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诗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得回去准备了。”

  郭大路道:“快去,越快越好。”

  钓诗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忽然也向扫俗挤了挤眼睛悄悄道:“拿来。”

  扫俗瞪了他一眼哼道:“你急什么,算你了就是。”

  这次郭大路忍不住问道:“什么?”

  扫俗瞪了他一眼,哼道:“你急什么,算你强了就是。”

  这次郭大路忍不住问道:“你说什么?”

  钓诗抢着道:“他什么也没有说。”

  他拉着扫俗就想溜,扫俗看来却比较老实而且好像很着急,红着脸道:“我跟他打赌输给他吊钱,他逼着问我要。”

  郭大路道:“怎么输的?”

  扫俗:“我生怕各位不肯赏光,他却说……”

  他眼睛瞧着郭大路,忽然摇头道:“他说的话,我不敢说。”

  郭大路道:“你只管放心说绝对没有人怪你。”

  扫俗眼珠子直转道:“若是有人怪我呢?”

  郭大路道:“那也没关系,我保护你。”

  扫俗这才笑道:“他说,就算别人不好意思,大爷你也一定会去的,因为这些人里面,就算大爷你的脸皮最厚。”

  他话一说完,已拉着钓诗溜之大吉。过了很久,还可以听到他们在吃吃笑。

  郭大路又好气,又好笑道:“原来这小鬼也不老实,居然会绕着口子骂人。”

  燕七忍不住笑道:“其实他这也不能算骂人,只不过在说实话而已!”

  王动道:“其实他也不能算是脸皮厚,只不过是人穷志短!”

  燕七接着道:“而且是饿死鬼投胎。”

  郭大路也不生气,悠然道:“好我又穷又饿又厚脸皮,你们都是君子。”

  他忽然冷笑了两声道:“但若不是我这个厚脸皮,你们这些伪君子今天晚上就要上当铺﹑出洋相。”

  燕七道:“我们到底是客人,你怎么好意思去吃人家的?”

  郭大路冷冷道:“他到底还是个人,吃他的至少总比吃猫的好,一个人若连猫送来的东西都吃得不亦乐乎,还有什么脸摆架子?”

  王动道:“谁摆架子?我只不过想要他把酒菜送到这里来而已。”

  菜不多酒倒真不少。

  菜虽然不多,却很精致,摆在一格格的食盒里连颜色都配得很好,就是看看都令人觉得很舒服。

  何雅风道:“这些菜虽是昨夜就已做好了的,但小弟终年在外走动对保存食物的法子,倒可算是略有心得,可以保证绝不致变味,只不过以路菜敬客,实嫌太简慢了些。”

  郭大路忽然笑道:“你昨天晚上就准备了这么多菜,难道算准了今天晚上要请客?”

  钓诗正在斟酒抢着道:“我们家公子最好客,一路上无论遇着什么人,都会拉着他喝两杯,所以无论到哪里酒菜都准备得很充裕!”

  郭大路向他挤了挤眼睛悄悄笑道:“这么样看来,脸皮厚的人并不是只有我一个。”

  何雅风:“郭兄在说什么?”

  郭大路道:“我在说他……”

  钓诗忽然大声咳嗽。

  郭大路笑道:“他酒倒得太慢了,我简直已有些迫不及待。”

  他第一个举起洒杯嗅了嗅,大笑道:“好酒我借花献佛,先敬主人一杯。”

  他刚想喝,何雅风已按住了他的手,笑道:“郭兄先等等,这第一杯酒应该我敬四位,四位一齐……”

  忽然间,一条黑狗﹑一只黑猫同时从外面窜了进来,窜上了桌子,刚斟满的几杯酒就一齐被撞翻。

  何雅风脸色变了变,突然出手。

  他一双手看来又白净﹑又秀气就好像一辈子没有碰过脏东西,连酒瓶子倒了都不会去扶扶。

  这只猫和这条狗却好像刚从泥里打过滚出来的。

  可是他一出手就抓住了它们的脖子,一只手一个将它们拎了起来,正准备往外面甩。

  他刚往外甩,忽然又有两双手伸过来轻轻的接了过去。

  郭大路接住了那条黑猫,燕七接住了黑狗。

  郭大路抚着猫脖子笑道:“你来干什么?莫非要和何公子抢着做主人么?”

  燕七拍着狗头道:“你来干什么?莫非也和郭先生样急着要喝酒?”

  何雅风锁着眉,勉强笑道:“这么脏的小畜牲两位为何还抱在身上?”

  郭大路道:“我喜欢猫,尤其是好请客的猫。”

  燕七笑道:“我喜欢狗,尤其是好喝酒的狗。”

  酒倒翻在桌子上的时候,这条狗的确伸出舌头来舔了舔。

  王动忽然道:“只可借这不是金毛狮子狗。”

  林太平挟起块油鸡又放下道:“只可惜这不是烤鸭。”

  何雅风声色不动微笑道:“四位说的话小弟为何总是听不懂?”

  郭大路笑道:“也许我们都在说醉话。”

  燕七抱着的狗突然惨吠了声,从他怀中跳起来“砰”的落在桌子上,就像是忽然被人割断了脖子,连叫都叫不出了。

  本来鲜助活跳的条狗,突然就变成了条死狗。

  燕七看着看着死狗,又抬起头看看郭大路道:“你瞧见了么,这就是急着要喝酒的榜样。”

  郭大路也在看着死狗又拾起头看看何雅风道:“我们都不是广东人,阁下为何要请我们吃狗肉?”

  王动看看何雅风,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淡淡道:“听说黑狗的肉最滋补。”

  林太平冷笑道:“也许这并不是黑狗,只不过穿了身黑衣服。”

  何雅风居然还是声色不动慢慢的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酒渍道:“各位少坐,在下去换套衣服,去去就来。”

  郭大路看看王动,道:“他说他去去就来。”

  王动道:“你听见了。”

  郭大路道:“你相信?”

  王动道:“相信。”

  郭大路道:“为什么?”

  王动道:“因为他根本不到别地方去,他就在这帘子后换衣服。”

  何雅风静静的看着他们,再也不说别的话,看了很久缓缓转身,提起了后面几上的箱子,走人帘后。

  帘子是被段做的,就挂在这小客厅中间。

  别的人瞪着帘子郭大路却看着钓诗。

  钓诗的小脸也已发白。

  郭大路忽又向他挤了挤眼睛,笑道:“你们为什么不去换衣服?”

  钓诗嘎蠕着道:“我…“我没有带衣服来。”

  郭大路笑道:“这里没有衣服换难道不会回家去换?”

  钓诗立刻喜动颜色拉起扫俗的手,拔脚就跑。

  燕七笑了笑,道:“看来这人的脸皮虽厚,心倒不黑。”

  他看着郭大路时目中充满了温柔之意但等他回过头时。目光立刻变得冰冷,脸色也立刻变得冰冷。

  何雅风已从帘子后走了出来。

  他果然换了身衣服。

  一身黑衣服。

  黑衣服,黑靴子脸上蒙着黑巾连身后背着的一柄剑,剑鞘都是乌黑色的。

  一柄四尺七寸的剑。

  林太平变色道:“原来是你,你没有死。”

  黑衣人冷冷道:“只因你还不懂得杀人,也不会杀人。”

  林太平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他的确还不会杀人,杀了人后就已心慌意乱,也不去看看那人是否真的死了。

  黑衣人道:“你若会杀人,就算我真的死了,你也该在我身上多砍几刀。”

  林太平咬着牙道:“我已学会了。”

  黑衣人道:“学不会的,不会杀人的人,永远都学不会的。杀人也得要有天份。”

  燕七忽然道:“这么样说来,阁下莫非很有杀人的天份?”

  黑衣人道:“还过得去。”

  燕七笑了笑,淡淡道:“阁下若真有杀人的天份,我们现在就已经全都死了。”

  黑衣人沉思了半晌道:“你们还活着,真该谢谢那条狗。”

  燕七看着郭大路,道:“今我发现了一样事。”

  郭大路道:“甚么事?”

  燕七道:“他至少很有杀狗的天份,因为他至少杀了条狗。”

  郭大路眨眨眼道:“我也发现了一件事。”

  燕七道:“什么事?”

  郭大路道:“他不是南宫丑。”

  燕七道:“为什么?”

  郭大路道:“因为他不丑。”

  王动忽然道:“名字叫南宫丑,人并不一定就会很丑。”

  郭大路笑道:“不错,就好像名字叫王动的人,并不一定喜欢动。”

  王动道:“答对了。”

  郭大路道:“但他脸上也没有刀疤。”

  江湖中很多人都知道南宫丑虽侥幸自疯狂十字剑下逃了性命,脸上却还是被划了个大十字,所以从不愿以真面目见人。

  王动道:“谁看过南宫丑脸有刀疤?”

  郭大路道:“至少我没有看见过。”

  王动道:“他既然从不以真面目见人,谁能看到他的脸?”

  郭大路笑道:“不错也许他刀疤在屁股上。”

  黑衣人一直在冷冷的看着他们,此刻忽然道:“你们只说对了件事?”

  郭大路道:“哪样?”

  黑衣人道:“我不杀人,只杀狗。”

  郭大路笑道:“原来你也很坦白。”

  黑衣人道:“我刚纔杀了条,你是第二条。”

  夜很路,正是个标准的月黑风高杀人夜。

  除了他们外,这山上活人本就不多,今天晚上也许又要少一俩个,也许少四个。

  院里有树,风在吹树在动。

  黑衣人却没有动。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仿佛已经和这杀人之夜溶为一体。

  无论谁都不能不承认他的确是个“杀人”的人。

  他身上的确像是带着种杀气。

  剑还未出路,杀气却已出。

  郭大路还在屋里慢慢的脱衣服。

  黑衣人就在外面等着仿佛点也不着急。

  郭大路忽然笑道:“这人倒很有耐心。”

  王动道:“要杀人就要有耐心。”

  郭大路道:“耐心杀不死人。”

  王动道:“你故意想要他着急,他不急你就急了,你急,他就有机会杀你!”?

  郭大路笑了笑道:“所以我也不急。”

  燕七一直在看着他,忽然道:“你非但不必急,也不必一个人出手!”

  郭大路道:“我虽然是厚脸皮,却不是胆小鬼。”

  燕七道:“对付这种人,我们本不必讲什么江湖道义。”

  郭大路道:“你想四个打一个?”

  燕七道:“为什么不行?”

  郭大路叹了口气道:“我倒也很想那么样做,只可借我是个男的!”

  燕七垂下头,道:“可是你……你有没有把握对付他?”

  郭大路道:“没有。”

  燕七道:“那么你……”

  郭大路打断了他的话,笑道:“有把握要去,没有把握也要去,就等于有钱要喝酒,没有钱也要喝酒。”

  王动笑笑道:“这比喻虽然狗屁不通,却说明了一件事。”

  燕七道:“什么事?”

  王动道:“有些事本就是非做不可的。”

  林太平忽然道:“好你去,他若杀了你,我替你报仇。”

  郭大路笑了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你虽然是个混蛋,但至少够义气。”

  燕七忽又拉住他的手悄悄道:“站得离他远一些,他的剑并不长!”

  郭大路笑道:“你放心我不会上当的。”

  他走了出去。

  燕七叹了口气,道:“我真不懂,有些人为什么总是硬要充英雄。”

  王动淡淡道:“也许他本来就是英雄,有些人天生就是英雄。”

  林太平叹道:“不错,无论他是酒鬼也好,是混蛋也好,但却的的确确是个英雄,不折不扣的大英雄。”

  燕七叹息着,喃喃道:“可惜英雄大多都死得早。”

  郭大路也已站在院子里,果然站得离黑衣人很远。

  黑衣人道:“你的剑呢?”

  郭大路笑笑道:“我的剑已送进当铺了。”

  黑衣人冷笑道:“你敢以空手对我?是不是还怕死得不够快?”

  郭大路又笑笑道:“既然要死,就不如死得快些,也免得活着穷受罪,受穷罪。”

  黑衣人道:“好我成全你。”

  说到“好”字他已反手拔剑。

  他的手刚及剑柄,郭大路已冲了过去。

  燕七的心几乎跳出了腔子。

  郭大路难道真的想快点死?明知对方用的是短剑,为什么还要送上门去?

  剑光一闪,剑已出鞘。不是短剑是长剑。

  剑光如漫天飞虹亮得令人眼花。

  只可惜郭大路已冲入他怀里,已看不到这柄剑看不到这剑光。

  他的眼睛也没有花。

  他虽然没有看到黑衣人的剑,却看到了黑衣人的弱点。

  他看得很清楚。

  “砰”的,黑衣人身子飞出。

  他身子向后飞出,剑光却向前飞出,身子撞上后面的墙,长剑钉人了前面的树。

  他倒下去就不再动。

  郭大路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拳头,仿佛觉得很惊讶,很奇怪。

  他自己仿佛也没有想到自己一拳就能将对方打倒。

  别人也没有想到。

  燕七更没有想到,他怔了半天,才冲出去又惊奇,又喜欢,又带着几分惶恐,笑着道:“我叫你离他远些,你为什么偏偏要冲过去?”

  郭大路笑了道:“也许因为我是个傻子。”

  他的一笑看来真有点傻乎乎的。

  可是他当然一点也不傻,你认为他傻的时候,他却偏偏会变得很聪明,而且比大多数人都聪明得多。

  燕七笑道:“谁说你傻了,只不过我实在不知你怎么看出他这次用的不是短剑?”

  郭大路笑笑道:“我根本没有看出来我是猜出来的。”

  燕七怔了怔,道:“若是猜错了呢?”

  郭大路道:“我不会猜错。”

  燕七道:“为什么?”

  郭大路笑嘻嘻道:“因为我的运气好。”

  燕七怔了半晌,忽也笑了,大笑道:“你虽然不傻,但却也不老实,一点都不老实。

  郭大路的确不老实。

  因为他会装傻。

  他当然已看出黑衣人这次用的不是短剑。

  因为这次黑衣人的剑柄在左肩,却用右手去拔剑,拔剑的时候,胸腹向后收缩力量都放在前面。

  所以他胸膛和小腹之间就有了弱点。

  郭大路看出了这弱点。

  他一拳就打在这弱点上。

  只要能看得准,能判断正确,一拳就够了,用不着第二拳。

  高手相争最有效的就是这第一拳。

  这拳你若不能打倒别人,自己也许就会被人打死。

  胜与负的分别往往只不过在一拳之间,也往往只不过在一念之间。

  燕七忽又道:“还有件事不懂。”

  郭大路道:“哦?”

  燕七道:“他的手比剑短得多,为什么一伸手就能将剑拔出来?”

  郭大路想了想,笑道:“我也不知。”

  王动道:“我知。”

  他走过来手里拿着的就是黑衣人的剑鞘。

  燕七接过剑鞘,看了看笑道:“我也懂了。”

  无论谁只要看过这剑鞘都会懂的。

  剑鞘里本有两柄,一柄长…一柄短。这点燕七也已想到。

  他却未想到这剑鞘根本不是真正的,只不过是个夹子。

  剑并不是从上面“拔”出来的而是从旁边“探”出来的。

  燕七笑道:“这就好像鸡蛋一样。”

  郭大路怔道:“像鸡蛋?”

  燕七道:“你知不知道要用什么法子才能把鸡蛋站在桌子上?”

  郭大路道:“不知道。”

  燕七笑道:“呆子你只要把鸡蛋大的那头敲破,这鸡蛋岂非就能站了。”

  郭大路笑道:“你真是个天才这法子真亏你怎么想得到的。”

  世上有些事的确就像鸡蛋一样。

  你认为很复杂的事其实却往往很简单。

  有些人也和鸡蛋一样。无论多没用的人,你只要敲破他的头他就能自己站起来。

  院子里多了个坟。

  狗坟。

  燕七亲手将那黑狗装入棺材黯然叹息着道:“你从棺材里来,现在又往棺材里去了,早知如此你又何必来。”

  郭大路苦笑道:“他若不来,我们就要往棺材里去了。”

  林太平叹道:“它来的时候。我还踢了它一脚,谁知它却救了我们的命。”

  王动道:“狗不像人,狗不记仇,只记得别人的思惠。”

  郭大路道:“不错你只要给狗吃过块骨头,它下次见了你定会摇尾巴,但有些忘思负义的人体无论给过他多少好处,他回过头来反而会咬你一口,所以……”

  林太平接着道:“所以狗比人讲义气,至少比某些人讲义气。”

  郭大路道:“所以我们应该替它立个碑。”

  林太平道:“碑上写什么呢?”

  郭大路道:“义犬之墓。”

  燕七摇摇头,道:“义犬两个宇还不够,你莫忘记,它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王动道:“碑不妨后想,祭文却不可不先作。”

  郭大路道:“你会作祭文?”

  郭大路点点问忽然站起来,朗声道:“棺中狗思朋义友,你若不来我们已走,初十近香花奠酒呜呼哀哉……。”

  猪不能太肥人,不能太聪明。

  肥猪总是先挨宰,人若要活得愉快些,也得带几分傻气,做几件傻事。

  那并不表示他们就是傻子。

  他们当然知道猫自己不会做饭,狗也不会自己将自己装进棺材,这只猫和这条狗定有个主人。这人是谁呢?

  燕七道:“这人将棺材送来的时候,一定已知道南宫丑并没有死。”

  郭大路道:“不错他送这口棺材来就是要告诉我们南宫丑没有死。”

  燕七点点头道:“他早巳知道了南宫的阴谋。”

  郭大路道:“可是他为什么不对我们说明白呢?”

  燕七道:“因为他不想跟我们见面。”

  林太平道:“为什么?他既然没有恶意,做事为什么要这样鬼鬼祟祟?”

  郭大路道:“我看这人一定是个女人。”

  燕七道:“怎见得?”

  郭大路道:“只有女人才会做这些鬼鬼祟祟﹑莫名其妙的事。”

  燕七板着脸道:“女人就算做这种事,那也只因为男人更莫名其妙。”

  郭大路笑道:“莫忘记你也是男人。”

  燕七道:“莫忘记你也是女人生出来的。”

  王动看着燕七,忽然道:“男人天生就看不起女人,女人也天生就看不起男人,这本是天经地义的事,几千百年前如此,几千百年后定还是这样所以…一”

  燕七道:“所以怎么样?”

  王动道:“所以这种事本没有什么好争辩的,我不懂你们为什么总是对这问题特别有兴趣。”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我的问题本来已够多了,现在更多了!”

  郭大路道:“多了个什么问题?”

  王动道:“南宫丑。”

  南宫丑并没有死,因为没有人愿意杀他。

  他们谁都不愿意杀人,尤其不愿杀个已被打倒的人。南宫丑至少有件事没有说错“有些人天生就不会杀人,而且永远都学不会的。”

  郭大路道:“不错他的确是个问题。”

  林太平道:“他不是已经被我们关起来了吗?”

  郭大路道:“是的。”

  林太平道:“你怕他会逃走?”

  郭大路道:“他逃不了。”

  一个人若已被绑得像只粽子,谁都休想能逃得了。

  林太平道:“既然逃不了,还有什么问题?”

  郭大路道:“问题就在这里,他既然逃不了,我们就得看着他是不是?”

  林太平点点头。

  郭大路苦笑道:“我们连自己都快养不活!怎养得起别人?”

  林太平终于明白了,皱眉道:“我们不如放了他吧。”

  郭大路谊“这种人也放不得。”

  林太平道:“那么我们难道要养他一辈子?”

  郭大路道:“所以这才是问题。”

  燕七忽然道:“我们可以要他自己养自己。”

  郭大路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道:“不错他比我们有钱得多。”

  燕七道:“至少他刚从凤栖梧身上捞了一票。”

  郭大路站了起来,道:“我这就去问他,将那些珠宝藏在什么地方了?”

  燕七道:“你问得出?”

  郭大路笑道:“我虽不是夹棍,但也有我的法子。”

  燕七失笑道:“看来这个人已从夹棍那里学会几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