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讲句老实话,女人的身体到底好不好看?”猴子问小二。

“好看是好看,当然好看,但是……”

“你莫跟老子但是但是,你要是觉得好看,你就跟我们再去看看。反正人不知鬼不觉。又没有哪个会出卖你。”

“真的不敢了。那天看了,害得老子几个晚上睡不得觉。猴子你不也睡不着觉吗你?”

薛军说:“你是怕跑马吧?老帮子讲,一滴精,十滴血。你是怕把身体跑亏了吧?老子听一个医生讲,其实跑马很正常,水满自然泄噻。”

小二说:“看画册老子就敢,看真人老子有点怕。老子也不晓得是什么原因,其实老子还是想看,就是怕。万一被发现了,真的丑,太丑了,做不起人。”

猴子跟薛军对视一眼,没见过这么蠢的家伙,摇了摇头,决定不再浪费唇舌。

“下水吧。”薛军说。就在桃子落水的地方不远处下了水。

三个人游了一阵,上了岸,坐在暮色四合中。河风吹来,很凉爽,很舒服。薛军从裤口袋里掏出烟来抽。猴子突然想起什么,问他:“薛军,我问问你,你要讲老实话,上个星期天晚上老子坐在公共汽车上,经过烈士公园西大门,看见有两个人影子在电影院门口一闪,好像一个是你,一个是你们车间的那个什么曼姐姐。是不是?老子没看错吧?”

“你肯定看错了,猴子。”

“薛军你红什么脸?你妈妈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红什么脸?”

小二朝薛军看去,果然他脸色不大自然。

“猴子最眼尖了,他肯定没看错。”小二说,“啊呀,你跟那个曼姐姐看电影啊你?”

薛军沉默了一下,承认道:“你妈妈的逼,老子就这一次,被你撞见了,你妈妈的不准乱讲啊。”

“那要看你老不老实。”猴子说,“先拿根烟给我。”

薛军忙递烟给猴子,又给他点上火。“莫问好啵?”

“那不行,莫问嗳,从实招来。不然老子就乱讲。你晓得肉联厂是个白天唯愿火烧天,晚上唯愿鬼打架的地方,有桃色新闻,那比二号病都传得快。”

“老子讲,老子讲,”薛军无奈道,“你保证不传出去,还有小二。”

“向毛主席保证。”小二道。

“老子也向毛主席保证。”猴子道。

天色迅速暗下来。烟头的火在薛军嘴角亮了几下。如果远远看去,像是萤虫或是星。

薛军说:“猴子,老子讲,但是你鸡鸡不准硬。还有你,小二,你鸡鸡也不准硬。老子要检查的啊。”

薛军说:“他妈妈的,曼姐姐是个骚货。她主动勾老子。”说完瞧小二跟猴子一眼,看看他们的反应是羡慕还是鄙夷。

薛军又点上一支烟,慢慢讲了他跟曼姐姐的故事:曼姐姐的老公参加武斗,打死过人,一直关着,关了好多年,却没有判刑。曼姐姐正在三十如狼的年纪,一脸红头花色,胸大屁股大,有劲没处使。恰好分来了学徒薛军。薛军爸爸是军分区作战处的处长,薛军有点军队干部崽子的味道,一身人字卡的黄军衣,一顶草绿军帽,一双黑布懒鞋,模样有种吊儿郎当的潇洒,头一天分到班组,班长介绍程曼,说,这位叫程师傅。程曼马上扬手道,莫叫师傅莫叫师傅,叫我曼姐姐。过了些日子,人都熟稔了,曼姐姐就当着众人的面说小薛你有没有姐姐?薛军说我是独子。曼姐姐就说,正好,我没有弟弟,你没有姐姐,我们就认个姐弟好不好。薛军一到班组,就觉得曼姐姐特别吸引人。曼姐姐有种眼风,朝你一扫,你就脔心跳。薛军头一天见到曼姐姐,晚上睡在床上就开始想她。所以薛军巴不得,马上认了这个姐姐。由于有了这个颇为正当的名分,曼姐姐就经常照顾他,公开跟他端茶送水,跟他洗衣浆衫,做了可口饭菜,就叫他到家里去吃,如此等等,合情合理。有天曼姐姐搞了田鸡,叫薛军去尝鲜。薛军到她家里,不见她女儿,问她她就说是外婆接去了。屋子里就两个人,曼姐姐说,热不热,穿这么多衣?反正我热,我要换凉快点的衣。曼姐姐把门关上,当着薛军的面把工作服脱下来,里头什么皆没穿,露出雪白的胸脯同一对大奶子。

“反正你不是外人,你是我弟弟。”曼姐姐一边慢慢换衣一边说。

看得薛军当时就硬了,夹紧两腿,一脸通红,额头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热,没有电扇,你打赤膊就是噻。”曼姐姐说,一边拿过一把蒲扇跟薛军扇风。

曼姐姐穿了件白的确良无袖衬衣,里头没穿小衣,上头第二粒扣子有意无意没扣,露出胀鼓鼓的半个肉球,浅紫色的乳头一闪一闪。

“薛弟莫怕丑噻,衣服脱了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