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个别曾经晕船的劳工,由于连续食干粮和缺乏足够的淡水,加上呕吐之后缺乏营养补充,逐渐出现发烧的症状。

其中添财、添福烧得比较厉害,不到半天时间,已处于昏迷状态,劳工们慌了手脚,甲板上一片混乱。

林二骚偷偷找松叔帮忙,松叔二话没说,打开厨房的贮物间,取出几块冰块,吩咐劳工敷在病人的额头和脚部关节。

紧接着,松叔瞒着厨房又取了一桶淡水给劳工。

劳工正在手忙脚乱救治添财、添福的同时,舱管发现了情况,连奔带跑告知船长,说是船上有两个急症病人,如果不及时处理,恐怕会传染到整艘货轮,后果不堪设想。

船长听后,与舱管急急召了几个水手来到甲板,命令劳工将昏迷中的添财、添福扔到海里。

劳工们听了,感到万分震惊,好几个人愤怒地说:“人还活着,就说扔到海里,太残忍了。”

“船长狼心狗肺,难道不怕报应吗?”

“上天保佑,船长不得好死!”船长气急败坏:“这船上究竟听谁的?现在不把病人马上处理,万一传染开来怎么办?船上几十个人的生命不比两个人重要吗?听我的命令,立即将病人扔到海里!”林二骚突然“扑通”一声跪在船长面前:“船长大人,你行行好心,病人还没有死,你饶了他俩吧。”接着,又有几个劳工跪在甲板上求情。

船长厌恶地挥挥手,大声吆喝:“等人死了才扔,你们全染病了,这条船就死定了。你们不愿动手,我们来动手。”船长说完,手一扬,几个戴着口罩和手套的水手立即就要上来抬病人。

这时候,二十多个劳工一下子并排站着,一个个怒目圆瞪,双手握着拳头围护着添财、添福。

船长暴跳如雷:“你们想造反吗?”说完,拔出手枪朝天“砰!砰!砰!”连发三枪。

松叔忍无可忍,挺直腰板站到船长跟前,双眼愤怒地盯着船长说:“谁说他们是传染病?他们是呕吐过度而虚脱,你给我三个小时,三个小时之后他们还没有醒过来,我们自己会将他放到海里。”船长怒容满面:“好一个刘海松,昨天的面粉袋是你搞事,如今又是你带头违抗命令。好!三个小时就三个小时,到时候你再不服从,我一枪打死你!”船长走后,甲板上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松叔吩咐林二骚给添财、添福喂水,其余的人主动分隔开来,要定时饮水,防止疾病蔓延,一定要挺过难关。

眨眼间,一个小时过去了,病人靠敷冰和喝水,症状一点也没见好转,甲板上的劳工急得不知所措,有人发现松叔不见了,场面一下子又混乱了。

此刻,松叔找到了大副,要他帮忙从船上的药箱取几粒退热丸,大副说锁匙在舱管那里,要说服他不容易。

松叔见软的不成,突然从旁边工具箱抽出一把工具刀来,大副见状,急忙退后说:“松叔,你要冷静!千万不要乱来。”松叔一个箭步迈上前:“都什么时候了,还冷静,冷静!快给我拿出手来!”大副颤抖着:“你,你要做什么?”说时迟那时快,松叔一把抓住大副的手,用工具刀在大副的手指上轻轻一划,手指马上冒出了鲜血。

松叔说:“你受伤了,快去找舱管要药箱锁匙。”大副恍然大悟,点点头,一手按着流血的手指,一溜烟地往舱管室跑去。

松叔好不容易才取到了几粒退热丸,亲自用汤匙撬开添财的牙关,用温开水将药丸灌了下去,接着,又给添福喂了药,再三吩咐劳工定时给他们喝水。

一个小时过后,添财干裂的嘴唇动了动,他张了张嘴,想说话但又没有说出来,缓缓睁开眼,眼角滚出一颗晶莹的泪珠。

接着,添福也醒过来了,几个跪在甲板上虔诚朝拜的劳工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船长一直派人监视着劳工,监视的人是个仁慈的水手,看到病人已经苏醒过来,便第一时间告知了船长,并劝说船长到甲板上看看,船长知道不是什么传染病,也就没有再追究了。

当晚,松叔偷偷为劳工煲了一锅稀粥,劳工们及时得到了粥水的滋润,第二天稍稍恢复了些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