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武之人会有这样的反应乃是常情,俞将军不必太过自责。”独孤焰唇角泛起一丝笑意,那笑容之冷,让俞平不觉得皇上是要他不用多虑,反而觉得皇上是在提醒他将有大祸临头。独孤焰又接着说:“倒是朕打扰二位在此谈情,可真是不应该。”

 独孤焰一句话使得两人同时抬头望着他,俞平的神色是不解,范文晔则是愤怒。“恕臣愚昧,不知皇上所言为何?”

 范文晔冷声道。怎么,他个人有此癖好,就以为全天下之人亦如此吗?俞平是他的义兄,他不准独孤焰如此污蔑他。

 另一方面,俞平不知是自己眼花还是错判,怎么范文晔和皇上二人四目的对望中,好似夹着电光火石般的激烈情感呢?而自己似乎就是那条导火线?刚刚皇上说什么来着?谈情?两个大男人谈什么情?

 就在俞平想开口打破这僵局时,独孤焰已先说话:“范大人,朕有些事想‘请益’于你,可否请你随同朕到御书房?”

 范文晔下意识的就想拒绝,但是独孤焰好象已看穿他的意图,又再次缓缓开口:“这件事‘非同小可’,必须仰赖范大人才能解决。”独孤焰十足威吓的口气,让范文晔霎时明了他又要拿什么来威胁自己,忿然地看向独孤焰,直透他如冰的眼眸。

 良久,范文晔才勉强启口:“请皇上带路。”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被晾在一旁的俞平仍若有所思。

 他回想着刚刚皇上的神情,就像在…吃醋?对!就像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动了,那份不满与妒恨全都表露无遗,占有欲强烈得吓人。

 就算年轻皇帝依赖范文晔来治理国家,但他对范文晔的依赖、占有已超越了君臣间的分际,皇上根本就将范文晔看成自己的所有物,不准人动。天啊!这真是骇人的错觉!而且方才范文晔虽然极力隐藏他的感觉,但是因为自己离他极近,他可以感受到范文晔的颤抖,是因愤怒?还是…恐惧?范文晔为什么会怕皇上?

 俞平在沙场驰骋多年,遇过不少敌人,有贪生怕死之辈,也有好斗逞强之徒,他见多了人们赴死前的样貌,而刚刚范文晔的神情,就彷若将要就死般,满是凛然不屈的凄凉。

 但是,他只是与皇上去谈公事呀!怎地自己会有这样的错觉?难道…皇上便是使范文晔日渐憔悴的原因?

 范文晔低头不语紧跟在独孤焰身手,他不知道独孤焰究竟为了什么事而发火,但他并不想知道,反正他也只能承受他的怒火,不是吗?他是当今皇帝,而自己不过是他闲来无事玩弄耍乐的棋子。真是可悲!范文晔的嘴角勾起自嘲的苦笑,所谓十年寒窗,为的就是这个?

 而走在他前头的独孤焰,脸上的表情并没有比他好看到哪儿去。该死!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生气?看着他和俞平有说有笑,范文晔还露出他从没看过的灿烂笑容,可是,这又干自己什么事?反正,只要能看到他可怜、哀求的神色就行,要他的笑容干嘛?

 话虽如此,独孤焰心头的不甘与不满强烈到令他自己无法不在意。还有,那个俞平胆敢将手放在范文晔的唇上!而范文晔那种毫无防备的态度更教独孤焰大为光火,因为每当他如此碰他,范文晔的表情总是嫌恶与排斥,恨不得立刻挥开他的手似的。

 难道范文晔喜欢那个武夫?看他们的样子,不是正要接吻,就是刚吻完正在回味!来到御书房,挥退在门口的侍卫后,独孤焰怒气冲冲地摔上御书房的门。

 范文晔只是不发一语的站在他身后。“尚书大人体力并非如此不济嘛!”独孤焰转身看向范文晔“让你休息个几日,就有精神去勾搭别人,这么欲求不满吗?”

 之前见范文晔神色憔悴,且大臣们亦上书请求别再加重他的负担,是以独孤焰才好心放他几日休息,不强迫与他缠绵。看来,是他多虑了!一开始,范文晔还弄不懂独孤焰话里的意思,直到最后两句,他才了解他话中的讽刺,当下他愤怒地开了口。

 “我不准你如此侮辱俞大哥!”怒吼声回荡在御书房中,久久不散。“哼!”独孤焰冷笑着踏前一步“你是用这样的态度对皇帝说话的?”话语低沉,却大有山雨欲来之势。面对高他一个头的独孤焰逼近,范文晔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你刚刚不是很有气势吗?”独孤焰讥讽地一笑,伸手便拂上范文晔的脸,果不其然,又被范文晔撇头闪开。而这样的举动,更激怒独孤焰,他用力扳过范文晔的脸,将他往墙上一推。

 “痛!”身子被用力地撞向墙,力道之大让范文晔霎时痛得刷白了脸。“怎么,你被俞平碰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态度呢!”“你胡说什么?”“对了,在黄大人的千金面前,你不会也是这般的态度吧?”

 范文晔惊讶地睁大眼看着独孤焰,他怎么知道?黄大人上次请他到黄府作客,实际上是要介绍自己的女儿给范文晔。但是,像他这样的身子,怎还有办法娶妻!他的表情让独孤焰更加不悦。

 “朕还以为你只对男人求欢献媚呢!居然连女人也可以接受了?或者先皇仰赖于你的,不只是国事而已?”

 这句话让范文晔怒不可遏,做出了生平从未想过的行动,他一拳挥向独孤焰。机警地抓住范文晔挥来的拳头,独孤焰将他的手用力撞向墙,牢牢固定住。

 “你做什么?”独孤焰没料到他会有如此大的反应。震耳欲聋的怒吼、撞击墙壁的疼痛,范文晔好似都没了知觉,因为那比不上心头的酸楚。

 他想着自己的人生,因为独孤焰的报复、践踏而完全变样。什么辅佐皇上的功臣、众大臣心中的乘龙快婿,所以一切的一切,有如不断在耳边回荡的嘲笑与讽刺,只是提醒自己处境的悲哀罢了。而他!这个不可一世的皇上,居然认为俞平与自己有染?甚至质疑自己并不是靠实力而官居尚书?难道身为臣子就是这么下贱无尊严的吗?只因为他是皇上,就能不管臣下的感受吗?他受够这样的对待了!

 范文晔愤恨的看向独孤焰,苦涩与悲愤,全在瞬间涌上心头。“放开我!”连月来的煎熬让范文晔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用力地挣扎起来“放开…放开!我受够了、我受够了!”

 范文晔失控地大吼,悲愤、委屈、痛苦…所以的压抑都化成了痛哭,眼泪一旦落下,再也无法以麻痹为借口,来掩饰心中的脆弱,所有佯装的坚强都在此刻崩溃。

 “你…”看着范文晔突然溃决,独孤焰一时间竟无法反应,任由他推开自己。范文晔无力地掩面,身子缓缓滑落,倒坐在墙角哭泣。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从指缝间流出他呜咽的控诉“我只是遵照先王的遗迷命,我错了吗?呜…为什么要让我这么一场恶梦?每天都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像个妓女般…我是尚书啊!

 就算不是,也是个有尊严的人啊!凭什么让你如此践踏污辱?就因为你是皇帝吗?”范文晔用力扯着自己早已披散凌乱的头发,声泪俱下“你要我求你吗?好,我求你,求皇上你让我死得痛快吧!反正这样肮脏的身子,我也觉得恶心!”

 自始至终,独孤焰都是一脸讶然地听着他的控诉,许多未曾有过的感觉随着范文晔声嘶力竭的呐喊在胸中翻搅,他无法分辨清楚那是什么感觉,但却不断地撞击他的胸口,仿佛将要倾泻而出。

 而听到范文晔竟一心求死,独孤焰心中蓦地一惊。他想求死?绝对不准!如果失去了他,如果、如果…

 独孤焰心下一阵恶寒,冲过去使劲抓住范文晔,大喊:“不准!你是我的!所有一切都是,连命也是!我不准你死!”独孤焰目露寒光,厉声宣告自己的所有权,慌乱到忘了称呼自己为“朕”范文晔根本不想理独孤焰,他只是捣住自己的耳朵,低头流泪。

 “看着我!”独孤焰愤怒地抬起范文晔的头,要他正视自己,但是范文晔却好似一切都豁出去了,不断拍打想拉开他的手。

 “不要碰我!混帐!”他挣扎怒吼,看来,他是真的什么都豁出去了。独孤焰不安地看着范文晔充满恨意的眼,是的,范文晔是该恨他,但是他却不想被他怨恨!焦躁无力的感觉浓浓盘踞在心中,他无法掌控这样的局面,他什么也抓不住!说穿了,当一个将一切都抛弃不顾,连死都不怕时,更遑论让他人掌握。独孤焰终于明了到,自己在这一场游戏中,第一次处于下风。

 “说!”独孤焰慌乱地把拼命挣扎的范文晔制伏在地上“说你是我的!快说!”也许是被独孤焰突然的暴怒吓到,范文晔惨白着脸看向他,一句话也说不出,甚至忘了反抗。

 “我命令你说!说你是我的永远都是!如果你敢寻死…”独孤焰更是用力掐紧范文晔的双肩,眼中迸射出森冷寒光“我永远也不会放过你,连你的亲人也是!”听见独孤焰又是一句威胁的话,范文晔不禁怒火中烧“你只会拿皇帝的架子压人吗?我受够了,放开我!”

 他更是用力地挣扎“我不是你的,不是…”话语未尽,独孤焰狂暴的唇便覆了上来。“唔恩…”范文晔想推开他,却被牢牢制住,始终挣不开,而吻咬的唇舌益加深入,逼着他与之交缠,力道大的得令他发疼。

 “啊!”独孤焰突然离开范文晔的唇,血丝从他的口角流下,那是被范文晔咬伤的。“你!”

 独孤焰怒不可遏地瞪视因为挣扎与吮吻而气喘吁吁的范文晔,他拭去嘴角的血迹,血腥味激得他更加残虐,下一刻,他已伸手撕开范文晔的衣服。布帛的撕裂声让范文晔一惧,瞬间,赤裸的身子便暴露在空气中。

 “你做什么…”范文晔被独孤焰的粗暴吓坏了,他试图挪动身体,欲逃离如同被激怒的猛虎般的独孤焰,瞧他的眼中已没有理智可言。还未移动,范文晔的意图便被察觉,独孤焰对于他的意欲逃离更为生气,他抓住范文晔细瘦的脚踝用力一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