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位铁笛丐侠,毫不迟疑的跟着又拔起第二株小树,照样的又给抛出去。
这一来江面上的火艇被砸沉了三只。
那火艇上的水手竟自纷纷下手,仍然袭用那先前的法子,竟自向水中操纵着火艇,想仍然往飞鹫船那边攻。
这时矮金刚蓝和见丐侠这种神力惊人,竟自连砸沉了三只火艇。
那沉没的三只火艇上的水手,沉入水中,仗着精通水性,火艇依然前进,不过没有先前那么快速了。
这位矮金刚蓝和随说了声:“老前辈,给我留两只,我也叫他们尝尝蓝老二的力量!”
说到这里,立刻也返身纵到这三只火艇头里,脚站半马桩,提丹田之气,贯到两臂,注到两掌上,运转内家一力混元的功夫,往起一提,把一株小树给拔起来。
可是虽只合掌粗的树干,树根下却有三尺多圆周的树根,探到地内。
这一拔,把树根下一尺以内的地全给拔翻。
蓝二侠一看自己拔树的情形,就知道自己的功夫比起丐侠来,可差得太多了。
人家丐侠拔树全是近树根下的土稍掀起一些,完全连树根全给震断,那种神力真是不可思议。
自己在江湖道上虽已负虚名,这么看来,实在真有些自愧了!
当时这位蓝二侠睹定了一只火艇,双臂一振,把一株小树抛了出去。
只听得“砰”的一声,正落在中舱的药箱上,里面的火药正被砸得爆炸起来。
这种药箱威力至大,这一爆散开来,烈焰四射,一只火艇的艇身成了碎片,四下纷飞;却把旁边两只火艇也全给引得着了起来,跟着“轰轰”的连着两声暴响过处,黑沉沉的江面上立刻幻起一片红光,把江面上十几丈方圆烟雾全映射红了。
江面上的水手,全被自己的火药炸死,这种害人不成反害己身,可见天道好还,令人可畏。
这时这位江湖怪杰铁笛丐侠笑说道:“蓝老二,真有两下子,你居然能够全给料理了。很好!这里没有我们的事,水底游魂自会找他们出这种阴毒主意的算帐,与我们无干,这火攻是左右齐发,右岸那边不知得手没有,我们赶去察看察看。”
矮金刚蓝和答了声:“好!”
立刻翻身赶奔飞鹫船停泊之处。
翻回半箭地,见贴近江岸有三四只小船,走的非常快,正在看不出是敌船还是泗水船帮的船只,忽的由前面那只小船,“嘟”的扫出一道昏黄灯光,掌孔明灯的是听得后面和自己船上打招呼,转身答话,骤然一拉灯门,灯光本是往岸上扫射,只是灯光先照到后面自己船头上。
矮金刚蓝和在这灯光一扫下,看出船头上飞鹫的标记,是泗水渔家飞鹫船帮的巡哨快艇,遂向丐侠说了声:“主船已移向江心,老前辈,我们趁泗水船帮的飞鹫快艇赶奔主船吧!”
在矮金刚说完这句话之后,岸上的小艇已用孔明灯查探岸上的黑影,看出有蓝二侠在才放心。
原来事出非常,保护主船的四只巡哨快艇,一只已被帮匪火艇烧焦了,只好凑在一起慢慢的行着。
正走着。
发观了岸上有夜行人,在黑影中看不出是敌是友,所以用孔明灯一照,更加燕赵双侠的身形相貌却与平常人是不同的,虽在匆遽间,也容易辨认。
中州剑客赶紧招呼道:“蓝老二,这是咱们的船,请上来,好往江心那边去接应掌门人。”
两下里发话的同时,哪知丐侠一见有淮阳派的同门人,遂向矮金刚蓝和说了声:“蓝老二,你上船吧,我这还有两个死约会,回头见吧。”
说罢肩头稍为一晃,身形似箭,捷如飞鸟,往那沿江岸的一丛丛小树梢上微一着足,猛的往树下一落,身形缩到一团,不是二侠亲眼见他向前飞纵出去的,简直看不出堤岸上有人。
这里矮金刚蓝和听得小艇上中州剑客招呼,自己方要答话时,忽见丐侠情形似有用意,自己赶紧把话咽回去。
就在丐侠往下一伏身的工夫,突从江中一只小船上,“嗖嗖”的蹿上两个夜行人,身法全够快的。
头里这个脚才点地,见这位江湖怪杰铁笛丐侠猛然一长身,叱声;“这是死胡同,回去。”
随着这个去字尾音,双掌向外一探,那夜行人的身形竟自倒翻回去,“噗通”的坠入江中。
第二个夜行人似已警觉,双足一着地,迅捷异常的一个旱地拔葱,“嗖”的竟向丐侠的头上飞越过去。
贼人这手功夫还是真干净俐落,可是竟遇见这位意外来的魔头,比他还快的多。
丐侠的双掌击出去,没往回收势,往上一抖,身形拔起,口中却喝了声:“下来!”
那人的双足竟被丐侠抓住,往下一坠,丐侠口中又喝了声:“你也去吧!”
就见丐侠倏的往外一送,这夜行人,脊背朝天,胸腹向地,足前头后的坠入江中。
这位丐侠此时倒真个干净俐落,把这贼党抛入江中,忽自言自语:“这小子好象那火攻计主谋,我老头子焉能叫你逃出手去。”
说罢用“八步赶蟾”,竟扑奔了沿江湾一行小树。
蓝二侠看出这位丐侠竟自又发现了敌踪,听他口中喝喊的情形,竟是这场事中的主谋匪徒;自己不再管他,任凭他去处置这班匪徒。
这时小艇沿着江岸扑奔主船,转过这道港湾,只见前面的江面上,十分凌乱。
这里把右岸的火艇给弄沉了五只,有三只爆炸了,把泗水渔家的船帮的飞鹫快船,给搅伤了两只。
可是因为两派的掌门人,全督率本派的一班武师门弟子全合力柜敌,把欺到主船的匪党,竟自全给包围着不能脱身。
眼看着群匪全要落网,只那万山主佟云、鬼影子唐双青、刑堂下舵主胡灿,全脱身离开了主船这里,这其余的一干匪党,竟自无法脱身。
两下里正在这种不可开交的当儿,突然从远处有两条火龙似的两行快艇,运桨如飞,船行处水花四溅,船上的灯笼火把,照的离开船身四五尺,全可以看出水面上浪纹。
这时鹰爪王和西岳侠尼,各据在主船的舱顶子上,指挥着一班武师围捕帮匪。
这时发觉匪党们,阴谋毒计过形令人难忍。
淮阳派掌门人在先还想着令这班匪党尝些苦头略示警戒,任他们逃去。
西岳侠尼看到这种局面,一个应付不好,西岳淮阳两派的威名,全要断送在这里。
十二连环坞的践约赴会,只进了分水关,就全折在中途,不用旁人讥诮,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再在江湖道上立足。
所以和淮阳派掌门人鹰爪王一商量,非得生擒两名,好歹也留两名活口,带到十二连环坞,和那龙头帮主天南逸叟武维扬辩理,这才决意不肯轻轻放走了匪党。
这时禹门舵主桑青,是从水中逃走,被泗水渔家简云彤和小龙王江杰两头堵截被获遭擒。
断眉石老么竟被圈回来,在船面上被擒。
其余的匪党们也被擒七八名。
这一来匪党们,哪还有恋战之心。
这时眼看着连侯天惠、李玄通等全被获遭擒。
迎面这一突现匪船,鹰爪王忽的一醒,随即向侠尼慈云庵主喝了声:“匪党又有助兵,我们不能叫他欺近了。”
这时正好中州剑客钟岩、矮金刚蓝和全赶到,续命神医万柳堂也正肃清了江面上的匪党翻回来,方待帮着一班武师捉拿这几名悍匪,远远这一突来匪船。
鹰爪王赶紧传令蓝二侠和续命神医万柳堂督率着泗水船帮的八艘快艇、二十名连弩手冲过去,迎头察看来船。
如是夜袭帮匪的援兵,那可不用再有顾忌,只管下绝情、施辣手给他消灭一个算一个。
矮金刚蓝和答了声:“好吧!鼠辈们敢来送死,我蓝老二要看看他项上长着几个脑袋。”
当时这八艘快艇往外一闯,又有这几位领袖人督率着,遂鼓起快桨,运桨如飞的往前面冲去。
来船也渐渐离着近了,头里的两只快艇上面是四支火把,海船头上是两支,并不用人掌着,插在那船头的左右船舷上。
江风较大,更兼中间两只快桨,后梢两只快桨是四名短衣窄袖,油绸子包头,外罩水靠的四名水手。
单有一名掌舵的,这种快艇怎会不快?
那火把被风吹发出一片“噗噗”之声,火苗子冒出尺许。
在艇头各站着一名帮匪,手中掌着一面三角白绫子旗,旗在火把中照着上面似绣着一只鸟形,当中似乎还有大字,不过绣旗行舒又卷,看不真切。
两只快艇上站的这人,突然吹起芦笛,连着响了十几声。
芦笛声歇,两边的船相离仅有五六丈。
这边续命神医万柳堂和矮金刚蓝和,全看着来船不象是怀着恶意,不便冒昧,遂令水手赶紧喝问:“来船不赶紧说明来意,我们可要对不住了。”
这里喝问来船,那边动手的帮匪和水手们一看,立刻个个惊惶失色,往后退着招呼:“淮阳西岳派的朋友们,请暂时住手,不要过形相逼。我们金雕堂香主现传信笛,令我们立刻罢战听令,帮规至严,朋友们不能相容,我们唯有引颈待戮绝不还手了!”
这一来,淮阳西岳两派全是江湖道上侠义道,全讲任侠尚义的,焉肯象这班帮匪的狡诈不义、赶尽杀绝?
这时一听匪徒们因为总舵上金雕堂的命令退兵罢战,束手待命,这班侠义道焉肯办那种打死老虎的事,立刻也停住手,不过任凭匪徒说什么,反正这时想走可不行。
四下里仍然是严厉的监视,迎上去的矮金刚蓝和,及续命神医柳万堂和来的帮匪答了话。
原来蓝二侠因为这时正在和帮匪敌对正急的时候,来船的真意不明,只要一欺近了,就得令连弩手以连弩御敌,挡住了先不叫他骤然冲过来。
这边一发话,迎面那前锋两只快艇上两名手持着令旗的匪徒,听这边一发话,立刻把手中执的令旗向后一摆动,立身的这两只前锋船的八名水手,“啪啪啪”倒翻快桨,先把船定在江心,后面的六只也到了,跟着也全是停桨勒舟。
这时艇上左首这名匪徒答话道:“来船定是淮阳西岳派的好朋友,贵派掌门人践约赴会,我们龙头帮主,因为贵派是以泗水船帮飞鹫船队入分水关,所以不便再用本帮派船迎接。这次因为贵派以泗水船帮整队飞鹫船入分水关,这是本帮历来悬为禁例。这次若按着帮规,在分水关前定然要贵派换船入总舵,恐生误会,贵派掌门人必要疑心我们帮主量狭。可是分水关以内,不准见外面的船只,这可不是专对外人说,连历在本帮的也是一样。自开山祖师留下的帮规,焉敢破坏?敝帮主这才传谕分水关到十二连环坞的十二道伏桩暗卡,全撤回去。这正是我龙头帮主一片苦心,权宜之计。这么办,庶免破坏帮船不见外船之禁例。不料竟有胆大妄为的舵主用卑鄙手段,中途相犯。这一来,不仅是我们龙头帮主蒙羞,整个的凤尾帮严整的帮规,完全被他们破坏。我们是奉内三堂金雕香主之命,恭迎西岳派淮阳派掌门人入十二连环坞。请掌门人暂时容忍,凤尾帮的帮规绝不容坛下弟子轻视。请掌门人赶紧整队放胆启航,在金雕堂香主的命令下,凡是泗水船帮的一舟一艇,没有人敢再妄动一指吧!”
这边鹰爪王和西岳侠尼一听,还不是凤尾帮主传来的命令,这内三堂的香主,就有这么大的威严,足以镇慑群匪,来人所说的话谅非虚语。
遂向对面拱手答道:“朋友,贵派金雕堂香主盛意可感,适才的事暂且不谈,贵香主既许我们入十二连环坞,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这时对面船上人,把手中执的绣旗一举,向一班帮匪厉声说道:“凡是参与今夜火攻的弟兄,全随令到金雕堂候命。”
说完这两句话,把绣旗向本船的水手一挥,遂向鹰爪王西岳侠尼一抱拳道:“我们须到金雕堂覆命,恕我们不陪。”
立刻船头拨转,八只快艇鼓浪冲波,向来路驶去。
这里一班帮匪一个个垂头丧气,乘小船才要往里移动,矮金刚蓝和看头一只小船是鬼影子唐双青,和西川双煞的李玄通,蓝二侠冷笑声道:“唐舵主、李舵主你们先别走,赶尽杀绝,下井投石非我淮阳派中人所为,我们这里擒住的两位,不跟着走等什么?”
这一来把唐双青、李玄通羞得无地自容,本来是绿林成名的巨盗,一生没受过这种羞辱,这时连头也不肯抬,吩咐手下匪党把被擒的帮匪接过船去。
一个一个形如丧家之犬,相率逃去。
鹰爪王和西岳侠尼见帮匪全走净了,泗水渔家简云彤,和小龙王江杰正从水中翻上来,水面上的情形,两人已经全知道。
鹰爪王令简武师传令,泗水船帮再重行整队,锣声三阵,已经散开的飞鹫船,照旧会合起来。
这时已经五更过后,大概还得有一个时辰就快亮了,鹰爪王向西岳侠尼和蓝二侠道:“我们是这时走,还是等天亮再走呢?”
西岳侠尼说道:“我看这时就启程,把亮子全掌起来,绝不能再在那里停留。”
鹰爪王点头道:“好!”
随向简武师道:“我们把船队也得检点一下,倒是看看损伤了多少船只。”
泗水渔家简云彤答道:“大概只毁了几只小艇,大船没有多大损伤,我们再看看也好。”
遂唤过一只快艇,方要和鹰爪王登船,鹰爪王忽的想起一事,向矮金刚蓝和道:“这次帮匪火攻,多蒙铁笛丐侠仗义相助,侠骨热肠,令人可感。我听说孙玉岗老弟,若非这位老侠相救,定要葬身鱼腹,怎么这时不见他呢?”
矮金刚蓝和道:“这位怪人历来行踪诡秘,正如神龙见首不见尾,方才本和小弟在一处,是他忽的追赶两名帮匪,现在竟不知这位江湖怪杰到哪里去了。”
鹰爪王深知道这种侠义道是别具一种性情,落落寡合,令人难测,遂偕泗水渔家简云彤上了快艇,抄着飞鹫船的船队里头,从哨艇外往后翻。
鹰爪王见这时全帮队飞鹫船业已整队待命,那已经被敌人焚毁的几只小船业已全把它拆毁,应该抛弃收集的收拾一清,在这短短的时间,已经再看不出被火攻的踪迹。
鹰爪王问明孙玉岗歇息的船号,先同蓝二侠看了看,好在全是皮肤之伤,铁笛丐侠救得快,有好药,这时已丝毫没有危险。
还有江南镖客三才剑司马寿昌受伤的事,也有人报告了鹰爪王,这时也顺便地看了看,倒也没有什么危险。
遂往后哨上察看了一番,见全帮船队全整队以待,各自把所有的船面上全调拨、各守自己的职责,毫无凌乱的情形。
这时鹰爪王和泗水渔家简云彤回到主船上,立刻由简武师传令开船。
“呛嘟嘟”连着三阵锣声响过,这泗水船帮立刻鼓乐张帆,冲波逐浪往里驶来。
这拨飞鹫船是屡经大敌的船帮,虽经过大敌奇袭火攻,威容不减,往里走了有半个多时辰。
这时东方已经发晓,天空上已作鱼肚白色,清风阵阵,加着江涛汹涌,颇有些寒气袭人。
果然静悄悄的江面上,并没有一点阻挡。
鹰爪王跟那矮金刚蓝和站在船头上,只有天空的断云飞絮,渐渐全变了颜色。
日轮还没透出水面,但是那种灿烂的赤霞先涌上了晴空,映照得水面上幻成奇景。
鹰爪王等十分赞叹美景无边,这种境地也实在太叫人留恋。
这时矮金刚蓝和又发觉自己的兄长,竟自不知在什么时候,也离开飞鹫船队。
这时续命神医万柳堂也说道:“不错,在火艇冲过来时业已看见蓝大侠施展他一身绝技,把火艇连沉了两只。其时有两只火艇爆炸起来,浓烟布满了江面,那时蓝大侠竟自冒着漫江烟火去追捕匪党,一刹那已不知他的去向。”
鹰爪王看了看蓝二侠,见他笑吟吟好似深知蓝大侠的行动,只不旨明告诉大家而已,好在象蓝大侠已是成名的侠义道,任凭到什么地方也不至于吃亏。
又素知这蓝大侠,尤其性情孤僻,落落难和。
平常在没事的时候,老兄弟倒是一处游山玩水,只要一有了事,立刻分道扬镳,各行其是。
这时鹰爪王只略问了问,遂不再去管他,连西岳侠尼也贪恋着江面上无边风景,全站在船头上。
江风拂面,一阵阵吹得衣襟“噗噜噜”作响。
这时那来路的港湾子陡现帆影,只是这一路水程没有见着一只船影,众人未免注视。
这时逆风顺水,船可走得不慢,刹那间已沿着一道港湾子转过来。
只见迎头来了四只快船,全是风帆满引冲波逐浪的向这边驶来。
鹰爪王向矮金刚蓝和道:“这大约又是十二连环坞总舵下来的吧?”
矮金刚蓝和道:“不错,正是十二连环坞下来的,好在绝无恶意。”
果然这来船渐近,全看出是船面并没有帮匪示威,仅有衣裳整齐的一名匪徒,手里拿一只绣旗,旗面的情形,和方才金雕堂的情形一样。
这里泗水渔家简彤云是赶紧吩咐水手把船放慢了,不一时已与来船会合相隔仅有两三丈。
只见对面船头上这名帮匪把手中掌着的绣旗向这边一招展,跟着连响了两声芦笛,芦笛响过,这来船竟定在了江心。
那船头上站的帮匪,向这边一抱拳道:“淮阳派西岳派掌门人请了,我们奉敝帮青鸾堂香主之令,恭迎贵派掌门人入十二连环坞,敝香主未能严饬坛下弟兄,致令中途冒犯,实在抱歉。敝香主以身掌青鸾堂重地,不便擅离,特令我们赶来迎接。”
鹰爪王随即抱拳拱手,西岳侠尼打手问讯齐说道:“蒙贵帮香主优礼相加,感激不尽,我们谨率同门恭诣主坛,藉申谢意吧!”
这时那掌绣旗的人却含笑答道:“堡主过谦了,我们尚奉青鸾堂香主之令,要为贵派船帮肃清航路,我们只好先走了。”
两位掌门人齐答:“贵舵主请。”
这四只快船立刻掉转船头,仍然循原来的水程向前驶去。
这里鹰爪王和西岳侠尼,全深服这凤尾帮的主干人实未可轻视遂催着水手赶紧启程。
走出没多远,又拐过两个港湾,迎头又是一队快艇,拱卫着一只双桅船,如飞而至。
这只双桅船全船打制的这种讲究:船身通体亮黄油,油的光可照人,连舱板带船棱边沿的地方,全是加了一遍细工,全不见粗棱粗角。
舱房也较平常的船大,舱门挂着虾米须的竹帘子,在舱门的两边框柱上各挂着一只长方纱灯,船舱两旁,靠两边的船舷里边支着两架气死风灯,上面有红字,和官船的局势一样。
船舱两旁却是每面有两个窗子,靠前边这两只窗户全是焦叶形,靠后边这两只窗户全是六角形,连木桨带窗棂全是一色黑漆漆的,又黑又亮,再衬糊的碧纱,格外显着古雅。
这种讲究船在航路上实属罕见。
不仅船讲究,连水手也与方才来的船不同,每边船舷是四名水手,全是年轻力强。
每人一身青绸子裤褂,一顶月白丝子里马莲坡大草帽,下面是黑白两色倒赶千层浪的裹腿,搬尖洒鞋。
可不是山东出产的那种蓝布十纳帮,却是青鞋、沿白口、白脑门、白掖巴,全是丁字步一站,双手扶着桨,预备着并摇。
因为双桅的风帆满引,后梢只一名掌舵的引着帆绳舵柄,就够快的了。
这两班水手就为是风势或有个突变,或是回船时用的。
这班水手全是操练出来的,风帆稍有不得力,能够叫这只船仍然保持着原来的速度,绝不受风向的牵制。
船头上站立一人,年约四旬左右,白素素一张脸面,细眉朗目,鼻直口方,也戴着马莲坡大草帽,月白蓝绸子里,四根月白绸子飘带,随风飘摆着,穿一件蓝绸子长衫,下面蓝绸子中衣,白袜青鞋,也是手执一面绣旗。
这人这份威严相貌,若不是在匪巢分明是匪党无疑,只要换个地方,谁也相信这人是个武官。
这时来船相离六七丈,船上连鸣了一阵芦笛,掌舵的收帆,两舷上的八把巨桨,全探到水中,一懈船身行驶之力,越走越慢,赶到离着飞鹫船两三丈,这只双桅船已渐渐一丝丝移动了。
只见船头上,这位帮匪把掌中的那根绣旗挥动,那拱卫大船的两行快艇,全遵令倒翻快桨,把快艇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