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点头,却不接过他的衣服:“夜深了,睡吧。”率先往屋里去。身后的人似乎呆了一阵,才急急地赶了上来。

 半年过去,其间接到过煜派人送来的一封书和一些礼物。礼物没有拆,就那么放着──红尘我都无欲,又岂能在意红尘中之明珠瓦砾呢…看了书信──还是一样的俊逸墨迹,只是问了些寒温…然后说到战事已平,但过程颇多凶险!

 其间有一场恶仗──真是九死一生,差点就全军覆没,连自己都怕回不来了!──多亏游说到泰州和卓族人派兵相救,方能度过此劫!

 仿佛能从字里行间,看出煜急切兴奋的心情,不自觉地微笑起来──突然就记起多少年前,风雪天里,那个在自己怀里哭泣的孩子…煜一句话也没有提到完颜磊的下落──赵苏心想,恐怕这个人──早已不在人世了吧。

 不由苦笑──他是深知,这个在自己面前总是温柔而又任性的大孩子,在其他人面前也有过怎样冷酷嗜血的面孔!

 而这时侯,来看泰州──煜又在做什么呢?完颜磊和他的一干随从大臣,当然都已经魂归天国了──虽然他是自己唯一的胞兄!但是就如同跟太后之间的冷淡关系一样,和完颜磊之间,煜从来就体会不到什么叫做手足情深──从小开始,彼此之间就只有提防、暗算、和竞争。

 求得和卓族人帮忙的结果是,──自己迎娶了他们正当妙龄的公主阿满。身为一国之君,后宫三千,那里在乎多这么一个两个?──况且他早已遣使书报太后及京都众多朝臣──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该有贺礼运送过来。

 听说阿满公主一貌如花──虽然对这素昧平生的异族公主毫无感情,但既获良兵,又得佳人,总体来说,委实算大大美事一件。

 他心下惬然──策划今夜婚宴一完,顶多再耽搁几日,便可回京城会宁了。在和卓族的酋长花园里漫步,──这时正是夏天,但这里竟十分幽静凉快。

 满地的叫不出名字的美丽花朵,开得如火如荼。还有一些中原决见不到的奇异树木和藤萝,──奇怪啊!

 “明明是西北大漠地带,怎么反倒象是东南热带风光?”他不知不觉说出了口,──“因为这里是一个天然狭谷,四围有山丛围绕,四时寒气不入,故此温度较四围山地沙漠要高。”

 身后居然有人回答──这声音泠泠如水,清冷而又温柔,听在耳里心里,当真是说不出的受用。

 煜一惊回头──原来是个白衣如雪的神仙般人物──只觉得触目一阵冷气,清气,却想不出任何具体的形容词来加以形容!

 他一下子惊呆了,──直到看见那白衣的人脸上沁出红晕──就象是雪地上晕染开来的花痕──好清冷却又好美丽的人,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姑射仙人──他才傻傻地问了一句:“你──阿满公主?”

 那人脸上的红晕更明显了,清极亮极的眼睛看着完颜煜,淡淡道:“不,你弄错了!──我是阿满的哥哥塔木!”“是!什么──你是男的?”完颜煜差点叫了出来──却见塔木冷冷地看他一眼,转身便消失在树林里。

 煜看着塔木早已消失的背影──却惊觉自己再也无法回复起初的平静心情…只觉心里──心中猛然如万丈波澜掀开的渴望!──要得到这个人,一定要得到这个人…一定要…

 现在是什么感觉?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个仿佛大罗神仙般的人,正是自己寻觅许久而不得的那个梦想──那个纯净、清新、一尘不染、仿佛刚刚从天上降到人间、还带着紫微宫里的氤氲露气的梦想…这时突然想起赵苏。觉得:跟方才这个仿佛冰山雪莲般的人物相比,──赵苏的淡漠跟宁静,似乎总显得有点晦暗…

 回到和卓族人为自己准备的精致华贵的帐篷,听到族人说:“那是我们族的塔木大王子──他可是我们族里的神医和巫师呢!”…──今夜新婚。是夜和阿满公主锦帐旖旎,自然也是巫山胜景──但见粉脸红起,涌动千娇。

 宝髻云欹,涵生百媚…但狂热中,那一直倒影在心底里的清冷是谁──夜深了──煜悄悄披衣下床,出了帐篷…踏着一地月色,…到了日间早已觊觎已久的那顶帐篷前…

 与其他王族的华丽的帐篷不同的,朴素而简单的帐篷──和卓组人心性淳朴,从无防人之心──故此夜间睡眠也毫无关门闭户之观念…所以煜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

 月光里的沉睡的塔木,──神圣的美感…仿佛是被灌输了呼吸和灵魂的一尊至美的雕象。煜揭开被子,──触摸到单衣底下那具清冷而温热的肉体…咦,是微微凸出的浑圆──是臀部吧…不自觉地一捏…──“谁?!”

 被猛地惊醒的塔木,借着月光看清楚了俯下身来的煜,并立刻察觉到他企图对自己做什么事情──在水银也似的光华下,他那雪白得几乎透明般的容颜立刻因震惊、愤怒和羞耻涨成了火红!──看在煜的眼里,仿佛是雪着火了──是纯洁无垢的雪燃烧了起来!

 “你──”其他和卓族人的帐篷就在咫尺之遥──算准了塔木是不敢大声叫喊出来的!煜迅速地扑了上去!顺手扯开那床碍事的锦被──放任自己高温热情的躯体压上那具清冷波动的肉体,一把攥住塔木挥动的双手,煜狠狠地吻了下去!“唔!

 “──唇齿被粗鲁地吞没,满嘴里满鼻间全是煜的气息,塔木却只敢惊悸地拼命挣扎──他哪里敢叫呢──月光从帐篷的小窗里照进来,那小窗──是任何人从外面一过,便可清清楚楚地看清楚里面所有情形的…

 要是被人发现,那还有什么脸面跟自尊…好歹是一族的王子──煜就是估准了塔木这样的心情,所以越发肆无忌惮地──用力啃咬塔木的嘴唇,两人唇齿间满溢的唾液──压在上面的煜当然没事──可是被死死压制住的塔木就差点窒息过去──连喘气都困难,不得不张开嘴,就给了煜的舌头长驱直入的机会,…这样蛮横而狂热的深吻,煜满意地看到身下的人几乎晕厥过去!

 轻微的哧哧的声音──塔木身上的单衣在煜的手里成了粉碎…越发用力,压制住塔木瞬间暴长的抗拒!

 喘息着,俯视着身下赤裸的青年…在皎洁的月色下,这具看来几乎是庄严而圣洁的躯体呈现出如此令人颤栗的美感…仿佛晶莹的皮肤下的每一个根血管里,流动的不是血液,而是青春和弹力…牢牢地把握住塔木挣扎的双手,煜几乎惊呆了──是如此毫无瑕疵的,仿佛是被灌输了呼吸与灵魂的一尊白玉雕象…

 那如此轻易地撩拨起自己内心欲望的──是什么?是什么?自己那些妃嫔们的身体也是动人的,却从未体验过这样充满力量的美感…而赵苏呢──那具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肉体…该怎么形容呢?──瘦尽棱棱骨…是吧!

 自己也奇怪,喂了他那么多山珍海味,怎么就从来不曾见效过?赵苏──苏儿…突然记起有多少个日夜曾这样地唤起一个人的名字──“苏儿”心胸里突然就有轻微的一疼…仿佛…可是,我们彼此,既从未许诺过什么,也从未约定过什么!身为皇帝,新欢旧爱,原是自然之事──况且,我又不是不要他了…***“…”突然感觉到身下人的猛烈挣扎,原来是塔木趁自己失神,一骨碌想要翻下床去──怎能让他如愿?──刚刚自心头泛起的那个淡漠模糊的影子立即消失,煜以身体和手臂压制住了塔木,带着一点惩罚性的意思──狠狠地再吻下去!

 “唔…”唇齿间,一吻可知的青涩反应,以及在自己身下剧烈抗拒的颤栗躯体,教煜知道这位让自己惊若天人的和卓族王子──确实是从未为任何人开启他冰雪心胸的处子…难道那么多年来一直沈伏在自己心底的──就是这样的渴望吗?!

 但是已不容他再做理智的分析,头脑和躯体都一口气地热了起来。要这个人,只想把这个清冷透彻般的灵魂牢牢囚锁到自己怀里,关藏到自己心中──仿佛从每一块肌肉每一个毛孔里迸发出来的饥渴使煜几乎冲昏头脑,他再也──不能等了!

 “你…”被煜疯狂般的口齿蹂躏得几乎窒息过去,在煜一开释他的嘴唇后,塔木还咳嗽了好几声──当然也是必须压抑着嗓子,咳嗽得好不痛苦──才终于喘过气来,愤怒使他双眼如逢魔般明亮,压着声音,咬牙切齿地道:“完颜煜──啊!”突然侵略进体内的手指,使他不由自主地尖叫一声,立刻又惊悸地看那月光葱茏的小窗──紧紧咬住嘴唇,仅以抗拒的内壁的肌肉和拼命的挣扎表示自己的绝不情愿!

 两人在床上好一番扭缠──原来想要制服一个跟自己年龄相若的青年男子竟是这般不容易!煜大是吃力,气喘吁吁,实在是恼怒起来,──以手曲肘,当头便是一下!

 “呜!──”塔木痛叫一声,抵抗立时一滞──煜当机立断,迅速把他翻过身来,毫不留情地侵入塔木体内!“啊──”是仿佛野兽受伤般的痛苦嗷叫,意乱情迷的煜,也能感觉到两人结合处,有湿滑液体,汩汩而出!

 此刻充塞在他心中的是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再也难以控制地放任自己的疯狂律动…痛苦和呻吟,太适合身下这个仙子般的人物…一个血腥纠缠的夜晚。…次日。

 “怎么了,不是决定今日跟我回京都吗?”本来新婚既毕。原是决定两人今日起程回金国都城会宁──但一早,煜酣睡方起,却听神情焦急的阿满说,必须延迟起程日期。

 煜明明心怀鬼胎,──早知事出何因,却偏装得若无其事,讶然问道:“为什么?”阿满叹道:“因为塔木哥哥病了──他从来不生病的,却偏偏病了,父亲和二哥还有我都很担心呀!──我想等塔木哥哥病好了再走。”

 煜心脏直跳,问:“──什么病?有没有请医生看?”阿满笑道:“瞧你说的什么话──你不知道塔木哥哥是我们和卓族人里最高明的神医吗?若他都诊断不出来自己的病因,还有什么人能诊断得出来呢?”煜心下稍安,──自觉额头已有汗出。又问:“那他说是什么病?”

 他虽料定塔木决不会说出自己侵犯他的事实,但多少心里有点忐忑。却见阿满蹙眉道:“唉!这就是我担心的地方呀!塔木哥哥只说自己有点感冒,可是今早我去看他,却见他连坐都坐不起来,脸色发青,有气无力,声音都破了,简直就是奄奄一息的模样,把我们吓坏了──怎么可能只是感冒?明明就是病得很严重呀,所以我们才都担心他──会不会是塔木哥哥患了一种连他自己都诊断不出来的怪病?可是这里又没有比他更高明的医生了…煜哥哥,你有没有什么好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