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斌良和吴志深、沈兵在吴军家门外按了半天铃也没人开门,向邻居一打听,才知吴军的妻子去青原料理后事了。李斌良恼怒地一捶自己的脑袋:妈的,早该想到这些呀,离开青原前,警方已经给吴家打了电话。可是,也没白来一趟。邻居那位中年妇女在回屋前说了句:“人哪,得走正路,我早就想过,早一天晚一天得出事,这不,应验了。”听了这话,李斌良急忙拉住她反复询问,终于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

殊途同归,在李斌良与吴军的邻居谈话时,秦副局长那边也取得了突破。

秦副局长对付的是麻纺厂副厂长。但是,他没有亲往,而是让胡学正和大熊把副厂长传唤到公安局。

副厂长被带进审讯室,墙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大字和室内的气氛让人头皮发麻。秦副局长坐在桌子后边,脸阴得好像要下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没等说话,副厂长已经怕了三分。

这是个三十五六岁的男人,脸上和身上都拾掇得很利索,头发更是油光锃亮,有几分美男子的风姿,只是看上去浅薄一些,给人以脚底无根的感觉。进得屋来,他故作不满地说了句:“你们这是干什么?有话到我们厂里去谈嘛,我有工作,干啥非得到公安局来,咋的了,出啥事了,我怎么了?这么对待我?!”

秦副局长并不回答,也不让座,只是用眼睛盯着他,终于使他闭上了嘴。忽然,秦副局长一拍桌子厉声地说:“为什么找你来你自己还不知道吗?这是公安局,没事找你干什么?”

副厂长故作镇定:“那,到底是什么事?是……还是吴军的事吧?”

“不是,”秦副局长声音透出压力,“是你自己的事!”

“我……我自己……”副厂长果然显出害怕之色,“我……我有什么事?我……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你自己知道!”秦副局长又厉声道:“说,从昨天我们跟你谈完话到现在,你都干什么来着?”

副厂长的惊慌再也掩饰不住:“这……局长,你这是啥意思,问这个干什么……”

秦副局长一瞪眼睛:“我问你呢?回答我的话!”

副厂长:“可……可是……好,我想想,昨天,你们走后,我就在办公室了,哪儿也没去,直到中午下班,在外边简单吃了点,然后就回办公室床上睡个午觉,然后……下午又上班了,晚上……”

“你给我住口。”秦副局长一拍桌子,“你怎么说话哪?给我说细点,从我们走后,你都接触谁了,中午饭在外边哪儿吃的,跟谁吃的?说!”

“说!”

大熊跟着喊了一声,胡学正则走上前,拍拍副厂长的肩膀,轻声一笑道:“嗐,老弟,看你是聪明人,可别办傻事,我们都知道了,快说吧!”

副厂长傻了:“这……你们都知道了?”

胡学正眼睛一闪,与秦副局长对了一下目光,又对副厂长轻笑一声:“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们刑警干什么的?别说你,比你厉害的角色见多了……我们注意你很长时间了,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眼中,快说实话吧。要是我们替你说出来,那可和你自己说性质就不一样了!”

副厂长低下头,抽了两口烟然后又抬起来,一副横下一条心的模样,看看三人,目光落到秦副局长身上:“秦局长,反正你们都知道了,那我就说实话。不过,我只对你一个人说!”

嗬,牛大了,秦副局长想了想:“好吧,你俩出去!”

胡学正和大熊走出去,但没走远,而是贴着门听着。但,只听见副厂长说了句:“秦局长,我说了,你可得给我做主……”声音就小下来了。

屋里,秦副局长听着听着表情变了,只有用大口大口的烟雾才压住差点喷出来的笑声。

在门外的胡学正和大熊也听到了。也不知是夸张还是演绎,后来,秦副局长和副厂长的对话变成了这样的内容:

问:“你仔细说,前天我们向你了解完情况后,到过什么地方,接触过哪些人,你都干了些什么?”

答:“我……去了吴军家,接触过李秀梅,就是吴军老婆!”

问:“跟她干什么来着?”

答:“这……你们不是知道了吗?”

问:“我让你自己说。”

答:“这,跟她睡觉来着!”

问:“回答细节,把过程讲一讲!”

答:“这……都讲吗?”

问:“都讲,一点也不许落下。”

答:“这……这细节有啥讲的?我们就是干,一共干了三遍,开始我在上边,后来她在上边,最后是站着干,她在前边我在后边……”

问:“再详细点,你们都说啥来着?”

答:“这……没说啥呀?这……她说我比吴军强,还直哼哼……”

往后就更不堪入耳了。

总之,秦副局长和李斌良两边查的结果都一样,副厂长和吴军的妻子有染,每当吴军不在家,副厂长就溜来,两人就在吴家的床上翻云播雨,花样百出,不胜欢愉。

这又联系到对副厂长最初的调查,当时,他见刑警们对吴军有怀疑,心里很高兴,想着要是能让吴军进去,即使出不了大事,关些日子,自己也能随便一些……可没想到,最后是这样的结果。

别的就再也查不出什么了,副厂长说不出、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跟别人说过有关案件的事,到电信局调了吴军家的电话通讯记录,发现在刑警离去后到吴军被杀这段时间里,只打出一个电话,就是给副厂长的。显然,那是吴军妻子打的。

忙了一天,还是一无所获。

看来,一切还得从头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