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她说的是真话吗?”离开李晓玉家后,马森问刘凯。

“她挺直率的。好像在这个问题上,她没有必要讲假话。”刘凯沉思着说。

他们决定立刻着手查找那个叫兰娜或是兰达的女人。两人将本市的外企员工的名单中所有与“兰”字有关的名字统统筛选了一遍。最后,马森将目标锁定在一个叫吴兰的名字上。

“我想这个名字也许有戏。”马森边用铅笔在吴兰的名字下画着加重线,边对刘凯说,“李晓玉提供的是一个英文名字,但许多人起英文名字只是为了追求一种时髦,或是一种昵称,并不会将此作为正式名字记录在案。而不少人又会在起英文名字时,加上自己名字的一个音或是全音。”

马森拿起电话,拨通了吴兰所在的加拿大芬妮妇女用品经销公司。对方说:“吴兰早在两个月前就辞职了”。

“吴兰的英文名字是叫兰达吧?”马森试探着问。

“没错。”

“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吗?”马森的心里一下子有了底,便又追问道。

对方愣了一下:“我不太清楚。不过,我可以帮你找个人问问。你先别放电话。”

果然,片刻工夫,电话那边便响起一个姑娘清脆悦耳的声音:“请问你要找兰达吗?”

马森忙应声说:“是的。”

“哦,你找她有什么事?”姑娘一下子警觉起来。

马森凭直觉感到这姑娘可能知道些什么,于是便说:“我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马森,有些事情在电话里讲不清楚,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想和你面谈。”

“你是公安局的?”对方迟疑了片刻后,才说,“这样吧,过半个小时,你到我们单位大门口等我。对了,你穿警服吗?”

“不,我穿便装。”姑娘刚想放下电话,马森又问,“对不起,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南希。这是我的英文名字。”

“谢谢您,南希。一会儿见。”

放下电话后,马森忍不住笑了起来:“瞧,又一个赶时髦的女孩。”

“南希,这名字不错,但愿她能为我们提供点什么。”刘凯重复着南希的名字。

二十八分钟后,马森骑着摩托赶到了芬妮公司所在的广平路。还未到公司大门口,远远地就看见了一个穿名牌套装、身材高挑、留着披肩长发、面目清秀的姑娘站在门口的左侧东张西望。

“您好,请问您是南希吧!”马森把摩托停在墙角,温文尔雅地走了过来。

听到问话,姑娘回过头来,用诧异的目光望着马森:“您是……”

“马森。半个小时前,我跟您通过电话。”马森边说边向她出示了证件。

南希看了看证件,又上下打量着马森,脸上立时露出了信任的微笑:“我们到公司的小会客室谈吧!”

南希把马森带进公司大门,让他在传达室的来访册上签了名后,就同他一起来到位于二楼的小会客室。

“兰达她出什么事了?”南希从放在屋角的饮水机里倒水,给马森泡了一杯茶,刚在马森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定,就急切地问道。

马森发现眼前这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并没有一般白领身上的傲气和城府,神情中显露更多的是坦率和真诚。

因此,马森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话,却反问道:“你认识宋康吗?”

“宋康?当然认识。他是兰达的情人。”

“直说吧,出事的不是兰达,而是宋康。”

“他怎么啦?”

“死了。”

“死了?什么时候?”南希一脸的惊愕。

“一个星期前,有人在虎头崖下发现了他的尸体。”

“被人杀害了?”

“现在还不太清楚。我们正在调查。”

“他怎么跑到了虎头崖?据我所知,宋康是个电脑迷,并不喜欢游山玩水。再说现在已是秋天,也不是游山玩水的季节。”南希用疑惑的目光看着马森。

“这也是我们想知道的。”马森问,“你和兰达是朋友吗?”

“不仅是朋友,而且是情同姐妹般的好朋友。在兰达和宋康同居前,我们俩合租了一个宿舍,可以说朝夕相处在一起。”

“后来呢?”

南希皱了皱眉头,陷入了深思之中:“那是两年前的一天下午,我正在办公室里忙着处理一些日常事务,这时,兰达敲门走进来,告诉我她有点急事,要请假出去一趟,晚上可能不回去吃饭了。果然,那天晚上,兰达直到深夜才回来。自我们俩住到一起后,兰达晚上几乎从未出过门。她家在南方的一个小县城,在本市既没有亲友,也没有同学,因此,应酬一类的事总是跟她不沾边。她的业余时间,大部分都用在搞电脑设计上。那天晚上,兰达回来之后,显得异常兴奋,她向我解释回来晚了的原因时说,今天下午,她很意外地接到了大学时代一个最要好的男同学的电话,约她出去谈谈,于是,他们一起去了一家咖啡馆……到了第二天早晨,她又喜形于色地告诉我,那个叫宋康的男同学实际上是她的初恋情人,现在市委工作。我问她宋康结婚了没有,她摇摇头说不知道。几天以后,兰达便把宋康带到了我们的宿舍里。平心而论,宋康人长得挺帅,看上去也有内涵,他彬彬有礼,很懂得分寸,并不让人讨厌。他到我们宿舍里来时,每每和我点头问好后,便躲到兰达的房间里去玩电脑游戏。就这样,半年过去了。一个周末,我看见兰达焦虑不安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等待着宋康的到来,便问她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兰达听了我的问话后,脸腾地红了。她这才向我坦白说,宋康有妻子。我一听就急了,‘他既然有妻子,你干吗还同他来往。’我气呼呼地质问兰达。兰达哭了起来。她说她爱宋康,她以后的日子里不能没有宋康,不管他有没有妻子,她都要和宋康在一起,并说,宋康已答应要搬过来和她一起住。兰达还满怀深情地说,‘爱情的真正内容在于过程,而不是结局。只要两情相悦,有没有那一张纸又有什么关系呢?’”讲到这里,南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次谈话后,大概过了一个多月吧,一天晚上,我和兰达都睡下了,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我和兰达同时穿着睡衣来到共用的客厅里,兰达打开门后,宋康提着一只大手提箱走了进来……我知道说什么都晚了,一切都难以挽回了,于是,便在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搬了出去。”

“这以后你们还有来往吗?”马森问。

“不知为什么,自我搬出去之后,兰达就不再和我来往了,甚至把我当成了陌路人。”

“知道兰达为什么辞职吗?”

“不知道。”

“她现在还在本市吗?”

“这我不敢肯定。”

“你搬走后,兰达始终和宋康住在你们原来的那个宿舍里吗?”

“大概是吧!我没有问过她,但我想那个地方比较僻静,很适合他们这种情况的人居住,她是不会随便搬家的。”

“能带我去看看那个宿舍吗?”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