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青年,一个饱经战火洗礼的青年,一个曾深入敌后,完全凭智慧与胆量生存的青年,一个杀人无数,身手矫健的青年,这是一个出色的人,如果说他是个人才,大多数人应该不会反对。可是就这样的一个人,无论是在部队或是在单位他从来没有得到过公正的待遇,青年一怒之下从单位里辞职开始练拳,让他没想到的是居然又碰到流氓骚扰,青年几拳就把其中一个最壮的给打死了,这不是战场,杀人得偿命。青年万般无奈之下靠着战友的帮助偷渡来到了香港。因为他的背景,一上岸就有和记的人与他接头,希望青年能够加入他们,青年正是走投无路之下当然什么都愿意答应,不过到了一天晚上,一个让青年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他洗过澡来到卧室,一个黑衣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他的房间里。

唐铁牛上去就要动手,黑衣人却很冷静地道:“唐先生,不要这么冲动,也许我们可以坐下来谈一谈。”

青年似乎觉得他没有恶意,虽然没有坐下来,但是却没有动手。黑衣人见状便简单明了地把自己的来意说了一遍,青年由此知道了“最终打击”这个杀手组织。黑衣人道:“我们手上有你参军时的详细资料,我们知道你是一个合格的特种兵,如果你能加入进来,我保证有无数的钱等着你去赚。”

如果说执行任务时杀人是为了自保,多少还有点无奈的话,那么杀人赚钱就纯粹是凶手所为了。青年道:“我什么都可以当,但是就不愿意当凶手。”

黑衣人什么话都没有说,当下起身走了出去。

唐铁牛走在香港的街头上,他不知道自己此番行动究竟会以怎样的结局收场,是救了陈琳,还是自己也遭横死。但无论如何这件事他必须去做,因为只有他才有挽回局面的可能。

香港有很多上规模、有历史的黑帮组织,他们从来就不是秘密,如何将社团的名号打得更加响亮才是他们考虑最多的事情,但是“最终打击”不同,这是个很神秘的组织,因为它的特殊性,所以它不可能大张旗鼓地宣扬自己,而且除了杀人他们几乎不参与任何黑道买卖。既然牵扯利益面窄,他们的麻烦自然也就少得多,不过唐铁牛却能找到他们,因为黑衣人走的时候告诉他,如果有一天他想要加入,那么去四海酒吧就可以,唐铁牛虽然没有想过要加入他们,但还是打听出四海酒吧在屯门。

他熟门熟路地来到屯门,没有费多大力气便找到了那家酒吧,从外表看,它与香港其他的酒吧相比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如果你留心看的话就会感到那么一点点的不舒服,因为大凡酒吧这种场所外表总是讲究灯火闪烁,以此吸引人进来消费,但是四海酒吧的门头却是以一颗巨大无比的老树做造型,门也就是个巨大的树洞,往里面看漆黑一团,整体搭配得就算在白天看来都有点阴森森的感觉。

唐铁牛推门而入,只见里面异常昏暗,唯一的光源就是从吧台酒柜中发出的蓝荧荧的灯光,以他的视力看自己手都有点模糊,隐约中他看到吧台里面站着几个服务生。唐铁牛几乎是摸着走了过去,到了吧台旁他找了一个凳子坐下,只见几个服务生都忙着各自的事情,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唐铁牛道:“给我瓶啤酒。”他来香港比陈琳早得多,广东话早就学会了。其中一个服务生开了瓶啤酒给他道:“先生请慢用。”

唐铁牛心不在焉地拿着啤酒不停地东张西望,可是除了吧台,他哪里都看不清楚,不过问又不好问。就在唐铁牛没了主意的时候,一个戴眼镜的胖子仿佛从黑暗里突然变出来一般坐到了唐铁牛身边。

他的眼镜反射着吧台的蓝光,所以长相并不能看清,胖子脸对着唐铁牛笑道:“这么早来喝酒?”

唐铁牛道:“没事嘛,闲得难受。”

胖子道:“我好像认识你。”

唐铁牛道:“我叫唐铁牛,是你们的人让我到这里来的。”

胖子点点头道:“明白了。”起身对唐铁牛道:“跟我来吧!”二人一前一后向黑暗走去。

穿过一个狭窄的通道后来到一个房间,房间里总算有了点微弱的灯光,唐铁牛看到屋里有个把自己文得跟花蝴蝶一样的年轻人。自从唐铁牛进来后他就始终死死盯着他,唐铁牛被他看得满心恼火,不过只能忍住。

胖子道:“说吧,想杀谁?既然是熟人介绍定金可以免付,但是唐先生如果事情办完你的钱没有到账,那么我们保证你会和你杀的人一起下地狱。”

唐铁牛见对方把自己当成来买凶的了,道:“你搞错了,我是来加入你们的,不是要杀人的。”

他话刚说完那个浑身刺青的年轻人便走到他面前,满脸凶悍地望着他,胖子也是上下打量唐铁牛一番道:“唐先生,我刚才说认识你的话不过是句客气话,你别当真了,如果拿我们来开心,后果是很严重的。”

唐铁牛道:“谁拿你们开心了,我说的是实话。”接着便把当初那个黑衣人的样貌详细说了一遍,胖子表情开始变得半信半疑,他道:“你等一下,我去打个电话。”说罢便开门出去,屋里只剩下唐铁牛和那个年轻人。

唐铁牛这时看了他一眼道:“盯了我这么长时间你眼睛不酸吗?”年轻人没有说话,唐铁牛一把推开他,年轻人却反抓他的手腕,唐铁牛见他竟然会一些擒拿术,不过仅靠这些是无法对付唐铁牛的。他手还没碰到唐铁牛的手腕,唐铁牛已经缩回了手,左脚如闪电般踢到了年轻人右腿的膝盖,年轻人哪里吃得住,和身倒在地上,疼得抱着腿却没有出一丝声音。

胖子这时走了进来,他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到这个年轻人,对唐铁牛道:“唐先生,经过证实你说的是实话,那个人是我们的李组长,他希望你去见一面。”

唐铁牛没想到这事这么容易就办成了,心里松了口气,和胖子一起走了出去。一会儿走到了后门口,胖子开了门道:“唐先生,再见。”等唐铁牛走到街上便把门关了。

没等唐铁牛觉得奇怪,一辆三菱轿车便停到了唐铁牛身旁,车里是个体格异常强壮的光头,唐铁牛估计他是专门接人的,便打开车门坐了上去。光头没有说话径直开车而去,不多时来到一座老式青灰色住宅前,唐铁牛大步走了进去。

昏暗的楼道里堆满了杂物,这里和大陆那种老式结构住房里的景象真的很像。唐铁牛一边上楼一边打量,楼梯转弯时不小心差点撞上人,那人也不说话掉头就走,唐铁牛知道这帮人做事都有点不太正常,也不多说话就紧紧跟着他,没一会儿便到了顶。这里时不时地传出人说笑的声音,唐铁牛心里道:“妈的,总算还有点人味。”

这里的人总算像正常人了,只见一间大屋子里四个人围坐着赌牌,其余大概还有六七个人在旁边观战。唐铁牛见正对大门的那人就是上次见到的黑衣人,不过这次他穿着件白色的圆领T恤,他估计抓到手好牌,神情比较兴奋,见了唐铁牛冲他招招手,唐铁牛上前走了两步,忽听身后有人道:“唐。”唐铁牛本能地转过身子,左脸却挨了狠狠一脚,对方是怎么踢他的,他根本就没看清便昏了过去,再醒来后已被人捆在张椅子上了,“李组长”坐在他的对面,身后站着几个人。

见他醒了,李组长冲他笑笑道:“唐先生,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唐铁牛头还有些晕,他道:“你们这帮人也太不讲究了,是不是报复上次我没有答应你入会这件事?”

李组长仰头哈哈笑道:“唐先生,你也太高看自己了,我们虽然不是什么大的帮派,不过优秀的人才绝对不比别人少,并不缺你一个,而且正如你自己所经历的,现在躺在这里的可是你啊。”

唐铁牛不屑地道:“要不是你们偷袭……”

李组长道:“我们本来就是做这种事的,什么叫暗杀?唐先生,如果不是我手下留情,现在你就是一具尸体了。”

唐铁牛不是傻子,他绝不会问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道理很简单,以“最终打击”的势力自己最近跟了谁,替谁做事,只要他们想查绝对可以查到,况且现在大圈帮在香港黑道也不再是藉藉无名。他大张旗鼓地带人挺陈琳对付菲律宾人,这件事不是小事,只怕早已传遍江湖了。

唐铁牛道:“李组长,我可没有亏心,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对不起朋友。”

这时李组长身边的人都笑了,李组长道:“唐先生,千万不要把别人都当成傻子,我们不是朋友,因为虽然我曾经找过你,但是令人遗憾的是你没有接受我的提议,现在你的朋友是谁,大家心知肚明,你这么傻乎乎地跑来不就是送死吗?”

唐铁牛道:“你真的就这么了解我,你真的什么都知道?”

李组长道:“唐先生,我现在之所以对你还算客气就是因为两点:一,是因为我直到现在还是比较欣赏你的;二,我们从来不会滥杀人,但是不要把我惹火了。所以不管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我不为难你,不过就这一次。”

唐铁牛高声道:“你说的不对,我是他的手下不假,但我不是他的朋友。”

李组长道:“这有什么区别?”

唐铁牛道:“当然有区别,手下是帮他办事赚钱的,朋友是卖命的,老子是赚钱不是卖命。”

李组长盯着他看了半天才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唐铁牛也死死盯着他道:“我来就是要那朵暗花的。”

李组长表情似乎有点不太相信道:“你是来拿暗花的?”

唐铁牛道:“人为财死,我姐姐现在还躺在医院,我不挣钱又怎么办?陈琳是我老大不错,不过老大不就是用来出卖的?你他妈的当我真做不出来这件事啊?”

李组长又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道:“别和我玩这种把戏,真以为我是白痴啊。”

唐铁牛道:“好,算你聪明,算你有理,那么我请问李组长,你认为我这次来是为了什么?干掉你,还是干掉你们社团,我大概还不至于自信到这种程度吧?除了这两点,请李组长给我个理由,你说我到底是为什么来到你这里他妈的送死?”

唐铁牛这句话说完脸已气得通红,丝毫不像作伪。李组长左看右看看不出破绽,而且他确实也回答不了唐铁牛提出的问题,因为他也想不出唐铁牛究竟为了什么来到他们这里,想了半天,李组长使了个眼色道:“把他放了。”

唐铁牛绳子松了后站起来揉了揉关节。李组长笑道:“唐先生,你说的确实有道理,我一时之间想不到什么破绽,但是事情最好如你自己说的那样,万一被我发现了你在这里想出什么坏点子,那么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是死路一条。当然不光是你,还有你那个躺在医院里的姐姐。”

唐铁牛笑道:“一切做了再说。”

李组长道:“好,既然这样我就给你这个机会,这些天你在我这里待好了,迟早有用到你的时候。”

唐铁牛这时站起身来转头道:“刚才是谁踢我?”没人回答,唐铁牛冷笑道:“我真以为你们这里都是狠角色,没想到也就是背后捅刀子的本事。”

这时一个始终坐在墙角的人说话了,他声音冷冰冰地道:“我最恨的就是出卖老大的人,这种人还装什么狠。”

这个人从唐铁牛刚进屋时就发现了他,因为他长相很古怪。首先他长得很高,坐在那里都不比一般人站着矮多少,其次他很瘦,瘦到几乎没有肉的地步。三是他的眼睛非常大,大得就好像要凸出来一般,只是他的眼睛又暗又无神,不眨的时候就像死人的眼睛。这个人自从唐铁牛进屋就坐在墙角,一直到现在还是坐在那里动都没动。

李组长道:“大家现在都是自己人,别起内讧。唐先生,刚才动手的是我贴身保镖,他是日本空手道国家级比赛的季军,你挨了他一脚还能站起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唐铁牛这才看到李组长身旁站着一个和中国人长相稍微有些不同的人,不过他身材比一般日本人要高,大约一米八○,体格异常强壮。唐铁牛对他点点头道:“好,这一脚迟早我要你还给我。”日本人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看他表情知道不是好话,上前就准备动手。李组长忙拦住他道:“算了,今天的事大家都给我一个面子算了吧。”唐铁牛又看了看那个坐在墙角的人,他自从说过话后似乎又进入了休眠状态,一动不动地望着天花板。

李组长道:“你这次出来用的是什么借口?”

唐铁牛道:“我们这种人出门还需要借口吗?”

李组长哈哈笑了,他道:“既然这样,你就不用回去了。对了,需要我给你大哥说明一下你以后的归宿吗?”

唐铁牛道:“李组长,这么说来你是铁了心不让我赚这笔暗花了。”

李组长道:“唐先生,不瞒你说,做陈琳这笔买卖其实并不划算,对方前期只不过支付很少一部分的费用,大头都是事情做完后拿,而且拿到拿不到老实说我还不敢肯定,你如果搞不好要亏本。不过在我这里想赚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我保证你有的是机会。”

但是机会是要等的,唐铁牛就这么无可奈何地住在了他们那,虽然他心里极度挂念陈琳,却也没有任何办法,不过好在他也知道“最终打击”拿陈琳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因为最近他们又接了一个活,而且从他们准备情况看来这次要刺杀的也不是小人物,可唐铁牛能知道的也仅限于此,因为对方始终提防着他。

那层小楼基本也就住着四个人:唐铁牛和三个盯着他的人。李组长偶尔来这里一趟,但是更多的时间就不知道他在香港的哪一处。

四个人虽然是监视与被监视的关系,但是处了两天也就都熟悉了。其中有个叫“李明”的也是大陆人,不过因为强奸被判了无期,他越狱后逃到了香港,不知怎么的就加入了“最终打击”,但是以他的能力也就是看看门放放哨而已。李明骨子里也不是什么坏人,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和对象处得久了,一时间没有管好自己的下三路,结果办了一件不该办的事情,偏生女方家本来就对他不满意,而他们那里又对这块管得特别紧,所以就算他对象打算趁机和他结婚,却架不住自己妈以死相逼,没办法她只有顺从母亲做了假口供,结果李明很不明白地被判了刑。

唐铁牛觉得他是在瞎说,但是他又喜欢听李明瞎说,觉得他有时候吹起牛来还相当可乐,所以对这件事没有过深究。后来李明开始给他说李组长身边的每一个人,和唐铁牛一样,李明也觉得这里的人全都不正常,但是最不正常的还是那个喜欢发呆的怪物,这个人叫江北城,是神经病中的神经病,早年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受了刺激,不准备活了,可是自杀两次都没有成功,于是这个人就开始疯狂地折磨自己。因为江北城自己觉得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活着,死反而是一种解脱,他宁愿体验这种极端的痛苦,所以同样他也最喜欢折磨自己猎杀的对象,凡是经他手刺杀的人基本上很难得到完尸,所以很快这个疯子就名扬江湖,谁都知道“最终打击”有一个王牌杀手,可是谁也拿他没有办法,因为一个人连死都不怕了你还能有什么办法对付他?

唐铁牛听罢点点头道:“真他妈的是个怪物。”

第三天李组长带着四五个人又来到了这里,他们去了另一个房间,再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有了武器。唐铁牛开始以为他们要出去做事,可只有李组长一个人走了出去,剩下的就在屋子里赌钱,唐铁牛虽然不喜欢这些,但闲得没事也上去看看,就在众人正赌到兴头上时,忽然听到李明一声大叫,众人望去,只见李明不知为了什么四仰八叉地摔倒在地上。唐铁牛从椅子上面站起身来,只见江北城也缓缓靠墙立了起来,道:“你个只敢弄女人的烂货,居然敢踩我的脚,妈的。”说罢拿起一个酒瓶“啪”地摔在李明的额头上,血立刻便从他的头上,鼻子里,嘴巴里淌了出来,江北城哈哈大笑地又拿起个瓶子砸了过来,斜刺里一条腿踢出,噗的一声闷响,瓶子被人踢得粉碎,江北城转眼望去,见唐铁牛已站到李明的身边。

江北城道:“一个二五仔,一个强奸犯,你们两个倒很投缘啊。”说罢抽出匕首向唐铁牛走来,旁边的人知道这个人是个疯子,忙不迭地两边让开。唐铁牛道:“姓江的,你自己不想活了也得给别人一条活路吧?”

江北城似乎一愣,自言自语道:“我不想活了,我他妈的还活着呐!”忽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浑身一抖,便向唐铁牛走来。

唐铁牛之前听李明说江北城是“最终打击”的王牌杀手,心知他一定有过人之处,不敢小看,全神贯注地迎敌,哪知江北城一刀刺来慢得连老太太都有足够的时间躲避。唐铁牛不知他是否用计,横一脚踢向他的手腕,啪的一声匕首高高飞起,又摔入地上,唐铁牛跟着撞入江北城的怀里,抵着他的腰眼用力一推,江北城立时斜跌出去,轰地撞在墙上,弹倒在地上。

唐铁牛没想到此人竟如此不堪,正在想是否要继续攻击,忽觉人影闪动,唐铁牛不及细想转身就是一拳,只听啪的一声大响,便和那个日本人对了一拳,两人同时痛到骨子里,却都害怕对方趁势追击,一丝表情也不敢露出。就在虎视眈眈互相对望的时候,听到李组长道:“怎么,华山论剑呐?”

唐铁牛虽然心中对日本人极度恼火,不过也担心被李组长看出破绽,当下便收回拳头,李组长笑道:“怎么,你已经耐不住性子了?”

唐铁牛道:“没什么,兄弟们没事闲来切磋一下。”

李组长没有说话,江北城这时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李组长挥了挥手道:“除了老唐和北城,其余的都出去。”等人都走了出去,李组长道:“北城,问你个问题,你是不是真的不想活了?”

江北城看看李组长,又看看唐铁牛道:“你们到底怎么回事,我的死活与你们有什么关系。”

他话刚说完,就是“砰”的一声枪响,唐铁牛没有任何防备,吓了一跳。再看江北城已捂着胸口,虽然他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但还是缓缓倒在地上。

唐铁牛心里极度吃惊,他望向李组长,只见对方也是笑眯眯地望着自己,丝毫没有杀手组织老大的派头。李组长收起枪道:“老唐,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了他吗?”

唐铁牛摇摇头,李组长道:“其实这个人根本没有任何本事,就是神经不正常,但是‘最终打击’需要一个王牌来宣传自己,当时江北城确实是一个非常合适的角色,因为他极度暴虐,而且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唐铁牛道:“那他杀人怎么办?”

李组长道:“他杀谁,要靠他自己连个猫都杀不死,都是别人杀的,他去不过就是过过瘾,但是‘最终打击’如果需要抬高自己,不能总靠骗人这种手段,现在你来了,我心里就有底了,既然这样,何必还要让这样的废物留在这里败坏事情呢?”

唐铁牛听罢心里愤怒到了极点,如果不是因为陈琳,他真想一拳把这个草菅人命的畜生给打得稀烂。但是现在他只能强迫自己露出笑脸道:“李组长说得真在理,这种人本来就不该活在世上。”

李组长道:“我看你也蛮心急的,也好,我就给你个出位的机会,有人花钱来买一帮大圈仔的命,这帮人你也知道不太好弄,不过价钱开得实在可以,你去把事情做了,这一单买卖全部算你的,老唐。这里能让我出这种大手笔的人可从来没有过,你好好做事不要让我失望。”说罢将一沓照片甩到唐铁牛面前。

唐铁牛以为他终于要自己刺杀陈琳,谁知打开照片一看这些所谓的大圈根本就和陈琳没一点关系,既不是他本人也没有陈琳身边的人,而是另外一群大圈仔。李组长将其中一张照片放到他的面前道:“这个人就是他们的头,叫欢哥。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保证这个人死得透了那才行。”

唐铁牛只见照片上的人脸虽然很瘦,但鼻子大嘴大,神情中隐隐透着股凶悍之气。李组长道:“他们今天下午会去九龙的一个茶馆喝茶,到时候会有人送你们过去,那个茶馆里有自己人,家伙到时候会放在笼屉里给你们送上来,记住千万不要失手,老唐既然你来帮我,那就一定要好好做,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唐铁牛本来要去准备东西,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便道:“李组长,既然他们也叫大圈仔,那和陈琳那帮人有区别吗?”

李组长道:“什么区别都没有,不过是个称呼罢了,你们大陆人对自己社团的名号看得并不重,有好几股势力都称自己是大圈仔的,不过听说欢哥和陈琳认识。”唐铁牛点点头不再说话,转身出了屋子。

车子上总共坐着三个人,到了茶馆后他们依次而下走了进去,只见有一桌是红瓷瓶放的牙签,那是事先准备好的暗号,三人便坐了上去。靠他们边上的一桌坐着七个人,这七人神色都很彪悍,一看就不是良民百姓,靠中间坐的正是欢哥,他们有的人吃着点心,有的人喝着茶,却以很低的声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唐铁牛心里乱成一团,因为他所以来到“最终打击”为的是调查幕后真凶而不是为了杀人,何况现在要杀的还是大陆人,如果杀人是错,那么杀自己同胞就是错上加错,唐铁牛心里一时没了主意。

就在一筹莫展时,他忽然灵机一动,借口要上厕所离开了,等他再回来的时候一切似乎如常,不过没等一会儿外面突然有人大声道:“有差佬,快跑!有差佬!”

七个大圈仔立刻就站了起来,齐齐从身上掏出手枪,欢哥大声道:“大家都老实点,要是有谁透风出去老子立马就是一枪。”接着使了个眼色,几个大圈仔挨个从后门退了出去,没多一会儿只见三四个小孩嘻嘻哈哈地从茶馆外跑过,一会儿又有两个孩子手持木头手枪戴着警帽追了过去。显然大圈仔们误会了“差佬”的身份,当然也只有唐铁牛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下“笼屉”也用不上了,大圈仔们稀里糊涂地就走光了,“最终打击”虽然是很牛的暗杀组织,不过对大圈仔的两次暗杀行动“最终打击”最终都没有打击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