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依旧这么绚烂,可是却不知道是不是心态改变的原因,李继居然觉得那困住他4年的小院落里的云彩更加好看,更加容易让人沉醉。

 他已经好久没有跨出这个小地方了,也许之前是不甘心而被禁于这里,渐渐的他发现,其实这地方也不错,离开了纷纷扰扰,很多事情他都可以遗忘,当他终于觉得自己可以在这里清闲、孤老一生时,却没有想到那个他亏欠了一生的女人面临了怎样的境地。

 坐在车子里,打开手机里的相册,手触在多年前留下的笑颜上,脸上出现一抹怀念。

 “继,等我们都老了,去这个地方慢慢老去好吗?我喜欢这里。”

 筱茹,你可恨我?本来想即使你恨我一生,我都不会再见你一眼,可是为什么在听到你可能出事的时候,我的心会这么的害怕?

 我依旧放不下你。

 到病房时,他第一眼看见的是amber红着眼睛,起身对他说:“李先生,如果你念着旧情,希望你可以陪我姐姐走最后一段路程,虽然她现在是个植物人,但是医生说,她还是有意识的,可以…请你多告诉她一些关于墨知的事吗?”amber认为,她姐姐最爱的人除了李继,就只有她的外甥李墨知了,在最后的一段时间里,即使不能让她姐姐和墨知相认,至少也要她姐姐多了解自己的儿子。

 “…”李继没有回答的amber的话,只是一直凝望病床上没有多少生命特征的安筱茹。

 当他走过去的时候,amber自动让开位置,他坐在椅子上,看着那已经形如枯槁的女子脸上还戴着一个占据她半张脸庞的氧气面罩,一只手无力的放在被子上,瘦得血管突起的位置还插着一根针,他轻轻覆了上去。

 看向那双凤眼处,因为已经非常瘦,导致眼眶都凹陷下去,颧骨也高高的凸起来,那张称得上美丽的脸已经再也没有光彩,身上再也没有似有似无的香味,只有弥漫不息的药水味。

 为什么即使是变成这样的安筱茹,他还是想紧紧将其抱在怀中,不放手?

 “对不起。”他只能说这三个字。他亏欠她太多太多,没有将她好好的保护,为了利益牺牲了她,娶了那个女人,让她变成别人口中的第三者,让她一个人默默承受;没有保护好她,导致她一个人暗自垂泪这么多年,宁愿自己误会的恨着她,也要隐藏那个肮脏的秘密;更没有保护好她们的孩子,从小就没有给那孩子一点关爱,李家的位置也不能交给他,还让他…再也站不起来。而这一切的因果都是因为当时的一念之差,娶了那个女人。

 再多的对不起都弥补不了他最爱的女人为他所做的一切。

 “李先生,医生说我姐姐最多也只有几天的生命,所以不会耽误你很多的时间。”amber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口就有浓浓的讽意,怕语气太冲逼走李继,她连忙住嘴,红着眼眶出去。

 “安筱茹,我爱你,你听见了吗?”斑白的耳际,已经有了沧桑之感,李继再也不是那叱咤风云的李氏家主,只是一个平凡的进入中年的男人。

 对不起,不能守护你,不能守护我们的孩子,所有的一切,都对不起。

 隔天,疤脸将手机递给正在挑选适合画作的李宏琰“李少,有很重要的电话。”

 李宏琰将手上的画放到腿上,接过电话“有事?”

 “李少,李先生不见了,我刚刚查了一下航班,李先生原来已经坐了凌晨5点的飞机,目的地的巴厘岛。”

 这时门被打开,一个人走到疤脸那说了几句话,李宏琰看在眼里。

 “哦?没事,让那些人都回来。”

 疤脸青着脸,弯身对李宏琰说:“李少,医生说老爷是带着一个病人走的。”

 “我知道,不用管了,他不会再回来。”

 李宏琰早就料到李继会有这么一招,不过他一点都不担心李继会东山再起,因为再也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李继为了一个女人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李少,医院打来电话,说最近夫人的病情反反复复,问您需不需要去看看。”

 那女人?呵,李宏琰心中嗤笑“不用,只要看好她,让她不能逃走一步。”

 “是,我去打电话。”

 李宏琰重新将画作拿起,看着那一张张的画,仿佛那画画的人就在自己眼前。

 上午9点,李墨知亲自出席了李氏最新的招聘会,当amber推着他进入会场时,他泰然自若的看着一些人异样的眼光,他没有多大的反应,而是在入座后,粗略看了下应聘人员的基本资料。

 李墨知进会场时,的确引来不小的注视,可是大家更注视的却不是那双不能行走的腿,而是他入座的位置那写着李经理三个大字和那张最多只有17岁的脸,更讶异周围考官对他恭恭敬敬的态度。

 主考官宣布开始,被念到名字的人依次坐到位置上。

 这次的招聘会和以往不同,并不是几个人一轮,几个人一轮的开始面试,其余人在场外等待,而是让面试的人都进入会场内,令面试的人都能让别人听到自己的回答,而且主考官会在面试过后的三个小时内宣布新员工名单。

 李墨知全程不动声色的听了一个又一个人侃侃而谈,在单子上写了关键的一句话后,再一个一个在框框后打钩。

 翻开下一张履历,2寸照里的脸陌生又眼熟,他看了眼名字,张瑾天?

 他抬头一看,就看见五名应聘者坐在椅子上,均对他笑着,其中一名肤色偏白,五官偏好的男孩对他笑得很灿烂,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似乎在说,你好啊~!

 张瑾天现在不是应该在读书吗?怎么会…?

 他看了看履历表,在毕业院校最高学历那一栏清楚的填写着shanghai高中。

 他并没有认错人,记忆中的确有个开朗的男孩叫这个名字。

 他记得张瑾天的学习很好,怎么会没有上大学?想到当时张瑾天靠捡垃圾维持生活,他暗暗想到,难道是因为家庭原因?

 “你好,请问是张瑾天吧?”

 李墨知一出声,坐在一旁的考官们都有些怔了,似乎是没有想到他会出声。

 张瑾天倒是很自然的笑弯了眉眼“是,我叫张瑾天,毕业于shanghai高中,”张瑾天将手上的东西放到李墨知面前“虽然我没有大学文凭,更没有丰富的工作经验,不过我有多项专业证书,我的实力不比任何人差。”

 没有一点谦虚的话,让在场的主要考官们印象都不好,加上张瑾天的学历并不高,即使那学历里的高中是S市最好的学校。

 李墨知翻了下张瑾天递给他那接近六张的专业证书。一张张看下去,正如张瑾天说的,他的确不比任何人差。

 据他所知,这些专业证书可都不是好考的。

 “你要应聘的职位可以告诉我吗?”李墨知问道。

 “仓管。”张瑾天说出个让人压抑的职位。仓管,一个微不足道的地方,仓管的学历不需要多高,公司又不高,不过经历过层层筛选的招聘会后,要做这个无关重要的职位,很多人都怀疑这人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在引来频频注目后,张瑾天继续说:“我觉得从底层做起,能更好的知道公司的产品,慢慢的爬上去,可以更加的清楚公司的运作,在以后可以更好的提出对公司有利的意见。”

 这么高调的一段话,让人终于了然的点点头,原来是这个原因啊,在解惑的同时又引来众人的不满,多数人都认为张瑾天这是自不量力,也许只有李墨知觉得,张瑾天这段话很诚实。

 没有人不希望往高处爬,但是没有几个人可以这么明显的说出来。这个所谓的同学,他基本没有多少印象,唯一还记得的就是,那人当时是有目的的接触他,只是不知道当时这人到底知不知道他的身份。

 默默在张瑾天的资料上了一句话,他看向下一个应聘者。

 一个多小时候,招聘会结束,amber推着李墨知走出会场,却遭到张瑾天的拦截。

 “你好,好久没有见到你了,同学。”

 “你好。”面对张瑾天单方面的熟稔,李墨知疏远的回答。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张瑾天瞥了眼李墨知坐着轮椅的身体“当时你突然没有来上课,还休学了,我还打听你出了什么问题,没想到你会…不过我没想到你会是这里的经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希望能和你成为同事。”

 “不好意思张先生,在某些方面我没有任何权利,让你失望了。”李墨知并不是没有听出话里的暗示,不过他却冷漠的拒绝“我还有事,先走了。安秘书。”

 amber了然的点头“是的,经理”分神观察了一眼没有异常表现的张瑾天,推着李墨知离开。

 “经理,不要说我多嘴,您这同学不宜接触过多。”

 “恩。”李墨知心里清楚,即使当年学校里,张瑾天表现得多自然,也不能掩饰他的故意接近,也许当时张瑾天就知道了他真实的身份,不过他很佩服张瑾天对于自己身份的那种坦然,张瑾天从不怕别人知道自己是做什么养活自己的,比起现在很虚荣的人,好了太多太多。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沫沫啊,还真被你说对了,我果然勤奋不起来,一有存稿我又马上嚣张起来了,所以存稿又没了,凄凉的继续码字去。

 无力扶墙。

 抠鼻,没人发现这个小配角的存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