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明说:“脱光,别装纯情,很好笑。”花开于是笑了,他解开皮带,解开扣子,脱下裤子。简明伸手摸摸花开,把他的内裤褪下一点,简明也笑:“你硬了。花开,你喜欢这个?”

 花开说:“小时候因为偷钱,被妈妈打过,开始对挨打很恐惧,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看到电视里有打人镜头,会莫名地兴奋,再后来,如果提起SM,会比较激动,受刺激时,容易起来。”

 简明轻轻抚摸花开,问:“所以你挑衅?”花开微笑,诚恳地:“我是真的讨厌你。”简明微微用力,花开弯下身子,痛,酸痛难当。痛得不敢呼吸,可是花开的头抵在简明身上,他对这种无助与悲哀那样熟悉,曾经,这种感觉象潮水一样把他淹没,让他痛苦与恐惧。

 可是生命是这样的,如果不能改变只得忍受,从什么时候起,他喜欢这种感觉?喜欢疼,喜欢无助,喜欢被绑上的感觉。当痛苦来临时,没有力气挣扎,当他无助时,不能挣扎。

 他所喜欢的,也许就是这种放弃的感觉。不用再挣扎,不用煎熬灵魂,不用思考,不用做任何事。因为他已经累了。简明松开手,他听到肩膀上,花开沉重痛苦的呼吸声,感觉到花开僵硬的肢体,松开手,花开慢慢直起身子,那张惨白的脸,变得没有表情。

 花开对疼痛的反应很奇怪,不出声不动,没有表情。简明问:“我们继续吗?”花开说:“你呢?你喜欢吗?那种复古铜柱子的大床,真是很可爱啊,你用过吗?”简明说:“脱光,你既然喜欢荡秋千,那么继续荡秋千。”

 花开脱光衣服,他弯腰的样子,完美得象个雕塑,象一个整理脚上翅膀的希腊神只。花开坐在秋千上,面无表情地,他轻轻蹬一下,秋千轻轻地摇。他等着,等着疼痛把他撕裂,等着那种可以让他流泪的感觉再来,等着思维破碎,世界远离他。

 简明过去挑选鞭子,他选择了鞭子,那可能是他可以选择的最重的刑具。屋里没有风,可是花开觉得冷。他没穿衣服,秋千晃动让空气带走他身体的热量。眼角的余光看到简明走到他身后。秋千轻摇。听到风声。然后,是“啪”的一声脆响,花开僵住,手指紧紧地捏在秋千绳上,痛。好象直接抽在心脏上一样。鞭打会不会带来快感,轻一点的或许会,这样的不会。

 花开身体僵直,瞪着眼睛,屏住了呼吸。喜欢吗?轻微的疼痛可以马上唤起一阵苏麻的兴奋,同受到侮辱会勃起一样。

 剧烈的疼痛不会,剧烈的疼痛只是伤害。可是这伤害能够割裂胸口堵着的那团污浊,那不知名的东西,让花开觉得肮脏觉得生命可厌的东西,一直堵在胸口,鲠在那儿,压着他,让他不能呼吸,让他闷得渴望死亡,他,不能哭,不能叫,不能哀求。

 已经很久了,在很久以前,他可以哭,会愤怒,会大叫,会大声哽咽。可是力气会用尽,当伤害一次又一次来临,当他真的需要眼泪冲刷生命中的污秽,眼泪已经流干,或者说,普通的刺激已经不会令他流泪,就象一条干掉的河,再没有一滴水,所以,河道上布满了尸体与粪便,在阳光下缓缓腐烂。

 甚至如果没有眼泪,只是让我感受到委屈与悲哀就行。已经很久了,即使遇到天大的凌辱,也只会微笑,那微笑在灵魂上割下伤口,可是没有血也永不愈合。

 好痛,可是花开觉得痛快。秋千依旧微微晃动,花开握紧绳索,无声地等待。撕裂一样的痛,让花开“呃”了一声,然后弯下腰。

 背后的伤痕血红,那伤痕也让简明兴奋,漂亮的身体上的美丽伤痕,他等着花开直起身子,微笑问:“准备好了吗?”

 花开的手微微向上移动,好象要抓得更稳一点。他没有回答,可是粗重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简明再打下去,花开挺直身子,手臂因用力而颤抖,看不到表情,可是那个僵直的背影已经足够说明。

 打垮他吧,借这次机会,打垮他的精神,让他彻底地恐惧与顺从,让他在顶嘴时有点顾忌,让他不敢逃,让他在干坏时会怕挨打也怕他的抛弃。简明问:“你准备好了吗?我要用力了。”

 哦,刚才还没有用力吗?花开轻声:“你的伤口不痛吗?”简明笑了,他的眼神里有一种见了红而露出来的嗜血的兽性,他说:“你不说,我都忘了,我流多少血,你也要流多少血才对。”花开苦笑:“你好象在同我谈公平,莫非,我在你这里还可以要求公平吗?”

 鞭子抽下来,花开的背上先是一白,然后皮肤向两边裂开,血从皮肤的裂口处刷地流了下来。花开先是颤抖,然后身子失去力气,不得不挂在手臂上,痛得眼前一片金星,他的手仍死死握着绳索。

 简明再打,花开没有出声,可是双手也失去力气。一只手松开,身子倾斜,他那只松开的手试图抓住点什么,在空中伸开握紧几次,可是他那被打碎了的思维再也不能让左手回到原来的地方,他的左手,本能地过来抓住右手的同一根绳子,他的身体没有能力维护平衡,双手握紧绳子,可是身体依旧慢慢从秋千上滑下来,他跪倒在地,只有双手仍挂在秋千的绳子上。

 简明再打,花开松开双手,倒在地上,痛得翻个身,再翻过来。血,从伤口不断地渗出来,血红,让简明觉得快意,真好看,花开的挣扎,也那么美丽。象一场无声的缓慢的歌剧,花开表演的剧目叫做痛苦与挣扎。一如生命的缩影。

 简明看着花开在地上挣扎,过去很久了,花开仍在缓缓移动四肢,手抬起来又放下,双腿张开又合拢,好象要找一个不那么痛的姿势,却始终找不到。简明问:“还要不要玩秋千?”

 花开慢慢撑起身子,一只手抓住挂秋千的绳索,跪坐起来,他还要站起来,可是已经没有力气,他跪坐在地上,一只手拄地,垂着头,汗水已经把长发打湿,一咎咎沾在脸上,他坐在那儿喘息,脸上还是没有表情,目光呆呆地看着地面。

 简明觉得等他起来可能对他更残忍,所以,在花开再一次支起身子时,他又一次动手。花开整个人扑在秋千架子上,他趴在上面,秋千晃动,他觉得恶心,简明已经开始一下下连续抽打他,他挂在秋千上,一次次轻轻晃动晃动。

 他不肯出声,他希望死,可是生命只有一次,他不想太早结束,那么,他希望失去知觉。痛,再痛一点,什么时候可以昏过去?昏迷前,会有一种解脱了的轻松与安宁感觉,十分美好。

 可是火烧一样的剧痛,让花开忍无可忍地挣扎,后背着了火了,他无法自控地扭动身躯希望躲避,汗水在秋千座位上留上一个湿淋淋的印子,润滑了的秋千,终于挂不住他的身体,花开再一次摔倒在地。

 鞭打,花开翻滚,再一次鞭打,花开翻滚再翻滚,简明跟过去,看到花开摇头,他不理,再打,花开在地上辗转,然后一只手抓住简明的裤角,微微抬起头,被汗水湿润的脸,湿透的长发,一脸痛苦与哀求。简明微笑,问:“够了吗?”

 花开点点头。简明道:“你可以说开始,可是什么时候结束,我说了算。”鞭子抽下来,花开缩成一团,地上渐渐粘上花开的血,一块一块。简明说:“哀求,大声惨叫,求我,不然我打到你死。”花开摇头摇头摇头。简明用力抽打,花开终于惨叫起来:“不!不要!”

 鞭子雨点般抽下来,简明胸前的伤口被牵扯,淌出血来,痛,可是挣扎翻滚惨叫的花开引诱他不断地抽打下去。惨叫声渐渐尖厉,终于变成哀求:“不!别打了!别打了!”简明说:“求我,快,说求我。”

 花开摇头,鞭子抽在身上,他翻滚,辗转,然后一只手紧紧抓住简明的脚踝,象溺水者抓住一根浮木。

 简明挥鞭,然后感觉到脚踝上那只手,收紧再收紧,紧到他觉得有一点痛,简明再打,花开抬起头,这一次,一脸哀求,眼角带泪。

 简明用另一只脚轻轻踩住花开的脸,手里的鞭子对着花开的两腿间抽下去,花开发出一声可怕的撕心裂肺的惨叫,他的身子弓起落下,翻滚又缩成一团。简明扔下鞭子,抱住花开,花开在他怀里不住颤抖,恐惧地痛叫:“不不不!不!”

 简明紧紧抱住他:“说,说你服了,求我!”花开缩成一团:“不!”终于落泪了:“不!”他哭泣:“别打了,我受不了了。”简明捏住他的脸:“求饶。”

 花开哭泣,晃着头想躲开简明的手,想把头放在简明肩上,在简明宽大的肩膀上,找一个安稳的地方,放下他沉重的头。简明说:“想不想让我再打一下?”

 花开摇头,伸手抱住简明的脖子,紧紧搂住他,象个孩子般地,把头放在简明肩上,低声颤抖着:“别打,简明,别打。”

 这低低的颤抖的哀求,是那样的动人,简明轻轻抚去他粘在脸上的长发,然后,轻轻吻他的脸。汗湿了的面孔,半透明玉一样,简明轻声:“花开,我爱你,我不会真的伤害你。”

 花开的身体慢慢松开,软软地瘫在简明身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