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在生物所先找一个谈着,你父母就不催你了。你们那里女孩多吗?”我从没见过卢俊杰的目光流露出躲闪或者游离神态,即使说到他一直有意避而不谈的生物所。

 不过卢俊杰的话语迟疑了,几秒钟后他凝视我说:“我在a大上班,a大生物系…”“哼…”这不算笑声,但我想我的表情确实在笑,我问:“你是大学老师?”卢俊杰点头。我从来不崇敬老师,因为我爹妈那样的都是教师。

 可眼前这个貌不惊人,只比我大二岁的男人,令我生出异样感觉,我想象他的脑子里除了思维些我也想到的事情,如吃饭拉屎爱男人上床之类,还会有些我完全不懂的数字符号定理定律吧。

 有了这样的猜测,我又语塞了。“我真的在a大上班,我可以给你工作证看。”卢俊杰虽然笑着,可笑得有点僵硬。嘿嘿,他也有猜错的时候,以为我不信任他。我也一笑还是没有回应卢俊杰。卢俊杰不说话,更没有笑,他喝可乐,将脸转向一旁。

 “把工作证身份证都拿给我看。”我说着对卢俊杰伸出手。他先发呆,然后开始掏兜。我按住他的手,笑道:“跟你开玩笑呢。”

 卢俊杰也笑了,攥住我的手,边掏出钱包边说:“不行,你想看就看想不看就不看?非看不可!”他很会给自己解围。当卢俊杰在钱包里翻找的时候,我一旁对他说:“你把里面的钱给我,其他的我真不要。”

 我手里拿着卢俊杰的身份证,虽然光线昏暗,我还是看清楚上面的人像,年轻的卢俊杰还是不好看,可有那么一丝半点阳光气息。

 后来卢俊杰谈到a大,a大如今合并成综合性大学,增设艺术系。一天艺术系的大卫塑像被清洁工不小心碰坏,她害怕被开除,跑到外面拦住几个数学系的女生,请她们帮忙。

 女生们很好心地用胶带将大卫修补好,恰好有两个艺术系的学生进来,他们说大卫的弟弟粘错了,应该朝下,数学系女士理直气壮地反驳:不可能,我们见的都往上…

 从云吧出来,我让卢俊杰载我回家,因为回宿舍太晚,我不想惹人烦。一路上我们没有说话,卢俊杰打开cd,不是歌曲,很轻柔的音乐。卢俊杰不时转过头看我一眼,我们相视而笑。

 到了我家路口,我说里面开不进去,让卢俊杰调头,他熄火下车,说送我到家门前。卢俊杰似乎有些沉默寡言,也没有试图拉我的手。我猜测着他是热情降低还是心存了畏惧?他也有怕被拒绝的胆怯?在一处墙角,我停下脚步,卢俊杰一怔问我:“到了?”

 我没回答他,上前一把抱住卢俊杰,亲吻他的嘴唇。我又一次听到他低沉的呻吟,他的反应似乎很强烈,先是没有章法地与我唇齿相接,渐渐他要瘫软在我怀里。

 我不去管卢俊杰会不会肚子疼,将手伸进他的裤内。他的东西不小,幸亏裤裆很松,否则够他难受的。

 我已经解开他的裤带拉开拉锁,我要让他在我手里缴枪。不知为什么,我感觉到他的硬度越来越差,我停止亲吻他的鬓角,耳垂,发现卢俊杰在看我。“我弄的不舒服?是不是手太凉?”我问。

 “我给你发过两封email,你看了吗?”“…”我的手还在他的宝贝上,要我怎么回答。“你怎么不接我的电话?我算好是在你不上班的时间打的。”

 我没回答他,将手抽回来,想擦去上面的潮湿,没有纸,又不想弄脏衣服,只好风干。卢俊杰系好裤带,从兜里拿出一包面巾纸递给我。其实已经干了,我还是接过来,从里面抽出一张,又还给他。

 卢俊杰看着我继续说:“我现在上班的时候总想你正做什么,早晨你肯定在睡觉,十点起床?上班,换衣服,吃饭…我还查五湖饭店的网址,这么大酒店网页做的真简陋…”

 他笑着。趁卢俊杰停顿的片刻,我说:“我下星期二休息,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你回去吧。”卢俊杰脸上出现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欲言又止。在他转身的瞬间,我说:“路上都是冰,慢点开。”

 他回头对我笑笑。我边往家走,边想着是否又是一场恋爱游戏的开始。柔情蜜意也好,厌倦烦躁也罢,我相信大多数人没有预谋着去做游戏,只是不同的时刻,每一种感觉,我们无法掌握别人,也难以控制自己。

 ***我对钱刚讲了和卢俊杰的两次…接触,我不想用“约会”这词,钱刚学港澳台剧集中的口气说:“哇,还是个小开,你钓到凯子了。”

 我面带笑容,很得意地趴在床上,钱刚坐在我屁股上捶打我的腰。我的腰在上班撤台时候扭了,想去医院挂号按摩,钱刚说按摩一次至少五十块钱,他要我把那钱省下给他。

 钱刚似乎来了兴奋劲头,接着又说:“听说现在一个大学老师每月怎么也能捞三千块钱,他家里再给他两千,你说他一个月五六千块钱怎么花?你要帮他,千万别手软…

 “你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先骑驴找驴。多和他往外跑,少进屋。a市你还有什么地方想去没去过的,带他去,到大世纪点对虾,看他舍得不舍得,舍得才是对你真心…”

 我打断他:“喷够了没有?你轻点,腰被你砸坏了!我要是不举可跟你没完。”“腰没问题,就是屁股被坐扁了,挺翘的两坨小肉,可惜了。”

 钱刚说着,用两只手将我的屁股往中间推了推,好象要将它摆正。钱刚方才那番话未必是经验之谈,但我相信如果他有机会一定如此行事。

 钱刚总说闲着也是闲着,他还做过其他的事情,比如在公厕里当着帅哥摆弄他的东西,吓的小孩子尿没撒完拉链拉到一半就走。假装碰撞,顺手摸一把人家也是一个节目。更有绝活,拿面小镜子窥视旁边隔板内的青光,器官及废物尽收眼底。

 我曾说他缺德无耻耍流氓,钱刚回答得振振有词:痛骂婚外情无耻,《廊桥遗梦》那是多少人心目中的爱情经典。坚决打击卖淫嫖娼,《杜十娘怒沉白宝箱》家喻户晓,老师支持中学生观看《漂亮女人》。

 电视节目里只要与卖淫吸毒绑架杀人有点关系就能保证收视率,罪犯还经常挺有人情味,惹人心疼。傻b得了个“金驴”

 奖,一天到晚以金驴影帝在主流媒体上招摇过市,可绝对不能提他演的什么的角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因电影《阿扁总统》而获得台湾金驴影帝的。

 婚外情,包二奶,卖淫、嫖娼,吸粉,贩毒,性病艾滋病,绑架,抢劫,纵火,杀人,这些社会现象都坏过同性恋吧,可最不能启齿的就是同性恋,因为周围环境一直暗示你:那最见不得人。

 没人说你丑陋,肮脏,无耻,坚决打击,彻底消灭,人家根本不答理你。好象你站在那里眨着眼睛,鼻翼忽闪,嘴里热气腾腾,可所有人当你透明、隐形。

 我没有本事一面认定自己是同志,一面不把自己当另类,和主流一道理直气壮地扞卫道德。我曾仰望道德,总那么仰着,脖子就累,累的不行了,我就419,性派对,夫夫多夫,我特立独行。

 我流氓了,艾滋病患者还能拿带病毒的小针头扎陌生人屁股呢,我也不过是与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开开玩笑,发展两个有潜质的壮大队伍。…以上是钱刚同志的演讲摘录。***我星期二确实休息,星期天也休息,那两天我都有事情。

 家里洗衣机漏水要修理,烟囱有点堵塞,检查出哪一节并清理干净。蜂窝煤不够烧到开春,液化气也该换了,还要到电话局交电话费,上网费,手机费…

 一到花钱的时候,我妈便抱怨我爸自我有工作后再没给过她一分钱。我对我妈说,为什么要他的钱,你想买什么我给你钱。其实我爸偶尔想给我一二百块,我不接,让他直接给我妈,他却没给过。

 五年前我妈在小学里挣钱挺多,a市独生子女政策施行的好,后来小学招不到学生,只有关闭。她的退休金很低。我忙过了家里的事情,又忙着上网,打电话,逛街。

 我起先确实将卢俊杰忘的一干二净,以后想起来,查看email,还是原先两封不知所云,令我抓不住重点的信,他也没有再打电话,算了,决定不去招惹他。

 薛阿姨很少将电话打到我的手机上,那天她不但打我手机还情绪低落。我弟感冒发烧去了医院,莫名其妙地尿检里有加号,留院观察。我问薛姨加号说明什么,她说怕他肾有问题。

 我当天向经理请了两个小时的假,买了些新鲜水果去医院探视。病房里薛姨在整理东西,我弟躺在床上带着耳机听音乐。他们见到我来都很高兴,特别是我弟一见我便开始诉苦,他说躺这里没意思,自己感觉身强力壮,不会有病,医院就是小题大作以此骗钱。

 我告诉他很有可能是这么回事,但我们算计不过医院,只能暂且忍耐,他们也不可能骗得太久。

 我12岁的弟弟被我说得服了气,乖乖地继续听音乐。出来时薛姨跟我来到医院楼梯间,听她转述医生的话,似乎我弟有待进一步检查,距离确诊为肾炎的还差的很远。

 薛姨说着说着开始哽咽,眼圈泛红:“这么大的事情,你爸就是不让我和他多说,我不想和他争吵…我急得舌头上起了一排水泡,和谁说啊,周船什么也不懂,我还要哄他…如今社会竞争这么激烈,他要是没有好身体,就什么也没有了,这辈子不就完了嘛,他今后怎么办呢…”

 薛姨已经是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您胡思乱想自己伤神生病,您现在不该想这么多!您看,第一,医生还没确诊周船到底是不是肾炎,可能过两天什么事也没有就出院了。第二即使他肾真有问题,我想程度也不一样吧,可能吃药治疗,很快就好了。

 最差的,周船他…比较严重,还是可以治,肾炎又不是绝症,没钱凑钱,实在不行花钱换个肾。”

 薛姨低头一边擦眼泪一边点头,她抬起头看着我说:“阿姨真的谢谢你过来,听我发牢骚,还宽慰我,你说的都对。”

 星期天在家,我很多嘴地将周船生病的事讲给我妈,我妈先是惊讶,随后看着电视一声不响,我猜测她有心说报应却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