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印象里,璇右向爹和其他人挑战最后总是落败的,却不晓得没有任何底子的璇右练到今天的成就是令他们所有人震惊的。毕竟,清心之境除了璇右之外的所有人都是练家子出生的,而他却能在这短短的几年间硬挤进了前十强内。

 众人被蓝鸢这无心的透露撼住了,专在瀑布下修炼的人,那他的身体有多强悍啊?却说下面,第一场比武已经开始。实际上,是所有人朝璇右攻击。反正规矩摆在那里的,第一场就是大混战,只要是最后二十个还站在场内的就可进入稍后真正的决战。

 他们已经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先把这个讨厌的小子扔出场去。蓝鸢看得既兴奋又激动,在阿爹怀里动来动去乱指挥下面的选手。

 众人关注下面情况的同时也为蓝鸢希奇古怪的喊话忍俊不禁。亏得他们自己人还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不仅没有感到丢脸和伤面子,反而还这儿护着那儿挡着,生怕他摔了渴了什么的。

 至此,主看台上的众人是明白了这蓝眼的孱弱少年对清心门的重要性。这溺爱,世之罕见啊。廖天岭心中也落下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之前的清心之境始终是他心里搁着放不下的堵,他们冒起得太快,来势凶猛又不给人任何余地。

 以至于连凤天堡这样的势力都被拔除得彻彻底底。廖天岭知道,整个偌大的北方已经稳稳的落入了清心门的荷包之中。这次力邀他们参加大会并在开头就寄予如此重的地位,就是想看看他们的反应。

 不管是什么样的势力,摆到台面上来了总比私下里作对要好应付,大家都留了层面子在那儿,谁也不好撕破脸皮侵吞谁的利益。

 他们一定要赶在清心门有实力威胁到他们之前就把它遏止在它自己的地盘上,这才是他们真正所想的。现在看看,清心门确是一只会咬人的猛虎,不过,它的弱点也真真切切的摆在了他们眼前…楼蓝鸢。

 太过溺爱,而溺爱的对象又没什么本事的话,那他就真的变成了铁筒上的木塞,一捅就破。只要它有弱点,廖天岭就不会再担心了。自然,他看又喊又叫的蓝鸢也多了份喜爱。

 多可爱的孩子,不是吗?“璇右!把那个家伙踢下去!他的衣裳好丑啊!”蓝鸢在鬼炼腿上又蹦又跳的大喊,好在他体轻,否则鬼炼的腿就要遭殃了。

 站在厉均淮身后的白衣男子闻言,露出无奈的苦笑道:“楼少爷,人家那是时下京城里最流行的燕翎装,你这么说他会伤心的。”

 还好他这几天都没想到要穿那套衣裳,否则脸都要丢光了。再看下面,被说丑的家伙被蓝鸢不大不小的打击了一下,正在伤心的当儿一个大意就被蓝鸢指示而来的打手给踹出了高台,久久的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蓝鸢吃惊的张大小嘴,却一丝愧疚的心都没有,过了老半晌才撇过头傻乎乎的问白衣男子道:“京城…是什么啊?”

 白衣男子不可思议的瞪着蓝鸢,不敢相信他连这种问题都问得出。京城是什么,就算再愚钝也该问的是“京城在哪里”吧?而几位大掌门因这几天来与蓝鸢的接触颇多也大概了解了他的情况,所以对他此时问出的问题也没显吃惊。

 不过在他们身边或身后的亲信反映也大都与白衣男子相同。他正在尴尬之际,又是封剑救了场,只听他“噗”的将口中的茶水尽数喷出,然后跳起来就指着鬼炼大骂:“你个臭小子,你怎么教我孙子的!他都十三岁了还连京城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就说他怎么感觉不对劲,隔了这么多年再见到他还是跟以前一个样,一点长进都没有!你到底把他怎么了?!”

 封剑那个心疼啊,他就一个独生女儿,唯一被他视为亲孙的蓝鸢如今却是这副半痴半傻的模样!(虽然他也更乖巧就是了。)鬼炼扶着蓝鸢纤细腰枝的手一僵,结果站在他腿上的蓝鸢差点就栽倒下去,还好他就近扑进玢光的怀中紧紧拽住了他的衣襟,这才免除了危机。

 他浅浅的喘了口气,生气的冲封剑大喊:“不许你骂我爹!坏蛋!小妖,咬他!”玢光拍拍他瘦弱的背脊,凉凉道:“大人,你如果太累的话,少爷就交给我来抱好了。”

 “错了,是我们。大人,您该庆幸璇右不在这儿。”天璇道。璇右是不会像他们这般给大人面子的。鬼炼呼出一口气,嘶哑道:“鸢儿,住手。”

 飞射出去的红丝闻言乖乖的在空中转了个弯,又钻回蓝鸢的发间。许久不见的小妖依旧是那副红线头的模样,张牙舞爪的对躲过一劫的封剑吐着蛇信子。

 蓝鸢“哼”了一声,松开玢光转身又扑进鬼炼怀里。整个过程,也就在眨眼之间。封剑竟然有松了口气的感觉,一摸额头,全是冷汗。其他人这才后知后觉“腾”的站起来。

 鬼炼点点蓝鸢的小鼻子要他别生气,没想他却一口咬上他的手指,死活不松口。刚被唤醒了的小妖也调皮的有样学样,红线头一窜咬上了鬼炼的耳垂,然后舒舒服服的就这么挂着准备又睡了。

 “封掌门,请您别再提这件事了。”封剑谔然,一向对他敬畏有加的楼小子这话居然听着有警告的意思?他浑浊的老眼闪了闪,权当不见清心几人对他的怒瞪,突然转身对众人打起了哈哈,将心思各异的几位老友连带他们的门人一同按回了座。

 “啊!我知道了!燕翎装,就是那个人穿的那件衣裳是不是?”蓝鸢突然仰起头,一脸兴奋的模样,期待着众人的答案。鬼炼宠溺的捏捏他的小翘鼻,习惯性的传音回道:“对了。我的鸢儿好聪明!”

 玢光和身后几人不动声色的挪动几步,巧妙的将蓝鸢的视线遮挡起来,然后对他面露赞扬之色。天璇用清心门特有的御气频率传音道:“我们少爷一向是最聪明的,我们都知道呢。”

 其他几人“闻言”也不随声称暂。蓝鸢才不管他们说的是真是假呢,反正他们从来都说他是个聪明的小孩,他也当他就是了。

 他一点都没有刚才引起事端的自觉,心情大好的又爬上阿爹的腿,站在上面又开始了他的乱指挥。璇右那个急啊,还好他底子不错,在应付明枪暗箭之余还能有功夫完成少爷的指令。

 不过如是几回,靠借机取巧闯入这最后一轮的投机者都被丢了个干净,剩下来的人越来越难对付。

 璇右也不真是天下第一,他也逐渐显出了不济之态。可惜上面的小P孩是一点不知,他以为还跟家里一样,反正输了就出出丑而已,全然不知在这样的情况下,输的大多都是死局。

 他看谁不喜欢了或者是太抢眼了,便指挥璇右去把人家踢下场,然后看着那些人希奇古怪的出场方式自己偷着乐。主看台之下的千把人谁听说过见过这样的比武?那两人似乎就是来捣乱搅局的,纯粹就是场闹剧。

 五十人很快就被过滤出应当进入最后一场比试的二十人,按常规是可以停下了,好好歇息一会儿准备最后的拼搏。可璇右不懂规矩啊,那蓝鸢就更不懂了。清心的人懂的却懒得提醒,而其他七个门派的人又不好在这个时候才告诉他们规矩。

 他们自己不在乎面子那是他们的事,可他们却不能不给他们面子。于是乎,蓝鸢埋怨那最后的二十人中有一人太狠了,砍断了人家的手脚。

 璇右便突袭把松懈了的那人给一脚踹下了高台。想想看,这比武大会的规矩来参加的人谁不懂?数百年来的习惯使然,最后剩下的二十人自然不会再针锋相对。

 没了警惕心的自然会被时刻准备的偷袭得手。那人站在台下,愤怒的双眼喷火。虽然他是铁定进入最后的比赛了,可这被当众抛下比武台的丑态已令他颜面尽失。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

 “哎呀,璇右少侠有麻烦了。”于骞和苦笑的对鬼炼道。“怎么?”鬼炼不解。“方才被璇右少侠踢下场的,是厉老儿那家子中脾气最硬也最臭的老四厉云星,璇右少侠让他出了这样的丑,他不会善罢甘休的。”鬼炼转向厉均淮,没想他却“哼”了声,不在意道:“不知道随时保持警惕,这是给他的教训!”

 “那怎么说呢,应该怪我们家璇右不懂规矩才是。等会儿他回来一定叫他向公子赔罪。”开阳笑眯眯的对厉均淮福身致歉,古怪的样子很是令众人一阵不自在。

 “不用不用。我那四弟一向目中无人惯了,这回应该也是叫他懂事点了。”刚才那白衣男子微微脸红的对开阳道。随即连忙将视线投到下面,不敢再看开阳一眼。

 开阳见状,似乎笑得更开心了。周围的人纷纷掉头,装模作样的低语观看什么的,可以发现有好些人的耳根都红了个透。

 哈,耍外面的人也太容易了吧,真没意思。阳左自觉丢脸的拧了开阳一把,恨恨传音道:“大人,别笑了!都快赶上青楼卖笑的风尘女子了!”

 “切,我还没叫他们付客资呢。”开阳不动声色,偷偷在下面把脚往后一踹,精准的踢到了一截小腿。没想传来的却是阳右委屈的声音:“大人,我又没骂,怎么每次挨打的都是我啊。”

 开阳转过头,精致得连瓷娃娃也自叹弗如的脸上挂满无辜,漂亮的大眼睛雾蔼弥漫的朝阳右巴眨…巴眨…“呃…刚刚那句话是您听错了,不是我说的。您请便,请便。”阳右自觉没种的缩到了天璇那边,还是魁梧粗犷的天璇大人让他觉得安全一点。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每每面对他家大人那副无辜的模样,都会觉得自己是什么十恶不赦、丧尽天良的罪人一样。可实际上,他每次都是大人和阳左战争中最无辜的那个。天璇了解的拍拍阳右,而自己却假正经的眼睛盯着下面一瞬不瞬的。

 天晓得,他们都是被这样纯洁无辜的开阳和摇光整惨了。阳右心里那个郁闷啊,眼睛一瞄正好瞧见璇左在对他摇头叹息,顿时心里像被少爷的虫咬了似的,一口气堵在胸口喘不过来,憋得他面红耳赤的,发慌。

 “阳右啊…”玢光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阳右连忙规规矩矩的抬头望去,却见玢光眼里憋着笑,唇抿得死紧,满脸沉痛的对他摇摇头。叹息。阳右傻住了。管家大人他…鬼炼转过脸来,无声无息的盯着阳右看,直到他面红耳赤得都快滴血了才突然露出个怜悯的眼神,同时大大的呼出一口气…叹息。阳右脑袋罢工了。大人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蓝鸢已经挨到了他身边,一脸古怪的围着受打击过大而显呆滞的阳右转圈圈。

 白嫩的小手这儿拍拍那儿捏捏,半晌才学别人阴洋怪气的语调说道:“阳右啊,你真是家里最能打的第六个人吗?”说完,弓着腰小老头儿似的晃回鬼炼怀里。

 (新学来的*0*)阳右晃晃脑袋,突然眼前一黑,昏过去了。阳右连忙尽职尽责的将他揽进怀里,然后听玢光向其他人“解释”了一番,自己就被他们给连推带攘的给赶回暂住的小院了。他那个后悔啊,早知道就让右在地上躺着好了,他还想留在前面看璇右的好戏呢!

 越想越气,他干脆将右脱光了扔床上,当啃排骨似的在他浑身上下留下了密集到连手都找不到地儿搁的恶作剧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