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每天都在发生变化。而变化,往往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契机。或是因为一个人,或是因为一件东西。

 惊悚人皮娃娃

 超级疯狂

 1)神秘的大盒子

 章娉娉一个晚上都很沉默。她脸色苍白,眼角的余光一直忐忑不安地盯着后车座上那个五花大绑的盒子。好象里面装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随时都有可能揭开盖子跳出来。

 一个钟头前她打电话给我,要我载她去一个地方。去接她的时候,就看见她抱着这个盒子从楼上走下来。手里还拎着一把栽花的小铁铲。

 车子按照她的要求驶往荒芜的郊外,停在一片漆黑的小树林前,她示意我带上那个盒子跟着她走。

 盒子很轻,只是一个婴儿的重量。不知怎么,我感觉那里面似乎有一双诡异的眼睛在盯着我看,盯得我发毛。

 “娉娉,这盒子里是什么?”我忍不住问。

 “知道潘多拉盒子的故事吗?好奇心会害死人的。快,帮我埋掉它!”她把铁铲扔给我,冷冷地说。惨淡的星光下,她的脸上写满了苍惶和恐惧。

 二十分钟后,我们埋掉了那个盒子,并且在上面压上了一块大石头。

 回来的路上,她仍然频频回头,眉梢眼角潜伏着隐约的惊悸。仿佛担心那个盒子会从土里爬出来,重新出现在后车座上。她诡异的神色,不禁让我的后背爬上一丝凛冽的寒意。

 2)诡异的生日礼物

 这一晚我辗转反侧,迷迷糊糊中反复做着一个怪梦,梦见那个盒子被打开了,先是从里面伸出一双惨白的小手,接着是一颗模糊的小脑袋…下半夜两点多的时候我被一阵激烈的敲门声惊醒。刚打开门,章娉娉就面如土色地冲了进来。

 “保乐锋,它回来了…”

 “谁?”我头皮一炸。

 “就是它…它推开了石头,从土里爬了出来…”她瞪着一双黑洞洞的眼睛绝望地看着我,语无伦次。

 我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

 “章娉娉,盒子里倒底是什么?”我问。

 “是娃娃…”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不,它是鬼…”

 十八岁生日那天,妈妈从日本给章娉娉寄来一个包装得非常精美的大盒子。拆开一看,里面是一个漂亮的手工娃娃。而令她极为惊讶的是,它跟她十分相像!乌黑飘逸的长发,白里透红的皮肤,就连略带忧郁落寞的眼神,都与她惟妙惟肖。

 妈妈说这是人皮娃娃,是特地请人按照她的相片做的。它周身的皮肤都是真的,包括头发。第一次给它洗澡的时候,她抚摸着它曲线玲珑的身体,惊叹于工匠的巧夺天工。雪白的炽光灯下,它的瞳孔还会随着光线的强弱而自动收缩,为这张冷漠的脸赋予了一种微妙的表情。她怀疑,只要给它装上一颗心脏,它就会跟她一样拥有了鲜活的生命。

 3)可怕的诅咒

 妈妈出国多年,一直以来,章娉娉就跟同学俞丽茗住在一起。俞丽茗从来都不喜欢这个娃娃,说摸上去的感觉就象一具干尸。章娉娉不在的时候,她总是用一块红色的手帕盖住它的脸。这张酷似娉娉的脸,眼波流转中绽放着异彩,令她胆颤心惊。

 人皮娃娃的到来让章娉娉的生活发生了匪夷所思的变化。凡是她曾经诅咒过的同学,一个一个都诡异地遭到了噩运。

 先是印小东骑单车掉进了沟里;

 再是解宁宁吃饭的时候让鱼刺卡到了脖子;

 还有王平平,就跟她所期望的一样,整个上午都在流鼻血…

 这个人皮娃娃似乎拥有一种诡秘的力量,可以感应她的意念并帮助她实现愿望。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沾沾自喜,直到同桌卓小彦的死,方才唤醒了她的恐惧。

 那天,卓小彦把一只青蛙塞进了她的书包,当她掏东西的时候,手指猛地摸到一把冰凉滑腻的东西,吓得要死。于是,她跳上桌子大声喊:我希望你出门就被车撞死!

 一个小时后,她走到学校门口,就见他血肉模糊地躺在地上。

 她蹲下去,用手去捂他汩汩流血的嘴,怎么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4)恐怖的人皮娃娃

 俞丽茗说,其实我早就发现这个娃娃有问题。有一天,我明明记得早上它穿的是一件粉色的洋装,可是不知在什么时候,它居然换上了一套白色蕾丝的连衣裙。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脸色白得象纸,有汗一点一点渗出鼻尖。

 “娉娉,还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她压低了声音,瞪大惊悸的眼睛说“最近我一直不停地做着同一个古怪的梦,梦里有个冰冷的声音恶狠狠地对我说:‘好闷啊,快把红手帕拿开!’…”

 章娉娉发出一声惊叫,抱着脚蜷到沙发里去。眼前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一个画面:有次她无意中透过挂在墙上的镜子,看见娃娃的脸歪向俞丽茗的一边,目光恶毒面色狰狞。她吓了一跳,急忙转过身去,却发现它已经恢复了原来那副呆板冷漠的表情。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这只是幻觉。

 她决定扔掉这只恐怖的娃娃。她不敢想像,留下它还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她甚至怀疑,它正在实施一种有计划的侵略。首先是她的意念,然后是她的身体…最后,它会将她取而代之。

 5)一张破碎的脸

 她将它扔到了楼下的垃圾桶,看着环卫工人将它抛到车上去。庞大的滚动带一点一点地碾压过它的身体,先是脚,接着是腿…她似乎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空气中还飘浮着血液的咸腥味道。突然,她看到它露在外面的脸抽搐了一下,呈现出一种痛苦的表情。

 她惊恐地揉揉眼睛,以为再次出现幻觉。它仰面躺着,深遂的眼睛冷冷地看着她,盛满了复杂的情愫…那绝对是一双真实的眼睛!

 她浑身冰冷地退下窗口,迎面看见了俞丽茗站在后面发抖。

 “你听到了吗…它说,我会回来的,你们赶不走我。”她哆嗦着嘴唇说“它说,它不是娃娃,它是鬼…”

 章娉娉一夜未眠。天快亮的时候,在迷迷糊糊中突然感到有一双冰冷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身体,同时有个阴恻恻的声音在耳边说:皮肤好滑啊…

 她陡然间惊醒,毛骨悚然地弹起。——那个已被扔掉的人皮娃娃,居然再次出现在这个屋子里!只是它全身布满了伤痕,扁扁的,皱皱的,看上去就象一张被揉烂了又重新拼接起来的画。最可怕的是它的脸,五官不成比例地扭曲着,眼球跟牙齿挤到了一起。

 它,真的回来了。

 6)重回魔窟

 章娉娉坐在我对面的沙发里,双颊深陷嘴唇青紫,黑洞洞的眼睛里盛满细碎的惊恐。她无助地看着我,有气无力地说:“保乐锋,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就让它跟卓小彦的死一起成为永远的秘密。可是,我低估它了!它既然能够感应到我的意念,那么就算把它埋到天边,它还是有办法回来的!”

 她说,跟上次一样,刚才她从梦中惊醒,就看见它安静地躺在那个白色的大盒子里,就象从来都不曾离开过。

 “我摆脱不了它了。”她喃喃地说,牙齿咔咔地响。

 我抚住她的肩膀,故作镇静地说:“别怕,一种东西出来,总会有消灭它的方法。对了,丽茗呢?”

 “啊,她还在家里!”她如梦初醒。“一直以来,它对丽茗都有敌意,我担心丽茗会有危险!”

 我从厨房里抓起一把剪刀跑了出来,说:“快,我们回去看看。”

 转身的刹那间,我隐约看见章娉娉的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

 她们住在二楼。房门虚掩着,里面漆黑一片,悄无声息。章娉娉紧紧拉着我,手心里攥满了不知道是谁的汗水。

 “丽茗…”她轻轻地叫了一声。颤抖的声音在黑暗里四处碰撞,碎成一地。

 啪!灯亮了,俞丽茗穿着白色的睡衣站在客厅里。

 “娉娉,这么晚你跑哪去了?害得我一直在担心!”她责怪地说。

 7)是谁在撒谎

 “丽茗,那个娃娃呢?”章娉娉惶恐地问,仿佛它随时都会从哪里跳出来咬她一口。

 “什么娃娃呀,你是不是做恶梦了?”俞丽茗说。

 “不对…它刚才明明就在这里的。”章娉娉不可思议地指着沙发。那里果然放了一只白色的大盒子,只是里面是空的。

 她突然跳了起来,恐惧地指着俞丽茗说:“你就是人皮娃娃!”

 空气在刹那间凝固成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俞丽茗的脸上现出讶然的神色,摇了摇头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保乐锋,杀了它!”章娉娉嘶声大叫!“人皮娃娃上了丽茗的身!”

 “娉娉,你疯了!”俞丽茗上前一步,去捉她的手臂。

 “是你,是你杀死了卓小彦!你是凶手…”章娉娉惊恐地后退,哗啦啦撞翻了桌椅。身后的一个花瓶应声而碎,砸在她的头上。鲜血霎时淹没了她的脸。

 我想都没想,将剪刀插进了俞丽茗的胸口。

 一分钟,也许有十分钟之久,我们三个人以不同的姿势定格。章娉娉满脸是血地躺在血泊里,俞丽茗倒在沙发上,我则不知所措地傻站着,脑海一片空白。

 8)真相,始料不及

 突然,我听见一阵阴恻恻的冷笑。接着就看见章娉娉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一副无比诡异的笑容。那笑容在鲜血的衬托下莫名的阴森恐怖。

 “她死了!你杀死了她…”她得意地说“知道么,我盼了这一天很久了!”

 “什么?”我惊诧莫名。

 “该死的俞丽茗,你不是要跟我争卓小彦么?哼,我得不到的,就要毁掉!一个一个都毁掉!”她瞪着我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个笨蛋,你真以为卓小彦是被人皮娃娃害死的?不是,他是被我推到车轮下的!根本就没有什么人皮娃娃,那都是我编造出来骗你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喜欢俞丽茗吗?哼,这样很好啊,你们三个人都到地狱里打情骂俏吧!哈哈哈…”

 在她肆虐的笑声里,俞丽茗突然慢慢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手里握着那把剪刀。

 “一直以来我都怀疑卓小彦的死与你有关,没想到你真的这么狠心。”她泪眼婆娑地说。

 章娉娉的笑容霎时如烟花般衰败。

 其实,我在帮章娉娉埋那个盒子的时候就心生疑窦,后来忍不住回去了一趟。原来那个盒子里只装了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出于好奇,我给俞丽茗打了电话。我们两个都猜不透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于是决定以静制动。

 真相,是我们始料不及的。

 原来,小巷里不知谁家扯了一条钢丝做晾衣绳,黑暗中看不清楚,叶兰芽以极快的速度撞上去,纤细的钢丝深深勒入她的脖颈…

 头飞出去,身子还在惯性地奔跑。十几步后,才轰然倒地。整个过程,惨烈得超过了任何一部恐怖电影。

 从此罗涓眉恶梦缠身。梦中,那条小巷插满了如血如荼的冰糖葫芦,而叶兰芽则穿着火红的裙子在尖锐的竹签上跳舞,玉颈之上,无头…

 跳着跳着,叶兰芽会猛地停下来,向罗涓眉伸出指甲枭利的双手,凄厉地大叫:罗涓眉,把我的头还给我…

 罗涓眉总在此时冷汗淋漓地醒来。

 3)眼睛

 “涓眉,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鬼呢?一定是你悲伤和自责过度,因此产生了幻觉。”高海柏喝了一口咖啡,如是安慰。

 罗涓眉宁愿只是幻觉。

 “海柏,真的我好怕!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看到她惨死的样子…”她垂下头,瘦削的双肩陷在在长发里颤抖,无助地啜泣。

 高海柏怜惜地将她抱在怀里,轻吻细细。

 罗涓眉长得很象《象雾象雨又象风》里的周迅,单薄的身材,稚气的脸,锁骨高高地翘着,仿佛一对凄艳的蝴蝶标本。这样的女孩,男人见了就想保护。

 而叶兰芽则恰恰相反。她饱满,窈窕,浑身都散发着性感的甜香,就象一串让人馋涎欲滴的冰糖葫芦。——冰糖西施确实名副其实。

 罗涓眉和叶兰芽是艺术学校的大三女生,两人嫌宿舍太吵,不自由,便一起到外面合租了个房子。

 她们同样拥有傲人的外貌和脱俗的气质,自大二起便开始频频被模特公司邀请,出席一些开业剪彩、广告宣传的活动,在拿到不菲报酬的同时,也开阔了不少眼界。因此她们比同龄的女孩更懂得展现自己的优点,争取更多的机会。

 跟高海柏的相识,就是在一次大型的车展会上。彼时她们兼职德国Essen的车模。香车美女相得益彰,不知引爆了多少人的眼珠。高海柏也是其中的一个。

 展会结束后,她们是坐着高海柏的新款保时捷跑车离去的,之后,高海柏便经常以摄影采风为名,对两位女孩殷勤邀约。

 谁都看得出来,高海柏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很难说她们之间高海柏更喜欢哪一个。常常,刚对着叶兰芽咏完“山下兰芽短浸溪,松间沙路净无泥”俄尔又搂着黄涓眉含情脉脉:“明眸靥边集,浅藏涓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