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御剑术的修炼者,还有两个方法,一是把他拖到内力尽失,一是破坏有修炼者内力加持的兵器。柳刀选择了前者。他一看那把闪着妖冶红光和绿光的玉雕小剑就知道那绝非凡品,不是他可以破坏的。

 果然如他预料的那样,在他凌厉的攻击下,小剑逐渐的显现出后劲不足的势态。它的攻击速度一慢下来,柳刀就一步步的逼近鬼炼。淡黄的剑气时不时扫中鬼炼。

 “爹…”蓝鸢再次被一道凌厉的剑气打中后,再也忍不住呻吟出声,一丝暗红的血丝逸出他苍白的小嘴。“鸢儿!”鬼炼震惊的大叫!他一闪神,柳刀立刻趁机挥开小剑,一剑刺进他的腹部,贯穿的剑尖从他后腰露出。

 “爹爹…痛痛,鸢…痛痛…”蓝鸢再次无力的轻唤,仰头看着阿爹的眼里全是赤裸裸的痛苦。好痛,阿爹…鸢儿好痛!“鸢儿!鸢儿!”鬼炼疯狂的赤手抓住柳刀的剑,狠命的拔出身体,一把扯开衣襟抱出蓝鸢。

 周围那四起的惊叫他已经听不到了,耳里只有鸢儿那一声声虚弱的“痛痛”连自己腹部汹涌而出的血流他也毫不理会。

 “鸢儿,别怕!爹、爹救你!鸢儿!鸢儿不要睡!睁开眼看看爹呀!鸢儿!”鬼炼彻底慌了,藏在面具下的脸不在冰冷,却是惊惶失措。他撕下衣袖紧紧的裹住儿子喷血的胸口,可怎么也止不住!不要,不要再流了!鸢儿会死的!不准再流出来了!我命令你不准再流血了!

 泪,划下鬼炼美丽的脸颊,流过冰冷的面具,一滴、两滴…一点点染红蓝鸢苍白如纸的小脸…

 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在那凄厉的喊叫中,在那两摊触目惊心的鲜红中,一双眼,一双还流着血泪的眼,慢慢的…慢慢的闭上…那个男人终于倒下…到最后一刻都没放手…他怀里,那个死一般寂静的娃娃…末了…

 “带回去。”柳刀收剑,面无表情。***爹,痛痛…鸢…痛痛…爹…爹爹…鸢…爹…“啊!”“师父!师父他醒了!师父他醒了!”床上的人痛苦的睁开眼,直直的盯着屋顶…木制的屋椽,拼接的很扎实,不过有几处烧焦的痕迹,血红的纹路,看样子是红血树。恩,就这样…就怎样?…“鸢儿!”

 “啊,你怎么起来了!快躺下!你快快给我躺下!”一个人影快速闪到床边,不容分说的把猛吐血的人按回床上。又转过头对门外大吼:“师父,你走快点!要死人啦!”

 “来了来了,乖女儿别急,他还死不了。”一个苍老的人影晃晃悠悠的一步一个脚印踩进屋,床边那人好像等不及了,一把把他拽过去按到床边。

 “他一直吐血,师父你快给他止血啊!”苍老的人影俯过去看了一眼,又退了回来,不肯动。“乖女儿不是学过点穴吗,随便点几下就止住咯…”“我、我怕点错了…哎呀师父,你快点动手呀!他要死了!”

 “爹的乖女儿那么聪明,怎么会点错呢,平时点你那些师兄师弟都没错过呢…那,点这里…还有这几处…”

 那人不太可靠的看老头的手在床上的人的胸前乱晃了几圈…好象之前他教自己去整人的,也是这么乱晃的几圈吧…算了,点了十多年都没点死人,豁出去了!那人目不忍睹的闭上眼,一只手乱七八糟的在床上痛苦不堪的人的胸口一通乱点。

 “噗…”“啊…我点死人啦!”床上的人没呼吸了!老头伤脑筋的往他胸口上大力一拍,然后再拍拍尖叫的人。“乖女儿别怕,他没死。爹说了他还死不了就死不了。不过如果乖女儿肯叫一声爹的话,那爹就让他死好了。”

 “师父!再说这样的话,今晚就没酒喝了!”老头一听,这可了得!酒可是他的命根子!“乖女儿,别啦!爹不让他死,爹让他活得好好的,比爹还活得长,这该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那人不耐烦的推开老头,欲换掉染血的被子。“别碰,我!”床上的人突然睁开眼,狭长的眼里布满血丝。他一张嘴,又是一口鲜血喷出。鸢儿!他推开挡住他的女人,一翻身滚下木床,眼前一黑差点又要昏过去。

 不在,鸢儿不在这里…这里没有他…他下意识的摸向胸前,还好,他的剑还在。他抓住那把玉雕小剑,毫不迟疑的刺进胸口…放心,他不是要自杀。尖锐的刺痛让他浑浊的脑袋稍微清醒。他艰难的爬起来,跌跌撞撞的挨到门口。

 “诶,你还有伤!你要去哪儿?!”女子看他走出房间,就要追去。老头一把拉住她,诡谲的道:“乖女儿,我们跟着他。”

 他倒要看看,他想去哪。一直吐血的人好象一点都不觉得他现在的情况非常危险,跟在他身后的女子在他每次跌倒时都差点冲过去扶他,若不是她旁边的老头拉着她,她肯定一开始就把他按回床上去了。

 光是那一路的血迹都叫她看得心惊胆战!鸢儿,你在哪里,爹来救你了…鸢儿,别怕,爹帮你赶走痛痛,鸢儿别哭…“别哭…乖,鸢儿别哭…”

 泪,悄然划过他的脸,留下一丝触目惊心的血红。女子被震住了,她手足无措的看看老头又看看他。眼里也开始出现水雾。

 “乖女儿,没事。他没事。”老头收起他的嬉皮笑脸,温柔的安慰宝贝女儿。他一直吐血,一直掉着血泪,一直说“别哭”遇见他的人莫不惊恐的让开,有想去扶他一把的人,都在看到他身后老头的眼神后止住动作。女子震惊的发现他走的路,居然是通向后园“禁地”

 !老头远远的就暗示守禁地的弟子把后园的门打开,让他过去。他好象不知道身边有人,一径的往前走。嘴里还是念着那两个字“别哭”…后园不大,只在周围种了些竹子,竹子后面有两道一模一样的石门,却看不到任何开启的机关。

 “师父?”女子的震惊已经不能用言语来表达了。老头向她摇摇头,示意她安静,旁边守园的两个弟子也一声不吭的好奇的看着那个似乎快绝命的男人…好美的男人…

 他有点不支的抓住一根竹子,磨破的手掌流出的血液沿着竹子划落。胸前的痛已经不能再刺激他的神经了,那里没有流出一滴血,他知道不会。

 他握住玉雕小剑,吃力的拔出,然后又朝迅速合拢的洞口刺进去。这回不仅是女子尖叫,连老头和两个守卫的弟子都掩不住一脸的震惊!

 他低垂的眼再一次猝然睁开,那股莫名的光芒看得旁边四人都痴了。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好象让他们的生命突然有了光彩似的!他继续跌跌撞撞的往前走。

 两道石门,他要选那一道?四人心中同时疑问。错了,他不是要选哪一道,而是他根本不用选。

 他看都没看另一道石门,直接趴在了左边的那一道上。把半张脸贴在石门上,一抹惊心动魄的笑魇在四人震惊的眼中慢慢勾勒而成。

 天哪,好美…他血红的手掌温柔的抚上冰冷的石门,那神情,像是在抚慰至爱的情人。鸢儿,爹来救你了。老头还没感叹完他的密室石门何时变得这么宝贝,宝贝就在轰然中四分五裂了。

 “宝贝啊…你个要死的人了破坏力还这么强!我跟你拼了!”老头挥开石屑冲进去“啊…我的避暑床!”那人已经站在他的“避暑床”前了,正在弯腰…一抱?鸢儿,爹来帮你赶走痛痛,不哭,不哭哦…他搂紧怀里冰寒的小身躯,一点不怕把自己冻伤。极小心的舔去那紧闭的眼角划落的泪珠。

 又再一次拔出胸前的小剑,合拢的洞口来不及收回所有奔流而出的液体,他用手接住含进嘴里,低头覆上那张死灰的小嘴。“师父?”女子看着他一直喂那已经停止呼吸了6个月的小娃喝自己的血,心里好象有什么埂在那儿,堵得慌。

 老头没答她话,一双老眼泛着精光,看着坐在地上的一人一“尸”若有所思。好象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HOHO,那个时候有世纪吗?偶不知道…不知道…),他喂血的动作终于停下来,把小娃完完全全搂进怀里,一动不动的像是精疲力竭而死。

 “爹…”天哪,他、他没死?又活过来了?微弱的声音蛮不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这跟那个人神奇的找到这里相比,简直是大巫见小巫!那个小娃,当初救回来的时候已经“死了”只是被门主发现那一对宝石般的蓝瞳特别美丽,才舍不得埋了他而是把他的“尸体”放到这张千年寒冰床上保存着。没想到,他居然没死!

 “鸢儿乖,爹在…不哭哦,爹会保护你的,爹不会再让任何人给鸢儿痛痛了…”“他还真的是不再让任何人给蓝鸢痛痛了!简直要气死我了!”瓜子脸的可爱女子“啪”的一声把剑拍在木桌上。

 “他根本就是不让任何人接近蓝鸢!”大厅上的几人一脸“早知如此”的神情。“乐颜哪,我说你就别去招那座冰山了嘛…你明知道他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可不像你家余风,什么都让着你。”说话的女子一脸暧昧的看向大厅另一边坐着的男子。封乐颜…御剑门之掌上明珠。俏皮可爱到没话说,瓜子脸上最让人心动的就是那双灵气的大眼睛了,通常是眼珠子一转就是一个整人的鬼点子,御剑门上下里外莫不是把她捧在手心上宠着。

 可偏偏,最近出了个不买她帐的家伙。封乐颜生气的扫过三个看她好戏的人…师父,大师兄,师姐…二师兄不算,他从来只顺着她的。都看我好戏是吧,你们给我等着!

 “余风,走!”她拉起二师兄,像她来一样冲出大厅。“师父,乐颜好象两个月都没见着蓝鸢了,她会不会报复啊?”

 范紫是大师兄,跟封乐颜相处的时间最久,是除二师弟方余风之外最了解她的人。自从半年前楼家父子住进后山不再出来之后,乐颜就三天两头的去“探望”他们,搞得楼鬼炼忍无可忍的把他的宝贝儿子藏起来,坚决不给乐颜“蹂躏”刚开始还有他们师兄弟和师父给她说情,让楼鬼炼同意乐颜跟他儿子玩会儿,可到两个月前,他终于下了禁令,不准乐颜再见他的宝贝儿子了。

 这回,人证物证俱在,就是他们想帮她赖帐也不成了。那丫头,自己喜欢玩有剧毒的虫子就不说了,居然还立志要把小蓝鸢培养成跟她一样的“有志青年”!

 回想起以前门主夫人培养女儿的那段艰苦历程,他们一致倒戈拥护楼鬼炼的决定。“乐颜,你想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