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朱小肥。因为出水穿衣服动作本来就慢了几拍,又无轻功在身,他朝山头呼哧呼哧跑了半天也没看到荣越与曲风劲的人影,正四处张望发愁该如何是好,忽听旁边一间竹屋里传来他娘的说话声。

 “风柔,别怕,现在没事了,那蒙面淫贼一定跑不掉的。”蒙面淫贼…是谁?朱小肥心里格登一下,不由自主屏住呼吸侧耳细听。跟着是曲风柔带着哽咽的回答“四奶奶,风柔的身子被那贼子看到了,风柔不,不想活了。”

 “不许胡说!只是看了一眼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不能学那些闺房里的小姐们动不动就寻死觅活!”朱四奶语重心长,语气格外郑重,而且说的全是肺腑之言,绝无半点敷衍哄骗。

 其实,她很想补充一句,就算被采花贼看了一眼,她也可以心无介蒂地让曲风柔嫁给儿子当媳妇儿,但又怕现在说了会刺激到小姑娘无比脆弱的神经,于是勉为其难地忍了下来。

 “风柔,你是在朱家受了欺负,四奶奶保证朱家会还你一个公道。不过,你放心,今晚的事情只有你知我知和你哥哥知,绝对不会传出去破坏你的清誉。至于你爹那边…”

 “风柔不想告诉爹爹,免得他老人家担心。四奶奶,谢谢你,你这么一说风柔心里好过多了。”

 “傻孩子,谢什么,都是自家人…”后面他娘又说了什么朱小肥已经听不进了,他只是一声不出游魂一般离开那间竹屋慢慢往山下走,心里一片空空落落。

 难怪他会突然出现在醴泉馆,原来是为了曲风柔。先前之所以会和自己遇上,应该是走错地方了吧。就算在那个当口,他也不忘捉弄自己…夜风忽起,朱小肥打了个寒噤,只觉浑身冷得彻骨。

 且说荣越从醴泉馆的位置翻出朱家本宅后,并没有像畏罪潜逃的嫌犯一般找个地方躲起来以避风头,而是绕了半圈,从朱家本宅东面又翻进了偏院,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回自己的屋子睡大觉。

 曲风劲没料到那采花贼犯了案居然还敢不怕死的杀个回马枪,因此白白苦追一场后无功而返,回到醴泉馆后分外愧疚地向妹妹说明情况,恨得曲风柔咬碎一口银牙。

 朱四奶只得百般安慰了小姑娘一番,等她情绪稳定一些后,才开始询问那蒙面采花贼的体貌特征。

 曲风柔哪里答得上来,当时她不过也只是听到点风声才抬头去看,隔着温泉水池上的白雾,仅能分辨出是个身材高大的蒙面男子罢了。

 曲风劲与采花贼直接交过手,无疑是最有发言权的,当下一边回忆一边道:“那贼子身高体型与我相仿,年纪也不大,估计在二十到二十八之间,露在蒙面布巾外的眉目比较深刻,五官应该长得还行。

 当时他穿着朱家普通下人的服式,用的招式也比较像朱家的入门拳法朱家长拳…”朱四奶闻言一惊,打断道:“这么说,这采花贼是我们朱家的下人?”

 曲风劲沉吟“风劲倒不这么认为,那贼子应该是为了混淆视听掩人耳目才装扮成朱家下人的模样,而且,朱家也不会将精深的内功心法传授给一名普通下人吧?”

 朱四奶断然道:“这个决计不会,朱家下人只能学到朱武最粗浅入门的功夫,唯有朱家嫡传子弟才有资格修习较深的功法。”曲风劲点头“那就是了。我们还可以问一下小肥有没有注意到贼子的其他特征,毕竟他也与之近身接触过…”

 “什么?!小肥见过那淫贼?那他现在如何?”朱四奶大惊失色,噌地一下从椅上跳了起来。曲风劲忙道:“四奶奶放心,小肥没事,当时那淫贼只是将他挟持了,应该并未出手伤害他。”

 朱四奶哪里放得下心,宝贝儿子半点功夫都不会,被个武功高强的淫贼挟持了怎么会没事,就算没伤到人,要是吓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当下心急如焚地就要出门去找朱小肥。曲风劲看了下妹妹变得有些难看的脸色,上前一步欲言又止“四奶奶,那淫贼看到风柔的事小肥应该还不知情,依风劲看…”

 不等他说完,朱四奶便正色道:“放心,四奶奶有分寸,不会将这事透露出去。”接着将自己想好的捉贼方案快速而简略地讲了一遍。曲风劲听罢拱手道:“四奶奶想得十分周全,风劲感激不尽。”

 朱四奶摆摆手“说这些就见外了,这是四奶奶应该做的。风劲,你先送风柔回去好好休息,捉贼的事就交给四奶奶来办好了,一定会尽快给风柔一个交待。”曲风劲应了个是,扶着尚未从打击中恢复过来的妹妹与朱四奶一道出了竹屋。

 下到山腰时,曲风劲本想进去瞧瞧朱小肥的情况,但看曲风柔恹恹的模样便只好作罢,与朱四奶道别了就先行出了醴泉馆。

 朱四奶进了竹屋,发现宝贝儿子一个人坐在小竹屋里,脸上表情木木的,仿佛灵魂出了窍一般,赶紧过去挨着儿子坐下“小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朱小肥回过神来,勉力朝她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我没事,娘不用担心。”朱四奶显然不相信“你这样像丢了魂似的,怎么会没事。跟娘说实话,是不是先前那恶贼吓到你了?”朱小肥脸色白了一白,脱口而出道:“没有!”

 朱四奶见他如此心里更是难过,看样子儿子的确受了不小的惊吓,连忙安抚道:“儿子,你别怕,没事了,那蒙面飞贼是到咱们家偷东西的,但又不熟悉地形,所以误闯到醴泉馆来了。”

 朱小肥瞬间睁大了眼睛“偷东西?”“是啊。”朱四奶脸红心不跳“不过是个笨贼,什么都没偷到,又打不过风劲,趁黑跑掉了。”

 朱小肥愣了愣,瞬间醒悟,看来他娘和曲风劲串通好了一起向他隐瞒真相,目的应该是为了保全曲风柔女儿家的名声吧。可是,娘,我不仅知道事情经过,而且,那蒙面飞贼是谁,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朱小肥暗道,心中苦涩难言,嘴上淡淡道:“哦,原来如此。”朱四奶又小心翼翼地问:“小肥,你还记不记得那飞贼有什么特征?或者,他挟持你的时候有没有漏出口风暴露自己身份之类的?”

 朱小肥蹙眉做思索状,片刻后苦恼地摇头“娘,对不起,我想不起来了,而且当时我很害怕,也没注意到那些。”朱四奶不以为意道:“没关系,想不起来就算了,你没事就好,否则娘也不用活了。”

 朱小肥听得心里一痛,忽然心情无比低落,垂头涩声道:“娘,我是不是很没用,什么都不会,脑子也笨,又不能保护自己,总让您和其他人操心。”

 一句话说得朱四奶立时红了眼圈,将朱小肥抱进怀里,一下一下地摸他的头,犹如安慰幼时受了委屈的朱小肥一般“傻儿子,怎么说这种话,你很聪明能干的,不比任何人差。

 这几年学医术不是学得很好么,你爹早上还夸你前阵子给他开的药服了之后效果很好,胸闷的毛病减轻了许多呢,说你都可以出去独自开一间医馆了。说到没有武功不能保护自己,那得怪娘和你爹没让你小时候学武,怪不得你。今天的事只是一个意外,以后不会再发生了,你也不许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否则娘要生气了。”

 朱小肥吸了吸鼻子,迅速调整好心情,应道:“娘,我知道了,我不会再乱想了。”“这才是娘的好儿子。”朱四奶放了心,亲昵地捏捏儿子的小胖脸,然后将他拉起来“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朱小肥振作精神与她一同出了竹屋。这当儿,荣越对自己造成的恐慌与混乱还一无所知,躺在偏院自己的床上时还在回味之前的遭遇,只觉今晚去醴泉馆真是不虚一行,不但成功破坏了曲风劲对朱小肥居心叵测的无耻行径,还有幸目睹了小光猪出浴戏水,更揉捏了几把猪屁屁过了把手瘾,实在是赚大了!

 唯一的遗憾就是曲风劲的功夫高得出乎他的意料,而当时场合与时机不对,不能与他决一高下。

 改天有机会一定要和曲大公子痛痛快快打一场,最好把他揍成烂猪头再也不能勾搭欺骗无知的少男少女才是!打定主意后,本来该睡觉了,荣越却发现怎么也睡不着,某个白皙圆润的背影和圆翘翘的屁屁总在眼前晃悠,晃得他气血翻涌浑身燥热。

 低头看一眼明显起了变化的下身,荣越在心中悲摧地呐喊,苍天啊大地啊,难道历史又要重演?他又要重蹈覆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