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一会儿,水母没什么进展,倒是老板怀着期待的心情在我们旁边走来走去,我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表情。突然里面的餐厅传来某种声音,杂杂地带了什么金属敲击的声音,于是老板转身慢慢地往里面走。我很想跟她进去看看,可是想不出什么进去的理由,只得干巴巴地趴在水母面前任想象向最不美好的方向延伸。

 过了一会儿,老板又晃晃地走出来,大概没什么事情吧,只是看着他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用那种带着不屑的眼神冲着柜台的小姐笑了一下D,那一笑足以把我全身的毛孔扩大一倍,屁股像加了马达一震一震地响起来。就这样保持震动状态102秒后,我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转身想走。结果被软乎乎的肉团一把抓住,以那个肉团为圆心一米为半径画个圆,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在圆的边线上有一个内切的圆,那个圆眨巴着粉尘眼说,湘子,我有话和你说。显然那个圆是水母那急需减肥的头。

 我说:“好啊,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说着我跨过椅子,直接往里面走。

 那个身材火爆的小姐站在一旁微笑着问我:“先生,需要什么吗?”

 “MD,我需要的你又不能给,问那么多干什么。”我摇着脑袋说“我去一下卫生间。”

 那小姐轻轻地告诉我:“先生,不好意思,卫生间在相反的方向。”于是我很愤怒地看着那个小姐,她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我很温柔地对她说:“外面太吵,我们换一个地方吃可不可以。”

 接着我拖着水母往里面拉,水母好奇地问我进去干什么,菜不是都吃完了吗。我说没关系。再点啊反正你请客。于是他突然拼命挣扎着嘶叫着悲号着绝望地被我往里拖。

 那个房间不是很大,但是显然放着四张桌子,而且只有一个桌子上有人,我没太认真看,感觉上是四个人,当然包括一个红裙子。我找了一个比较适宜观察而不适宜被观察的桌子蹲着,叫了几道菜,安抚哭得不像样的水母。

 我叫水母把位置移到那个桌子和我的两点定位的直线上,这样我可以名正言顺地观察。我比较清楚地看到那个桌子上有两个男的两个女的,男的两个都在三十岁左右,显然不像是学生,嘴笑得特猥亵,像偷吃了东西的家狼(如果有人养狼的话)。那个看起来还算年轻的女人不停地笑着说着什么,甩动的手臂像剥了皮的蛇在空气中飞舞。我难以忍受这种场景,更令我无法忍受的是,那个小红裙居然坐在这几个人中间。对,是小红裙,红得那么淡,淡得那么陌生。对,就是那个小红裙,我熟悉而又不熟悉的她…

 她,就是韩云。那个拥有蒙娜丽莎般迷离笑容的女孩。她此刻就在我面前用那涂着并不适合她的颜色的口红,小嘴笑得那般迷离,对,迷离。她在干什么?我,不知道。就像眼前飞过的苍蝇数目那般难以了解。

 要不是我对她这个法学系系花的笑容的研究已经从点线面深化到灵魂精髓了。我还真认不出来现在眼前的这个人。穿得相当外交,连眼神也格外殷勤。我看着不怎么爽,也就顾不上一旁嘀咕的水母,我是透过水母的脸边际看过去的,水母便以为我在很认真地听他讲话,于是感动得眼睛红红的,这孩子,可怜啊。只看有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头发梳得像甲壳虫的金壳的男人,在和韩云说话的时候,不时地用手在她身上看似很不经意地点缀着。而她依旧笑得那般…靠,殷勤。突然视线被水母庞然大物般的脑袋挡住了。“湘子,其实我有喜欢的人…”

 “…”“可是那个人似乎看不起我。”水母说这话的时候用手搓了一下眼睛继续讲“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啊?”

 “…”“是不是?”

 “…是的!”

 “湘子!你也…太…”

 “MD,问这种问题就是很没用,大小也是爷们儿,搞什么婆婆妈妈的。”我用手蘸了水在桌子上画着东西说“哪个娘们儿敢瞧不起我兄弟,让我摆平她…”

 “可是…那个人是…”

 “放心,谁我都可以摆平!”我打断了他。

 “摆平是什么意思?”

 “…这个,我的意思是说我帮你想办法,你你不要误会。”

 “还有…”

 “什么?”

 “你在桌子上画个乌龟是什么意思?”

 “…你确认那是乌龟吗?你再好好看看…”

 “磠当”突然传来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我定睛一看,只见那男的用那巨型的鸡爪搂住她的腰,韩云显然不知所措地做着看似挣扎而又不全然的动作,脸涨得红红的,嘴里说着什么不要这样之类的话。一旁的中年妇女一边抽着烟一边笑着说,老刘,别这样,是不是喝多了。

 那个男的笑得脸上的皱纹像水波一样荡漾开,然后猛地将韩云搂得更紧,任韩云的反抗越发变得激烈,她脸上的笑早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惊恐的眼神和莫名的眼泪。我知道她在哭…

 “喂!干什么你们?”我死命地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吓得水母差点没坐稳。

 只见那帮人用那种惊异的眼光看着我,还有那种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