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两个孩子,因为父母无力再供养他们而要把他们抛弃在大森林中。

可是两个孩子十分聪慧,他们四处拣拾白色的石子,在父母领着他们走向通往大森林的路上,悄悄地把白石子一个个地丢在沿途的路上。夜幕降临了,两个孩子孤独地呆在树林中。明亮的月光照在林间白石子上,这一颗颗白石子反射的月光,像灯标一样,指引两个孩子。

这是我儿时读的《格林童话》中的故事。

不久以前,有个女人,因为未婚夫在新婚之日死了,她悲痛欲绝,想要追随他而去,于是她让自己的鲜血染红了一个故乡的早晨,但她终在去天国的路上被驱赶了回来。

之后的某一天,她的未婚夫托梦给她,他让她去找一片神秘花园,他说:“亲爱的,去找那一片神秘花园吧,那是人间心灵的净土,走进它,不带一丝杂念地走进它,你会忘掉一切人间的忧伤,立刻像小仙女一样快乐,而我会在花园的出口处等你。”

“告诉我,亲爱的,告诉我,神秘花园在哪儿?”她急急地问他。

“在遥远的森林里,它藏在森林的风中,那是震撼人的光影,色彩和旋律,但你一定能够找到,寻找到了它,也就抵达了属于你自己心中的神秘花园,去吧,去吧……”

她霍地从梦中惊醒,忙起身来到书房,她打开电脑,迅捷地在网上搜索起“神秘花园”……

她有过这样的经验。

那一次,她还住在他们位于曼哈顿的顶层公寓里,也是她的未婚夫托梦给她,说在火光硝烟中给她写了E-mail,落下了生命最后的留言,果然,她从梦中惊醒后就跳下床,急急地打开了电脑,天哪!那一行字,清晰的字奇迹般地在银屏上出现了,她一百遍一千遍地读着它:“亲爱的,永别了,我爱你”,她抱着电脑,失声痛哭起来……

“亲爱的,我看见你的留言了,可是,你看见我了吗?我就坐在电脑前,你常常坐的黑色皮转椅上,告诉我,你在哪儿,你的游魂漂在什么地方,我怎么触摸不到你,为什么你不带我走……”她连连唤着爱人的名字,哭诉着。

而这一次,她又找到了,几乎是一搜索就找到了,对,“神秘花园”诞生在遥远的挪威森林,那是一支治疗人类心灵创伤的乐队。

是啊!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块属于自己的领地,每当陷入痛苦、绝望或颓废的边界,就会寻求那一方净土,以舒缓情绪、寻求心灵的平静和安慰。这隐藏于每个人内心深处的净土,就是“神秘花园”。

可是,我真不知该如何去找寻,但我已明白首先我要真正置身于挪威的森林,才能完全进入“神秘花园”曲径幽处的胜景,以发现自己内心的神秘世界。

挪威的森林,在地球的极地。

命运要让一生都在沧桑漂泊的我,与那一片陌生的极地结缘,纯粹而强有力地去撞开那一片遥远而神秘的森林花园,在天国爱人的佑护下,以一个小女子的柔情柔体,写一部真正发生在挪威森林里的心灵故事。

这才是我千里迢迢来到挪威的真实原因。

到达奥斯陆的次日中午,我一个人漫步在海水碧蓝的奥斯陆湾,四周的山野在一片金黄与翠绿之中,太美了,如仙境一般;这里环山面海,林中大小湖泊镶嵌其中,北极光的美,深入高山的格壤格尔峡湾以及特隆海姆一带,无不具有一种天然极致之境的意味。我知道,眼前那绵延不绝的森林,对于我具有怎样的意义。

我套上耳机,倾听《神秘园》那天国般神圣而灵动的旋律,听着听着,我的泪就溢了出来,我不再走动,席地而坐,仰望苍穹,我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在对我说:

到哪里去找对灵魂的敬畏?

到哪儿去发现通灵的阶梯?

到何处还能享受到这应该端坐静穆乃至于匍匐倾听的乐曲?

我闭上了眼睛,让自己的灵魂倾听这天籁之声。

等我睁开眼睛,我看见在无垠的沙滩上,有一只雪白的猫正朝着我流连地张望,发出动听的叫唤声。

“好漂亮的猫,你是不是这城市的使者,向我表示欢迎啊!”我向它招招手,微笑着看着它,它的眸子是蓝黑的,但整个眼睛呈一片草原黄绿,且略带几分幽怨。

它摇晃了一下尾巴,然后停立在那儿,一动不动,看着我。

我突然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哪儿见过呢?在哪儿?我努力回想,却一时又说不上来,于是,我站起来,朝前走几步,又一次微笑着向它招招手,然后一把将它抱起。

它发出一种叫唤,眼神仍是那般哀怨,我直觉它一定是饿了。

我放下它,从我的双肩包里寻找着什么,但偏偏除了矿泉水外,能吃的什么也没有,我一抬头,看见不远处有个小超市,凭我的生活经验,我知道那儿一定也有出售给狗猫吃的食品。

我背起包,抱着它来到了店里。

我拿了一盒猫罐头,也拿了一些自己想吃的食物。然后走到帐台前。

付账的时候,我放下了它。

谁知等我在信用卡帐单上签好字,拿着塑料袋转身的时候,它早已一溜烟而去,我追赶着,在金黄色的阳光下,是那湛蓝的海,那翠绿的山野,我奔跑着,一切,美的就像在童话世界,大自然的一草一木在我看来都是有灵魂的,我需要森林来抚慰我受伤的心。

在挪威的日子里,我在森林中租了一个木屋,这是真正的全部都用树木搭建起来的建筑,从外墙上就可以看到,它由树的圆枝干(被一个个堆积木似地)堆上去的,每年从森林里砍下来的那些树干,能建造许多森林小屋呢!木屋里面的家具陈设也十分简洁,大床,桌椅都是用原始的大树桩做成的,没上油漆。整个人好像进入了桑拿浴室一样,不过,不同的是木屋的空间很大很大,还有墙是有弧线的,木头的色泽有点偏深。

放下我的行装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借了一辆车,开着它去了超市,采购完大量的食物用品后,我才打开我的微型手提电脑……

是的,此趟森林之旅是有使命的,我要在挪威的森林完成《9,11生死婚礼》的续集。

那些日子,森林里常常下雨,我是一个喜欢雨,喜欢水的人,于是我赤着脚像个小女孩般忘乎所以地冲进狂泻的雨中,让自己全身上下湿个透,我总是嫌瓢泼的大雨还不够大不够烈,我边跑边仰起头让豆大的雨打在自己的脸上,我没有痛的感觉,我已经没有痛的感觉了,任何痛在我这里已经没有感觉了,因为我的知觉早麻木了,我的心早已千孔百殇;跑累了,我就伫立在森林的雨中,任凭狂烈的雨肆虐着我的生命。

几天以后,我坐在掌声如潮的观众席里,热泪盈眶,我随风逝去的爱人啊,我看见你的灵魂就在这《神秘花园》曼妙的音乐中飘扬。

果然,蜚声国际乐坛的挪威音乐组合——“神秘花园”乐队,引领着每一位爱乐者伴着恬畅幽美、宁静深沉的旋律,轻舞飞扬到音乐的“神秘花园”里了,欣赏花园中那或许永远都不会绽开的花朵——它含苞欲放的样子,却很令人心动。

挪威著名作曲家罗尔夫·洛夫兰与来自爱尔兰的小提琴家雪莉的经典组合是“神秘花园”乐队的灵魂,他们那种融入古典、集挪威和爱尔兰民乐于一体的罗曼蒂克式的音乐,极富于魅力。

罗尔夫多年来一直苦苦追寻属于自己神秘花园中的音乐。后来,出于对罗尔夫音乐理念的充分认同,著名的小提琴家、都柏林乐团的一流乐手雪莉也加盟神秘花园了,这一举动被认为是“音乐情感上的一种撞击”。这一年,罗尔夫和雪莉代表挪威,参加了欧洲电视歌曲大赛,并凭借一首只有24个单词的乐曲《夜曲》,荣获大奖。由此,罗尔夫和雪莉梦幻般的组合使“神秘花园”乐队真正走入欧洲,走向全世界。

记得我描述过的《格林童话》里两个被父母抛弃在森林里的孩子与一颗颗白石子吗?

当人们聆听“神秘花园”乐队的《白石》专辑时,每一首作品就是一颗投在森林里闪光的白石子,领着你到达那片你梦萦的绿洲。

借助音乐重拾自己,忘却忧伤;借助音乐的力量寻觅到自己内心那片神秘的花园。

《神秘花园》的旋律是那铭记着我们的过去,以及将迈向我们未来的脚步,追寻浪漫曲、活泼的赛尔特歌曲、抑郁的韵律以及一个音乐万花筒中震颤的色,光,影和梦。

我被乐境中那如此真实的冥想和追寻内心的这一方式强烈地撼动了,一次又一次,一夜又一夜,那深深感染人的乐曲,在我晶莹的泪花里消融……在心醉的抒情中,我迷失在神秘的丛林里,漆黑的看不到天,找不到出口,沉溺在这样的暗夜中,象一个人孤独的坐在路边大树的阴影下,静静看路旁人来人往,别人看不到他他也不想被看到,因为害怕,因为孤独,只有把自己躲藏在虚幻的盒子里,受伤的心才能感到一丝安全。

孤独的心飞到了“神秘花园”的诱惑里,因为她的音韵空前绝后地具有辐射到芸芸众生心灵的感染力和凝聚力,那份深沉、宁静和安详把我引入了一种神秘奇异的境界——那是天国的爱人所创造的非凡音乐之境。

每一次,在醉人的音乐声中,无论我面对着奥斯陆湾大海的波涛,还是我独自地裸着倦慵地倒在床上,素面朝天,我都在寻找我的神秘花园,属于贝拉的神秘园在哪儿呢?

贝拉,你的神秘园在哪儿?

告诉我。

贝拉的身体就是花园里那一片肥沃的土壤,而贝拉的灵魂则是园中那永不凋谢的,含苞欲放的花。

此时此刻,我的耳畔久久回荡的是艾伦·金斯堡写给他已故的西藏老师诗中那段名句:

我领悟了海

我领悟了音乐

我想跳舞

是啊!我想跳舞,在挪威的“神秘花园”里,我像女巫一样挥起云一般的衣袖,在入夜的通道口忘情地舞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