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啊。”

 制止的声音溢出口竟变调成为了喘息和呻吟,丁翔惊恐地连忙咬紧嘴唇,而那个一直埋首动作的人也听见了他的声音,抬起了头来。

 察觉了丁翔的惊恐,李梓封知道他联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瘦小的身躯不自觉地颤抖着。也许对于他来说,那是一次恐怖的经历,虽然被时间一点点地埋葬了起来,但是潜意识里的抗拒还是挥之不去。

 “翔,是我。”凑到丁翔的耳际,梓封尝试着将他从记忆中拉回,重复呼唤着他的名字,终于见到那黑漆的双目流露出了一丝清明。

 “梓封…”丁翔终于明白这一切不再是那场噩梦。现在与他在一起的人是梓封,是梓封轻柔地吻遍了他的全身,是梓封点燃了他心中渴望的火焰,之前自己的抗拒完全是因为害怕被那噩梦所吞噬,但是如果…如果是梓封的话,那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吧。

 因为,那是他喜欢的人啊。“放松…把自己,交给我。”那低沉且带有独特磁性的声音在耳边流淌着,轻微的颤动通过被噬咬住的耳垂入电流一般窜入了他的心灵,搅起了漫天暗红色的斑澜。

 “梓封…我爱你…爱你…”终于不再抵抗,丁翔顺从地跟随着梓封热情的指引,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状态,他感觉自己像是那些西方中世纪进行sabbat狂欢的人类,被一种不可预知的、令人惶恐却同时也充满了欢愉的魔力控制着,他想要喊叫,也许就象是那些女巫在交鬼的仪式上濒死所发出的预言那样。

 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窒息在这一片迷幻的罂粟花地里,尚存留的一丝清明让他不停地呼唤着那句咒语。

 “爱…我,爱你…”仿佛那样说了就可以证明今天晚上的这一切都是美好而神圣的,丁翔一遍遍地重复着,声音由清晰变得模糊,然后吞噬在了李梓封激吻的唇间。

 紧接着那道剧烈的痛楚出现了,就仿佛是一把刀刃撕裂了丁翔的肉体,又或者是在繁茂的大地上,突然出现了通向地狱的深渊。

 炽热的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节奏的律动,火热与痛楚都在升级,但一切都被一再放大的欢愉所掩盖,在金色暗淡的光晕中,彻底结合的两具躯体形成了一种神秘的符号,空气中流溢着情欲与午夜飞行的芳香,虽然不可否认丁香也尝到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觉,但是不可控制的泪滴依旧伴随着一个不甚清晰却无比悲凉的预感出现在了他的心中。

 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故事中的一个画面。在王子帕里斯出生的时候,他的姐姐,预言者女祭司卡珊德拉在城垛上高声疾呼,特洛伊要亡了。六点半,晨光熹微。睁开双眼的时候,李梓封已经不在自己的身边了。

 有些微寒,丁翔抬眼,看见床头的落地大窗已经被打开,新鲜的空气已经驱赶了昨夜的情色气息,而鸟儿的辗转喉鸣也透过梧桐树新长的嫩叶筛了进来。低头看了看自己,依旧是一丝不挂的状态,留着痕迹的床单和被子依旧缠绕在自己的身上。

 “梓封…”试探地喊了一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心中无端地恐惧起来,急急忙忙地想要下床去寻找,谁知道足尖一点地,头晕和下身穿来的尖锐痛楚竟让他险些跌倒下去,勉强转身倚靠在床边,丁翔这时候才看清楚了,暗色的床单上大片大片的晕染着自己的血迹,那就是痛楚和头晕的原因了。

 慢慢地套上放在他自己衣服边上的那件睡衣,丁翔知道那是给自己准备的。屋子里很安静,隐隐可以听见有电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等到痛楚减轻了些,丁翔又慢慢站立起来,他打开门,扶着墙壁走下几级跃层台阶来到了客厅兼餐厅,果然在餐桌边看见了李梓封。

 看着面前这个面色略显苍白的人,李梓封知道昨天晚上的激烈让他无法适应,其实关于那场情事,李梓封本人也不甚满意,除却不错的触感和占有了初夜而获得的心理满足之外,他基本上没有在情事本身上获得多少的乐趣,丁翔实在太生涩了,无论是他那因为紧张而绷紧的体表和经过多次润滑却依旧紧窒得过了头的内在。

 所以当李梓封在耐心耗尽的同时鲁莽挺进的那一刻,他看见了丁翔颊边的泪珠,那也预示了这一场情事永远不可能在两个人的记忆中留下美好的残像。但是无论如何,游戏的结果是出来了。

 “醒了?”看着面前人一脸懵懂的模样,又穿着似乎过大了些的睡衣,那样子像极了大号的换装娃娃,没错,这个人,这朵清丽的丁香花,已经是他的所有物了。

 “这几天你休息是吧?可以留在这里,我现在就要去公司了。”关上正在播报新闻的电视,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李梓封离开餐桌,去拿汽车的钥匙和要带的文件。

 “…”在经过丁翔身边的时候,他听见了一个不甚清晰的声音。“你要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