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铁蜈蚣劳康因赵魁、谢阿秀二贼指名索战,口出恶言,并还污辱好友寡妻,又是江南著名凶僧天花头陀门下,知他师徒罪恶如山,上次禹王台相会,关中诸侠还曾提起,想为江南人民除此一害,上来便下杀手。二贼正在发狂,忽见敌人现出本来面目,哈哈大笑,声如迅雷,人也暴长了两三尺,威风凛凛,宛如天神,想起老贼伍喜所说,敌人一现本相,对敌的人休想活命,同时觉着人未近身,掌风先到,又猛又急,不禁心胆皆寒,慌不迭往后倒纵出去,满拟敌人纵得不高,师传独门轻功疾如飞鸟,必不至于受伤。哪知劳康内外功均到上乘境界,练就内家罡气已少敌手,更有九十八手七禽掌,从小到老不曾一日间断,因是武功高强,极少遇见敌手,轻易不用,生平对敌共只用过两次,外人极少知道。便是伍喜怀恨多年,用了十多年苦功,想要报仇,也只倚仗两件专破内功和发火伤人的暗器以及苦心勾结的几个有力同党,这类掌法并未见过。劳康又是痛恨二贼,怒极发威,惟恐一击不中,或是逃走,一个对面强敌太多,必来救护,生平言行如一,出口便要做到,因此上来便以全力发动。早就料定二贼要逃,两只铁手已将敌人罩住,正要凌空下击,忽见二贼一使鱼尾钢架,一使两面刀锋的丧门锏,向上打来,以为自己是双空手,妄想败中取胜。暗骂:“该死狗贼,凭这两样凶毒的兵器我先饶你不得!”正要抓下,忽听对面贼棚内群贼呐喊喝骂,又听两声长啸高彻云霄,远近相应,知道敌我双方均要发难。忽想起这两件兵器都是凶僧昔年仗以行凶成名之物,最是难得,毁了可惜。说时迟,那时快,他这里心随念动、微一分神之际,二贼原是久经大敌,师传轻功也实真好,内中谢阿秀更是狡猾,一见敌人脚不沾地、凌空飞扑过来,离身只得六七尺,全身已在他双手掌风笼罩之下,万分情急惊慌之中,瞥见赵魁鱼尾钢架业已扬起,待要朝上打去,猛生急智,知道赵魁兵器较长,敌人必先顾他,人又纵得较高,自己正好借此脱身,猛将全身之力运足,突将手中兵器撤回,往旁用力一挥,身子一翻一拱,就势一个浪里惊蛇化为风扫残花,就势翻落,耳听一声惨号,料知赵魁已为敌人所杀,更不怠慢,双足用力,慌不择路,只顾逃命心急,也未看准退路,竟朝侧面空地上纵去。谢贼身法也真轻快,这一纵足有七八丈高远,暂时竟被逃出圈外。

劳康虽早看出二贼倒纵时前后高低相差三四尺,并未放在心上,本来谢贼不易逃脱,只为听见啸声和贼党怒吼,想起对面强敌颇多,又有几个会剑术的,略一分神,赵魁偏又不知死活,妄想乘着倒纵之势,等敌人扑近,用手中兵器猛力朝上打去,如能败中取胜固是极妙,就是敌人刀斧不伤,只要对方手一挡,或将兵器夺去,稍微接触,立可惜劲使劲,凌空往旁翻落,不致受伤,恰在此时朝上打来。劳康又想就势夺那两件兵器,两次分神,本意双管齐下,已非容易,谢贼又起飞智,劳康骤出意外,没想到二贼轻功这等灵巧。一见赵贼钢槊迎面打到,心还暗笑,也不伸手去抓,稍微往反手方一挡,就势施展内家罡气,右掌往下一按,口中闷了一声,那贼怎禁得住?当时觉着脏腑皆裂,只惨号得半声,人便仰跌地上,劳康本意双掌齐发,就势将另一贼打死,猛瞥见谢贼兵器撤回,身子往旁翻落,知必打空,便不再发,手随身落,往前一探,不等敌人松手倒地,先将钢槊抢过,人也下落。久经大敌的人目光一瞥便可看出形势,一见谢贼逃处正是当中大路一面无人之处,对面贼党虽有两个飞身纵起,方向不对,便不去理他,哈哈一笑,跟踪纵去。

谢贼方觉这一纵又高又远,敌人没想到身法这等轻快,决追不上。忽然看出前面空地与主棚相隔颇远,万一追来,连个救星都无;同时瞥见侧面树下似有两三个生人手指自己笑骂,料是敌党。心正发疑,忽听身后呼的一声,一股急风由后扑到,料知不妙。大惊回顾,待要就势往侧面斜翻下去,先将敌人避过再说。刚就回顾之势,双手上下一分,双足一蹬,身子一拱,想要翻落,耳听呼的一声,一条长大黑影已随同哈哈狂笑之声凌空飞扑过来,不由惊魂皆颤,刚急喊“老英雄饶命”,身子刚刚往侧一偏,眼前黑影一闪,还未看清,便觉奇痛攻心,敌人好似飞鹰捉兔,手已抓向腰背之间,宛如中了一把钢钩,肋骨皆裂,人也随同下落。自知必死,情急惊慌中回手一锏朝敌人打去,猛又觉手腕一紧,好似上了一道铁箍,半身酸麻,二次哀求饶命还未出口,嚓的一声臂骨立被折断,还没倒地便晕死过去。

劳康恨极这两个淫贼,人刚飞落,一手把丧门钢夺过,插向肩后,就势奋起神威,抓起谢贼朝旁边一块大石上甩去,叭的一声头骨粉碎,骂了声“狗贼!”正要回走,忽听身后有人喝骂,知来敌人,先不闪避,暗中戒备,回脸一看,月光之下两条人影带着两道寒光已凌空飞来,料知崆峒派中能手。敌人手中宝剑厉害,又是两个相继飞来,正想敌人无耻,想两打一,不如先将多年未用的暗器打伤他一个再与动手,免得被人两下夹攻。新得两样兵器均是百炼纯钢打成,身边还有一件兵器,只是一人,多么锋利的宝剑也能应付。心念微动,刚把暗器取出,哈哈一笑,想要迎上,就这晃眼之间,敌人相隔已只丈许远近,忽听玱玱两声前后相应,目光到处,两条白影也各带着一道寒光朝着来敌飞迎上去。定睛一看,那相助抢前应敌的一个正是六侠杜德,后面是个白衣少年,月光照处貌相甚是美秀,身材也极苗条。刚看出少年女扮男装,树下还有一人走出,在旁观战,是个中年人,却不认得。猛想起少年正是杜德昔年至交,后因一事误会,分别了好几年的爱侣,二人既在一路,可见破镜重圆,言归于好。方代杜德喜慰,敌我双方业已打到急处。只见寒光闪闪,剑气纵横,上下飞舞,交织内变,月光之下映得左近林野中齐幻异彩。时闻双方宝剑相触,铮铮玱玱,宛如龙吟,声势甚是惊人。这才看出敌人剑术真个厉害。杜德和那少年起势那么神速,双方势子都是猛急,竟能凌空应敌,如无其事。敌人先后飞来,二人各自应付一个,也未取巧夹攻暗算,心中敬佩,自己空负多年盛名,像这样精通剑术的强敌,凭腰间一件软兵器,没有好的刀剑,至多打个平手,想要取胜实是万难。

正想去向树林下那人请教,稍一观望,瞬息之间人已无踪。再看场上不禁大惊。原来方才二贼一死,段无双一出手,便伤了两个贼党。同时啸声一起,那三个小叫花突然出现,又将商仁这面三个形势危急的同党替下,李玉红也施展全力,两三个照面便将门翠仙刺死。跟着纵将过去,又将和廖小鸾新对敌的一个能手杀死。贼党转眼之间伤亡多人。老贼伍喜本打着如意算盘,先见对面出场的老人形貌身材均与仇人铁蜈蚣不似,背并不十分驼,做梦也未想到劳康昔年威名远震,老贼和他相识时已难得出手,虽为所败,并未施展全力,这类缩骨锁身的上乘内功更未当人用过,越看越以为是同党误认,并非本人,虽觉行动之间身法步法与众不同,是个劲敌,但仍轻信赵、谢二贼师传本领,反喜铁蜈蚣本人未来,少掉一个强敌,满拟必胜。一听那奇怪的笑声便知不妙,再一细看,人已暴涨,现出本来面目。最厉害是刚一出手便将二贼凌空打落了一个,这才看出仇人真实本领,不由急怒交加;同时内有两个崆峒派的好手一听说是劳康,便飞身追去,看出所请的人果是名不虚传,所用宝剑更是神物利器,寒光耀目,心方略定。刚想啸声有异,来敌决非寻常,告知身边几个得力帮手请其留意,一面示意老淫妇墨芙蓉令其暗中准备。忽见场上纷纷伤亡,商仁那面几个眼看不支的敌人竟被三小弟兄救走。这次来得更凶,转眼便反败为胜,连伤了三四个徒党,不由激发凶狠之性。一看自己这面能手尚多,内有多人已相继怒吼追出,下余除却平常一点的徒党,少说还有四十多人,精通剑术的有好几个。二女门翠仙一死,下余两姊妹也都悲愤赶出。再看正面树林外双方宝剑虹飞电掣,映月生光,内有两个白衣人均精剑术,正在分头恶斗。仇人铁蜈蚣似未动手,人也不见。急怒交加之下暗忖,上来吃了谨慎的亏,处处先防败路,只顾稳扎稳打,意欲试出敌人强弱再行出手,没想到自己人多,利于混战,便是此时前后伤亡了二三十个,连同那几十个特请来的好帮手还有一百多人。就是这些寻常徒党,武功俱都不弱,早知敌人要少得多,预料的强敌并未出现,真不如以多为胜、合力夹攻上算得多。想到这里,把心一横,见棚内群贼除几个本领最高的为了有约在先,还在自端身份,打算强敌上场再行出斗而外,全都愤急,跃跃欲试。立时乘机激动,说:“敌人太已狡猾,容他不得。那三个小贼叫花更是可恶,反正一个不留,我们无须客气。”群贼本就愤极,业已相继赶出,老贼再一挑逗,同声怒吼,便抢出了一大半。老贼心更狠毒,又暗命好些心腹徒党去往对面棚内暗算商义和那受伤的人。

万芳、姜飞正在棚口并坐观战,见敌我双方越打越凶,劳康出手得胜,贼党方面已现败意。群贼恼羞成怒,纷纷赶出,因段、李二女侠本领高强,连伤数贼,三小弟兄一到便占上风,已不守成约,由一打一变为好几个打一个。李玉红因用宝剑劈死了一个女贼,余党均想报仇,一个人独斗三女一男,杀得难解难分,不由激动义愤。对面那个鬓插一朵玫瑰花的年轻女贼业已上场,正要赶去,忽听商义怒喝:“老狗男女真个无耻,竟想倚仗人多,派了贼党来此暗算,诸位弟兄快作准备,二位小侠也请留意,助我们迎敌一阵才好。”二人朝前一看,果有十多个贼党假装随众应敌,稍微招架便自纵退,由人群中边打边走,朝自己这面赶来,最近的两个相隔已只两三丈,先向自己这面的人就势进攻,使了两次冷枪冷刀没有成功,快要迎面扑到,后面跟着六七个也是同一作法;另一起另有五贼脚程甚快,绕到侧面土坡,避开战场,赶将过来,当头的离棚已近,都将到达;再看商义情急悲愤之状,越发激怒,同喝“狗贼无耻!商堡主只管保护伤人,由我二人上前杀他!”声才出口,来贼已纷纷赶到,一言不发,待往上面飞扑过来。二人一见人多,商义等能动手的只得七人,前面还有贼党跟纵赶来,意欲给他一个下马威,忙将各人暗器冷不防朝下打去。

来贼虽因老贼伍喜轻视商氏弟兄来人,知道棚内受伤人多,真能动手的没有几个,派来的多是手下徒党,外约的好帮手并未跟来,但是这些贼党也是跟随老贼多年的心腹死党,武功全部不弱,满拟人多势众,一举便可成功,并未把万、姜二人放在心上。因见商义共只四人手持兵器由棚内抢出,里面虽有两三个拿兵器的,并未出斗;以为只将这四个敌人杀死便可全数杀死,做梦也没想到两小姊弟这样厉害。先来十多个贼党全都注意侧面商义等四人,只有两贼因见万芳年轻美貌,穿得整齐,知是敌人门人子女,意欲生擒回去献功,匆匆赶到,人又骄狂,二人兵器又都掩在身后,没有看出,刚怒吼得一声,待往上抢,猛瞥见二人把手朝侧一扬,各有几点寒星朝侧面群贼打去,正面来人竟如未见。二贼还不知道厉害,耳听侧面同党惊呼怒吼,仿佛倒了两个,知被敌人暗器打中,不由大怒,刚怒喝得一个“小”字,眼前寒光耀目,两个人影已如急风吹堕飞扑下来。二贼人已离地纵起,不料来势这样猛急,暗道“不好”,忙用手中兵器招架,已自无及。当头一贼左手一刀架去,猛听铮的一声,虎口一震,刀已往上荡起。同时眼前人影一闪,胸前扑哧一声,被敌人右手钩连枪穿胸而过,跟着又被踏了一脚,当时仰跌下去,一声惨号过处落地身死。万芳用险招将来贼胸腹透穿,跟着一脚凌空踹去,就势将枪拔出,人也往旁纵落,一股血水随枪而起,那贼立死地上。

另一贼目力最强,瞥见寒光人影迎面飞落,忙用手中枪招架,被姜飞用锁心轮把枪挡开,就势往前一推,竟将贼头枭去半边,滚跌坡下。这时贼来越多,一见上场失利,同党先被暗器打中了三个,又有两贼被杀,同声怒喝,只有五贼朝商义等四人扑去,下余十来个便往二人扑去。二人见前面还有贼党陆续赶来,连那几个本是合围夹攻的也似看出便宜,舍了敌人,相继抽身,想要杀来。段无双早就料出贼党凶谋,自从动手便未远离场中,只在棚前一带对敌,相隔最近。看出敌人用心阴毒,想要掩杀棚内诸人,急怒交加,正在大声怒喝:“贼党卑鄙阴险,乖儿留意!”万、姜二人见贼党蜂拥而来,正待迎上前去,就这双方动手不过两三句话的工夫,万、姜二人一发暗器,群贼暗器也被引出,前面来贼正往前攻,纷纷抢过,后到的便将暗器取出,同声喝骂喊杀,暴雨一般由正面朝前打去。商义久经大敌,早就抢先戒备,棚内又有一人赶出,瞥见两小姊弟先发暗器将敌人打伤,还杀了两个,群贼全被激怒,改朝万、姜二人进攻,立时乘机一个对一个,把那五贼分头敌住,一字排开,以防来贼冲进棚去。

商义后见来贼越多,齐向两小姊弟拥杀上去,自己不能分身,心正愁急,厉声大喝:“群贼倚仗人多,阴险无耻,二位小侠可速冲入人丛之中,仗着侠尼花明大师的如意锁心轮和他混战,不可离开太远。”说时,先听头上有人同时笑道:“冤有头,债有主,我弟兄去会老狗男女和那昆仑派败类。不是为他,我弟兄业已早到。贼党万恶,一个也不能放他逃走,四先生专管杀贼吧!”商义等忙乱之中也未听清,正在招呼万、姜二人如何应敌,话还不曾说完,万、姜二人已和贼党对面,好些暗器正分两三面打来,吃姜飞用锁心轮猛力一挥,倒有一半反朝来贼打去,迎头数贼又有两贼受伤,急呼:“生擒小狗男女,碎尸万段,我们人多,暗器先不要发。”略一停顿闪避,又往前抢。万、姜二人早商量好,上来并肩应敌,等到冲入群贼丛中,再背抵背乱杀一阵。上来照着师传以静制动、以少胜多之法,从容并立,手持兵器注定来贼,并未抢先。眼看正面来贼快要对面,因被侧面发来的暗器反击,伤了两贼,互相闪避惊退,停了一停,侧面后来的贼也快赶到。

喊杀喝骂声中,仿佛听见棚顶有人说笑,耳音甚熟。同时又听小癞痢怪声怪气大骂贼党,似要赶来相助,心方一喜。少年好胜,正待施展本领大杀一阵,忽听头上碟碟怪笑。姜飞百忙中听出独手丐席泗笑声,好生惊喜。刚喊得一声“师父”,一条瘦长人影已由棚顶斜飞而下,舞着一条独臂空手直落群贼前面。棚顶前面还有一列土坡,棚在坡上,离下面广场有七八丈高远。群贼正分两路朝万、姜二人喊杀上去,猛瞥见一条人影由月光之中急如飞鸟凌空斜射,随同笑声飞坠,不等交手,已为来人先声所夺。正在互相惊呼:“留神上面敌人,我们快杀!”内有几个手持暗器未发的便忙朝上打去,来人理也未理,人未到地,独臂一挥,呼的一声,离得较近的一起首觉一股掌风又劲又急横扫过来,当时倒翻了好几个。内有两个被掌风扫中的也都痛不可当。那些暗器不是随同掌风打飞,便朝群贼丛中反击下去。跟着人也纵到,一任群贼刀枪并举,毫不理会,长臂到处,便似鹰捉小鸡一般随手抓起,朝人丛中猛掷过去,又倒了两三个。群贼见此猛恶,一阵大乱。万、姜二人,便连姜飞也是初次见到独手丐的真实本领,好生惊奇,心中高兴,连手都忘了动。那和商义动手的五贼有两个刚占上风,忽听下面怒吼惨号之声,群贼纷纷乱窜,抽空偷看,瞥见上面纵落的敌人穿得十分破旧,像个花子,只有一条臂膀,所到之处纷纷伤亡,想起江湖上传说的飞侠异人独手丐,全都惊慌起来,同声呐喊:“此是独手丐,敌人厉害,众弟兄速退。”下面群贼也都早有传闻,再见来人刀枪不入,只凭独臂空手冲入人丛之中,撞上便难活命。内有两个认得的再一惊呼,不由惊魂皆颤,慌不迭往广场中心逃去。就这转眼之间,前后三四十个贼党被万、姜二人先杀伤了好几个,独手丐一到转眼又杀了好些,连同被暗器打伤的差不多去了一半。余贼正往回逃,不料慌不择路,场上又起了变化,动手的人越多,全往空的一面逃走,无意中逃成一路。还未逃出多远,独手丐已飞身由群贼头上越过,抢向前面,一伸手又杀死了好几个。这些都是素来凶狠、性又骄狂的狗贼,平日骄狂太甚,全都忘了跪下求饶,见势不佳,下余十几个便向两旁分逃,不料先和商义等动手的五贼刚抢先逃走,忽被小癞痢等三小弟兄赶到,迎头一打,先去掉了三个,另两贼也被迫上,全数杀死,跟着迎将上来。

另一面万、姜二人见独手丐追敌,跟踪追上,恰好迎住。群贼心胆已寒,怎敌得住两个小侠,本就不免于死,独手丐更是打着除恶务尽的主意,转眼之间伤亡遍地。两小兄妹正要上前拜见,席泗笑道:“你们两个小人真个可爱。此时天下荒乱,民不聊生,这些狗强盗凭着人多势盛,到处奸淫杀抢,残害良民,没有一点职业,专讲白拿。真有财势、聘有能手武师保镖的和那些贪官污吏他却不敢为敌,专一为害善良人民商旅,使得人民多受好些苦难危害,又都积年惯贼巨盗,已无人性,我们决计除此一害。不过贼党人多,又有几个崆峒、昆仑两派门下败类助纣为虐。我们已约有几位老友分头下手。那几个虽是受了狗男女的引诱,本来不是极恶穷凶之徒,如其不听良言,照样容他不得。恰巧昆仑派长老也有一人在此,无须投鼠忌器,你们方才所闻顾忌已不相干。只是内有数人初次交手,深浅还拿不定,我和两位老友还要前往相助,事完即去。姜飞可告沈鸿,你们师父往游衡山,还有半月才回,不必太忙赶去,以免扑空;到后人如不在老河口,可照六师叔所说往卧眉峰等候,自会相见。万芳半年之后先往湖南见师,自有吩咐,此时无暇多谈。商氏弟兄虽比老贼伍喜稍好,须知他那财产多由抢夺而来,今日之事便是他们榜样。大众人民饥寒流离,他有多少财产也不能保,将来安危全看他们能否痛改前非罢了。”说时,商义等已赶将过来,拜伏在地。独手丐伸手唤起,笑说:“对我恭敬无用,吉凶祸福看你们弟兄为人如何而已。”小癫痢等三小弟兄也由侧面赶过,笑喊了两声“师叔!”独手丐笑道:“你此时算是大师兄,就你一人淘气,你看小哑巴多好,老二也还不差。群贼业已全数上场,老狗男女真个万恶,他把许多同党引来送死,稍见不妙便先溜走了。”小癞痢笑说:“弟子等擒他回来!”独手丐喝道:“你真是个冒失鬼,事情有这样容易吗?老狗男女身有火器,你们不为所伤已是便宜,怎能擒他?自有他的仇人等其入网。场上这多恶贼,还不跟我动手!”说罢,当先往广场中心人多之处赶去,三小弟兄拔步便追,万、姜二人见独手丐一走也忙赶上。

这时双方已成混战。老贼所请能手,本领最高的均由独手丐约来的几个异人和渭南双侠分头敌住。下余贼党,有的被敌人绊住无法分身,有的不知何故业已逃走又赶回来,只有百余人尚在拼斗。逃而复回的那些贼党多半狼狈异常,三三五五闪在一旁,无人上前,也不出手,有的似在绕路想逃,无奈三面皆敌,广场后面又是一条绝壑,无法逃走,看去十分惊慌。独手丐这面一则动手时候不多,也无人敢过来。会剑术的人业已避开广场,同往庙前空地之上恶斗,无一在场。铁蜈蚣劳康先见贼党想要暗算万、姜二人,业已出手,惟恐有失,忙即赶来。还未到达,便见棚顶飞落三人,正是独手丐与渭南双侠,知已无事,心中一喜,便朝贼党中扑去。群贼原因同党伤亡,觉着对方人少,好些能手均未出场,又都凶狂成性,一时激怒,妄想倚仗人多势盛一拥而上;动手之后,忽见敌人方面添了几个生力军,人虽不多,但极厉害,所向无敌。先动手的几个又都现出真实本领,像李、段二女侠和内中几个中年男女均比初上场时厉害得多,暂时虽受同党围攻,以一敌众,并无一人出现败意。同党伤亡却是越来越多。初上来时还不服气,交手不多一会,先是独手丐由对面棚上飞落,奉命暗算的人纷纷伤亡。又听传说来人是独手丐,见此威猛未免胆寒,但又不好意思退走,只得杀上前去。同时发现渭南双侠也由对面飞落,刚到场中便遇两个会剑术的同党赶到。老贼伍喜所约的几个好帮手均有劲敌分头迎住,相继赶往庙前空地之上拼斗起来。遥望庙前剑光如虹,随同人影往来飞舞,电闪星驰,猛恶已极。当此胜败未分之际,都在妄想这些会剑术的高人只有两个得胜使可挽回大局。正在边打边想,心中忧疑,又听传说,老狗男女伍喜夫妇杀往前面,去与仇敌一拼死活,忽然不知去向。群贼先未想到主脑人这样虎头蛇尾,事前大举把人约来,当先逃走,因和老狗男女勾结多年,交情甚深,这次礼待更是恭敬,谁也不好意思就走,明知兆头不妙,仍想顾全面子,倚仗人多胆壮,并无退志。后见段、李二女侠同来的这起敌人个个厉害,人多反易吃亏,只有商仁和那一些同党动手时久,比较好欺。尤其那三个小叫花连伤多人,去而复转,想起可恨,不约而同便朝商仁这一面围攻上去。

商仁自一上场便与北五省大盗,双翅虎张大鹏打在一起。二人在江湖上都是成名多年,以前又有一点仇恨,双方旗鼓相当,苦斗多时未分上下。商仁见自己这面先胜后败,同党好友先后死伤了六人,所带人数又少,事前又听劳康指点,说对面棚内强敌甚多,还有几个会剑术的,不是段、李诸侠相助早已惨败。偶一抽空愉觑,看出老贼阴谋,命人暗算棚内诸人,自己这面又有三人手法散漫,敌人大有群起夹攻之势。总算三小弟兄赶来,将那三人替下,保得性命,可是攻打芦棚的贼党业已分头绕路赶去。正在急怒交加,大骂“狗贼无耻”,忽见群贼分头拥来,三小弟兄忽又退走,心方一惊,张大鹏忽然狞笑道:“姓商的,你弟兄今日休想活命!”商仁大怒,正要回骂,忽听头上大喝:“大弟且退,叫这些无耻狗贼尝尝老夫铁蜈蚣的铁手箭!”声才入耳,几根三四寸长的寒光已当先由头上飞过,立有数贼应声而倒。张大鹏久闻铁蜈蚣的英名,但未见过,方才杀那两贼时因和商仁打到急处,也未看清,只听传说,跟着人便不见;及听头上怒喝,几个同来的贼党已受重伤,同时瞥见一个身材高大的老人凌空纵落,商仁那么强做的人忽然应声而退,纵向一旁,看出厉害,刚往旁边一闪,喝得一个“老”字,敌人离地丈许,正往下落,忽似飞鸟旋空,凌空身子一侧,双手一分,立时全身折转,改朝侧面扑到;看出不妙,百忙中将双手双刀锯往上斫去,满拟敌人空着双手,就是极好硬功,这双刀锯又重又快,锋利无比,斫中也是不轻;心念才动,猛觉一股急风,当头微微一暗,人已立足不稳,再想逃避已自无及,手中双刀锯先被敌人抓住,觉着力猛无比,往回一夺没有如愿,锯柄又有护手套住,方觉虎口手腕奇痛欲裂,敌人已就势当胸一脚,闷的一哼,脏腑进裂,死于非命。劳康就势取下双锯,朝来贼杀去。跟着独手丐飞身赶来,这两位老侠由此便如虎扑群羊,所到之处群贼不是砍翻在地,便是连人甩起,跌死地上。别的贼党闪避不及,便被这些死尸撞翻打飞。独手丐更是厉害,也不用什兵器,劈空掌一挥,少说有两三人送命,稍微扫中一点也受重伤。再不便是随手将贼抓起,朝贼党丛中甩去,越是成名多年的恶贼巨盗越难免死,无论逃往何方,均被抢向前面拦住,一掌立毙。群贼见此情势心惊胆寒,有的还与敌人拼斗,多半互相惊呼呐喊,四下逃窜。本就走投无路,男女五小侠再跟踪杀到,败军之将十九气馁心寒,如何能敌?后来看出二老侠专一追逐逃贼,追上就杀,是有敌人相对的并不过来。最厉害是那些胆小贪生的哀声求告,请饶一命,敌人睬都不睬;只有限二三十个被敌人抓住,口喝:“少时问明罪恶发落,不许妄动!”跟着把人往正面树下抛球一般甩去,好些均跌个半死,敌人还在追杀不已,知道求生无用,也横了心,重又回身各寻敌人杀去。

似这样片刻之间,场上除段、李二女侠与四个女贼、一个男贼混战一起外,余者大部一对一。地上到处都是贼尸,本领高的贼党还能勉强支持,稍差一点便为敌人所杀。万、姜二人杀了几贼,瞥见段无双和男女三贼动手,内中一个正是湖口六女中的白玫瑰柴采春,想起异人之言,一同赶过,大骂:“无耻狗男女倚仗人多,娘杀那个女贼,我们杀这两个狗男女。”无双一见两小姊弟赶到,未及开口,女贼柴采春似知大势已去,朝二人看了一眼,冷笑道:“今日甘拜下风,我不和你们打了。”话才出口,另一女贼因姜飞赶到,当先上前,认出来敌兵器,心中一慌,用手中钢刺一挡,往旁一闪。段无双早就防她随同逃走,就势一剑将右膀斩断。女贼负痛往旁一纵,又被万芳一钩连枪当时刺死。柴采春话一说完,段无双立时纵出圈外,将两小姊弟止住,笑道:“你两夫妇本不应该同流合污,好在我们胜负未分,各自请便。”男女二贼也同纵出圈外,柴采春正要开口,另两女贼也被李玉红相继杀死,想起湖口六女剩她一人,由不得咬牙切齿,看了段氏母女、姜飞三人一眼,把脚一蹬,同往广场后面沿着绝壑驰去。

万、姜二人见那男的年纪甚轻,左眉有两黑点,人颇英俊,随同女贼动手,守多攻少,全神贯注女贼,恐其受伤,走时也无怒意,方觉奇怪。忽见独手丐飞驰而来,似想朝那男女二人追去。段、李二女侠一喊“四先生”,一喊“四哥”,抢前拦住,笑说:“此女虽是助纣为虐,看意思并非本心,不是同党女贼被杀不致出手,男的更是迫于无奈。好在那五个女贼都已除去,剩她一人,本非极恶穷凶,由她去吧!”独手丐笑道:“你两姊妹只顾与人为善,将来难免为小娃们留下后患。”玉红笑答:“就是女的该杀,男的原是正派门下,从未为恶,莫非为了他夫妻情厚,一时之过,便全杀死不成?”席泗便没再说。这时场上贼党越发惨败,只有二十余贼还在勉强挣扎,欲逃不能,妄想拼得一个是一个。余贼不是为敌所杀,便想抽空逃走,被两老侠分头追上杀死。

就有几个漏网的,不知何故去而复转,一个个垂头丧气,连兵刃暗器也全丢掉,分别走往正面邻近官道的一列大树之下,与方才那伙贼党聚在一起,似在等待发落神气。万、姜二人觉着奇怪,见场上二十来个贼党都是一对一,内有几个已被小癞痢等三小侠追逃。独手丐和劳康并未追赶,那和勾十一、小鸾、商仁还有三个少女动手的六七个贼党业被逼得手忙脚乱,不愿打落水狗,想挑两个凶恶一点的把原动手的人替下。忽见劳康招手,忙赶过去,姜飞笑问:“那旁许多贼党不战不逃,又无人管他,莫非投降了吗?”劳康笑说:“今夜还有两位意想不到的异人赶来相助,内中一位还未出场,两面道路被他、位把住,逃贼全被逼了回来。席泗兄他们原有打算,凡是极恶穷凶、作恶太多、本性难移的恶贼事前全都知道,暗中分别指点。本定除庙中香火和几个小徒弟外全都不留。后因杀得太多,群贼纷纷哀求饶命,暂时难于分清他们罪恶轻重、能否改悔,均命聚在一起,等到事完发落,那些最凶恶的积贼巨盗仍是不容活命。四兄他们还有要事,这班留下来的贼党也要用上许多心思,设法处置。他事情甚忙,还有别的原因,你们无须多问了,将来自会相见,只等汤八夫妇擒来老狗男女,沈鸿,万英回来可同回到万家住上两日再走。此是你师父的意思,不可违背。你们年轻,不是老贼阴谋暗算,连出场都无须。动手的贼党转眼不死必擒,你二人无须多事……”还待往下说时,忽见庙前敌我双方比剑的那些人同时不见,人也不知去向。

跟着便见汤八、龙灵玉提着伍喜。墨芙蓉两个首恶元凶,沈鸿、万英也用竹竿抬了两个生擒的贼党由庙中赶出。劳康总是年老心软,见场上还有十余贼尚在拼斗,内有几个老贼都是洗手多年,新近被人引来,迫于情面为老贼助威,明知非敌,似因多年盛名,敌人又有一网打尽之意,反正逃生无望,不愿贪生乞命,当众丢人,均打着拼命主意。对手又都是商仁约来的那些人,只有两个和廖小鸾、勾十一夫妇动手,现出败意,余者多能应付。本来商定对这些洗过手的人不为已甚,何况独手丐因听两位异人之劝已改了主意,连那些投降的贼党都分别罪恶轻重发落,并不全杀,何况他们,便大喝道:“你们均是上了老狗男女的当来此送死。老贼稍见不妙人便先逃,你却为他拼命,岂非不值!如今老狗男女由庙后山腹地道逃走,已被汤八爷生擒回来,转眼就遭惨报。你们双方都是绿林中人,因商氏弟兄平日不轻杀害善良,仗义疏财,救济穷苦,诸位老少英侠非但不与为难,反倒帮他免掉身败名裂一场大难,你们还不快些停手,听凭席泗先生、杜六先生发落,真想作死不成!”动手诸贼原是无可奈何,巴不得有人出头做主,又觉对面敌人胜败未分,跌倒在这些前辈奇侠异人手里,便是低头降伏,听人发落,说将出去也不算十分丢人,闻言大喜。内中几个洗过手的首朝敌人打一招呼,纵出圈外,下余十多个虽知自身罪恶深重,听敌人口气,就是投降也未必能够活命,到底多出一线生机,又觉铁蜈蚣较好说话,乘着独手丐和女侠李玉红对谈之际也纷纷纵出圈外,朝劳康身前赶来,跪地求饶。

劳康知道这些贼党作恶多端,平日最是凶狂,无恶不作,一旦势败贪生也最脓包,心生厌恶,也不理他们,先朝那六个洗过手的老贼说道:“我知你们近年为人,便是以前也都为势所迫,好些不得已。今日虽受老贼之愚,总算为了江湖上的义气,情有可原。我比你们多活好些年,今日妄自尊大劝告你们几句,有我在场,只管放心,杜六先生人尚温和,席泗先生疾恶如仇,对于恶人向无宽容,他性情较刚,少时你们不许多口,由我代为分说,决可无事。”随向面前跪伏的贼党正色说道:“你们所行所为自己想必知道,照着席、杜二位预计,本来一个也难免死,只为王鹿子老前辈由青城来路过此地,得知双方火并;并有我们在内,他早想将老狗男女和你们这伙恶贼除去,未得其便,恰巧遇上,他和席泗先生一样痛恨恶人,幸而汤八爷夫妇再三相劝,并请转求席、杜二位,说你们虽然十九极恶穷凶,都因跟随老狗男女年久,或是互相勾结,成了死党,以致恶根太深,积重难返,但是目前到处灾荒,民不聊生,汤八爷夫妇全凭备方捐助救济贫苦,不是长久打算。黄河两岸和附近山野中荒地甚多,打算招些游民,由他领头,向江湖上拥有大量田产的富人捐些金银粮食,连同老狗男女大小贼巢中多年抢夺所积蓄的财产,买了农具耕牛,招些游民垦荒自救,扶助穷苦。想起你们大都精强力壮,只肯洗心革面,从此悔祸,仗着各人经历随他耕种,便可分别轻重暂宽一死。就是罪恶深重的也只由他和席、杜二位将真气破去,此后虽然不能动武害人,照样可以做事,这样可以多出好些人力。王老前辈也以为然,方才命人通知,方始网开一面。照你们平日行为和这样卑鄙凶恶、又没骨气的恶贼,休说席、杜二位,便我也不肯容你们活命,只为方才想要顾全这些洗手的人,话已出口,姑念你们跪哭哀求,由我代向席、杜二位求情,也许能有一线生机。不过你们天性凶恶,能否真个改悔实难看准。汤八爷夫妇人又太好,恐他二人顾不过来,说不得老夫只好弃了故居,也和你们一齐垦荒。如其不愿,只管明言,另有处置。要是贪生惜命,为势所迫,他日生心反叛,我老头子向不容人捣鬼,那时生死两难,多受好些罪孽,莫怪我狠。”说时,树下一百多个降贼也都纷纷赶过,初意敌人口气严厉,决不会全数饶命,至少也有一小半难免一死,就能活命也必被敌人点破穴道、毁伤筋骨,终生残废,想起平日所为,委实难怪敌人手辣,都在回忆前非,心寒胆颤,后悔无及,一听这等说法,全都喜出望外。

劳康后又说起,只要勤力耕种,救己救人,每人均有田地农具可分,从此不必再做杀人越货的勾当,比那暂时快活、常年惊险、到处仇敌、早晚难逃一死要好得多。因是人人武勇,一两年后游民苦人越来越多,所垦土地自更广大,又有几位英侠异人领头相助、便遇贪官污吏、土豪恶霸,也决不敢随意欺凌侵占,受那恶气,从此便可成家立业,丰衣足食。自身如有私财,家属也可带了同去,只要用来耕种开辟,自愿献出,与众同享,自受众人敬仰,并可证明真心悔过,以后无须再受监防拘束;便是不肯归公,如全用来开荒耕种,添制房舍农具,不去侵犯他人,使得出产年有增加,多出余粮救助苦人,也只不许移动逃亡,或是过于享受,但能奉公守法,并不加过问等语。经此一来,全都心安,宛如死里逃生,庆幸非常,连那好些最凶恶的贼党也都痛哭流涕,一面自白罪恶,将各人历年抢劫来的金银财物全数说出,自愿捐献归公,能按家属人数分配农具田地,力耕度日,于愿已足。一时欢声雷动,七八张嘴,围着劳康说之不已。汤八、龙灵玉旱提了业被打断两腿的老狗男女、同了四小兄妹立在一旁,看出群贼悔过之意甚诚,知道对于恶人想使改悔,必须使其互相激励监防,只有半数以上能够回头,余者必与同化。这类恶人一旦悔祸知改,做起事来反倒更有力量,内中虽有好些极恶穷凶之徒,一时激动,未必可靠,只有耐性,多用心思,恩威并用,使其心服口服,再照顾到他的衣食生机,使其样样均觉公平合理,今是昨非,并非不能感化。暗察群贼言动神情,眼前既无虚假便有后望,一面暗令龙灵王通知独手丐,说方才杀得太凶,业已立威,群贼俱知死里逃生,畏威怀德,自信此举必能成功,请其适可而止,照所说行事,不必再使难堪。灵玉忙往前面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