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身金甲的将军率领着一千铁骑刚离宁遮城而去,又有一袭金衣的翩翩郎君骑着白马踏城而入,他腰间负着长刀,头发高高竖起,一双眼睛如皓月般明亮,看得那些路过的小娘子们都不由地羞红了脸。

    “请问这位姑娘,江南雷家堡可在前方?”声音也是清澈好听。

    姑娘一边急忙用方巾遮挡了半张脸,一边答道:“穿过宁遮城,再往前行百里,就到公子所说的地方了。”

    金衣郎君点点头:“都到了这,也不着急了。先休息一会儿,姑娘,请问城中哪家酒肆最是有名?”

    那姑娘一愣,心道这公子莫不是就要约自己饮酒了,顿时一颗芳心慌了:“那个……东城的东庐酒肆颇有名声,乃是城里……”

    “多谢姑娘了。”金衣郎君用刀鞘轻轻敲了下马屁股,就绝尘而去了。只留下一颗芳心升起又落下的小城姑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刚刚那走的就是如今北离的军伍第一人,大将军叶啸鹰?”东庐酒肆中,绘月阁的弟子们犹在讨论。

    绘月阁阁主司马陆尘点头:“金甲双刀,还领着这一千配双刀的轻骑,北离军中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其他的军队若敢模仿叶字旗的军制,肯定要被叶啸鹰踏破了兵营为止。不会有错的。”

    “北离的军伍第一人,为什么对雷家堡的事这么关心。莫不是之前雷家堡里发生的事情,和北离朝廷也有关系?”弟子中有人问道。

    “这倒未必,但是你们可知道,在叶啸鹰之前的北离军伍第一人是谁?”司马陆尘喝了一口酒。

    弟子中有人环顾了四周一圈,小声说道:“是北离大都护琅琊王?”

    司马陆尘摇头:“琅琊王毕竟是王侯,算不得纯粹的军伍人。”

    那弟子想了想,恍然大悟:“是白衣将军雷梦杀!”

    司马陆尘点头:“白衣战甲,玉树临风。金甲双刀,杀伐决断。分别说的是当时两位北离的大将军,其中雷梦杀排在叶啸鹰之前,是真正的军伍第一人。但是二人私交甚好,甚至有传言雷梦杀当年是为护叶啸鹰而死。所以这一次雷梦杀的家门被袭,叶啸鹰很可能是为此而来的。”

    “这你可高估叶啸鹰的侠肝义胆了,当年雷梦杀被雷家堡除名,叶啸鹰可是当晚就点了兵说要去踏平雷家堡的。”一个清澈的声音忽然响起。

    “谁!”在座的弟子们立刻警觉地拔出了剑。

    “不要紧张,不要紧张,不过是个路人。”那走上二楼的金衣郎君立刻连连摆手,在绘月阁众人边上的一张小桌上坐了下来。

    众弟子见他面目俊朗,语气也是和善,回头望了阁主一眼,司马陆尘也觉眼前之人并无恶意,点了点头:“收剑。”

    “看着装,各位是沧州绘月阁的英雄?”那金衣郎君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笑着问道。

    “公子有眼光。”名叫子闲的那位弟子听到“英雄”二字乐开了花,“正是我们。”

    “那位面如皓月,身如利剑的前辈,想必就是绘月阁阁主司马陆尘了?”金衣郎君望向坐在最里面的司马陆尘。

    “正是家师,不知公子是哪派的弟子?”子闲好奇地问道。

    “无门无派的,只跟着家里的护院学了些刀法护身。”金衣郎君答道。

    “噢?公子听口音,不像是这边的人。”子闲想了想,“像是北方那一边的。”

    金衣郎君竖起大拇指:“英雄好耳力,我的确是从北面天启城一路南下而来。”

    “帝都天启?果然看公子一身富贵气,原来是从皇城而来!”子闲惊道。

    金衣郎君点头:“是啊,听说再往南一点的雷家堡近日里再举办英雄宴,在下十分向往,便瞒着家里人,一路奔来了,只为瞻仰英雄们的风姿。”

    子闲哑然失笑:“没有英雄帖,可赴不了英雄宴。”

    “啊,这样……”金衣郎君一脸失落。

    “不过,就算你有英雄帖,这次的英雄宴也结束了,你看我们这不都回来了吗?”子闲叹了口气。

    “这是为何?”金衣郎君不解。

    “你听说过暗河吗?”子闲生怕自己再度失言,回过头看了师父一眼,却发现师父一直盯着金衣郎君的长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并没有阻拦自己的意思。

    “天下第一的杀手组织?”金衣郎君惑道。

    “没错。他们这一次偷袭了英雄宴,想致天下英雄于死地。但是雷家堡门主雷千虎和唐门唐老太爷把他们打回去了,只可惜两位英雄也战死了。”子闲叹道,拔出了手中之剑,长挥了一番,一脸惋惜状,“只可惜当时我被毒晕了,不然以我的武功,怎么着也能杀死几个暗河的杀手!”

    “哦?”金衣郎君眯起眼睛,“那,雪月城不是雷家堡、唐门的盟主吗?他们没有出力?”

    子闲摇头:“雪月城倒是也派了人来,不过都是些年轻弟子,没什么用。据说现在都已经被打成重伤了。”

    “原来如此。”金衣郎君点了点头,随即叹了口气,喃喃道,“看来这酒喝不下了。”

    “怎么了?”子闲一愣。

    “多谢这位英雄所言,在下就先行告退了,以后来了天启,若赏脸,来找我喝一杯水酒。在下定当用心招待!”金衣郎君起身,抱拳道。

    “要找公子喝酒,总得找得到公子才是。”一直默然不语的司马陆尘突然开口了,“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我姓萧。”金衣郎君笑了笑,转身下楼。

    见他离去后,子闲十分不解,问师父:“师父,此人只说姓,不说名,说真要找,怎么可能找得到他?”

    “不,你想要找他,真是太容易了。”司马陆尘幽幽地说,“你忘了吗?他说他姓萧,住在天启城。”

    “师父的意思是……”子闲愣道。

    “当今陛下有一个最小的皇弟,别的兄弟都已经封王去各自封地了,只有这个小皇弟还是个侯爷,却得已留在天启。之前陛下出使西域的时候,这位侯爷还成了监国。”司马陆尘晃着手中的酒杯,“这位侯爷就是身着金衣,腰配长刀。”

    “啊?”子闲吓得腿又是一软。

    “看来这件事情,果然没有那么简单。”司马陆尘沉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