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蘅,你走一点!”十三岁羽国七皇子羽成灏头戴太子金冠,扭过头催促他同胞弟弟,七岁十一皇子羽成蘅。

 两人母妃是羽国皇帝正德帝羽宗仪顺贤妃桓氏。桓家是羽国四士族之一,桓氏为德贤淑贵四妃之一贤妃,自幼饱读诗书,容貌秀丽,体态修长,性格温柔娴雅,很得羽宗仪喜欢,又有两位皇子傍身,后宫地位稳固。

 羽成灏长相有七分随了桓氏,剑眉星目,身材修长,非常俊挺卓然。因为受宠和得势,尚未及冠他稚气未脱脸上已经有了高高上、雷厉风行气势,却没有因此养成飞扬跋扈性子。相信假以时日,羽成灏必定能成为一位出色帝王。

 相较之下,小他六岁羽成蘅则是集合了父皇羽宗仪文弱和顺贤妃秀丽,长得十分清秀斯文,性格也腼腆内向得像小公主一样。

 羽成灏一直不怎么瞧得上这个有点小家子气同胞皇弟。但他们是一母所出,如今宫中形势错综复杂,羽成灏自觉他有责任代母妃好好照顾羽成蘅。这不,三个月前,羽成蘅无意间得罪了才十岁明月郡主司徒悦,被司徒悦推下荷花池,几乎溺毙。后来虽然被救起来了,但受了大惊吓,连话都不会说了,人也总是精神恍惚,痴痴傻傻,让顺贤妃暗地里不知掉了多少眼泪。羽成灏也惊觉自己真太少关心这个同胞皇弟了,连忙改正过来,开始对羽成蘅实行紧逼盯人政策。

 羽成灏事无俱细照顾下,好不容易羽成蘅病情终于渐渐有了起色,这几天是开了口,记起如何说话了。不过羽成蘅把前事忘得差不多了,连上过几天上书房习得字都忘得一干二净,羽成灏没法子,只能想办法让羽成蘅再入上书房读书,看能不能改变他状况,让他变好一些。

 但如今皇子想入上书房读书非常困难。得到准许只有大皇子羽成熙、四皇子羽成雪、六皇子羽成慕以及七皇子兼太子羽成灏。

 再有两个月满十六岁大皇子羽成熙不用说,是皇后萧氏儿子,当朝唯一嫡子,又是皇长子。虽然如今萧家被压制得动弹不得,但瘦死骆驼比马大,萧家作为与荀家并列第一大士族,势力依然不容小觑。何况荀家已经覆灭,被彻底连根拔起,萧家已经成为唯一存活大士族,影响力无法弗远。明成熙被明成灏夺去太子之位,已经引起太多不满,不能再阻止他留上书房继续读书。

 十四岁四皇子羽成雪母妃是有羽国第一美人之称静贵妃王氏。王家是四士族之首,羽成雪长相肖似其母,容貌绝美,被特许进入上书房读书。

 与羽成灏同年六皇子羽成慕是正四品郑婕妤之子。羽国后宫,正四品以上妃嫔才有资格生育皇嗣。这个子以母贵年代,若只按生母身份而论,羽成慕地位为皇子中低。不过他被明月郡主司徒悦所喜爱,听说待他十六岁及冠后,两人将会被赐婚。明月郡主夫婿决不能是目不识丁之徒,因而羽成慕得以入读上书房。

 七皇子羽成灏是太子。没有人会反对他上书房读书。

 羽成蘅比其他人年幼,又与明月郡主有隙,他能不能顺利进入上书房读书,羽成灏这个当太子,心里也没有胜算。

 ——但总得要试一试!羽成灏想起母妃顺贤妃眼泪,下定决心。

 不过看羽成蘅这副犹犹豫豫,一步三摇温吞模样,羽成灏实有些恨铁不成钢,恨不得自己能化身成羽成蘅,利利索索为他把事情办好。

 可惜这是不可能。所以羽成灏只能无奈地走过去,牵起羽成蘅小手,大步往前走。

 羽成蘅有些惊讶又有些纠结地瞟了一眼两人牵一起手。作为一个上一世已经近三十岁青年,无端穿越到一个不熟悉时空后,被一个才十三岁小孩子故作成熟地护着,感觉实非常复杂。

 羽成蘅上一世是大家之子,作为大财阀继承人候选人之一,自小接受严格英才教育。他没有乐童年,没有特别要好朋友,父母亲人之爱也不过淡淡。终能从众多兄弟之中脱颖而出成为成为真正继承人,心机手段样样不缺,遇到真心实意人机会却实不多。突然多了一个平时贤良淑德,看到他生病会哭哭啼啼母亲,一个明明不太喜欢他但会心力照顾他小哥哥,羽成蘅颇有点适应不能。

 但他不会拂逆他们好意。没有搞清楚状况之前,羽成蘅会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不过小朋友、手牵手什么…

 “太子哥哥,阿蘅自己能走。”羽成蘅低弱道。导致这具身体前主人身亡那场溺水事件发生早春,那时荷花池上还有一层薄冰。羽成蘅冰水里泡了小半个时辰,被救回来了,身子却落了病根,让本来瘦弱他看起来添几分虚弱。

 羽成灏反应是紧了紧他手,放慢了步子:“你还是慢慢走,不要急。”语气认真严肃,一点也没有把羽成蘅抗议放心上。

 沟通无能,羽成蘅抿抿唇,无力地点头,乖乖任他牵着,不再反抗。

 羽成灏见他脸色暗淡,不禁担心地问:“是不是累了,不如唤步辇来…”

 哪有这么娇气?羽成蘅果断摇摇头,为了避免羽成灏再次化身鸡妈妈妈妈,干脆反拉着羽成灏往前走。

 他们目地是羽国皇宫内流水小榭。

 严格来说,他们所这座皇宫不是真正羽国皇宫。原来羽国皇宫长安。六年前羽国皇族因为帝位之争陷入内乱,北面梁国、西面陈国趁机联手攻打羽国,羽国节节败退,长安沦陷。羽宗仪作为仅存皇室血脉被推上帝位,年号正德。之后经历过无数战事,终于一年前,羽国割让北面九州作为议和条件,停战休养生息。国都长安就九州范围里,一同被割让出去。羽国迁都洛阳。

 洛阳这个行宫,便成为如今羽国皇宫。洛阳行宫内风景宜人,便是这个流水小榭。整个流水小榭建美丽碧波湖上,亭台楼角、花木扶疏,兴起之时还能泛舟游玩,是皇室平时休歇游玩之地。

 羽成灏和羽成蘅要到流水小榭求见一个人。这个人不是羽国皇帝他们父皇羽宗仪,而是昇王兼护国大将军,被皇子们尊称为王父司徒弘烨!

 司徒弘烨现年三十五岁。他是鞑靼与羽国混血儿,据说母亲是桓家旁支女儿,战乱时与家人走失,被一个鞑靼将军强抢为妾。那鞑靼将军很战争中死去。司徒弘烨母亲带着他四处颠簸,终染病而亡。司徒弘烨七岁开始成了孤儿。他起于微末,成为孤儿后开始混入民间自组义军,用了二十年时间,建立一支强大、令人闻风丧胆独立军队,游离鞑靼与羽国之间,战火纷纷时代,成为各方势力拉拢对象。五年前,羽国被梁国、陈国联手夹击,正德帝羽宗仪软弱无能,羽国四面楚歌,油灯枯几乎灭国。司徒弘烨带着他军队,如天神一般降临四处逃窜羽宗仪面前,俯首称臣,立刻得到羽宗仪重用。

 从皇帝卫尉到骠骑将军,到护国大将军,到异姓王昇王,到皇子王父,司徒弘烨用了五年时间,把风雨摇曳羽国从灭国危机中解救出来,同时,他羽国权势地位亦如日中天,直逼皇权!

 羽成灏非长非嫡,却能越过嫡长兄羽成熙以及其他兄长被册立为太子,正是因为司徒弘烨自称桓家故人,称顺贵妃桓氏为表妹缘故。

 虽然桓家一直没有对此表态,但时人眼中,桓家和昇王司徒弘烨,站同一阵营。

 羽成灏五岁开始由司徒弘烨教导。这是司徒弘烨当初“臣服”于正德帝羽宗仪条件之一。五年间羽成灏受司徒弘烨影响极深。羽成灏心中,司徒弘烨才是他敬仰崇拜父亲。羽宗仪太软弱无能,羽成灏压根儿看不起他,对羽宗仪这个生父,不过是表面上礼仪过得去。

 司徒弘烨皇宫外另有王爷府,但他长期住皇宫,闲暇时便常驻这流水小榭。其他人无他召令,无论皇族中人还是朝廷重臣都不得晋见。

 流水小榭中央,是一座极为华贵亭阁,飞檐流丹,层层纱帐随风而动,空气中透着一丝极品龙涎香味道,清幽雅绝。

 远远看去,隐约可见亭中层层纱帐后,有人动,间或听到几声压得极低、仿佛哽喉间迷离急促呜咽声…

 透户龙香,隔帘莺语,料得肌如雪…

 羽成蘅不知怎地想起这句词,然后他猛地抬起,看向羽成灏!

 作为一个曾经历人事男人,羽成蘅能听得出亭内人正干什么。

 羽成灏神色很耐人寻味。他定定盯着那亭阁,唇不悦地抿起,眼里闪动着轻蔑恼怒无奈等等复杂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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