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还会有什么热闹?菜豆后边是不是还有土豆风波,或者毛豆也要来露一下脸?

这时来了一纸通知:省里召开非公有制企业发展座谈会,指定各县县长参加,同时由各县推荐一名非公有制企业代表与会。省政府公文用词讲究,他们用“非公有制企业”这一概念,不像习惯口头使用的“民营企业”之说,虽然所指相当。徐启维看到通知就想起潮港城酒楼那晚跟刘泉华副省长通电话时的情况,当时省长谈起过这事。

县政府办公室主任请示:“咱们推荐哪个老板去?”

徐启维说:“林奉成吧。”

主任有所不甘:“林菜豆尾巴太翘了。”

看来菜豆风波确实令大家难以忘怀。徐启维说:“就他吧,眼下没这条菜豆还真开不了桌。”

几天后,徐启维动身前往省城。到省城后先去宾馆报到,领了会务材料和房间钥匙,徐启维即外出找人办事。一个县长到省城,总会有许多事顺便要办。徐启维在车上翻了会议指南,知道自己将跟林奉成同卧一室。省里安排会议总这样,对省城大机关来说,县长这种级别的官员太小了,轮不上住单间,按规定只能住两人一间的标房,让这些县长们跟谁一起共享标房呢?同一个县来的安排一块儿得了,简便易行。于是徐破耳林菜豆就给配对,搞在一起临时同居,如此安排只需笔头一划,手续简单,不必像前往民政局登记结婚似的要问一问双方是否心甘情愿。

当晚徐启维在外边请省财政厅几位处长一起吃饭,有些事务要谈。客人中有两个怪物,一男一女,男的开诊所,女的当律师,都戴眼镜,气度不凡,年纪不大,却两副专业高人模样。这两人徐启维不认识,他们是座中一位处长的朋友,今天下午该处长同两位一起到省城近郊一家俱乐部玩,恰好徐启维张罗请客,便一起赴宴来了。席间,两位高人兴致勃勃还谈他们下午玩儿的事,徐启维一问,却是玩枪去了,到俱乐部合法打靶,一打三种:手枪、步枪,还有冲锋枪。

徐启维不觉又来劲了。他说了林奉成的故事,没讲名字,就讲是他见过的一个人。他说这家伙据传违法拥有武器,警察搜查过,总没搜到。怪的是这人不时地总要找机会在哪里真真假假放上一梭子,他这不没事找事吗?这人为什么要这么干让人琢磨不透。座中开诊所的男子分析说,县长讲的这个人有病,他患的可能是抑郁症,他需要一种发泄。男子开的是心理诊所,他这么说有妓女拉客之嫌。当律师的那位女子更绝,她抨击徐启维,她说徐县长你琢磨这件事干吗?你这毛病在张医生那里叫“窥私欲”,在我这里涉嫌“侵犯他人隐私权”。徐启维不觉大笑,说:“好!”

他想,林奉成哪是什么抑郁症,这家伙要有病的话也会是妄想狂或者自大狂。那支冲锋枪会让他把自己妄想成世间无敌,可能就这样。早年他还是个“社皮子”时,宣称自己拥有一支枪可能有助于威吓对手,让下三烂们不敢跟他较劲。眼下表演这支枪,可能让他有一种凌驾一切之上、谁都拿他没办法的良好自我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