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他可和那个口口声声崇尚爱却完全没人爱的老头不同!还说他不懂爱,他就懂?书本上的话谁都会说,他找个相亲相爱的人瞧瞧?这一点一直是他最怨念的,高举爱情旗帜的老头从没有过爱人,偏偏一堆人信他跟信神一样。

 早知道他当年也以爱发家,现在弄不好就变成第二个梅林了。寝室那边窸窸窣窣,德拉科持着魔杖出来,看到哈利在公共休息室,才松了一口气:“Harry,你每个学期大半晚上用来夜游,身体不要了?长不高的男孩没有女生喜欢。”

 “我们是巫师,永远不必担心自己的身高。”哈利眯缝着眼睛柔声说:“在我夜游的时候,你似乎也睡不好。”每次夜不归宿之后,总能在德拉科眼睛下看到黑眼圈,他将担忧和关怀都掩饰得很好,可却忘了掩饰怨气。

 “有一个如此爱夜游的室友,也会给我增加危险,我当然要先确保你不会被教师抓到。”“辛苦你了。”哈利决定不告诉他自己已经被斯内普发现的事,免得他小小的自尊心受到严重挫折。

 “我要的不是这个!”德拉科用力将双手拍在哈利两边的扶手上,气势汹汹俯视他。哈利面色一变未变:“Draco,你的气势比你父亲强。”

 “真的?”德拉科眼睛一亮,能有什么地方及得上父亲是他最大的希望。哈利维持笑容不变,点头道:“可惜城府太浅,我只是随口一夸。”

 德拉科的理智彻底告罄,张着爪子扑上去:“我掐死你!”他多认真想好好询问这件事,结果却得了这么个答案!德拉科少有这么疯的时候,哈利更是从无此事,所以等想到形象时,已经跟被强过一样,歪倒在两张靠在一起的扶手椅上喘气。

 “真是疯了…”哈利捂着额头自言自语。刚刚才决定离正常人的情感远一点,转眼连同身体带思维都退化到童年时代,还是和卢修斯的儿子一起。

 他看着德拉科有些哀怨,结果德拉科也是如此,哀怨和哀怨撞在一起,在一笑中化为无形。“我知道你隐瞒了很多事情,但我只想让你知道,我绝对不会背叛你。”

 德拉科想起很多事,瘫软在那里喃喃。有些事早已注定,或许从第一次见面时就开始。父亲说过,都说人是自由的,但最为幸运的是遇到一个值得自己献出忠诚的人。

 就像祖父遇到全盛时期的伏地魔,而父亲终其一生未曾遇到一个。而他遇上了哈利,而且紧紧捉住了,他认为这才是自己最大的幸运。

 “我知道。”哈利拍了拍他。马尔福历来都有趋吉避凶的本能,他们散发光辉而掩藏锋锐,屈居阴暗却从不会轻易臣服任何人,要得到一个马尔福的忠诚,比得到他们的友情困难一百倍。

 因友谊而起的忠诚,从一开始便坚信自己的选择…这个男孩比起他父亲,更像他早早死去的爷爷,那个为了挽救那时的自己而心力憔悴的好友,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

 “笨到家了。”他突然开口:“你的所作所为要像一个Malfoy才对啊,就算想一搏,至少也要留下本钱。别告诉我你突然大脑不清,Malfoy家从来不出疯子。”

 “呃…Harry?”德拉科有些弄不懂,这里只有两个人,哈利也是看着他,可这话说是对他,却怪怪的。

 “就是这个意思,或许你不明白,或许你想想就明白了。”哈利是笑着的,那脸色却让德拉科觉得晦暗不明:“总之…再想想看,总不能祖孙三代都看错了人。Abu…你祖父会哭的。”

 德拉科一个人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后知后觉自己又一次啥也没问出来,嘴唇一撇:“骗鬼,父亲说过,Malfoy家的人从来不会轻易流泪的!”

 ***知道洛哈特的异样是卢修斯的杰作,哈利立刻兴致缺缺。小日记本在洛哈特没有发现的情况下逐渐侵入,可是离完全占领还远得很,八成洛哈特只是借用他的力量和知识,并非信任。

 自己要不要帮他一把呢?推波助澜,让他早日掌握对方的思想和行动。还是趁着这难得的风平浪静,先把斯内普搞定再说?利落切着荨麻根,哈利抬头去看用羽毛笔在学生的作业上恶狠狠肆虐的低气压教授。

 察觉到他的视线,斯内普第一眼去看他手下的材料堆。跑神的时候还能一丝不苟,平时魔药课他也藏拙了不少,藏给邓布利多看的?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神色突然阴暗下来:“Harry·Potter,你要处理的材料在我脸上吗?”

 “不,我不小心看出神了,不好意思。”哈利低头加快手里的速度。看他看出神?斯内普的脸色更黑,羽毛笔的墨迹浸透每一张羊皮纸。

 “轻一点,Severus,你不希望你的学生因为一篇作业而觉得前途黑暗,自此一蹶不振,这辈子对魔药退避三尺?”被斯内普劈头盖脸骂过还能保持对魔药的热情的人…不多,他有这个本事把一个天才骂成白痴。

 “你的意思是我的魔药课上会少很多脑子里除了杂草根外连脑浆都没有的小巨怪?那我求之不得。”

 “至少我不是巨怪堆里的一个。”哈利魔杖一扫,处理好的材料自动飞到材料柜里排排坐。“的确,你的脑子里除了草根之外,至少还长了点杂草。”斯内普的嘴巴不饶人。

 “你还不如说我的脑子空空如也,这样我能往里面多塞点东西…例如如何照顾你。”哈利再次挥动魔杖,桌上的咖啡变成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这已经是第三杯,换一种吧,咖啡可以淹死人。”

 “你这不叫照顾,叫多管闲事。”抬头看了眼时间,斯内普冷冷道:“还有十分钟宵禁,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好的,我现在就回去。”哈利相当配合,不过走之前还是不忘说一句:“咖啡不要再喝,除非你不想睡觉。”

 “管好自己就行了,用得着你来管我?”斯内普的袖子一抖,那扇门在哈利面前砰得合上。哈利闭了闭眼睛,免得被震落的灰掉进来。还好斯内普的大门漆黑一片附近也没画像,不然丢人死了。

 耳边传来咝咝的笑声,是办公室那个有小蛇雕塑的门把手,此刻墨绿的小蛇正缠在把手上悠然游动。哈利摩挲着自己的魔杖:“很好笑?信不信我能让你除了听口令开门之外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小蛇立刻闭上嘴巴,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你会蛇语?”“现在的蛇佬腔的确已经稀少到绝无仅有了。”

 “太好了太好了。”小蛇游动得异常欢快:“我看你经常来找Snape教授,有空多和我聊聊天吧,都一直没有人能听懂我说的话,无聊死了。”

 “当然可以,不过蛇佬腔的身份我暂时不想暴露,你会帮我保密么?”“当然,一切蛇族都愿意为蛇佬腔服务。”

 小蛇昂起头吐了吐信子:“一定要常来哦。”哈利没有立刻回答它,反而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今天是什么日子?”“十月三十日,怎么啦?”小蛇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不,是个好日子,我改天再来看你。”

 哈利没有回去只在一条走廊上的公共休息室,而是远远走到无人的拐角,贴着墙壁侧耳倾听。没错,这种低沉带着回音的嘶嘶声,不同于其他蛇类的威严,只有在霍格沃茨沉寂千年的蛇怪才有可能发出。

 日记本终于开始了下一步的行动,不白费自己等待的时光。既然如此,他也要展开行动,蛇怪是斯莱特林的遗产,总不能如此大方留给魂片。

 <一个月后…>话说,斯内普一直很满意自己紧迫盯人的做法,哈利在魔药上给他的帮助不少,打下手的工作驾轻就熟,而且还没有时间再出去找危险找麻烦。

 而这种满意在这个月戛然而止,变成越来越深的怒火。哈利打着哈欠,无精打采地和墨绿色的小蛇打声招呼,敲响了办公室的门。斯内普几乎立刻拉开门,看着门外挂着重重黑眼圈的少年。

 “进来。”今晚的办公室没有魔药,没有材料,只有一个寒气四射的西弗勒斯·斯内普。哈利没有说话,等着他的魔药大师发飙。“很好,非常好…Potter,你再次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霍格沃茨的夜晚有什么这么吸引你?”

 平板到没有丝毫语调的话,代表着他的怒火已经飙升到极致。哈利很无辜地看着他,谁让自己晚上的时间都被斯内普关在办公室里,白天还要上课写作业和人打交道,他只好利用宵禁后的时间了。

 “说话,Potter。”斯内普努力克制自己不要掐死他,他的行踪太过诡异,自己必须要确定才成。“交了一个小女朋友。”他试探着说。

 斯内普理智的弦儿小小崩了一根:“我要实话!”好吧,没得钻洞,哈利干脆地说了实话:“我在查探霍格沃茨的秘密,教授,你不觉得霍格沃茨实在很吸引人吗?它其中蕴含了多少神奇的一切,值得我们废寝忘食去寻觅。”

 斯内普气结,所以他就义无反顾地废寝忘食了?霍格沃茨不是寻宝场!他觉得自己太阳穴突突跳着疼,关禁闭都没用,他还要自己怎么样?哈利微笑着,他相信以斯内普的聪明,很快就能明白自己的意思。斯内普的确很快就想明白了,没用上两分钟。想通了,却不知道怎么说。

 哈利的意思很明白,他不需要保护,尤其是来自于自己的保护。可他没有明说,自己也无法反驳。

 他要信任却不要保护?这么说不正确。应该说,他要的是一个对等的地位。这几天他表现出的能力,一举一动,都在显示着他根本不需要人守护的事实。

 不,应该说从一开始进入霍格沃茨的哈利·波特,就已经表现出自己的孤傲,他不需要任何人以一种守护者的姿态出现,将自己护在羽翼下。

 “Potter,不管你有没有这个能力,太过倔强都会让自己陷入僵局。”仍是那般的语气,他的怒火却全然消失不见:“尤其是你,你不会不知道,在你身边还存在多少危险。”

 “是的,不过是消失的人早晚会回来,如果我不杀了他,自己就会死亡。”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可哈利真的没办法用严肃的态度说出这些话。他要真的会因为这个死亡,那才叫天方夜谭。历史书上会写,黑魔王会死是因为为了和平、正义和生存,自己把自己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