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红色灯光还在转。
它不停地把那种恐怖的暗红色光线,投射到宫洺的脸上。他的脸沉浸在一整片黑色的阴影里,每当被红色的光线照亮时,就显露出让人从心里恐惧的绝望。
我忍受不了走廊里那种可以压碎我每一节脊椎骨的沉默压力,走向医院休息室的咖啡间。在那里,我看见了正在帮宫洺冲咖啡的kitty。
我不知道和她说什么。我拿了一个小纸杯,撕开一袋廉价的雀巢速溶咖啡,倒进去,然后放出冒着热气的水。
Kitty把她的随身带来的咖啡和奶精收好,放进她那款LV的never full手袋里。去年这款号称“可以放进一个婴儿”的手袋风行的时候,整个上海都订不到。Kitty用宫洺的名字帮自己定了一个,威胁我要是我敢说出去,就拿钢笔捅进我的胸部里。
她转过身来,端着咖啡对我说:“你是不是觉得世界末日到了?”
我点点头,红了眼圈。
她看着我,带着一种同情的眼神:“那你就错了。事实是,如果手术室的大门打开,医生告诉我们,崇光去世了,而且,这对于一个成功率只有15%的手术来说,是一个非常正常的事情——那时候,才是世界末日。”
Kitty抛下目瞪口呆的我,转身出去了。
在拉开门的时候,她回过头来刺了我最后一剑:“你知道崇光是因为你才做这个手术的,对吧?”
顾里再一次来到这个医院的时候,这里并没有什么变依然是美的像模型
一样的山水、湖泊,巨大的森林像是从远古时代就存在的一样。
她慢慢的走过那个湖泊,几个月前,她在这里一头栽下去,那个时候她想过干脆随着父亲一起走好了。
而几个月的现在,她穿着Dior的白色小高跟鞋,镇定的像个圆规一样,飞快的朝手术室走去。路过一个护士的时候,她还抓着对方尖刻的说:“你们这个湖边上的地面要是就是再这么滑,我就去起诉你们。”
顾里在湖边找到我的时候,我刚从病房里面出来没一会。我待在里面,感觉自己像是随时会死去一般。我走的时候,宫洺一动也不动的坐在椅子上,从我来到这里开始,大部分时间里,他都是这样一动不动地坐着,像一个假人,开心的时候,流泪的时候,痛苦的时候,得意的时候,他都是这样,像北极冰天雪地里的一湖冻泉.
他的身边放着KITTY帮他冲好的高级咖啡.这已经是第二杯了,刚刚冲好的第一杯,被他抬起手来泼到一个胆怯地哆嗦着过来问他要签名的小护士的身上.
顾里在我的身边坐下来,我把头靠上她的肩膀,就像在学校的时候,每天晚上看电视都会靠着她一样.我说,我饿了.于是她从刚买的巨大PRADA拎包里拿出一个用高级环保纸包装好的烟熏枪鱼三明治,包装纸上面全都是法文.
我说那我进去倒杯水,于是她又从包里拿出一瓶星巴客拿铁.
最后,她更加诡异的从包里扯出一条LV的薄毯子,披在我们两个人的身上. (……)
我盯着她,说;"好吧,把你的折叠钢丝床从包里拿出来,我们睡一觉.
我裹在那块价值不菲的毯子下面,听着顾里和我讲宫洛和崇光的八卦.我从来没有了解过的,他们的家族.这是顾里在研究他们家的时候,意外发现的.首先,掌管CONstanly集团的,是宫洛的爸爸,那个叫宫勋的人,但是实际上,他是以SEAN CONSTANLY的名字,出现在金融学院的教材里的,而崇光是他爸爸第二个妻子从前夫那带过来的.他刚刚进宫家的时候,只是几岁的小孩子.而宫洛从小就被当作继承人培养,念美国最好的私立高中,进入常青藤联盟的哈佛商学院,毕业后在CONSTANLY旗下的各个公司轮流实习任职,重要的收购计划差不多都有他的参与.在他的心中宫勋是一个神,而他拼命的想得到他的认可,对他来说,生命里除了庞大的商业成绩之外,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而唯独崇光,却从小有着各种怪癖,十分顽劣,不想念书,唯一肯花精力的东西,在宫勋眼力一文不值,他称呼它们为"价值转换只有百分一的垃圾", 当然,大多数人称之为:“艺术”.
顾里告诉我,甚至连崇光这个"畅销作家"的身份,也是宫洛一手打造起来的, 只是业内很少人知道而已。崇光的所有商业推广和包装计划,甚至出版方向、小说内容,几乎都由宫洺设计。
他们两兄弟从小一起长大,崇光在家里,唯一一个愿意说话的人,就是宫洺。当然,他对宫洺的感情,绝对不仅仅只有“愿意说话”而已。如果要准确一点定义的话,那宫洺应该是他“地球上如果只选择一个人可以和他说话,那你选择谁”的答案。
我听着顾里像讲电视连续剧一样滔滔不绝地讲者宫洛混乱复杂的家族史,连枪鱼三明治也吃不下去了,
更何况,在这之前,LITTY还给了我重重的一刀,"你知道他是为了你才做手术的吧"
我不知道怎么面队崇光.
"他把他的整个生命的重量都压到了我的身上,我承受不了"我悲伤的对顾里说.
"他把你按在床上强奸了?"顾里疑惑地问我.
"你去死吧!"我拿着油腻腻的印满法文的高级包装纸去扔她.
她从背后飞来的黑米粥都能躲过,当然不会被我迎面丢来的一团纸砸到.
过了会儿,她好象有点犹豫,吞吞吐吐地对我说:"林萧,我知道现在说这个事情有点不合适,"她把目光转到湖上去,没有看我,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是说,假如崇光还活着,你能不能利用他的关系,让CONstanly在收购我们的时候……
"顾里!!"还没等她说完,我就愤怒地站了起来,身上披着的毛毯落在地上,黏满了枯萎的草,
"OK,OK,"顾里干净把我拉下来坐好,"当我没说.'我瞪了她三个白眼之后,才重新做下,继续享受我的枪鱼三明治.
"我就知道成功的几率很低."顾里叹气.
"是啊,医生说只有百分之十五.''我眼圈又红了.
"不是,我是说,你同意帮我的几率,很低.''顾里忧愁地望着湖面.我很想把她推进湖里,
"是啊,非常低,林萧说好象只有百分之零点零一.''我恶狠狠的回答她,
"真的啊?这个数字可比我想象中高多了."当然比我更尖酸刻薄.
而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KITTY的来电,让我差点连手机都握不稳,我丢给顾里,"你接吧,我不敢接"
其实我心里知道,如果接起来听见KITTY对我说:他走了"的话,我会直接跳进湖里.
顾里接完电话后挂了,抬起头对我说:走了"
我两眼一黑,载进了湖里.
我和顾里跌跌撞撞地往手术室走。我看上去就像一个疯子,一个不停地诅咒着顾里的、浑身湿淋淋的疯子。
顾里在我旁边,不停地道歉但是我看得出来,她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笑!我知道,这个段子很快就会在顾源、neil和唐宛如之间流传开来。
顾里已经解释了第十二遍他说“走了”是对我说叫 我一起走,kitty叫我们去手术室,因为崇光的手 术已经结束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刚刚跳湖的动作也太迅速了,我伸手他你都来不及。”
“省省吧,我看见你在边上笑得像看见唐宛如在诗歌朗诵比赛上哪了第一名一样,你根本没有伸手!”
当我和顾里赶到监护病房的时候,宫洺正在听医生 说话。医生告诉我们,崇光现在还在昏迷阶段。如果可以 醒过来,他就可以活下去,并且如果癌细胞没有转移的话,他就会摆脱癌症的纠缠了。但是,如果他 醒不过来……
我和宫洺坐在病房外面,等着里面的崇光苏醒过来 。
顾里先走了。他留在这里没什么用,他还只需要确定我没事就好,我看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知道他 一定迫不及待地想去和顾源、唐宛如以及neil分享我的跳水经历,他激动的都走不成直线了。
我回头去看宫洺,他一直望着玻璃里面的崇光没有动。
现在,我终于可以理解他们兄弟之间深厚的感情了。崇光就像是他一手带大的儿子,像他爸爸对他 的塑造一样,他也完成了对崇光的塑造。他看着崇光一天一天按照自己计划样子,变得越来越成熟 ,越来越光芒万丈,越来越不像以前那个游手好闲的文艺青年。对他来说,崇光确实是属于他的,是 他生命的一部分。
我走过去,从包里拿出刚刚顾里带给我的另外一份金枪鱼三明治,递给宫洺,说:“你饿吗,要么先吃一份这个金枪鱼……”
我还没说完,就被宫洺转过来的白眼吓住了,他脸色发青,哆嗦着嘴唇对我说:“……鱼……”
我赶紧把那个三明治丢进包里,然后死死地拉上了拉链。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过得并不开心。
事实上,越来越重的乌云翻卷着堆积过来,覆盖着我们头顶的天。
崇光的状态一点都没有好转,他没有清醒过来,信条仪器上的曲线,一天比一天微弱。我和宫洺隔着玻璃,只能默默地看着戴着氧气面罩一动不动的他,却没办法走近,对他说话。
崇光脸色苍白,异常消瘦。嘴唇像是广告里那些另类的涂着白色唇膏的模特一样,看不到一丝血色。他的呼吸很慢很慢,胸口持续地起伏着。他的眉毛轻轻地皱在一起,不知道他是在做梦,还是在经受着痛苦。这些我们都无从知晓。
他留在一个我们都去不了的世界里,挣扎着想要回来,又或者,是挣扎着,不想被拖进寒冷的死亡。
进入12月之后。上海的冬天寒冷得更加彻底,雨雪更加频繁地笼罩着这个城市。偶尔出现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就会让整条南京西路上的咖啡店里坐满了人,后院草地上的露天座位,更是拥挤得像是股票交易市场。人们太需要温暖的阳光了。
崇光也是在这样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醒过来的。
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可以进病房看望他了。我照常地把买给他的、他最喜欢的白色绣球花(天知道这是对么贵族的东西,我以前只在电影里的结婚镜头上看过,新娘总是拿着这样的花束走在红毯上)放在他的床头,然后坐在边上看着他发呆。
直到他睁开勒眼睛,我都还不知道。我依然傻傻的坐在那里,看着他消瘦的脸庞,看着他因为没有修剪而变得更加锋利和肆意的浓黑的眉毛、高高的眉骨和挺拔的鼻梁,还有下巴上的一圈胡茬。
他眨了眨满是血丝的憔悴的眼睛,然后清了清喉咙,发出一声模糊而又嘶哑的声音来,“嗯。”
那个下午,我趴在他的胸口,流了很多眼泪。
我闻着他身上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还有一些手术刀的血腥气,但是,在这些剧烈的气味下面,是他重新恢复过来的、充满生命的味道。那种弥漫着和煦阳光和花朵芬芳的生命热度,虽然只是很微弱很微弱的一些,但是我知道,它会慢慢苏醒过来,然后越来越强烈,最后变成一个笼罩在我头顶的巨大的夏天。
在快要进入圣诞节的时候,崇光的生日到了
我和顾里等一群朋友,都收到了参加崇光生日的邀请卡。唐宛如拿到邀请卡的时候惊呆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全国知名的作家,会亲笔书写“唐宛如”三个字。她打电话给她的妈妈,并且电话里,激动地哭了。(……)
我拿着邀请卡,也非常地忧愁。因为这张卡比我大学毕业证书还好豪华,竟然是用一种软皮革做的,打开之后,里面都是烫金的花体英文。更何况,上面写清楚了,生日party在崇光的家里,也就是宫洺的家——哦不,准确一点说,是在sean constanly的家里,上海有名的世茂佘山庄园。当然,我们都知道那只是他很多个家中的一个。
看着我忧愁的脸,顾里体贴地把我牵到她衣柜前,让我随便挑里面的礼服。我捧着自己的脸,激动地难以置信,作为回报,我在拉开衣柜的时候,响亮地对着里面说:“come on neil!”
顾里之所以受到邀请,也是因为她和宫洺的关系缓和了很多。在度过丧失付清的那段悲痛期之后,她明显又恢复了计算机的本性,就像是聚光灯下粉墨登场的女主角一样,刷刷刷,就变成了一个彻底的女商人。
她坐在家里的沙发上,一边往脸上拍打这HELENA的胶原蛋白精华液(她下手太狠,无论是对唐宛如,还是对自己,总是不留余地,所以,我明知道她是再拍打精华液,也忍不住想要对她说:“别打啦,自己人!”),一边和我分析她的想法。因为在她看来,被constanly 收购对目前的盛古来说,利益远远大于弊端。丢掉的只是名誉上的那些虚假的东西,得到的则是一个更为开阔的平台,和商业合作领域的极大扩展。而且,constanly 绝对不仅仅是收购盛古那么简单,constanly最擅长的,就是在一个公司最低潮的时候,收购进来,然后包装一下,以十倍的价格卖出去,既然 sean constanly 会有第二次交易,那么,对顾里来说,就等于抓住了一个难得的机会。
“说得再简单一点,等于我们直接拿到了《M.E》那么庞大的一个出版机构的订单,要知道,他们每年的纸张需求量,就可以养活我们的纸厂和印厂了。”当然,我知道事实并没有那么简单,顾里有她的小算盘,她这样只是为了方便我理解而已。并且,我相信,她再算盘之下,还藏了一个更小的太阳能计算机,而计算机下面,还有一小本写着她奸诈想法的秘密日记。
—— 随意吧,我没有任何意见,我只是期待她和宫洺两台计算机真正对决的那一天,我正好出差在外,不需要面对这场可以抛翻整个上海的剧烈爆炸。
当然,这一端时间以来,我、kitty、还有蓝诀,迅速的成了好朋友。因为每次宫洺和顾里约在一起谈公司合并的推进时,我们都会在场。我们在很短的时间里,听见了他们彼此来往的精彩辩论,哦不,准确地说,应该是他们各自再嘴里藏了一把枪,然后彼此射杀的精彩场面。
我经常会用笔记本悄悄地记录下他们不时丢出来的精彩语句,好用在以后和唐宛如的争斗中。比如:
“我们公司都是拥有专业素质的人,他们和《M.E》那些瘦骨嶙峋的女人可不一样——他们吃东西!”
“哦是呀,我当然知道,他们确实吃东西,你从他们每个人腰上携带的救生圈和XL号的西装就看得出来。我想你们公司的森林里肯定同时种植水稻和小麦吧。”
“真是非常的抱歉呢,盛古目前的总裁,正好是一个比kitty还要瘦的人,哦是的,她现在正坐在你面前,就是我。”
“你大学的时候应该也来我们公司实习过吧,身材不错。”
“……”
当然,我看上去就像是在做工作记录一样。并且kitty和蓝诀也没有闲着,他们两个记得比我还多。我想没这就是我斗嘴永远都不多kitty的原因吧。
崇光的生日非常接近圣诞节,这可能因为他本身长的就想一个漂亮的天使(……好吧,我承认这是一个让人作呕的形容,我又不是郭敬明,想不出那么多描写男人女人外貌的段子),上海到处下满了雪。
上海这两年都下了雪,多少冲淡了南方冬天的那种灰蒙蒙的压抑感。
周围都显得亮堂堂的,让人觉得喜庆。
但是,早上,当我们几个人一起从家里出发,分两辆车前往上海世茂佘山庄园的时候,我的心情,我的心情都不是很好,都显得特别忧心忡忡。特别是唐宛如,在车上之后,孩子不断调整着她的胸部。
车开上高架之后,她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一把把垫在胸罩里面的nu bra 扯了出来,她一边拿在手上甩来甩去,一边冲顾里说:“哎顾里,换你把,你这玩意儿我还真用不习惯。”
我身边的neil打开车窗,把头探出去,“哇”的一声呕了出来。
我在边上,一边拍着Neil的背,一边看着脸色发青的顾里说:“顾里,真的,我以后养了宠物,一定要叫它如如,太逗乐了。”
唐宛如扯了扯胸口,说:“乳乳?得了吧,你快别说这个字了,我呼吸刚顺过来。”
当我们穿着礼服,踩着接近高跷高度的高跟鞋,深一脚浅一脚地从佘山庄园草地上的那些雪里走进他们家房间的时候,离我们在他们家大门口停下来,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了。顾里和我都穿着露肩膀的礼服,但是,我们并不冷。因为顾里裹着顾源的额长风衣,我裹着Neil的Dior长礼服外套。而Neil和顾源哆嗦着走在我们后面,看上去像两个刚从北极回来的快要冻死的人。
顾里一边走,一边回头看Neil,对我说:“你看Neil冻得嘴都白了,多可怜啊。”我叹了口气,说:“是啊,所以我总是和他说,咱们女孩子家,一定要找一个男人。”顾里亲切地拉起了我的手,她肯定觉得我是她的亲妹妹。
我们身后传来Neil的怒吼:“I heard it!”
而顾源和Neil身后,跟着跌跌撞撞的唐宛如,一边走,一边甩手:“我操,热死我了!”
宫洺和崇光站在家门口等我们。
他们两个穿着黑色礼服。整洁而高贵领口都别着一个白金的形状复杂的古典别针,听Kitty说那是他们家族的标志。
崇光微笑着,张开怀抱,等待着拥抱我,但是周围人太多,更何况宫洺还站在我的面前。我有点不好意思,于是羞涩地躲到一边去了。
而宫洺也热情地欢迎了我们:“你们来的真快,我还以为你们肯定要等到雪都化了才来。”说完一张笑得及其虚假的脸,转过去,头也不回走进了客厅。
整个生日party远远没有我们想象中的严肃,虽然我们都穿着高级的礼服,但是在场的却只有我们这些熟悉的朋友,和宫洺家的两三个亲戚(虽然后来我知道那是他们请来的厨师……)。让我们头疼的Sean Constanly 并不在这里,崇光的妈妈也不在这里。听崇光说,他们现在在瑞士滑雪。
崇光告诉我的时候,脸上还是有小小的落寞。不过他习惯了,他说好像从十四岁之后的生日就没有和父母一起过了。但是宫洺却总是和他一起,每一年都在。
当我们知道这样的情况后,整个气氛一下子放松下来,但我们这一群人都是得寸进尺的,你如果给唐宛如一个谢霆锋的签名,她就会幻想自己有可能和贝克汉姆上床。所以,一下子就有点太过放松了。
当唐宛如拿着高脚杯,喝着香槟,愁眉苦脸地说:“这就是馊葡萄水儿”时,顾里像在家里一样,伸手掐她的腰(上的赘肉),于是,唐宛如尖叫着,一杯香槟就泼在了宫洺家的欧洲古典布艺沙发。
我的崇光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顾里镇定地拿过一个垫子,遮住了被泼到的那个地方。然后亲切地拉着崇光的说,说:“都是自己人,被告诉宫洺。啊。”
崇光尴尬地说:“他是我哥……”
下午的时候出了太阳,花园里的积雪反射出耀眼的光,整个天地也显得非常美好。
我们在院子里摆了张桌子,在桌子上铺了一块白色的巨大餐布,然后把香槟、红酒、烤肉通通搬了出来。我们裹着各种质地的高级毯子,坐在屋檐下聊天,当然,顾源、Neil、蓝诀和崇光那一群男生,在院子里像高中生一样,玩着低级的打雪仗。
坐在屋檐下的我和Kitty,持续不断地对崇光吼:“崇光,医生说了你不准乱动!”“NO!你给我离那个放香槟的台子远一点!”“不行!你根本不能吃烤肉,别忘了!你的胃被割掉了五分之二!”“顾源!你再砸他我就把顾里的头发拔光!”
当然,和我们一起尖叫的还有顾里,不过她尖叫的原因和我们不一样,每当顾源被雪球砸中的时候,她就会扯着耳朵(不过是我的耳朵)尖叫起来:“顾源!你穿的可是Prada!”之后我清楚地听见了宫洺在背后小声地喃喃自语:“这里每个人穿的都是Prada。”很明显,顾里也听到了,因为她下一句话,就是死命地尖叫:“顾源!砸崇光!砸他的头!”
“滚你丫的!凭什么啊!”我被惹毛了,转过头对着他们吼:“Neil,是好姐妹的话你就帮着崇光一起砸顾源!”Neil一听,迅速加入了顾源的阵营,共同攻击崇光。(……)
我目瞪口呆的同时,听见崇光一边躲避,一边对我深情告白:“林萧你闭嘴!我恨你!”
我和宫洺同时埋头,双手揉着太阳穴,表情非常地忧愁。
当然,唐宛如也绝对不会错过这样尖叫的好机会。不过她是在离我们很远的地方尖叫,准确点说,她也在院子里,每当被顾源、蓝诀和崇光集团扔过来额雪团正中胸部的时候,就会发出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喜欢的吼叫声来。尖叫了几次之后,顾里实在收不了了,于是,她就果断的加入了他们(……)。但是,她刚刚跨进战区一大团雪就迎面而来,砸在她早上花了一个小时才弄好的头发上。她伸出舌头舔了舔挂着脸上的雪,她被惹毛了。
三分钟后,Neil蹲在墙角求饶,准确地说,如果不是还能看见他从雪堆里露出来的Dior靴子,我不会知道被顾里埋进雪里的人是谁。顾里气宇轩昂地走回顾源身边,得意地甩着她(散乱一团,像刚刚被一直鸡飞到头上扑腾了半天的疯婆子般)的头发。
顾源忧愁地看着她,顾里看着他的表情,忍不住了:“嘿!嘿!我只欺负女孩子不对,但是是他先动手的!”
当然,当他的闹剧在宫洺也加入战争之后,达到白热化的状态。或者说是,演变成一场不可控制的、两个完美主义者之间的决斗,在宫洺和顾里两个人的字典里,都是没有“输”这个字的。
我、顾源、Neil、蓝诀,甚至唐宛如,都躲在一边,瑟瑟发抖,恐惧地看着面前两个小宇宙都燃烧到了极限的人互相投掷着雪球。他们动作敏捷,手起刀落,并且伴随着无数中英文的口头攻击。
我们一排观众站在旁边,表情沉痛地揉着太阳穴。
当他们两个消停下来的时候,我们看见了像刚从雪里刨出来落难者的宫洺,他的Gucci黑色小西装被扯到了肩膀下面,而对面的顾里,表情像是曼哈顿自由岛上的胜利女神一样,但是,她的礼服皱巴巴的,像是刚从洗衣机理拿出来,鉴于上面都是雪和冰渣,或许也可以说是刚从刨冰机里拿出来的。
“Kitty!去帮我倒一杯香槟过来!我中场休息!”宫洺咬牙切齿地面对着顾里,头也不回地对Kitty说。Kitty尴尬地踩着高跟鞋一路小跑去倒香槟。
“蓝诀!去往他的香槟里投毒!”顾里一脸寒霜,冲着宫洺,头也不回地说。蓝诀努力在脸上假笑了一下,朝香槟跑了过去。(……)
我只能说,他们都是顶级的助理。
“我不得不提醒你,收购成功的话,我就是你们公司的大股东,你敢毒死我,我就让你们公司所有的人喝西北风。”宫洺洋洋得意地,用他那张冷冰冰的脸,假笑着对顾里说。
“哦哟,我收到了惊吓!”顾里反唇相讥(这个时候,我和唐婉如都同时抬起了头,想看看顾里有没有扶住胸口)“你别忘记了,收购成功的前提,是你答应让我成为新的财务总监。哼哼,你敢让我公司的人都喝西北风,我就敢偷光你们公司的钱,让你们连西北风都没得喝!”
于是,他们两个又开始了疯狂的雨雪攻击。
周围的人看了看,知道这场战役在所难免,于是,我们纷纷痛苦地选择了阵营,随后尖叫着加入了战斗,我本来想跑到顾里那边去,结果被崇光狠狠地拖到了宫洺的阵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吧你!”
坐在屋檐下的我和Kitty,持续不断地对崇光吼:“崇光,医生说了你不准乱动!”“NO!你给我离那个放香槟的台子远一点!”“不行!你根本不能吃烤肉,别忘了!你的胃被割掉了五分之二!”“顾源!你再砸他我就把顾里的头发拔光!”
当然,和我们一起尖叫的还有顾里,不过她尖叫的原因和我们不一样,每当顾源被雪球砸中的时候,她就会扯着耳朵(不过是我的耳朵)尖叫起来:“顾源!你穿的可是Prada!”之后我清楚地听见了宫洺在背后小声地喃喃自语:“这里每个人穿的都是Prada。”很明显,顾里也听到了,因为她下一句话,就是死命地尖叫:“顾源!砸崇光!砸他的头!”
“滚你丫的!凭什么啊!”我被惹毛了,转过头对着他们吼:“Neil,是好姐妹的话你就帮着崇光一起砸顾源!”Neil一听,迅速加入了顾源的阵营,共同攻击崇光。(……)
我目瞪口呆的同时,听见崇光一边躲避,一边对我深情告白:“林萧你闭嘴!我恨你!”
我和宫洺同时埋头,双手揉着太阳穴,表情非常地忧愁。
当然,唐宛如也绝对不会错过这样尖叫的好机会。不过她是在离我们很远的地方尖叫,准确点说,她也在院子里,每当被顾源、蓝诀和崇光集团扔过来额雪团正中胸部的时候,就会发出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喜欢的吼叫声来。尖叫了几次之后,顾里实在收不了了,于是,她就果断的加入了他们(……)。但是,她刚刚跨进战区一大团雪就迎面而来,砸在她早上花了一个小时才弄好的头发上。她伸出舌头舔了舔挂着脸上的雪,她被惹毛了。
三分钟后,Neil蹲在墙角求饶,准确地说,如果不是还能看见他从雪堆里露出来的Dior靴子,我不会知道被顾里埋进雪里的人是谁。顾里气宇轩昂地走回顾源身边,得意地甩着她(散乱一团,像刚刚被一直鸡飞到头上扑腾了半天的疯婆子般)的头发。
顾源忧愁地看着她,顾里看着他的表情,忍不住了:“嘿!嘿!我只欺负女孩子不对,但是是他先动手的!”
当然,当他的闹剧在宫洺也加入战争之后,达到白热化的状态。或者说是,演变成一场不可控制的、两个完美主义者之间的决斗,在宫洺和顾里两个人的字典里,都是没有“输”这个字的。
我、顾源、Neil、蓝诀,甚至唐宛如,都躲在一边,瑟瑟发抖,恐惧地看着面前两个小宇宙都燃烧到了极限的人互相投掷着雪球。他们动作敏捷,手起刀落,并且伴随着无数中英文的口头攻击。
我们一排观众站在旁边,表情沉痛地揉着太阳穴。
当他们两个消停下来的时候,我们看见了像刚从雪里刨出来落难者的宫洺,他的Gucci黑色小西装被扯到了肩膀下面,而对面的顾里,表情像是曼哈顿自由岛上的胜利女神一样,但是,她的礼服皱巴巴的,像是刚从洗衣机理拿出来,鉴于上面都是雪和冰渣,或许也可以说是刚从刨冰机里拿出来的。
“Kitty!去帮我倒一杯香槟过来!我中场休息!”宫洺咬牙切齿地面对着顾里,头也不回地对Kitty说。Kitty尴尬地踩着高跟鞋一路小跑去倒香槟。
“蓝诀!去往他的香槟里投毒!”顾里一脸寒霜,冲着宫洺,头也不回地说。蓝诀努力在脸上假笑了一下,朝香槟跑了过去。(……)
我只能说,他们都是顶级的助理。
“我不得不提醒你,收购成功的话,我就是你们公司的大股东,你敢毒死我,我就让你们公司所有的人喝西北风。”宫洺洋洋得意地,用他那张冷冰冰的脸,假笑着对顾里说。
“哦哟,我收到了惊吓!”顾里反唇相讥(这个时候,我和唐婉如都同时抬起了头,想看看顾里有没有扶住胸口)“你别忘记了,收购成功的前提,是你答应让我成为新的财务总监。哼哼,你敢让我公司的人都喝西北风,我就敢偷光你们公司的钱,让你们连西北风都没得喝!”
于是,他们两个又开始了疯狂的雨雪攻击。
周围的人看了看,知道这场战役在所难免,于是,我们纷纷痛苦地选择了阵营,随后尖叫着加入了战斗,我本来想跑到顾里那边去,结果被崇光狠狠地拖到了宫洺的阵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吧你!”
本来双方势均力敌,但是,唐宛如战斗力实在太强,我们渐渐败下阵来。
中途技术暂停的时候,我、宫洺、崇光和Kitty看着站在对面的五个人——顾源、顾里、唐宛如、Neil、蓝诀,我们冲着对方阵营抱怨:“不公平!我们只有四个人!”
顾里挺身而出,拉着Neil和唐宛如的手说:“但我们这边有三个女孩子!”
“哦哦哦哦顾里!我祝你被砸的连你妈都不认识!”Neil气炸了,脸鼓的像一个气球。
顾里笑了笑,有点嗔怪地对他说:“亲爱的,你说什么,我妈本来就不认识我,我自己都不知道生母是谁,呵呵。”
我站在对面,眼睛都快脱框了。
Neil气鼓鼓地退出了战斗,蓝诀也举手投降,Kitty也一瘸一拐地战败退出了比赛,现在好了,剩下顾里、顾源、唐婉如。以及崇光、宫洺、我,我们依然大眼瞪小眼。
巨大的夕阳笼罩在院子上面,看上去就像是特效做出来的场景,美好得不真实。
蓝诀在屋子里放起了音乐,是美好的圣诞歌曲,一个温柔的男声在唱着颂扬圣诞和爱情的旋律,钢琴和苏格兰风笛的伴奏。
软绵绵的积雪,把整个长满水杉的花园装点得像是随时会有圣诞老人驾着雪橇从里面跑出来,然后一路撒下各种礼物盒子一样。
夕阳的光芒笼罩在我们的脸上,让每个人看起来都年轻了好多。头顶飘落的雪花,像是精美的白金别针一样镶嵌在我们的身上。
我第一次,看见那么多的人,一起发出如此开心的笑容。
我站在边上,心里装满了像是温热的蜂蜜水一样甜蜜的情绪。眼前的场景,像是打了柔光的慢镜头一样,持续在我的面前放映着。我看着热闹的他们,斗嘴的他们,彼此殴打的他们(……),喝着香槟脸红的他们,醉醺醺地胡乱开玩笑的他们,真想时间永远停在这里。
这是离上海市中心很远的顶级别墅区。
能够踏进这个区域的人非常非常少,但是,这里却一点都不冷清。
我想,离我们很远的市中心,现在肯定也是一片洋溢着幸福的景象吧。
因为每一年的这个时候,都是上海最漂亮的时节,甚至比春节的时候还要漂亮。所有的灯都开了,每一栋摩天大楼都在飘满雪花的天空里闪闪发光。满街的扯都开得很慢,因为总是有戴着红白圣诞帽的外国小孩,叽叽喳喳地在大街上乱跑。但是每一个司机都笑得很开心,他们还会摇下窗户,朝可爱的小孩子丢出一块糖。
所以的商场都在打折,就连从来不打折的Hermes和LV,店员脸上也充满了温暖的微笑——或者说这也是某种程度上的额外赠品。
每一间餐厅都挤满了人,暖洋洋的暖气从窗口蔓延到街上。很多很多的情侣都在街上手牵着手,像是王菲歌里唱的那样,慢慢地走着看细水长流,或者越过千堆积雪。无论是穿着牛仔裤,染着金黄头发的年轻学生,还是穿着Gucci的贵族们,都从车上下来,在欢乐的街上漫步,整个城市像被洒满了金粉一样发光。
圣诞的钟声不时在外滩响起来,飘荡在浩浩荡荡的江面上。
每一年,是最漂亮的时候。每一年,最最温暖的时候。
蓝诀在厨房里,把那个巨大的蛋糕从盒子里拿出来,然后把生日蜡烛一根一根地插到上面。
Neil走进厨房倒水喝的时候,他问:“要帮忙么?”
蓝诀转过头来,微笑着对他说:“不用了。”
Neil拿着水杯,靠在餐桌边上,对蓝诀说:“你的名字听起来很复杂。”
蓝诀想了想,对Neil这个在美国长大的人来说,确实有点复杂,他说:“你可以叫我Jack。”
“I am Neil!”Neil伸过手去,对他自我介绍着。
Neil看着面前穿着Dior窄身西装的蓝诀,和他脖子隐隐透出的紫色Hermes真丝男式领巾,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Dolce&Gabbana味道的香水(这和Neil用的香水是一样的),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起面前这个清秀的男生来。
他扬起一边的嘴角,有点坏笑地问:“Jack,may I ask you a question?”
蓝诀回过头,抬起手,把手背上不小心碰到的奶油放到舌头上,舔了舔,然后看着面前这个英俊的混血儿,歪了歪头,甜美地笑着“Sure。”
Neil转身关上了厨房的门。
就在我觉得这是一年最最幸福的时刻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让我更加幸福的电话。看到手机上来自南湘的电话的时候,我激动得快要哭了。我接起电话,听见她在电话里说:“圣诞快乐……林箫,我很想你。”电话里她的声音依然甜美,虽然有一些沙哑,却是让我怀念的语调。
我对顾里、崇光他们说我要出去一下,马上回来。他们都很好奇,于是我告诉他们我有一个外地朋友,路过上海,而且就在上海南站,不是很远,我过去拿个东西就回来。
于是我匆忙地跑出佘山庄园,我太想见到南湘了。也许是失去了简溪的关系,我不想再有一个人离开我的生命。
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崇光在背后叫我,说他开车送我去。我说:“不用了,外面这么冷,你快回去,我晚饭之前就回来。”
他站在门口笑着,点点头,把手放在我的头发上揉了几下,拍掉我身上的雪。他取下脖子上的大围巾,差不多把我整个人都裹了起来。我把捂住嘴的围巾往下拉了拉,说:“这位先生,我现在不是要躺进金字塔里去,所以也请不要把我裹成木乃伊。”
说完,我和他紧紧地拥抱了一下,然后转身走了。
他站在我的背后,温暖地微笑着,看着我的身影坐上了停在门口等待的计程车之后,才转身走进庭院里。
我在火车站门口见到了南湘。我没有问她这些日子去了哪儿,也没有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紧紧地拥抱着她。
她瘦了,头发长得不得了,软软地披在肩膀上。她看着我,眼圈红红的,和我说“对不起”。
我拉着她冰冷的手,一直摇头。
我幸福得都要哭了。
南湘站在我的面前,没有说话,她紧紧地抓着手上那个沉甸甸的大包。
我看着她奇怪的表情,问:“你是刚从哪儿回来,还是要去哪儿吗?”
南湘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身子开始慢慢颤抖起来,终于跌坐在路边的台阶上。她低着头,头发盖住了脸,但我知道她是在哭
我们周围人来人往,很多的外地人都坐在地上,所以,我们一点都不引人注目。虽然我穿着黑色的礼服,但是在不认识的人眼里,那也只是一条普通的长裙子而已,况且我身上还裹着崇光的羽绒服。
南湘抬起头,她的脸被路边的灯光照得惨白,抓着我的手一直抖个不停,她的手指太过用力,泛出吓人的白色来。我被她抓得很痛,但是我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她的头,问她:“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看着我,眼泪像是水龙头被打开一样滚出来。她漫漫的拉开她的包,我低秒 头,看见里面一捆一捆整齐。干净。分红色的,人民币。
餐桌上放满了白色的蜡烛,高级的烛台下看上去像是古董。厨房里几个出事在忙着做晚餐,蓝决也帮忙在摆着酒具。顾里和唐宛如依然在客厅里斗嘴,她们势均力敌,倒不是唐宛如进步神速,而是顾里尖酸刻薄的奇思妙想,她往往听不懂,于是就失去了杀伤力。
NEIL把一瓶酒递给蓝决,扬起嘴角问他:"OPEN IT NOW?"
蓝决回过头来,对他摆摆手指,咬着嘴唇笑着:"NO."
崇光站在窗口,看着大门口,等着我回来.
整个房间里,都是我生命里,除了家人之外最最亲密的人,他们都在等我.但是,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在这样的一天.在这个时刻,就失去了我,他们再也没有联系到我.
大雪降落的时候,崇光跑到他家院子里的那口古钟上敲了起来,悠扬而沉重的钟声里,他闭起眼睛,微笑地许下愿望,
暮色降临之后,上海飘起了大雪.
我坐在火车上,南湘坐在我对面,我们都不知道要去哪儿,只是随便买了离开上海的车票.我们要尽快逃离这个地方.
火车开动的时候,我把早就关机的手机拿出来,拔掉SIM卡,扔出了窗外.我握着瑟瑟发抖的南湘的手,安慰她:"没事,没有人可以找到我们.
火车的汽笛声,在黑夜里听起来像是尖叫.
我们越来月快地离开了上海窗户外面的灯火一片璀璨,我知道全上海的人,都在这个时候分享着圣诞的快乐.
当火车终于加速之后,我们无法回头地离开了上海。
这时,坐在我对面的南湘抬起了头,她的脸刚好沉在一片黑暗里,我看不清她的五官。
在一片嘈杂的声音里,她缓慢地对我说:“林萧,顾里会和席城上床,是因为席城在顾里的饮料里下了药。”
我的耳膜一下子被突如其来的汽笛声刺痛了,我手足无措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南湘,告诉我这个肮脏的秘密的南湘。
我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时候,她补充道:“是我叫席城去的。”
我们都知道,电影里总会有让我们惊讶的桥段。但是,当我们拿着爆米花可乐坐在电影院里的时候,都知道无论多么惊险,蜘蛛侠都会打赢章鱼博士;无论多么曲折,最后王子也会和灰姑娘在一起。
但是生活却不是这样,它在轻轻地把一颗ZD放到你手心里之前,其实早就把一张诅咒的父,贴上了你的后背。
就像现在,我们终于知道了,什么才是真正肮脏的秘密。
我像一个死人一样,失去任何知觉地看着面前冷静的南湘。她整个人坐在火车暖黄色的光线下,脸却刚好被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阴影遮挡。她的表情我全都看不见,整张脸像一个黑色的幽洞。我面对着一张黑洞。而这个时候我看见,黑洞的旁边,出现了我永远不会忘记的那张脸,轻轻地微笑着,冲我打招呼,“嘿,林萧。”
黑洞旁边,席城的脸。
我的头像要裂开来一样,仿佛听见黑洞深处传来鬼魅般尖厉的笑声.
火车呼啸着,冲进了一片迷蒙的大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