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恩才背对着房门,正狠着劲儿嘬一个烟屁股。

“新婚三天就让你守空房,嫂夫人心也太黑了些……”一看他脚下横七竖八的一堆烟蒂,忙把更毒辣的后半截吞进肚里,换成手拍了他的后背。

“他妈的。”梁恩才把烟头碾死,一肚子苦水就溢了出来,“家里什么都准备好了,定了日子下了帖,她突然变卦了,死活不肯回,非要等到冬天不行,说我们家不能天天洗澡,后半夜才来电。忍不住骂她几句。这不,一个电话打过去,来车接走了,怎么向家里交待。”

我心里也有点发紧,拿出烟给他一支,等会抽完了,他才说:“一笔笔都记着吧,早晚要算一算。她爷爷早年还在陕北戳过牛屁股,洗菜水洗脸,洗完脸洗脚。他妈的。”

“驸马爷难当呀。”

“天赐,我并不后悔。算了,不扯这个蛋。你是野猫进宅,无事不来,说说你的吧。”

总是我想半天想不透的事,他一捅就破。我刚把和陈全宇的谈话一说,他成套的主意就流出来。

“喇叭不好吹,给谁长脸都有对立面,最好别干这白纸黑字的活儿。给你透个消息,单位决定买一个高级摄像机,设法把它抓到手,事情就好办了。只用剪接镜头长短,再不会有失真的事。”

“我从来没摸过这东西。”

“先说你以前摸过,拿到手再慢慢学,出头露面的事一多,干什么就左右逢源了。总不定能拍出个老婆。”

“你说还是结婚好?”

“好不好是一回事,结不结是一回事。”

“帮我参谋一个人,王萍。”

梁恩才愣怔半天,说一句:“会是她?”

我静静地等待下文。

“有些事只能想想。王萍这个人,不简单,十七岁来到单位,好事都占齐了,上学,转干,背景很复杂。谈了,你就得娶她,还得做好准备戴什么帽了。要么就别碰她。对了,是你有意还是她抛了绣球?”

我说,“你知道,我忘不了初恋那档子事,热不起来。”

梁恩才用古怪的目光看着我,突然就笑起来,“你还真有点艳福,那可是个好女人呢。连你们处长这种人都动了心。”

回想刚才办公室的故事,陈全宇果真就有三分贼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