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裕岷,这次你又赌了什么?!”我仍记得他上次赌我会不会和一个无理顾客吵架,还有上次我会不会把那个花痴扔出酒吧,上上次我会不会打那个胆敢乱摸我的客人!他简直是在拿我当猴耍!也许他应该赌一赌我会不会突然火大把他痛揙一顿。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我这是为了酒吧的声誉啊!”我怀疑的看向他“这次赌注是多少钱?”

 金鱼快快的插嘴说:“他赌我们一晚的收入。”我气得咬牙切齿,一晚的收入?我揪住他的衣襟恶狠狠的说:“你很大方嘛,一晚的收入都被你赌了,我们拿什么当人工!”

 赵裕岷死皮赖脸的嘻嘻哈哈“可是我知道小悟悟绝对不会输的,所以我才敢赌啊。”我脑门上的青筋都快打结了。这家伙果然是流氓,流氓!不务正业,一天到晚净想着如何投机取巧钻空子,如果真有一本万利的方法,这么多年他早就该成大富翁了。

 “你除了赌之外还做什么!”我明明记得阿辰把这家店交给他打理,不是要他把这里当成赌场。

 “有啊,我爱小悟悟!”无耻恶心的家伙!我气得不想再和他说下去,再说下去的话,他会把陈年旧事都翻出来,大唱当年我们的爱情有多艰苦。免了。饱受他两年的荼毒,我的神经再也经不起摧残。赵裕岷笑眯眯的又趴过来“小悟悟,今天晚上只要你笑一个,保证酒吧王子的封号就是我们的。”

 “神经,你当我是买笑的!”“可是那家“堕天使”的小青笑一笑,他们酒吧当晚就暴场了,那些都是钱啊…”我狠狠敲了他一个爆栗。这家伙见钱眼开,真是什么都不管了。

 “堕天使”是今年刚开的gay吧,和“无月夜”性质完全不一样!又正好在我们斜对面,平常就有磨擦,而那个小青是他们的红牌…难道他嫌麻烦不够多吗?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什么“酒吧王子”

 多半是给那小青的,我干嘛要和他争这个莫名奇妙的东西?!金鱼幸灾乐祸的笑说:“赵大哥,你等着倒贴钱吧。吴哥是出了名的冰山美人。”我顺手给了他一个爆栗“你们是闲得慌,不要乱给我取外号!”

 金鱼抱头躲得我远远的,赵裕岷还不死心的攀过来,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根橡皮筋要束起我脑后的头发,接着又拨弄我前面的发阴。“你别乱弄!”我躲不开他的禄山之手,又怕碰倒身后的酒瓶酒杯,挣扎了半天,最后只好死心的让他弄。

 “放心,交给我吧,保证人人惊艳。”他重新梳理我的头发,边打保票。我看着他手中的发膏和梳子,原来这家伙早有预谋。我冷哼了一声,气得无话可说。

 金鱼不时抬头看我嘿嘿笑两下,神情古怪已极。我知道是因为赵裕岷帮我弄的这什么烂发型,前面留下一绺发阴,其余的发丝都被他硬用发膏梳成了马尾。

 我很不习惯前面没了浏海的感觉,就像被掀开了皮肤,赤裸裸的毫无遮掩。我尽量低着头,垂下的发丝扫过脸侧,心情有些烦躁。今晚酒吧内的人只有寥寥几个老顾客,清静得难以想象。

 我悄悄问金鱼:“周末都是这个样子的吗?”我最后一次在周末顶工是在半年前,依稀记得在周末,这条街上的酒吧都是人满成患,今天怎么稀松成这样?金鱼和进来的一位客人打了个招呼,小声说:“你真的没注意吗?”

 “注意什么?”““堕天使”和我们打擂台啊。”我微微一愣,一位客人拉开椅子做在柜台前,他看见我也是一愣,惊讶的说:“小吴,今天终于现出真面目啦。”

 我嘴角直抽筋,淡淡的说:“陈先生,今天还是照例一杯日落黄昏?”陈友明呵呵笑“不,给我一杯…红粉佳人好了。”

 我怀疑的看向他,红粉佳人的口味偏向女性,他今天是转性了?我调了一杯放在他面前,他却笑眯眯的推到我面前。

 “我请你喝。”我不动声色的把杯子推回他面前,说:“抱歉,上班时间不能喝酒。”他也没有说什么,轻轻呷了一口,目光专注的看我,好像他从来没有见过我一样。

 我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拉过金鱼和他换位置。金鱼和他同时笑出声。陈友明轻咳两声,按不住笑意的说:“小吴,我不是故意闹你的,只是从来没有见你梳起头发,有点惊艳。说真的,你真要和“堕天使”的小青打擂台的话,我肯定支持你。”我怀疑的问:“怎么你们人人都说我和小青打擂台?我自己怎么都不知道?”金鱼笑着说:“就是赵大哥说的那件事啊。”

 我脸色顿时黑了。下赌注和打擂台,不是两回事吗?陈友明有点吃惊的说:“你还真的不知道?一会小青就会过来这里,你和他谁得到最多的送酒就嬴了“酒吧王子”的封号。”

 …我…要…杀…了…赵…裕…岷…金鱼马上拉住我“吴哥,你去哪里?他们马上就要过来了,你不能弃军而逃啊。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东西,可是能帮助我们打点名气嘛,你就牺牲一次吧。输赢不重要,重于参加。”

 陈友明也加入劝说:“小吴,你就牺牲小我完成一次大我吧。你知道阿辰开这家店不容易,维持下去更难,你就当是义举吧。”真是可恶!

 我深深吸一口气,平息怒火。他们说的没错,阿辰好不容易有家店开得成功,不能因为我的一点厌恶而发生什么问题。

 打个什么见鬼的擂台,反正也是卖酒,没有什么不同。恶,可是光是想到要和那个什么小青对着一群男人发花痴,我还是受不了。金鱼在这时又加了一句:“吴哥,要笑喔。”我随手给了他一个爆栗。

 好不容易熬到九点,大门猛然被推开,我还没看清是谁进来,赵裕岷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我反射性的回手重重击在他胃部,幸好他及时避开我紧接的甩人动作,不然他肯定被我甩出柜台。

 赵裕岷抱着胃部,艰难的说:“谋杀…啊。”我动了动嘴角,还没来得及讽刺他,一群人已经由门口走到了柜台前,如群星捧月般族拥着一个男孩。

 身材纤细,皮肤很白,保养得可能比女孩子的还要好,样子属于甜美的那种,很容易招人喜欢,年龄大概在十六七岁吧,浑身充满朝气,难怪在“堕天使”

 里那么有名气。赵裕岷和他身后的一个高大男人打了声招呼,嘻皮笑脸的介绍:“小青,这是我们的冰山美人。小吴,这是“堕天使”的小青,又叫蓝天使。”

 小青身后的男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我也冷眼打量他,牛高马大,一副流氓像,难怪会和赵裕岷打下这么弱智的赌注。

 小青突然咯咯的笑起来,清脆可人的笑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都是过来玩的,别弄得那么严肃,我送大家一首歌好不好?”整个酒吧突然热闹起来,人潮拥着小青向台上走去,不少人吹口哨欢呼。小青更是媚媚的一笑,风姿绰约的走上台去选歌。金鱼暧昧的碰碰我的手臂“你看,人家那叫长袖善舞,难怪“堕天使”的生意那么好。”

 “哼,要我那样招揽生意,我宁可死。”赵裕岷揉着胃部半趴在柜台上,可怜兮兮的说:“小悟悟,我们今晚输定了。恐怕钱扔进大海都还有点响声,现在可是什么都没了。”看他那哀叹的样子,五官都扭在一起,我强忍笑意,瞪他说:“活该,谁叫你乱下赌注。”

 台上的音乐响起,小青随着旋律起舞,拿着麦克风的样子还真像个明星。台下全是清一色的男性,我怎么看都觉得这画面太诡异了。赵裕岷趁金鱼走开时,悄声对我说:“对了,这几天岳文遄可能会来这,你可别跟他说任何事情。”

 我微微楞住“他来干嘛?不会是为了允军吧?”“我想多半是,听学校里的学弟说,你和允军都转走后,他不时回学校打听你们的下落。”

 啧,这算什么?失去了才觉得重要?“只要允军不想见他,我就什么都不会说。对了,你告诉允军了吗?”“还没有,这几天都找不到他,我担心他会直接来吧,万一和岳文遄碰上,还不天雷勾动地火。”

 “你是怕他们旧情重燃吧?”“我干嘛怕,老是做和事佬,他们不烦我都烦了。”我们在嘀咕时,一位客人在柜台前坐下,低沉的声音说:“一杯月升街头。”我利落的调好酒,转身推到他面前:“先生,你点的酒。”

 “谢谢。”他拿起杯子,我和他的眼光擦过的刹那,我差点叫了出来。谷元恒?!心脏跳得跟打鼓似的,我以为他下一刻会认出我,出乎意料的,他只是看了我一眼,转身看向台上表演的小青。

 我小声对赵裕岷说:“我去抽根烟。”“好…不对啊,你什么时候又开始抽烟了?”赵裕岷跟在后面问。我已经走进员工专用室,反手锁上门。手都有点抖。真是,我怕什么。我又没欠他钱,又不是在干什么偷摸拐骗的事情,我在打暑期工,很正常的事情。

 我转念一想,我干嘛在乎他想什么?!他从来不管我也不理我,就算他发现我在这里打工,顶多也只是冷哼一声。

 我走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掬起冷水泼在脸上。如此重复了几次,我才擦干净脸,整理了一下制服,推开门走出去。门才打开,就见赵裕岷挡在两人中间劝说:“有什么话慢慢说,别动手,大家都是出来玩的,别砸了我的场子。”

 那两人怒气冲冲地看着对方,僵持在中央谁也没有退一步。我拉着金鱼问:“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是小青的现任情人,一个是小青的前任情人,你说是怎么回事。”金鱼很无奈的说:“难怪今天要过来我们的酒吧,是不想自己的酒吧被砸吧?”本来已经是一触即发的场面,偏偏小青却在这时站在男人身后气恼的说:“我爱的是他,你别来缠我了。”

 我和金鱼对望一眼,同时叹了一口气。今晚是准备好收拾烂摊子了。谷元恒坐在柜台前,冷冷的说:“爱情都是谎言,相信的人才是最可怜的人。”“你说什么!”

 小青面前那个男人的怒火指向谷元恒。“我说,他昨天爱的是他,今天爱的是你,明天呢?这种人的爱情比水果还廉价,你又怎么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