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到了,我发现了:那个过往的岁月,过往的王蒙,过往的乡村和朋友。黑洞当中亮起了一盏光影错落的奇灯。

虽然不无从众的嘶喊,本质上仍然是那亲切得令人落泪的生活,是三十岁、三十五岁、四十岁那黄金的年华,是琐细得切肤的百姓的日子,是美丽得令人痴迷的土地,是活泼的热腾腾的男女,是被雨雨风风拨动了的琴弦,还有虽九死而未悔的当年好梦。

也曾有过狂暴与粗糙,愚傻与荒唐……你仍然能发现作者以怎样的善良与纯真来引领与涂抹那或有的敌意,以怎样的阳光与花朵来装点那或有的缺失。那至少是心灵感受与记载的真实,是艺术与文学的映照与渴求,是戴着镣铐的天籁激情之舞。

抬望眼,仰天长啸……四(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1974年开始写作本书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文章(杜康)。

——1978年写罢文稿

往事正(不)堪回首月明中。

——2012年重读并校订之

狼狈中,仍然有不减的挚爱,有熊熊的烈火。

我们相信过也相信着。我们想念我们的相信。只不过是真实,只不过是人生,只不过是爱情。在想念和相信中我们长进。也有天真与傻气盎然的仍旧的青春,却没有空白……

在年满七十八岁的时候我突然明白:我与你们一样,有过真实的激动人心的青年、壮年,我们的中国有过实在的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与七十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