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负责去联系的林二骚还没有回来,陈南焦急地在屋里踱来踱去。

“不会出事吧?”松叔快沉不住气了。

松叔是“鱼扒”的船长,“鱼扒”即小火轮,由香港商人与顺德鱼档合作,常年来往于香港与顺德之间,从顺德运送塘鱼水产到香港,再从香港装载一些洋货和生活用品回来。

松叔与林二骚都在“鱼扒”工作,熟悉两地之间的情况,借此运送枪械,正可以避人耳目。

“要不要过去看看?”松叔问。

“再等一下。”陈南竭力抑制心中的焦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仍然不见林二骚回来,难道真的出事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揪住陈南的心。

正在这时,房门轻轻地响了两下,接着又响了两下。

“是林二骚。”陈南松了口气,迅速开门。

林二骚从外边闪进来,喘着气说:“南哥,情况有变,负责内应的人说码头今晚守得很严,任何船只都不准驶离码头。”

“怎么办?没有时间再等了!”陈南问。

“我去问了,他们已经把三箱枪械秘密装了船,但今晚风声紧,说要推迟一晚。”林二骚说。

陈南早就听说,两广总督张鸣岐最害怕自己辖区内有革命党起事,他一方面不断加强广州防务,另一方面又电告香港政府,说是收到密报,同盟会近期计划从香港运送枪械到广州,敦促香港政府将沿线码头层层封锁。

怎么办呢?现在负责内应的人不敢贸然行动,而时间又这么紧迫。

“装有枪械的船泊在哪里?”陈南问。

“鲤鱼门三号码头。”林二骚说。

“装了枪械的船再等一天,不是更危险吗?”陈南担心地问。

“‘鱼扒’明早就要返回顺德了,机不可失啊!”松叔说。

“那里的船艇密密麻麻,要查出来并不容易。”林二骚解释道。

“鲤鱼门的船不能开出来,我们的船能否驶进去?”陈南沉着地问。

林二骚皱着眉头想了想,说:“进去容易出来难,怕就怕驶出来的时候要检查。”松叔说:“这不怕,我们的船舱是两层的,不容易看出来。”

“大家看这样子好不好?”陈南停顿了一下,凑前两步对着松叔说,“我和二骚先将‘鱼扒’开到鲤鱼门码头,乘着夜色将枪械装好,万一发生意外,就将枪械沉到海里。你负责到顺德会馆去取海上特别通行证,等你赶到鲤鱼门,我们马上返回顺德。”时间紧迫,大家想想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于是便分头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