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舟云透亮的双眼盯着那个新来的店员,上上下下扫描了一圈,这个情敌不简单啊,俊秀得过份!庆幸的是,对方起码是个男人,他还有争取的机会,要是女人的话,他真的连个机会都没有了。

 手肘上觉得暖暖的,低头一看,被战奇域拉着的手还没放开,齐舟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薄薄的唇慢慢地打开,轻轻地吐出三个字:“保险套。”

 “好的!那你要颗粒的,这是带毛的?还是要水果口味的?两种结合在一起的都有,你一定会喜欢!”

 战奇域热情地拿出样品给少年看,开口的都是一些奇怪的东西,情趣用品店怎么可能买一般的保险套?又不是医药用品店!

 “都可以,选你喜欢的给我就行。”冷静下来的齐舟云,把这趟行程当成了一趟探“敌”

 之旅,他的重点完全放在坐在柜台里的那个人身上。齐舟云不服输,虽然情敌长得很出色,但是他自己也不差,只要他愿意,一定不会输给那个人的!

 “我推荐草莓口味、颗粒状的!我跟你说,那一款超赞,包你用过以后还会回来买。”战奇域从柜台下面翻出没拆封的一盒,装进袋子里递给齐舟云。

 “随便。”齐舟云对到底是什么商品漠不关心,反正买回去也是放在家里积灰尘,他所有的视线都聚集在情敌的身上;把钱递给战奇域时,视线还时不时地瞥向那个人。

 战奇域俐落地找零钱、送客,看着齐舟云远去的背影招呼道:“欢迎下次再来!”隔着远远的,齐舟云还能听见那个“情敌”在里面大吼。“战、奇、域!”战奇域玩笑般地接话:“是,小的在!大少爷怎么了?”“你你你…你怎么可以…你不要脸!”你怎么可以把这种东西卖给一个高中生!

 “我开的就是这种店,要脸的就不会开了,我就是不要脸。”

 “砰!”重重地甩上门,门板被反弹震了震,齐舟云满脑子都是战奇域和那个人嘻笑玩闹的画面;桌上的东西都被扫落下地,空旷的房间里回响着物品落地的声音。

 他们到底发展到什么地步了?他烦恼地抓着发丝,恨不得可以连根拔起,把那个人也从自己的脑海里驱逐。

 齐舟云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望着挂在墙上的奶奶的照片,喃喃自语着:“奶奶,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好?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

 泪水从齐舟云的眼角滑落,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自己第一次遇见战奇域的场景。

 齐舟云第一次见到战奇域,是在十年前。国小二年级的齐舟云,背着书包刚从学校回来,就看见奶奶急急忙忙地往外冲。

 “小云,你回来了啊?快点跟奶奶去医院!”齐奶奶匆忙得连两只鞋子穿反了都没有发现,抓着小舟云就往外面跑。

 “奶奶,去医院干什么?”齐舟云气喘吁吁地跟着奶奶坐上计程车,小眼骨碌碌地转着,满满的不安,奶奶的手抖得好厉害,而且抓得他的手好痛,难道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齐舟云的预感成真了。

 “小云,你听奶奶说,刚刚医院打电话来说,你爸妈出车祸了,可能…可能…”

 齐奶奶说着、说着就哽咽了,没有说出来的那些话,八岁的齐舟云已经可以理解了;明明想在孙子面前表现得坚强些,但是齐奶奶还是禁不住落泪。

 小小的手擦去齐奶奶脸上泪水,祖孙俩握着彼此的手,一起度过他们人生中最难熬的时光。

 到了医院,齐奶奶抓着齐舟云就往里面冲,齐奶奶害怕得连话都说不清,抓了一个护士支支吾吾地,搞得护士小姐一头雾水。

 “老奶奶,您慢慢说,您要找谁?”善良的护士小姐安抚着激动的老人家。

 齐奶奶正不知该如何表达是好的时候,小小的齐舟云冷静地说道:“护士小姐,我爸爸、妈妈出了车祸被送来这里的,我爸爸叫齐奋东、妈妈叫…”

 护士小姐把他们带到一个奇怪的病房里,里面的病床上,躺着罩着氧气罩的齐爸爸,站在旁边的医生说着齐舟云听不懂的话,最后对着他们无奈地摇头。

 “爸爸!”“奋东!”祖孙两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床前,老人家的泪水已经爬满了沧桑的脸,抓着儿子的手,抑制着不让自己大哭。

 齐奋东抓下氧气罩,嘴唇抖动着,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奋东,没关系,你安心的去吧!小云…我会照顾的。”毕竟母亲是最了解儿子的,哪怕是一个眼神,齐奶奶也已经知道儿子要说什么。

 齐奋东对着一老、一少艰难地笑了笑,包含着的是最深的歉意和愧疚,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扭头,看向另一边,笑着闭上了眼睛。

 病房的另一张床上,躺着在十几分钟前就已经没有了气息的妇人,齐舟云的妈妈。

 白色的病房里充斥着齐奶奶沙哑的哭声,八岁的齐舟云站在一旁,看着嚎啕大哭的奶奶,却没有掉下一滴眼泪。

 一名穿着制服的员警走进病房,跟医生说:“医生,刚才送这对夫妻来就医的那个少年呢?笔录作好了,还需要他的签字。”

 “应该在门外吧?刚刚还看见他;真多亏了那个少年,要不是他,这对祖孙大概看不见亲人的最后一面了。”医生不由得叹息。

 “是啊!那小伙子真不要命,明知道汽车已经在漏油了,还跑过去救人,在他救出这对夫妻没多久,汽车就爆炸了…”

 齐舟云懵懂地听着员警和医生之间的谈话,病房里所有人怜惜而凝重的目光,压得他透不气来,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齐舟云悄悄地走出了病房。

 昏黄的夕阳静静地洒在门外的走廊上,一名高大的少年靠着墙壁站着,他的白色衬衫上沾染着大片、大片的红色,就像他爸爸胸口上的一样。

 齐舟云静静地凝视着这个被夕阳笼罩的人。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少年转身,背对着夕阳站着,对小小的齐舟云温柔地笑。

 齐舟云不明白,为什么在所有人都面色凝重地要他节哀顺变的时候,这个少年却可以对他如此温柔地笑?

 这时,少年在他面前蹲了下来,健壮的手臂环住了他,炙热的胸膛贴着他小小的身子,用大人的口吻对他说:“现在就剩你了,一定要好好照顾奶奶。”

 在冰冷的医院里,齐舟云记得那个少年的笑容,带给他的是冬日阳光般的温暖。

 齐舟云知道,这名少年就是那个救他父母的人。他是十八岁的战奇域。齐舟云第二次见到战奇域,是在一年前齐奶奶的葬礼上;齐奶奶死于突发病变的癌症,走得很安详,唯一不放心的,应该就是齐舟云这个孙子了。

 齐舟云身为唯一的亲属,对前来祭奠的亲友答礼,来的大多是“南街北街”

 几十年的老邻居,对于小小年纪的齐舟云成为了孤儿,充满了同情,有几个阿嬷更是泪水涟涟,恨老友为什么走得这么早?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陌生男人走进了灵堂,所有的宾客都愣住了,一个和蔼的老太太,怎么会有像是混黑社会的亲属呢?

 男子像一般的宾客一样,上香祭奠、向齐舟云鞠躬;齐舟云也向男子鞠躬,九年了,这个时候的战奇域,齐舟云已经认不出来了。

 战奇域蹲在他的面前,给了他一个突兀的拥抱,温柔地说:“即使一个人,也要好好的活着,你的奶奶和爸爸、妈妈正在天上看着你呢!”

 是那个几乎跟九年前一模一样的温暖笑容,让齐舟云认出眼前这个黑衣男子,就是当年医院走廊上的那个少年。

 当他想唤住他的时候,战奇域已经从他的视线里消失;齐舟云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那个男人的时候,没想到他居然会出现在他的生活里,而且还离得这么近。

 一次、两次,他都从自己眼前溜走,这会是第三次吗?再一次让他从自己的面前消失?可是…他已经没有再一个十年可以等待了。

 白天里,方立新说的话在他的耳边响起。要是她有喜欢的人了,你也应该进攻,爱情面前、人人平等,根本没有什么先来后到!遇到你之后,她才会发现,你才是她最爱的人的;争取,一定要争取!知道吗?

 或许方立新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这一次,齐舟云决定再也不放手,一定要把这个人牢牢锁在自己的身边,让他再也逃不走!

 带着眼角湿润渐渐睡去的齐舟云,嘴角却挂着诡异的笑容,是那么的势在必得、那么的不计后果。

 三天后,齐舟云终于等到了这样的机会,一直在战奇域店里的那个新“店员”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出现,这正是他出击的最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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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天睿啊,起床了吗?”战奇域一大早就接到了新进大牌店员,李天睿的电话,一边摊开报纸、一边接电话,战奇域没有他养父的古董思想,他跟李天睿一起长大,私底下一直以兄弟相称。

 “奇域哥,我有点不太舒服…哎唷!”住在南街十三楼的李天睿正想去洗手间,可还没下床,腰就疼得要命。

 “天睿,是不是撞到东西了?要不要我上去看你?”战奇域紧张地放下报纸,要是被养父知道他照顾不周,那他的下场可是会很凄惨的!

 “不用、不用,我没事,真的没事!只是昨晚没睡好,我今天要请假,打电话跟你备报一下。”李天睿连忙拒绝战奇域的好意,要是被战奇域看见他现在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他李家大少爷的脸往哪搁啊?

 “那你好好休息,要是有事情就打电话给我。”战奇域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奇怪,嘴角咧得越来越开,看着对面杂货店老板神采奕奕地搬货、补货,他已经大概也猜出事情的大概经过,只是有人不懂怜香惜玉,昨晚玩得太过火了而已。

 战奇域刚放下电话,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自己的店门前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