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又回到现在。老庆在沙龙里遇到一个跟汪霞气质相近的女人叫心蕊。那是在海南笔会上认识的,她有雍容华贵的仪表,亭亭玉立,婀娜多姿。有一米六八的身高,一头乌黑的瀑布般的长发,细细的高鼻梁,一双清澈湛蓝的大眼睛。她的胸部隆起,臀部浑圆,大腿修长。她是画家峥嵘的情人,美术模特。以后老庆帮助心蕊做了不少事情,直到峥嵘被黑社会头子黑虎杀害,心蕊被黑虎所逼欲从高楼跳下来,被老庆冒死救下。老庆身受重伤,心蕊细心照料,早就暗恋心蕊的老庆表明心迹,心蕊为了报恩,与他结为姻缘。

新婚之夜。

老庆洗完澡回到卧室。

心蕊被他的脚步惊醒,睁开惺忪的眼睛,朝他嫣然一笑。

老庆忽然觉得这笑容有点像汪霞。

他有点恍惚。

心蕊伸出左手把台灯调暗,室内呈现出一片橘黄色的光晕。

心蕊又朝老庆嫣然一笑,掀开了身上的浴巾。

老庆迟疑着,后退了两步,他真的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汪霞。

老庆长啸一声,发疯般的扑了上去,用力抱紧了床上这个99lib•net女人。

“汪霞……”他呻吟着,狂啸着,像一股旋风般翻滚着。

心蕊被这股疯狂的气浪翻卷着,每一颗细胞都激动着,她觉得老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有力量……

结婚后,心蕊对老庆的照顾无微不至。

老庆血压有点高,低压100,高压135;心蕊买了一个电子测压器,给他量血压,给他喂药。

老庆的腰不好,阴天下雨,隐隐作痛。心蕊从前在饭店里学过按摩,于是每天晚上睡觉都要给老庆按摩。

老庆觉得每天过得挺幸福,用北京土话来说,就是活得滋润。

老庆自从娶了心蕊后,大街上的漂亮女人,他不再多看一眼,那些洗脚屋、桑拿、发廊、歌厅,也不去光顾,为了断绝那些无休止的纠缠,他换了一个手机。

一天晚上,他家附近有个夜总会被抄,几个“三陪”小姐被公安人员带上了警车。老庆在阳台上看见了,拍手说:“你高兴,我高兴,买卖公平心安定。”

心蕊在屋里听见了,叫道:“老庆,你给我进来!”

老庆见心蕊急了,急忙闪进屋里。

心蕊埋怨道:“你狗戴嚼子——瞎勒勒什么?”

老庆见心蕊脸憋得通红,知她真的动了气,于是垂下头,怯懦着说:“我……错了……”

“跪搓板吧。”心蕊没好气地说。

老庆摸着脑袋,说:“这年头哪儿有什么搓板?都用洗衣机了,干脆就跪地上吧。”老庆说着,双膝跪地,仍然一副俯首听命的姿态。

心蕊“噗哧”一声乐了,说:“老庆啊,老庆,你真是爷,庆爷!你气死我了,乐死我了!”

老庆“扑通”一声磕了一个头,说:“奴才给老佛爷请安!”

心蕊一见,急忙下地,扶起老庆,摸摸他的额头,关心地问:“磕着了吗?”

老庆暗喜,猛地将心蕊拥入怀中,然后抱起她热吻,拥到床上,就要宽衣解带。

心蕊睁开眼睛,说道:“快去洗洗你那臭脚。”

老庆一声“喳!”飞快跑入浴室。

淋浴喷头里喷泻出来的细小的水流,顺着他的头发、脸上、肩膀滑下来,像无数小虫子在爬,又沿着他宽阔的胸膛、脊背顺流直下,淌到地上。

老庆感到舒适,他扬起脸,任凭暖暖的水流拍打着他,在他的身上爬着,淌着,泻着。他用了心蕊最喜欢用的杏仁浴液,一股淡淡的杏香味迅疾浸透他的身体,仿佛钻入他无数的毛孔里。

他想起小时和伙伴们买了一堆甜杏,橙黄橙黄的;吃完甜杏,用石头砸开杏核,取出又白又嫩的杏仁,放到嘴里,别有滋味。那杏仁的味道跟这杏仁浴液的味道相似。

可是半年前,心蕊终于找到了真爱,离开了老庆,远涉重洋,到海外去了。

分手是严酷的,那是一个寒冷的雪夜,心蕊正式向他提出分手。在这之前,老庆凭直觉已隐约感到有一种不祥之感。他觉得心蕊的心已在他人身上。她的身体冰凉,再也没有以前那种炽热的激情了。

心蕊留给他一个存折,是六位数的,她用严肃的口吻对老庆说:“老庆,我们的婚姻最早是从感激之情开始的,我对峥嵘,是一种对艺术的献身,对艺术的偏爱。而对你,是一种报恩,你救了我的性命,我不知如何报答你,不知怎样才能使你快活,我也看得出来,你对我的目光有时是游移不定的,我们在很多的时候很像兄妹。我拼命试图爱你,可总没有找到那种感觉,现在我找到了,他虽然在国外定居,但也没有太多的财产,我跟他在一起,总有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为了真爱,我就要远走高飞了。我喜欢你的幽默和智慧,喜欢你大智若愚的样子。但是我不想欺骗你,这就是我们一直没有孩子的真实原因,不是谁的无能,而是有意回避。以后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老庆默不作声。

第二天上午,他和心蕊到附近办事处办理了离婚手续。

心蕊在飞机起飞后,才在自己的皮箱里发现了她给老庆的那个存折。

心蕊走后老庆沉默了一阵子。

但老庆毕竟是老庆,十几天后,他又恢复了常态。

心蕊走了,沙龙里还有那么多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