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云淡,海阔风熙,一艘三桅大船缓缓飘浮在海面上,像浮萍一般随着波涛在微微荡漾。海面上有无数背鳍在游荡,蜂拥向那艘海船四周,在它的周围来回游荡,迟迟不愿离开,不仅如此,远处还有更多的三角形背鳍正源源不断地赶来。

“看!那是什么?”远处另一艘单桅海船上,冷欣儿最先发现远方海面那些背鳍和那艘三桅大船,不由指着它惊呼起来。“东海蛟”解飞手搭凉棚望向冷欣儿所指的方向,也是失声惊呼:“鲨鱼!如此多的鲨鱼!我海上飘泊十多年也很少看到过这么多的鲨鱼!那艘三桅楼船像是我海龙帮的‘飞鱼号’,怎么像没人掌舵的样子?”

“东海蛟”解飞是在火葬了帮主金玉堂后才离开,赶到海边才发现海龙帮的船已走得干干净净,幸好有步天歌所雇的那艘单桅小船尚未走远,他这才与步天歌他们一道,离开了海龙帮那处起火的巢穴。

步天歌也望着远处那艘大海船皱起了眉头,那海船的情形确实有些怪异,好奇心使他无法不去探个究竟,,便对船家一指:“老大,把船靠过去看看!”

小船渐渐靠近了那艘飘浮在海上的楼船,众人这才发现鲨鱼聚集的原因。只见船舷周围横七竖八倒满了尸体,大概刚死不久,那鲜血尚未凝固,正顺着船舷流落到海中,把方圆几十里的鲨鱼全都引了来。

“果然是‘飞鱼号’!”解飞大是惶恐,忙高声呼唤,“船上是哪个兄弟负责?是向老弟吗?古老三在吗?”

船上寂寂无人应答,竟像是没有一个活人。心知在大海中要靠近一艘随波飘荡的大船十分危险,弄不好小船会被它撞毁,步天歌看看两船间的距离已经不远,便抓起船上的铁锚猛抛过去,稳稳勾住了“飞鱼号”的船帮,试试铁链的松紧度后,他这才回头叮嘱众人:“你们等在这里,我过去看看。”

“我也要去看看!”解飞说着率先跃上铁链,然后双手平举,慢慢沿着铁链登上了“飞鱼号”,步天歌跟在他身后,两三个纵跃也上了海船的前甲板。

船上一片狼藉,无数海龙帮帮众倒卧在血泊中,众人大多是咽喉中剑,只这一剑就足以致命。解飞呼唤着同伴的名字,从前甲板、中舱、底舱一直找到后甲板,竟没有发现一个活口,他脸色铁青,眼中除了悲恸和怒火,更有不加掩饰的胆怯和恐惧。

“这是怎么回事?”步天歌虽然以猎头为业,但在置身于如此血腥和残忍的一艘死船上,也感到一股寒意从脚跟一直升到头顶。虽然海龙帮这些汉子不是什么好人,甚至其中还有害死自己妻儿的凶手,但真要他把这一百多条汉子尽数屠灭,步天歌自问也未必做得出来。看看船上金银珠宝扔得到处都是,显然杀人者不是为财,自然也不会是海龙帮内部为财火并了。

“星月之光,无处不照,星月之光,无处不照!”解飞嘴里喃喃念叨着,神色惨然,望着船上众多被杀的伙伴,脸色已由铁青转为惨白。步天歌眉头紧蹙,低声问:“什么是‘星月之光,无处不照’?他们因何被杀?”

解飞抬头仰望天空,一脸悲愤,“帮主解散海龙帮自杀,没想到还是没能救下这些兄弟,他们终于还是不放过我们。”

“好快的剑!好精准的出手!”步天歌细细检视着海龙帮众人的伤口,只见每一个伤口几乎都恰到好处,足以一剑毙命,却又没有多浪费凶手一分力气,这样高效而狠毒的剑法江湖上从未见过,步天歌越看越惊讶,“他们是谁?为何要对海龙帮这些人下如此毒手?他们跟海龙帮究竟有什么样的仇怨?”

“仇怨?”解飞一声惨笑,“金帮主不过是接到‘星月帖’,却没有按帖子上的指示照办罢了,没想到金帮主自杀,海龙帮解散也不足以赎我全帮上下的死罪。”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这般霸道?‘星月帖’又是什么东西?”步天歌只感到一头雾水。解飞没有回答步天歌的问话,他的眼中爆出悲恸以极的怒火,遥望天宇切齿道:“你杀我如此多的兄弟,我解飞拚着性命不要,也要为兄弟们报仇,我虽奈何不了你,却也能让你永远无法复活!”

说着他身形猛地跃上连接两船的铁链,顺着铁链向下方的小船飞速扑去,步天歌见他眼中闪过疯狂的杀意,心中暗惊,忙追在他身后原路而回。却见解飞尚未落到小船甲板上,半空中便抽刀斩向惠娘。

“你干什么?”冷欣儿大惊失色,忙用肩头撞开了身旁的惠娘。解飞一刀落空,跟着双脚在船舷上一点,立刻又凌空追着惠娘砍去,手中的刀锋竟然指向她怀中的金龙珠。这几下变故兔起鹘落,追在后面的步天歌竟来不及出手救援。

事发突然,冷欣儿想也没想凭着本能就挡在了惠娘身前,一看解飞那闪电般斩落下来的利刃,他顿时浑身冰凉,不由闭上了双眼,就在这时,陡感到后心灵台穴有一股冰凉刺骨的寒气透体而入,顺着背脊经脉直传到右掌,跟着那只手掌就不由自主地抬了起来,猛然拍了出去,在解飞的刀锋砍上他肩头的同时,他的手掌也击中了解飞腰腹。只听解飞一声惨叫,一下子就软倒在冷欣儿面前。

“哎唷!”冷欣儿也是一身惨叫,看看自己肩头上插着的刀,顿时吓得双脚一软,一屁股坐倒在地,放声哭号,“我死了,我要死了,我才十七岁,还远远没活够啊!”

步天歌闪电般封住冷欣儿伤口周围的血脉,然后小心翼翼地拔出刀子,再用金创药给他敷上伤口,又用布条把他的肩头紧紧裹住。做完这一切他才舒了口气,拍拍尤在哭号的冷欣儿的脸:“别哭了,你死不了。”

“真的?你可不要骗我!”冷欣儿停止了哭号,在得到步天歌肯定的保证后,他也不顾满脸的泪水就呵呵大笑起来,这一笑牵动了伤口,立刻又痛得咧着嘴直抽凉气,只得把满心的喜悦拼命压住。

包裹好冷欣儿伤口,步天歌这才去扶倒在甲板上的解飞,却见他口中有鲜血不住涌出,一摸他的脉搏,竟虚弱到难以觉察。没想到他伤得竟然比冷欣儿还重,步天歌慌忙以掌心贴上他后心灵台穴,以内力激发他生命的潜能,谁知解飞体内的反应异常微弱,冷欣儿这一掌竟然震断了他体内的所有经络。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珠儿?”步天歌凝望着解飞那渐渐黯淡的眼眸,很想从中看出他心底的秘密。只见解飞惨然一笑,边咳边道:“星月之光,无处不照,没有人能保护小姐,你步天歌也不能,既然如此,不如现在就把她杀了!谁知……天意,天意啊!难道这苍天竟也要星月复活?”

“什么天意?什么复活?”步天歌频频催动内力,希望能激发出解飞生命中最后的潜能,但鲜血已呛入了解飞气管,他边咳边喷出大口大口的鲜血,把整个胸口染得一片殷红。咳嗽声渐渐弱下来,他最后慢慢把头歪向了一旁。

“冷欣儿,你为何下如此重手?”步天歌黯然把死去的解飞轻轻放下,未及回头就是一声厉喝。只听冷欣儿结结巴巴地分辩道:“是……是他要杀珠儿,我……我……”

步天歌使劲摇摇头,暗骂自己错怪了冷欣儿,回想方才情形,冷欣儿在危急之下当然要全力出手,不然死的可就是他了。慢慢回过头来,步天歌的脸色已渐渐平复,望着惊惶失措的冷欣儿,他歉然地摆摆手:“别说了,这不能怪你。”

冷欣儿闭上了嘴,不过心中依然还在奇怪――我身负如此高明的武功,为何自己却一点也不知道,难道是上辈子带来的?又或者爹妈在娘胎中就传给了我?难怪我不记得了。

步天歌扶起摔倒的惠娘,从她怀中抱过吓得“哇哇”大哭的珠儿,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低声道:“我倒要看看是谁想要抢夺你,有我步天歌在的一天,就不容任何人伤害到你!”

秋天的杭州湾天青水绿,渔船往来频繁,这个季节正是江湖海洋渔产丰收的时候,各种河鲜海味俱十分肥美,临江太白楼的生意自然火爆异常,对渔家酒家来说,这个季节都是一年中最好的时候。

太白楼人声鼎沸的二楼上,冷欣儿正大大咧咧地吩咐着伙计:“河鲜海味你尽管上来,女儿红更是不能少,这位步爷有的是钱,别替他省。”

一旁的步天歌鼻孔里不满地冷哼了一声,不过也没有反对。惠娘则抱着珠儿对冷欣儿笑道:“你别吃白食就不心疼钱,待会儿万一步爷钱不够,就只好把你抵给酒楼了。”

“我能值几个钱?”冷欣儿嘿嘿一笑,正要继续贫嘴,却听步天歌叹了口气:“你还别说,这段时间又是雇车又是雇船出海,那一百两银子也花得差不多了,若再不省着点,恐怕以后就只有喝西北风了。”

说话间小二已把酒菜端了上来,冷欣儿先给三人各斟上一杯女儿红,这才笑道:“那有什么关系?反正你随时可以打猎,不像我,一向只能靠天吃饭,老天爷不帮忙我就只有饿肚子。”

惠娘疑惑地扫了冷欣儿一眼,“靠天吃饭?你是庄稼汉吗?怎么一点儿不像?步大哥倒是有些像个猎人,不过在这繁华都市,哪有什么猎物给你打?再说打猎也挣不了几个钱。”

冷欣儿忍俊不住,“噗哧”一下把酒喷得满桌都是,刚要解释,却见步天歌微微摇了摇,他猛然省悟过来,自己和步天歌的职业要说出来,岂不吓坏了惠娘?想到这他赶紧转开话头,逗起了珠儿:“来,小珠儿,让冷叔叔喂你一口女儿红,这可是好东西,保证你尝了就不想吃别的了。”

孩子傻傻地张嘴要喝,却被惠娘一把推开酒杯:“别捉弄孩子!不然我饶不了你!”

冷欣儿突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经过这段时间的出生入死,他对步天歌、惠娘还有珠儿都生出一种难以言述的情愫,这是他流浪江湖以来从未有过的一种情愫,不过他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如今从海上回到岸上,自己迟早要与他们分手。每一个人都有自己一份天地,很难相交、重合,偶尔交汇在一起,那是一种难得的缘分。如今缘分已尽,分手只在早晚,只是这分手的话任谁也不忍心先说出来。

“来!咱们先干了这杯酒,吃完这顿饭我就得去找活儿干了。希望过两年我还能去看望珠儿。”冷欣儿对步天歌和惠娘举起了酒杯,惠娘忙举杯相迎,步天歌却没有动,只把眼光盯着窗外。冷欣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见窗外门楼下,几骑俊马正在太白楼大门前停下来,几个骑士下马后正大步进来。像太白楼这样的杭州名楼,经常有武林人物慕名而来并不奇怪,只是这几个骑士中,居然有光头的和尚,看他们僧衣的样式,竟然还是少林弟子,其中一个精瘦老僧身披暗红袈裟,颈项上挂有一百零八颗硕大佛珠,手提九尺禅杖,这打扮在少林寺中地位可是不低。

“这老和尚是谁啊?这么大的气派。”冷欣儿小声嘀咕道,步天歌没有回答,只用下巴指了指窗外:“那和尚倒也罢了,他身旁那个公子哥儿在江湖上的名头恐怕也不在他之下。”

冷欣儿仔细看了看,那是个面如冠玉的锦衣公子,看年纪并不大,他手中轻摇一柄折扇,在这深秋季节显得有些另类。

自这几个人进入酒楼后,楼下的食客就在陆续离开,没多久楼上的食客在店小二的低声耳语下也开始下楼离去,片刻功夫偌大的酒楼就只剩下冷欣儿这一桌,他不禁有些心虚地对步天歌小声道:“咱们也走吧,他们大概是要把整个酒楼包下来。”

“他们是冲我们来的,你没见店小二让所有人离开,却偏偏没有催促咱们吗?”步天歌若无其事地端起酒杯,向冷欣儿示意,“喝完这杯后咱们就此分手,你随时可以来看望珠儿。”

“这是什么话?”冷欣儿一瞪眼,“既然他们是冲咱们来的,我岂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冷欣儿话音刚落,就听楼梯口有脚步声响起,一行人在那手拄禅杖的精瘦老僧率领下大步上得楼来,那老僧果然一上楼就跟步天歌招呼:“步施主好兴致,不知这太白楼的佳肴可还合你胃口?”

“原来是少林罗汉堂方信大师,”步天歌神情不变,举杯对那和尚示意,“少林不禁腥荤,既然想知道太白楼佳肴的味道,大师何不陪我喝上一杯?”

方信“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他身旁那个锦衣公子已摇着折扇笑道:“我到有心陪你喝上一杯,只是听说步杀神一向独来独往,从不与人同桌,谁知今日一见,才知江湖传言大多不可轻信。”

“是金陵苏家公子吧?”步天歌淡淡问,“不知是大公子苏逸仙还是二公子苏逸荃?”

锦衣公子“唰”一声收起折扇,拱手一笑:“小弟苏逸荃。”

步天哥有些疑惑地扫了众人一眼,除了金陵苏家二公子苏逸荃和少林罗汉堂首座方信,其余几个人看模样打扮也都是名门正派的人物,跟自己并没有什么往来,也从未有过冲突或仇怨,实在想不通这些人怎么会约齐了来找自己。慢慢放下酒杯,他用探询的目光审视着众人:“咱们好像素无交情,几位恐怕不是来陪我喝酒的吧?”

“善哉善哉!”方信合十为礼,“步施主果然是明白人,施主虽有‘杀神’名号,但一向猎杀的都是十恶不赦的盗匪,所以少林与施主虽无交情,但对施主惩恶扬善、除魔卫道的举动一直心存敬意,不过今日一见却又让老僧疑惑了,施主为何要保护一个天底下最邪恶最凶残的魔头呢?”

“魔头?”步天歌惊讶地看看冷欣儿和惠娘,见二人也是一脸茫然,他疑惑地转过头来,“大师,这位冷欣儿虽有一身神秘之极的内功,可他只是个小‘乌鸦’,若不是情非得已,他并不倚之伤人,而惠娘又是个不谙武功的寻常女子,在座这三人中,恐怕只有我步天歌才比较像一个魔头,大师是要除掉我这魔头,以卫天下正道吗?”

“善哉善哉,施主真会说笑,”方信合十道,“那位冷小哥就算身负绝顶武功,要做恶恐怕也有限得很,这位惠娘更不用说,至于步施主,虽然有作恶的本钱,但迄今为止,也没听说施主有过什么十恶不赦的罪孽。”

步天歌这下彻底疑惑了,看看在座几人,再转头望向方信:“既然我们三个都不是,那大师口中的‘魔头’究竟是谁呢?”

方信深吸了口气,才郑重其事地道:“就是惠娘怀中抱着的那个孩子。”

“什么?”步天歌一愣,跟着就忍不住哈哈大笑,“大师真会说笑,原本以为少林高僧都不苟言笑,谁知大师说笑的本领远远在普通人之上,令我都忍俊不住。”

“贫僧没有说笑!”方信一张黑黢黢的老脸胀得通红,“那孩子将是天底下最大的恶魔,她现在虽然年纪尚小不能为恶,但总有一天,她将是整个武林的恶梦。”

步天歌一声嗤笑:“我不知道少林和尚除了武功高强,原来算命也这般了得,失敬失敬!”

“方信大师没有胡说!”一旁的苏逸荃也胀红了脸,“这孩子就算现在不是魔头,也是一个魔胎,你难道没听说过‘七子连阴,星月复活’吗?还有‘七星孕月,魔神转世’!”

步天歌皱起了眉头:“这话我很久以前好像也曾听说过,只是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魔胎?我知道珠儿的父亲金玉堂,虽然不算什么好人,却也是个响当当的汉子,他的女儿怎么成了――魔胎?”

“她现在已经不是魔胎,而是魔种了。”方信谓然长叹,苏逸荃也接口道:“是啊,她正是天底下最邪恶的魔种,趁现在她还小,你该把她交给我们,让少林、武当等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商议决定如何来处置她。”

步天歌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一声冷哼:“我没听错吧,你在说‘处置’一个刚满周岁的孩子?可惜我答应过金玉堂,决不容任何人伤害这孩子,无论是什么人,无论以什么样的理由!”

苏逸荃脸色也变得难看之极,把手中折扇一甩:“你这是要和整个武林名门正派为敌?”

步天歌嘴角泛起一丝嘲笑:“名门正派?我看和黑道中人倒是有得一比,甚至还不如。天狼寨路天豪和漕帮龙伏海都想抢这孩子,不过他们却没有找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只各凭本事心计来争夺,倒也不失黑道中人的磊落。”

苏逸荃俊白的脸色蓦地变得铁青:“你这是在向咱们挑战?”

步天歌乜视着苏逸荃,淡淡道:“金陵苏家的‘袖底藏刀’名传天下,步某一向心存敬意,不敢稍有轻慢。不过如果它除了偶尔行侠仗义,如今也用来抢夺这孩子的话,那步某只好硬着头皮领教。”

苏逸荃盯着步天歌背上的折叠弩,脸色十分凝重:“据说步杀神的透心箭从不失手,在下若能领教倒是毕生幸事。”

步天歌摇摇头:“透心箭只用来猎杀畜生,苏二公子不看也罢。”

苏逸荃明显松了口气,笑道:“能领教步杀神腰中‘软红信’,那也算是不需此行。”

步天歌腰间缠着的蝉翼剑,因其剑身隐带暗红,再加上锋刃薄如蝉翼,柔软而坚韧,使将出来就如蛇吐信子一般带有“咝咝”的轻啸,因此又被江湖中人形象地称为“软红信”,喻其如蛇信一般,是江湖中屈指可数的利器,名头不在苏家“袖底藏刀”之下。步天歌见对方公然挑战,今日若不动手恐怕不能善了,他看看苏逸荃身后众人:“他们怎么说?也要一并领教吗?”

苏逸荃回头看看众人,这些人都是江南地界的名门子弟,见苏逸荃望向自己,众人纷纷表态:“有苏公子出手,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只要步先生能胜过苏公子,我们自然不会再出手。”

就在众人表态后,方信大师却道:“贫僧也久仰步天歌大名,今日一见若不能当面讨教,定会留下终身的遗憾!”

“那好,你们一并出手就是。”步天歌傲然一笑,并不因对方是少林罗汉堂首座和金陵苏家二公子而稍有胆怯。慢慢推杯而起,步天歌拍拍腰中的软剑,“能一并领教苏家‘袖底藏刀’和少林疯魔杖,实乃步某之幸!”

方信摇摇头:“咱们不会倚多为胜,你若能胜过苏二公子的袖底刀,老僧再来领教你的‘软红信’不迟!”

“那好,就请苏公子赐教!”步天歌说着离开了座位,江湖事江湖了,多数情况下江湖上的事最终都要靠武力来解决,正所谓公理永远站在强者这边,所以江湖永远都免不了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