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爬上岸来,穿好衣服,她走到我的面前,看了看我的脸:连生哥,你的脸怎么啦?

我不理睬她,爬起来就往前冲,大块头对我不穷追猛打,不能决定我对他也不穷追猛打。

月儿在后面追着,我在前面奔着,前面路上,大块头正在向其他孩子吹嘘:连生还想跟我打———只可惜他话音未落,那头豹子又扑了上来。

但是扑上来是没有用的,因为一眨眼又会被大块头打倒,我被撂倒后,便动了动脑筋,我很快想通了跟大块头来硬的是绝对来不过他的,当我一旦想明白,我就知道我该怎么做了,我在地上爬着,飞快地爬到大块头脚边,没等大块头反应过来,我已经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大块头又踢又打,拼命地甩,但是他始终无法弄开我的手,我的手像两根铁箍,紧紧地死死地箍住了大块头,大块头急了,叫其他孩子来帮他掰。

你们快来帮我呀,大块头说,他说话已经有点求人的口气了。他们就一涌而上,七手八脚,掰的掰,拉的拉,但是我的手实在是有力,实在是坚硬,他们无可奈何的。

大块头没有办法了,你就抱着吧,看你抱到什么时候,他说。

大家看着我,我这时候满脸泥巴和青肿,一声不吭,大家僵住了,后来甚至大块头也有点害怕了。你真的一直要抱下去?你要抱到什么时候?天都要黑了。我肚子饿了。

但是我始终一言不发。

跟着来看热闹的同学七嘴八舌地发表他们的见解:赵连生发憨劲了。

赵连生的眼睛都红了。

赵连生会不会疯了?这是收不了场的时候,不过不是我收不了场,是大块头收不了场,他这么个大高个子,被我抱着,居然一点办法也没有,可是偏偏月儿赶到了,她一瘸一瘸地过来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大块头。

好啦好啦,她说,我来表演节目给你们看,于是月儿真的一边唱一边表演起来,她表演的是瘸子走路: 日头高,压树梢。我家娶了新嫂嫂,也会走,也会跑,走一步来摇一摇,摇一摇,跌一跤,一捡捡了个大元宝,送给你,你不要,送给我,我不要,

不要大元宝,就要嫂嫂翘。翘嫂嫂,嫂嫂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