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头家本来很穷,自从白巧儿来了之后,俩人省吃俭用却慢慢地富裕起来,逢年过节也能吃上饺子了…”“饺子有什么好吃?”笑茹不以为然地说。“我的大小姐,那是你!”

 笑梅一直在炉灶上用铁钩拨拉着炭火上的地瓜,她用筷子从烤熟的地瓜里叉起一个熟了的,吹干净上面的灰,娴熟地剥去地瓜外面焦糊的皮,顿时大家的鼻孔里都充满了地瓜热乎乎的甜香,再看到那金黄柔嫩流下油脂的地瓜肉,都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笑梅找了一快白菜叶,把地瓜分成两半,包起来,一半给笑茹,一半给了小文。“慢点吃,别烫着!”于是大家暂时从小文的老王头深山里捡回一个女儿的故事里回过神,开始围攻烤地瓜。

 笑梅在地瓜里挑出一个不是很大,但长得很畸形的红皮地瓜扒好了递给杨立功,杨立功一直都呆呆地对着火苗出神,看见香喷喷的地瓜被笑梅送到面前,不由得脸一红。

 笑梅穿了一件红棉袄,大辫子上也系了条红头绳,象极了红灯记里的铁梅;她白晰的面容在火光的映照下带着清丽的笑容,她无论现在还是将来都是一个标准的美女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吃完了地瓜,张小文继续讲道:“自从白巧儿来到村子里以后,也发生了一些怪事情,就是农家养的鸡啊鸭的总莫名其妙地被野牲口给咬死了,可是圈里连个野兽的蹄印也没有,村里人好奇,可是总也查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村里有一个青年,叫石柱,和老王头家住前后院,他一来二去的渐渐的喜欢上了白巧儿,他喜欢在晚上站在自己家墙头上往白巧儿的窗檐里看,越看人家白巧儿他就越喜欢,一心想讨白巧儿作媳妇儿。

 可是有一天他晚上见到白巧儿悄悄地推开门,连鞋也没穿就跑出去了。人影一晃就不见了,没半天就见白巧儿手里纂着一只芦花大母鸡从后墙根那里走出来,那鸡脖子都被拧断了,还滴滴答答流着血呢!”外面的风更大了,漆黑的冬夜里只有火光在每个人的脸上闪耀,笑茹害怕地躲进笑梅的怀里。

 “只见白巧儿就蹲在那里,一口咬掉了鸡头!吧叽吧叽地就开始生嚼那只鸡,血星子喷了一脸!”张仲文夸张地描述着地描述着,眼睛瞪得很大,杨立功和笑茹都寒毛直竖,吓得不敢出声。

 那石柱当时吓得腿都软了,一下子没站稳,从墙头上栽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白巧儿听见有声音,用手把脸面一抹,连忙过来看。一见是石柱,就笑着说:“原来是石柱哥啊,这么晚了还没睡觉呢?”

 张仲文竟然摹仿着女孩子的声音,拉住杨立功的手,仿佛他就是白巧儿,继续甜腻腻地说:“石柱哥,吓坏你了吧!

 我根你实话说吧,我打小身子有病,得喝活物的血才能治住…我怕被人看见说我闲话所以就这么偷偷摸摸的…石柱哥,你不会嫌弃我吧?‘然后伸出小手来在石柱的心口上柔柔地一摸,那石柱马上就不害怕了,还觉得飘飘然的。”

 张仲文也学着故事里白巧儿的样子摸了一下杨立功,杨立功听得身临其境,吓得一哆唆,笑梅知道小文那一套,低头偷偷地笑。“后来石柱就和白巧儿好上了…”“什么叫好上了?”笑茹遇到不明白的就问。

 “你怎么那么多话?好上了就是好上了呗!”张仲文白了他妹妹一眼。其实他自己也对那个好上了不甚理解,他怎么听来的就怎么讲。

 “几年以后老王头死了,白巧儿批麻戴孝地给老王头出了殡后就嫁给了石柱。他们俩很恩爱,又都能干,所以家里的日子过得很红火。有一天石柱要到县城里来赶集,问白巧儿要什么东西,白巧儿说她什么都不要,只要他在太阳落山之前回家。

 石柱一口答应下来,可是白巧儿还是千叮咛万嘱咐的送他出了门。石柱在县城里办完了事情,卖了山货得了几个钱,嘴一谗就想喝酒。

 可是一喝就喝多了,走到半路上依在一棵大槐树下就睡着了。醒过来已经是天黑,这时候他正要急匆匆地赶回家里去,就听不远处传来人的喊声:”

 救命啊,救命啊…’他寻着声音找去,发现脚下有一口枯井,声音就是从里面传来的,石柱点上火绳一看,见那枯井里躲着一个老头,那老头见有人来,就对他说:“恩人,快拉我上去。

 我是这附近庄子里的陈员外,刚才被强盗打劫抢光了东西和衣物,被扔在这里一天了,你救我上去,我一定报答你!‘”

 “那石柱也是个热心肠,连忙找了一根树枝把老头拽上来并把他送回家里。老头千恩万谢,说什么要留下他在自己家过夜,第二天还让自己的女儿出来见石柱,并问他有没有娶亲。

 石柱见到陈员外家里十分富裕,女儿也貌美如花,心里不由得动了贪念,就对陈员外说他还是单身一人,且家里无父无母。那陈员外没有儿子,早就想招一个上们女婿支撑门庭…”“小文儿,什么叫上门女婿?”

 笑茹闪动着大眼睛又插话。“你叫我就叫我呗!干嘛还’儿、儿‘的,上门女婿就是男的到女的家来,给女的他爸爸当儿子…”没等张仲文说完,笑茹就拍着手说:“哦!我知道了!大功哥就是咱门家的上门女婿!”

 此言一出,笑梅“扑哧”地笑了出来“不是的,小孩子别乱说!”杨立功窘迫得回过头去,也不知道脸上什么表情。张仲文很不满意地对笑茹说:“就你话最多!”

 “于是石柱就在陈员外家住了下来,并和他的女儿成了亲。好日子一过,就把白巧儿忘到九霄云外,想起以前的穷家,他是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回去了。一直到了冬天,要过年了,陈员外家忙不过来,就临时雇了很多的佣人。

 有一天早上石柱的新老婆起床,见到她最喜欢的一个金钗不见了,怀疑是新来的人偷去的,于是就让石柱把家里的佣人都叫来,挨个盘问…”

 “小文儿!我有一个红塑料的发夹子也不见了,是不是你拿去了?”笑茹皱眉头说。张仲文没理她,接着说:“那石柱把家里所有的佣人都召集到大厅里,还没等问呢,他就见一个新来的丫环儿头上插着和她新老婆一样的金钗。

 他很生气,刚想问她怎么敢戴主人的东西;可是走到近前一看,那个丫环儿竟然是白巧儿,还大大方方地对他笑呢!

 这时候石柱的新老婆也看见了,也跑过来问她;’你怎么敢偷我的金钗戴呢?‘可是那丫环却笑嘻嘻地问她;’那你怎么抢人家的丈夫呢?‘说完就拉住石柱的胳膊说:”

 你怎么半年多不回家呢?“说到这里小文也抱住杨立功的胳膊,摇来摇去的。石柱一看变了脸色,他害怕自己的新老婆知道自己的秘密,就连忙挣开白巧儿的手说:”哪里来的疯婆子,我不认识你!

 “那白巧儿听了之后很生气,可是很镇静地指着他说:”我是你的老婆,你怎么说不要我呢?“这时候石柱的新老婆起了疑心,也问他这个人倒底是谁。石柱一急就扇了白巧儿一巴掌,还骂她:”

 你胡说什么,我老婆明明在这里,你还不快把偷来的金钗拿下来!“白巧儿什么话也没说,瞪了石柱一眼,身子一飘就到了门外,远远地送来一句话:”

 要你老婆的东西,就来撵我啊!’石柱的老婆急了,忙喊道:“还不快点把金钗给我抢回来!‘这时石柱才回过神,带着一大帮人追出门去。

 外面没有白巧儿,可是天下了雪,地上有一排脚印;石柱为了讨好他的新老婆心急,总想把金钗给夺回来,就沿着地上的脚印跑啊跑啊。

 雪越下越大,他光顾着跑了,不一会儿就把身边的人给甩没了。最后他自己也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总之周围一片白花花的大雪地,连脚印也没了。他开始喊人,可是没有回音,只见那大雪越下越大,天也模模糊糊的。

 石柱害怕了,就想回家;往回走的路上看见地上有一排排狼的蹄印,他吓得加快了脚步,可是他走来走却总在原来的地方…最后他在前面的雪窝子里见到一个女的背对着他坐着,头上还戴着一支金钗。”

 故事的高潮就要到了,大家都屏住呼吸。“那石柱走过去,想把白巧儿头上的金钗给夺下来。可是白巧儿忽然一回头,笑着对他说:”

 石柱哥,你怎么把我给忘了呢?我半年多一直都在等你啊。可是干等你也不回来,还听说你给陈财主家当了上门女婿了?“石柱见白巧儿笑了,心里想先诳她一下,就说:”

 我没有忘了你,我到她们家也无非是想让你过上好日子呀,其实我心里一直都有你啊!“那白巧儿听了越发高兴,笑得跟一朵花似的,只见她靠近了石柱轻声说:”那好,石柱,让我看看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说完她就把手往脸上一抹,顿时变出一张吐着大红舌头的白眼老狼脸,哧着大牙一下子就咬住了石柱的脖子,伸出两只长满了毛的大爪子,掏进了他的胸;石柱连吭都没吭一声就断气了!”

 张小文在火光中长大了嘴,伸出手模仿着狼的样子,笑茹吓得“哇…”一声就哭了出来,笑梅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一个结局,连忙抱住了笑梅,责怪地说:“小文,你非得吓哭她你才乐啊?”

 杨立功被突如其来的变化也吓了一跳,他上牙打下牙地问小文:“这是怎么回事啊…啊?”张仲文闪着漆黑的双眸鬼鬼祟祟地说:“大功哥,那白巧儿是老狼精啊!石柱不要她了,还打她,他来报仇啊!

 妖精就是这样的,凡是喜欢的人,就会对他很好;但要是那个人要要是敢欺骗和欺负妖精,那就没有好下场!妖精就会把他的心掏出来吃!”说完做香甜嘴嚼状,还伸了一下舌头。

 “小文儿!你坏!我以后再也不听你讲故事了!”笑茹委屈地窝在笑梅怀里,指着张仲文怨恨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