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旋号”渐渐地驶入浩瀚的大海中,远处波涛起伏的群山看起来像是海面上飘动的云彩,轮船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犹如一片漂泊的树叶,显得那么渺小。

松叔收拾完厨房的东西,已经十分疲倦,正当他准备去休息的时候,门口突然进来一个满身油污的船工,松叔愣了一下:“你还没有吃饭?”船工笑着说:“松叔,你看我是谁?”松叔抬头打量一下船工,脸孔果然似曾相识,但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你是——”船工除下帽子:“你再看看?”大副?松叔心里一惊,故意摇摇头:“真是不认识,可能你认错人了。”

“松叔,你有没有搞错?这么快就把我忘记了?”大副责怪地说。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松叔面露不快之色。

“唉!一言难尽。”大副长叹一声,“总算是脱离了那个是非之地。”

“什么是非之地?”松叔不解地问。

“你也好意思问,你的好徒弟林二骚把我五花大绑扔在房间,我当时害怕你们要出事,挣脱绳索逃走了。要不,后来肯定葬身火海。”大副生气地说。

“大火很快就让巡逻艇扑灭了,听说只是烧毁了两三艘来不及逃脱的柴船,也没有人在火灾中伤亡。”松叔回忆说。

“你知道吗?你们的行动很早就让巡捕房的密探注意了,他们找不到把柄,却盯上了我。早些时候我上街买东西,就在码头拐弯的地方,他们威胁我,要我监视你们的行动,如若不听从他们的命令,我和家里人的性命随时都有危险。我返回‘鱼扒’想跟你说,思前想后总拿不定主意。那天晚上,你和林二骚不知去了哪里,待到林二骚回来,我还未弄清楚情况,他就把我关起来了。”大副埋怨说。

“那后来呢?”松叔追问道。

“我从船上逃走后,估计再也不能回‘鱼扒’干活了。第二天一早就和家里人坐渔船经新安返回了广州,我先把家里人安顿好,接着就到黄埔码头报考了船员。”

“你怎么知道我在船上?”松叔问。

“我被安排在机舱工作已有一段时间,今晚吃饭的时候,意外尝到了家乡著名的煎酿鲮鱼,我猜想厨房来了家乡的人,怎么也没有想到是你。”大副激动地说。

“大副,‘鱼扒’的事情你就不要再跟别人说了,我也是为了帮助朋友才被逼离开‘鱼扒’的。我非常感谢你,你没有听从密探的摆布,你做了一件应该做的事情。”松叔拉着大副的双手说。

“林二骚他们呢?”大副问。

“林二骚下南洋了,云吞锦他们还在‘鱼扒’,我们以后还是有机会见面的。”松叔意味深长地说。

“真是怀念在‘鱼扒’的日子,如今在‘凯旋号’,除了工作就是睡觉,无聊死了。”大副埋怨说。

“现在好了,有我来陪你。无聊的时候,你找我来下象棋,很久没有对阵了。”松叔说完,两人一下子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