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路队伍的临时工棚搭建在工地的旁边,每天早上,陈南起床后就到伙房里帮忙,伙房里只有一个“伙头”,负责二十多人的每日三餐,整天忙个不停。
早餐以菜、粥为主,有时搭配糕点或者炸面条,大家都食得很开心,干起活来龙精虎猛。
这一天早上,有两个身穿唐装纱绸的大汉闯进工棚,一个戴着顶白藤细席条编织的礼帽,帽檐有些残缺,卷成了波浪形,像是被人丢弃的旧毡帽。
另一个脸上歪架着一副时髦的金丝茶镜,劈头盖脸就问:“哪个叫陈南?”陈南一见这两个人,心里早有不祥的预感,朗声问:“小人正是,不知两位先生有何贵干?”戴礼帽的说:“运气不错呀,从矿场捞到我们地头来了,你知不知道这里的规矩?”陈南怔了怔:“什么规矩?”戴礼帽的来了气:“你有没有搞错?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陈南不以为然:“东家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哪知道什么规矩?”戴茶镜的跨前一步说:“家有家法,行有行规,你来到我们地头捞世界,就得遵守我们的规矩。”陈南听了,反倒镇定下来:“我以为犯了什么王法,我想你们是找错人了,我们挣的可是血汗钱,要想炸出油水来,不容易。”
“伙头”不动声色地站在一边,发现势头不对,悄悄地溜了出去。
戴茶镜的发觉陈南并不好对付,于是装腔作势说:“你不要敬酒不喝喝罚酒,得罪了我们,你并不会好过!”戴礼帽的接着说:“我们也不是胡来的,你乖乖地每月交五百银元,保证你平安无事!”陈南愣着脸,强装着笑:“你们的玩笑开大了,我们连饭都吃不饱,哪来五百银元交给你?”戴茶镜的沉不住气了,猛地推了陈南一把:“好啊,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区区五百银元也舍不得交,你想死呀?”
“识相的,马上交了银元了事,要不,先揍你一顿!”戴礼帽的气焰嚣张地挽起衣袖,举起手就向陈南打去。
“住手!”正在这时,“伙头”带着十多个手持铁铲锄头的劳工赶到,“伙头”一个箭步上前,用手挡住戴礼帽那人的手,只听见“啪”的一声,戴礼帽的哀叫着倒退了几步。
戴茶镜的看到周围十几双眼睛怒气冲冲地盯着自己,摇头晃脑换了口气说:“陈南,你好!我过两天再找你算账!”说完,转身灰溜溜地走了。
“伙头”和在场的劳工“哄”地笑起来,陈南连忙催促大家吃了早餐去开工。
当天深夜,两条黑影悄悄地窜到工棚背后,手脚忙乱地沿着工棚淋了两桶煤油,接着点燃了工棚,工棚由木杉与竹席搭建,很快便燃烧起来。
“伙头”最先发现了火情,大声惊叫着:“救火啊!工棚着火了!”陈南和大伙一起跑了出来,工棚的左端冒起了几团浓烟,烟火滚滚向上。
幸而工棚建在河边,陈南和大伙提着水桶从河里取水,二十几人轮番向大火泼水,“伙头”带人不断地铲着沙土泼向火堆,折腾了半个时辰,才将大火扑灭。
是意外原因失火?还是有人放火破坏呢?大家不约而同想起了早上那一幕,不用说,肯定是那两个家伙纵火报复!陈南和“伙头”到当地警局报案,警局听说是娱乐城工地被人勒索,继而又遭人纵火破坏,顿时大为紧张,局长惊出了一身冷汗。
黎大华是当地政府衙门的米饭班主,娱乐城被视为地方建设的重点工程,上头早已三令五申,要求警局为娱乐城保驾护航,确保娱乐城建设顺利进行,如今却发生了纵火破坏的案件,这还了得?幸好火灾没有造成伤亡事故,这也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警局即时加派了人手在娱乐城以及筑路沿线工地巡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