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负气离去的郑天桦,安冉无来由地发出了胜利的冷笑。
她觉得,爱情也好,婚姻之罢,其实都是很可笑的。爱情亦始,男人巴不得把女人捧在掌心里,哪怕明知道你是一根草,还是视你为珍宝;而女人呢,明知道那些甜言蜜语是假的,可还是喜欢听,甚至任由男人将自己牵进婚姻里。之于婚姻,男人觉得有家了,一切无所谓了,反正老婆是放在家里,等待陪自己看细水长流的那个女人,不怕她飞了,于是开始四处留情,以为自己是在潇洒呢,其实早就将婚姻里残留的一点爱情潇洒殆尽;而女人更是好笑,抱着一个婚姻的空壳子,以为只要自己不出去,围城外的第三者就踏不进来,实际上,自己除了婚姻这个空壳之外,什么也没得到。
安冉觉得,自己累了。
她顺势在沙发了蜷起来,连姿势都懒得累,眼角前方是刚刚签完的三章条款,看着两人的签字,突然记起了婚姻登记时的甜蜜。
那时候的他们,巴不得找根绳子将两人捆在一起,生死不离。如今呢,再看两个并排的名字,竟有些像辛亥条约,硬生生地将两人分隔在了永不相见的两岸。
安冉知道,这场婚姻改变的不仅是郑天桦,还有自己。细细思量郑天桦的那番话,她也是承认的,是自己对他不信任,然后让质疑流失了婚姻的幸福,让吵闹打破了本应平静的生活,
可是,这有什么办法呢?所有的不信任,都是男人赐给女人的,明知是毒药,女人又喝了,能不起疑吗?
安冉觉得,这场婚姻里的大错,其实在于郑天桦。就算当初自己对他起错了疑心,那也不应该索性假戏真做。一个男人将婚外情由假演变成真实,那只能说明他的本质还是有问题。
断送婚姻的最大可能就是,有过一场暧昧的过去。偏偏,你的另一半发现了这场暧昧。
已经发现,再装作没发现,甚至不知道,那岂不是真的成了傻子?
安冉无声地冷笑,觉得有些冷,索性抱着身子,继续缩着。这时有电话来,看来电,是何希朵。
已然跟付程和好的何希朵,再次恢复了幸福活泼的模样,她满是喜悦地在电话里嚷:“姐,我跟付程合好啦!他真是的,一直不放电话……当然,我也没忘记老姐不是?呵呵……他一放下电话,我就给姐姐打过来了。姐,你今天没事吧?走得那么匆忙。”
“没事。”安冉低沉地回答。
“姐,真的没事吗?我怎么听着你声音不对哦……。不舒服?”
“真的没事。”安冉突然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不对!快说,是公司出事情了?还是郑天桦欺负你了?”何希朵再幸福,也听得出表姐声音里的哽咽。
“朵朵……我跟他真的完了。”安冉突然落泪:“他刚才承认,自己出了轨!这个无耻的家伙,竟然当着我的面儿承认!”
这个消息令何希朵也有片刻的迟疑,一时之间她甚至想不出更好地语言来安慰表姐。只好犹豫一下说:“姐……你是不是又逼他承认了?其实有些时候,是不能将男人逼得过于暴露的。他们有他们的隐私,我们当作不知,还能宽自己的心不是?”
“朵朵,这些道理,我岂不明白?可是,男人承认背叛过,那这种事就是真的发生了。不然,他们想掩饰罪行还来不及呢,怎会拿起脏水往自己身上泼呢?”安冉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姐……这事儿……。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对不起,是姐不好,打扰了你的幸福。我不应该说这么扫兴的话。”
“不!我不是这意思!姐妹俩儿有苦一起受,你不跟我说,还在跟哪个说?只是……姐,你一直比我有主意,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凑合着吧。”
安冉的话让何希朵大吃一惊。在她心里,表姐一直是个干脆利落的女强人,她以为对方会二一添作五,不是闹离婚就是闹分家呢。
“姐……你真的能原谅他吗?”
“原谅?不可能!我之所以不离婚,是因为这其中有太多的纠缠。我还不想,将一个满身踱金的男人交出去!我不仅要收好他赚进来的银子,还要把围城外面那个女人拖到老!等她人老珠黄,看郑天桦还会不会要她?!”
“姐,你这样做不好,对你不好。耗尽别人的青春,你的青春还会在吗?你这是对自己不负责,对婚姻不负责。”何希朵反驳说。
“负责?婚姻中的一方已经不知道这个词了,如果我还守着它,会不会很傻?”
“姐,我以过来的经验告诉你,其实出轨的男人,心里都是被愧疚充满的。他们更渴望回归家庭,只因为,结婚亦始,你们是相爱的。有爱情的婚姻跟没爱情的婚姻是有区别的,同样的波澜,前者能安好度过,后者就有些岌岌可危。你跟姐夫还是有爱情的,你们从小一起长大……”
何希朵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被安冉打断:“朵朵!别费口舌了。我跟他早就恩断义绝。从他抱别的女人那刻起,从他出轨的那刻起,我的心就死了。之所以不离婚,不过是因为公司需要他。”
“姐……”何希朵还期望再劝两句,可面对安冉的倔强,突然又不知说什么才好。
“朵朵,我知道你这是为我好。可我真的看透了。男人的出轨,有一次就有两次,接下来一辈子会层出不穷。也许这就是婚姻的赐予吧,它让我明白,这世上没有永远的婚姻,却有永远的利益,这些利益砝码,可以是财产、家世、也可以是孩子。总之,有了砝码的婚姻,是不会轻易解体的,只是幸福与否,只有当事人自己去体会了。”安冉叹着气。
安冉的话,让何希朵刚刚乐观起来的心,突然下坠,忍不住想,付程会不会再背叛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