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乐?难道是你?我整个晚上都在床上抖,我把所有的事情重新想了一次,却发现一次比一次让我觉得害怕。

 我次日一大早,马上跑到了电讯局,把鲁家半年来的来电记录全部打印出来,然后找出3月15日的陌生来电号码一个一个地打过去。不消片刻,电话里面就传来了我想要的声音“你好,神通侦探社。”

 我假装成客户,要对方的文员说出侦探社的地址,盖上电话后我立即就冲了过去。当我站在那个社长面前的时候,他明显地吃了一惊。对!我是他个案中的主角,他应该认得我。

 我也省的和他转弯抹角,掏出预备好的支票马上就扔到他面前。我语气里面的强硬和危险丝毫不让“你知道我来是为什么的。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地交代清楚,不然这张支票也足够我买凶干掉你!”

 我不是在恐吓他,把我逼急了,我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他也明显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他沉默了一阵,把两张支票递到我面前“鲁先生,这里一张是鲁雅浩先生给我的支票,另一张是鲁之乐先生给我的支票,我想我这两张支票都不应该收下,麻烦你帮我还给他们。”

 我看着他,感觉自己正往深渊里一步一步地走。“什么意思?”“既然客人要我做的事我都无法做到,那看来还钱是最好的方法。”

 “之乐…之乐要你做了些什么?”那人沉默了一阵,叹过气后终于直言“简单点来说吧,相信你也知道鲁雅浩先生放弃在法庭对付你这件事,其实他还没放弃之前,鲁之乐就找过我,那合磁带也是他特意要我打过去让他录下来的。

 他还知道当时有一个姓方的人聘请了侦探调查你和鲁雅浩之间的事,他要我顺水推舟,把收集回来的证据送给那个侦探。”我的力气在刹那间冲离我的身体,我整个人无助地栽倒在沙发上,恍惚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断地在摇头呢喃“你撒谎…之乐不可能这样做的!他不可能这样对我的!你骗我你骗我!”

 我的声音由呢喃变成了怒喝,我冲过去抓住男人的衣领,狠狠地把他按在墙上“你骗我!究竟是谁要你污蔑他的,你说!之乐还是个孩子,他根本没有动机这样做,他也根本不懂的这些手段,而且…而且…”

 我看看台面上的支票“而且他根本没有这么多钱聘请你!你为什么要污蔑他!”男人拼命挣扎开我的纠缠,他退后一步跟我说“鲁先生,你既然懂得找到这里来,也就是说明了幕后黑手是谁你已经心中有数。至于钱那方面,你父亲不是也留了一笔钱给他吗?作为学费所以可以提早拨出来,我没说错吧?”

 男人的话仿佛是一盘冷水,对我当头灌下。对。我怎么忘了?我的那份要一年的考察期,但之乐的当初就能拿出来了。

 虽然只占总额的2%,但最起码也是七位数字的客观数目。惶恐,疑惑,震惊,愤怒,在我体内一起猛烈地冲撞,逼得我身体几乎要爆炸。

 我的怒火无处宣泄,一伸手就把台面上的东西全扫在地上,我指着那个没有职业道德的侦探,粗声迁怒“你这个王八蛋!你收了雅浩的钱,竟然还买之乐帐?”

 男人无奈“鲁先生,你已经不是善男信女,令弟比你更加厉害,做我们这一行的,有时也是身不由己的。”

 “你一句身不由己害我痛不欲生!”我疯狂起来,使劲把他作为掩护的书桌狠狠地推倒在地,发出一阵地动山摇的吓人响声。男人吓了一跳,看我来势冲冲,正要抬手与我搏击,但我一手挡开马上就给了他结实的一拳。

 我把他逼到墙角,质问“雅浩呢?你当时怎么敷衍雅浩?雅浩看到那些证据之后不可能没有找你算帐的。”我极度愤怒的时候力量总是特别可怕,他已经被我打得半边脸肿了起来。

 他艰难地说“令弟…令弟交代…要是哪天鲁雅浩找到我这里来,就把他供出来。”我立即呆如木鸡。一切都仿佛是离天怪诞,我完全不能理解。

 “雅浩…雅浩知道一切都是之乐搞的鬼?”雅浩一早知道是之乐搞的鬼为什么一直没有告诉我?!他为什么一直没有告诉我?男人看我面色刷白神情恍惚,已经无暇顾急他,便立即躲到一边抓起电话准备报警。

 但当他抬起头的时候,我已经走出了侦探社的门口。烈日当空之下,我感到一阵阵眩晕向我撞击过来。我步履无力,走起来摇摇摆摆,整个人仿佛就要散开来。为什么?为什么之乐要这样做?为什么?为什么雅浩知道之乐是幕后黑手却对我只字不提?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千百个我不能理解的问题在我心头萦绕着。它们互相碰撞,擦出火花,不但烧痛了我的心,还准备破胸而出,夺我性命。

 我难过地蹲在地上抱着头,我感到我的头快要爆炸,我感到我的身体仿佛被烧了起来般难受。我感到我想就此昏死过去。我感到我希望一切是场梦。但…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叩叩。“进来。”我坐在床上,木然地说。

 门开了,之乐走进来。问:“哥,找我有事?”我点头“有人拜托我还点东西给你,你过来。”之乐听了,走过来坐到我床沿。

 “谁?什么东西?”我目光清冷地看着他,掏出一张支票递到他面前“神通侦探社的人要我把这张支票还给你。”之乐明显吃了一惊,但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他接过支票,看看我一脸了然的神情,立即就放弃了狡辩。

 他依然轻声地问“哥,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要问我?”我笑,十分讽刺地。“我还以为你会有什么想跟我说!”之乐向我这边靠近一点,他目光依然淡定温柔。他说“还是你问吧。我说我怕说漏了。”

 我总算见识过之乐的处变不惊。我冷笑一声“对。这些日子都怪我什么都没有问清楚你,所以才会让你说漏了这么多。”之乐当然明白我的意思。他神情从容,静静地让我说下去。

 “之乐,阿光陷害我的那个晚上,你是不是在家?”他点头“那天我要回家拿东西,在房间就听到你们回来了。我隐约看到有方选光照顾你,所以就不打扰你们。”

 “可是当晚你也没有走,你一直躲在房间里注视我们的一举一动。你看着阿光偷我的设计图,看着阿光脱掉我和他的衣服假装成被我强暴,甚至藏起了阿光当时不小心掉下来的那包迷幻药以备日后可以借机会向我揭发!”

 我按照我的猜测一直说下去,却不意外地看到他朝我展眉微笑,逐一解释。“他是你的助手,他碰你的设计图我又怎么知道他是偷而不是拿呢?你当时喝的烂醉,他脱你的衣服也可能是想帮你换睡衣。

 至于那包迷幻药,我当时以为是你的胃药,捡起来之后忘还而已。”说着,他还假惺惺地握着我的手,愧疚地说“哥。都是我不好。如果我阻止了方选光的诡计,你就不用受苦了。”

 我看着之乐精湛的演技,哭笑不得之余还自愧不如。我目光尖锐起来,手迅速地从他那边抽离。我感到无比痛心,不和他在言语上周旋下去,继续切入正题“阿光害我身败名裂,但你知道我对他还不死心,于是偷看雅浩的文件知道当晚酒会光也会出席,所以你借了雅浩的口让我知道当日的真相,好让我砍断对光的仅存的所有幻想!”

 之乐看着我,神情无辜“我怎么会偷看雅浩的文件呢?是我之前借笔的时候不小心撞倒了他的文件,无意中看到而已。

 而且也不是我要雅浩说出事实的,是他看了我放在台面上的迷幻药,自己跑来问我,与我无关。哥,你实不应如此想我。”我真是从心底由衷地佩服之乐狡辩的能力。

 他的灵牙利齿我简直就是望尘莫及。我此刻犹如一个被人扇了两巴掌的哑巴,多苦也说不出来。

 我压抑住心口越发膨胀起来的怒火,目光却再也掩饰不住地绽放毒光“好!好!我算你说的过去!那这张支票呢!你怎么解释!你竟然收买了雅浩的私家侦探一起来陷害他,还煽动阿光来拆散我们!

 你知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害我被阿光强暴了!”说到最后,我已经抑制不住吼了起来。之乐马上伸手过来安抚我,他捧着我的脸,摆出一副很意外的样子“你当初不是说没有被强暴吗?”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脸色刷的一声苍白了起来。这个人…这个人是之乐?他看我惊愕的样子,脸上马上浮现一片柔情。他笑着说“不过没关系。之乐已经帮哥哥报仇了。”

 “什么意思…”我疑惑地说出这句话的瞬间,脑内一个记忆如洪水猛兽地朝我扑了过来,我被冲的几乎要散了架。对!那帮流氓!当初一直缠着我不断问我有没有人供给他们玩的那帮流氓。

 当时我一心想着报复事情,根本没有理会他们的动机与事情的巧合性。现在想来一切都发生得很不可思议,之乐想必猜到我对付完雅浩之后,下一个一定是轮到阿光,所以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而我这个笨蛋就按照他安排好的一直走下去。丝毫不偏差。看着此刻的之乐,我心如刀割地痛了起来。我颤抖地伸出手回捧着之乐的脸,目光悲戚苍凉“之乐…之乐!你什么时候变的如此狠毒!”

 之乐听了,眼神也掩饰不住痛苦“哥,你怎么这么说?我是在帮你,我是为你好!”我再也受不了地暴喝了起来“你为我好就不应这样对我!你陷害雅浩,在电话里做了手脚,算好时间打电话进来让我听到了那段录音。

 你存心要我误会他,你根本就是一心想要拆散我们还要我因爱成恨报复他!”我过于激动,之乐的语调也急切来起来。他看着我,语气认真“哥,怎么会是我要你去对付他呢?他做了那样的事是事实,我只不过是想让你有个知情权而已。

 而且录音带我没有剪接过,是你自己没有继续听下去。怎能怪我呢?再说,事件被揭发之后雅浩这个当事人自己也不解释,这于我何干?哥,是他自己不解释,不是我威逼他的。”

 他的话犹如一把利剑向我当胸刺下,我几欲吐出一口鲜血来,当场血溅身亡。对!怎么会是他要我去对付雅浩?他只是想让我有个知情权!那录音带他也没有剪接过,是我自己不愿意继续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