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何希朵陆陆续续地说出自己的心事,安冉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惊讶。

她惊讶的不是表妹的荒唐,而是她不能理解,跟一个一夜风流的男人,何希朵竟然也能产生爱情?

“朵朵,我跟你说,悬崖勒马,为时不晚。这样的游戏很危险,你们不会产生爱情,有的只是激情,激情完了,一切就结束了。”安冉义正严辞。

“姐,就因为如此,所以我才无奈、心痛,不敢跟对方表白,更不敢把这事跟家里人说,只有你……我以为你会理解我的。”何希朵犹豫着试探。

安冉没有接话,从何希朵小心翼翼地表情里,她读出了几许认真。

爱情的世界,就怕认真两个字。谁先对了真格的,谁就注定是下家。

“朵朵,让姐说你什么好呢?这样的事并不新鲜,也无可厚非,但你要明白,凡事皆有代价,快乐的代价是痛苦,疯狂的代价则是,得到时,便要做好失去的准备。还是那句话,早一天回头吧。”

“可是……姐,我已经付出了,回头还来得及吗?”何希要依然放不下。

她的固执令安冉觉得头痛,这时安冉的电话响了,接完电话,安冉再次叹着气劝何希朵:“爱情的赌注是婚姻,结婚的赌注是离婚。地基打不牢,看你如何盖高楼!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等我忙完公司的事,再找你。”

看着表姐风一般离去,何希朵就有些失落。她知道,爱情这件事谁也帮不了自己,也明白自己跟付程的开始在外人看来,着实荒唐了些。

可那又怎样呢?爱情真的要界定出条框,告诉人们怎样才可以相爱,怎样又不可以相爱吗?爱了就是爱了,何苦为难自己的心情呢?可是不为难还能怎样?付程哑了一般,连个基本的电话也没有。

何希朵瞅一眼始终平静的手机,拿起背包恨恨地冲出咖啡馆。一路上,她在心里不断地咒骂着付程,她觉得自己曾经快乐自由的生活被对方打破了,就像一只安好的鱼缸,本来自己十分幸福地畅游着呢,付程很讨厌地扔进了一只石子,将鱼缸掏出一个小洞,水外溢的同时,幸福的氧气也渐失殆尽,而自己再也自由不起来了。

至少,心是不自由了。付程像块粘人的糖,尝一口是甜蜜,尝两口还是甜蜜,以为第三口还会很甜,没想到,中途竟被他换掉了,直接将糖换成了苦莲。偏偏,自己鼓足了勇气想一口吞下去,吞到一半才惊觉,这滋味是有苦难言。

何希朵知道,自己恨着,也正爱着。对方那张白净的脸其实是涂了油彩的妖,正一点点侵袭着自己的心。

爱上一个人的开始,其实就是心开始挣扎那一刻。

恨完了付程,何希朵又开始恨自己,她觉得自己是个不争气的女人,二十四岁,年轻着呢,职业安好,家世严谨,偏偏错误地走进那种迷乱的场所,偏偏还对那种场所出来的男人一见钟情,这实在是太不争气了!

何希朵十分无力地冲着脚下的路面大踩,一下两下皆不解恨,最后还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刚觉得心里舒服了些,电话也来了,公司新近有张大单,是她负责的,主管催着赶工。

挂了电话,何希朵迅速到了公司。她知道,此时的她更需要工作来解脱自己,她暗暗劝自己,爱情嘛,十年不经历一次,自己依然是安好的,若工作丢了,没得赚了,那基本的吃穿都是问题。

以工作为契机、想摆脱付程的何希朵,踏进公司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打电话时想的是,对方为何不给自己来一个电话?哪怕是一条短信?

跟客户签单,她又会想,签了这单可以拿一把丰厚的奖金,是不是可以拉上对方一起喝酒庆祝?

何时何地都会想起对方,这实在是一件令人沮丧的事。

主管看她脸色一直不对,不无担心地提醒:“希朵,如果身体实在不舒服,就在家休息两天吧。”

像得了赦免的灰姑娘,何希朵千恩万谢地冲出公司,她觉得自已只要再多呆一分钟,就会露出难堪的马脚。

可回到家里,还是满腹心思。不愿意说话,将自己孤立在房间里,不出门,不吃东西,也不愿意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眼前走马观花似地放着自己跟付程在一起的画面。

爱情之可怕,便是来不及防范,也来不及招架,没有人是准备好的。

这样煎熬的日子,何希朵过了整整三天。

第三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删了付程的电话,然后起床冲镜子微笑,接着精致地化妆、出门,心情平静得像不曾起过涟漪一样。

女人一化妆,生活的表演便开始了。

何希朵脸上挂着精美的妆容,希冀着新生活的到来。她知道,没了付程,心会难过一阵子,但丢了自己,那生活就真的无趣了。

可偏偏此时,消声匿迹一般的付程突然就打来了电话,电话里他一往情深地表白:“何希朵,我爱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