

“好!”

“再来一杯!”

“干!”

若再不阻止,这群人怕马上就要对月拜把子。

林枫酒喝一半,忽被人夺了杯子。

他不悦回首,见师重琰俯视于他,唇边危险的笑意登时令他酒醒了三分。

“各位师兄师弟。”师重琰佯作温文尔雅地一笑,“枫儿酒量不行,本尊替他敬你们一杯。”

魔尊离得太近,众人掉筷子的掉筷子,洒酒的洒酒,喝红的脸又忽的发白。

“魔魔魔——”

而师重琰只喝了杯,没再瞧他们,半扶半抱着林枫离开宴席。

不动还好,站起来林枫只觉头重脚轻。

“去哪儿?”他略不清醒地任师重琰带着走。

殿外竹林飒飒,时值夏夜,月下暗处虫鸣阵阵,间或有莹绿色的小东西慢悠悠一闪一闪。

林枫扶着脑袋:“萤火虫。”

“喜欢这个?”师重琰问。

“小时候常与大家一起捉着玩,”林枫半靠着师重琰,轻声笑了笑,“捉了放在一层薄薄的布袋里头,隔着布袋也能看见它们一闪一闪……”

晚些时候,林枫床帐上挂了只萤萤发亮的布袋。

夜已深,林枫因酒意脑袋本就不清醒,更被师重琰撞得发懵。

他仰在枕上,眼迷离间见那点光亮随着床帐轻轻晃动,闪烁不定。

恍惚间,以漆黑的屋顶为背景,好似真是一颗硕大的星。

他抬手,胳膊越过师重琰,遥遥地去够。

师重琰握过他滚热的手心,置于唇下轻吻:“怎么了?”

“星星……”林枫含糊道。

师重琰低低地笑:“小道士,你莫非是喝傻了?”

林枫皱眉嗔道:“你才喝傻了。”

“哦,”师重琰若有所思,“那便是被本尊弄傻了。”

饶是听惯了他的荤话,林枫仍是脸上一热:“你才……”

师重琰俯身堵住他的唇。

这夜,被送入洞房的新人一个睡床,一个变成狐狸睡在床尾,谁也挨不着谁。

另一屋里头,翌日午时方才有了动静。

雪言和瑶华送二人至山门前。

林枫倒是想小住,天清山众人对师重琰多少畏惧,久留恐引起师门恐慌。

若让师重琰回去林枫留下,绝无可能,这魔头如今已是他的狗皮膏药。

成了婚,瑶华换下那身小女儿打扮,瞧着成熟许多。

林枫不禁多看了雪言两眼,眼神中询问之意不言而喻。

雪言双手抱胸以示清白:“道长,讲道理,我这等国色天香,她不对我做什么就谢天谢地了。”

瑶华微笑着掐了他胳膊一把,拧着肉,疼得雪言龇牙咧嘴。

林枫失笑:“好了瑶儿,记得要怜香惜玉。”

瑶华嘟起嘴:“行了知道啦,师兄你们回去小心。”

再度离别这处故土,林枫无意间频频回望。

师重琰瞧出他的不舍,想了想道:“我们可以时常过来。”

林枫摇头:“一个魔尊总往这儿跑,像什么话。”

师重琰挑了挑眉:“你这是嫌弃本尊?”

“罢了,改明儿本尊将这天清山打下来……”

林枫立时瞪他:“你敢?”

师重琰弯唇笑道:“自是不敢,夫人说了算,指哪儿本尊便打哪儿。回去本尊便立个教规,永世不碰天清山一草一木。”

觉悟颇高,值得表扬。

昔日被魔尊荼毒的人若见了他这般模样,定要以为被夺了舍。

师重琰想了想又道:“不碰草木,不过有一物不行。”

“什么?”林枫问。

见他眼底戏谑,林枫立觉中计。

师重琰指弯轻勾他的下巴尖:“这个天清山的小道士,本尊得碰。”

“不止要碰,还得天天碰,日日碰。”

“且只能本尊碰。”

“哪怕一根头发、一滴眼泪,也都只能是本尊的。”

路都没走出多远呢,骚话便一套套的又来了。

林枫生怕走在山脚也能被山门口的人听见,连连催他快些御剑。

论夫婿毫无廉耻怎么办?

只得先弄回家,要丢人丢给自己看了。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也到此结束啦~

再次感谢大家的一路相伴【鞠躬

感谢好大一只缅因猫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