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告诉林奉成,徐启维这种官不必怕,由她对付,她有办法。

“还要拿下?”徐启维做惊讶状,“宋小姐凭什么这么有把握?”

她大笑:“县长您不有那么个耳朵吗?”

徐启维也笑,学省城那晚宋惠云的哭腔:“县长您看这什么事啊!”他说,“宋小姐还没哭够。”

“县长您别害我。”她夸张地大叫,“我一定记住您的大恩大德。”

她还说,她决心在奉成集团里自费充当县长的秘密特工,促成林奉成全心全意为县长效劳。但是县长也一定要多关照,古话说投桃报李,互惠互利,可不是吗?

宋惠云打电话找徐启维说的就这些。她当然不是对徐启维如此仰慕少女单恋一般,她一边卖乖一边玩笑一边有事要办。她请徐启维安排时间“接见”林奉成。奉成集团林总正式“求见”县长,宋惠云不是总办主任吗?她奉命替老板安排这一次求见。徐启维有些吃惊,林菜豆找他一向直截了当,很少如此郑重其事让手下人预约会面。林老板在宋小姐的策动下又要让徐县长见识什么了?一个大红包还是一支冲锋枪?为什么事呢?徐启维告诉宋惠云,让林奉成尽管来,这两天他都在办公室,办公室备有可口可乐,冰镇的,随时欢迎本县重点民营企业家到访。

林奉成来了。不喝可乐,没送钱,也没缴枪,他求情,言真意切。

“这个忙请县长一定帮。我是他娘的鸟蛋给夹住了。”

林奉成是人,不是禽类,且非雌性,他哪会下蛋。林奉成的所谓鸟蛋就是裤裆里那一对睾丸。谁把他的鸟蛋夹住了呢?宋惠云。这是个厉害角色。那一天在省城,徐启维告诉宋惠云不要跟醉鬼讲委屈,等林奉成醒来再说。宋惠云心领神会,待林奉成酒醒,果然“我要,我还要”穷追猛打,搞得林总苦不堪言。林总嫖娼跟宋小姐何干?他有钱他好色一个“秘书”或者总办主任管得着吗?问题是宋小姐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秘书或主任,她还负责照料林总那支枪,她妒忌心强极了,不容他人染指。要说起来,林奉成家中另有糟糠之妻,宋惠云什么都不是,她再怎么妒忌,林奉成嫖娼这种事也轮不到她来管。偏偏她就要管,因为林奉成已经离不开她了,这女人早已从林总的床上坐到办公桌边,比老婆还要老婆,她要闹起来,对林奉成来说实在比老婆闹起来更为头痛。在省城那天晚上,林奉成醉中说她比不上那两个暗娼,“现在的小姐比以前小姐功夫好”这句话把她说痛了。她哭着问徐启维“我算什么”,她要一个说法,该说法徐启维当然给不了,得向林奉成讨去,林奉成还不能不想办法给她一个。林奉成挺为难。鉴于《婚姻法》有所规定,林奉成无法援用楚人一妻一妾之古例,给宋惠云一个正式的小老婆待遇。林奉成也不想跟老婆离婚,因为其妻又老又丑,却明理顾家,扶老哺幼,林奉成自认为可以喜新厌旧却不能太亏欠她,且离婚牵涉财产、儿女和老人抚养等等问题,非常麻烦,不能干。因此宋惠云“我算什么”的事林奉成自己也没办法,还得请徐启维帮助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