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磊石没有开口,却伸手探囊取出一物。

  雷啸天乍见此物,心神一阵颤抖,惊呼出声道:“啊!是这种东西。”

  仇磊石颔首道:“就是这么一根小小的玩意儿,但却恶毒霸道。”

  雷啸天道:“二弟可认识此物?”

  仇磊石摇头道:“不认识。”

  雷啸天长叹一声,道:“这东西名叫‘快活疔’,是武林中毒药暗器内,名列第二的霸道玩意儿,二弟,愚兄不能不深感恩情。”

  仇磊石道:“怎么大哥又说这个。”

  雷啸天道:“二弟,你是不知道这东西的恶毒啊!”

  仇磊石道:“既是毒药暗器,自然恶毒厉害。”

  雷啸天摇头道:“不然,这东西能使人亡魂丧胆而疯狂。”

  仇磊石道:“有这等事?”

  雷啸天道:“二弟试猜,此物是铁是钢?”

  仇磊石道:“重量似是钢铁,不过本质却又不是。”

  雷啸天颔首道:“这也就是二弟,换一个人,决看不出这些。”

  仇磊石道:“小弟猜,这可能是一种奇异的坚木所制。”

  雷啸天讶然道:“二弟,你真行,竟然一猜就中。”

  仇磊石道:“也是侥幸,先恩师曾经说过,苗疆有木,名叫‘铁石’坚逾精钢,重若铜铁,适才偶尔忆起它来。”

  雷啸天道:“二弟,这‘快活疔’,正是‘铁石木’所制。”

  仇磊石皱眉道:“先恩师曾说,‘铁石木’本就极毒,此木刀剑难伤,却沾不得鲜血,滴血即溶,但没有这样歹毒呀?”

  雷啸天道:“有人以猪,羊,犬血,溶此木之根,采归后,将其以畜血溶炼至钉状,然后泡于疯狗唾涎及五毒水之中,约须一日,毒入木中,再任其风干,作为暗器,人若不幸身中此物,非但一身皮肉化尽,并将狂笑……”

  说到这里,雷啸天似是难禁余惧,全身一抖,停下了话锋,隔了刹那,方始在一声微吁后接着道:“说起来,愚兄尚且难禁阻怯心凛,岂料却身先受此毒啮,设非二弟救治得快,此时愚兄早已失性疯狂了。”

  仇磊石一笑,道:“大哥吉人天相,小弟何功之有。”

  雷啸天自嘲道:“二弟舍命救我,我却疑心二弟,调换个立场想来,二弟也会自咎自罚,唉!心贼难防呀!”

  仇磊石不愿再谈这些事,故意改变话题道:“大哥既知‘快活疔’此物,当然也知道这是那一个门户,惯用的暗器了,我们只要……。”

  雷啸天摇头道:“没有用,和二弟在红柳庄所遭的暗袭是一样。”

  仇磊石道:“也是和‘蟠龙谷’有关?”

  雷啸天点头道:“只有‘蟠龙谷’,才能制炼这种东西。”

  仇磊石剑眉一挑,道:“想来这‘蟠龙谷’,必是个淫恶地方。”

  雷啸天摇头道:“这未必然,此谷不见男儿,据说凡是男子,进谷则死,谷中人,又向不在江湖走动……”

  仇磊石冷哼一声,道:“这里面有鬼。”

  雷啸天道:“二弟此言似有所指,何也?”

  仇磊石道:“传闻不足人信,此谓男子入谷则死之言,怕不尽然,至于谷中人向不在江湖走动一节,怕也不尽不实。”

  雷啸天道:“可是这传说,已百余年了。”

  仇磊石一笑道:“一错千年的事也有。”

  雷啸天道:“自愚兄幼年,就听得老父如此深信不疑……”

  仇磊石道:“前人都认为对的,不见得是真对。”

  雷啸天道:“但是非却只一个,真理不容矫情。”

  仇磊石道:“因此前人之是,未必就对,前人之非,也未必是错,真理在大多数盲目之下,成了杀人的刽子手。”

  雷啸天道:“不是愚兄愿意抬杠,你说众人皆曰对的,不一定对,最好能举一个例子,使愚兄心服。”

  仇磊石道:“那真是如海滨砂石,举不胜举了。”

  雷啸天道:“二弟何不举出一个来我听?”

  仇磊石道:“为了避免‘辱侮先贤’的嫌疑,小弟举一个‘字’的例子,不过由此也就可以知道,人皆曰对的不见得真对。”

  蓄啸天一笑道:“举别的例子,愚兄因为见仁见智不同,还无法和二弟抬杠,若要举一个‘例’的话,咱们有杠抬了。”

  仇磊石也一笑道:“大哥,咱们抬不得杠。”

  雷啸天道:“不一定,你说吧!”

  仇磊石道:“司马公……”

  雷啸天摆手道:“慢慢,你知道愚兄书念的不多,可别引经据典,此公彼公的,这样咱们就抬不成杠了。”

  仇磊石一笑,道:“大哥放心,小弟也只是略认之无,真谈学问,学无止境,小弟何许人也,焉敢狂妄。”

  雷啸天道:“好,你说下去吧。”

  仇磊石道:“滑稽别传,大哥可曾读过?”

  雷啸天道:“这你可真问着了,念过,怎么样?”

  仇磊石道:“刚才小弟是说的是什么书名?”

  雷啸天一愣,道:“滑(华)稽别传呀!”

  仇磊石笑了,道:“对了,第一个字,大哥念什么?”

  雷啸天道:“滑(华)呀,这谁不认识,譬如‘这人真滑(华)稽’,我从小就会,难道还有什么问题?”

  仇磊石道:“大哥可曾听前人们怎样念它?”

  雷啸天道:“一样,我记得很清楚,没有错。”

  仇磊石道:“看来,多数的人是念滑(华)了。”

  雷啸天道:“本来念滑,自然人人念滑。”

  仇磊石道:“这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大多数说对的事情,不见得对,这个滑字,根本就不应该念滑(华)。”

  雷啸天一愣,道:“我还是第一遭听说,这个字不念滑(华)呢。”

  仇磊石道:“这个字念滑(古)。”

  雷啸天道:“什么?念骨?唉,骨是骨,左旁没了三点水念骨,多了三点水,这个字就念滑(华),没听有人说‘骨稽’的,只听人家说‘滑稽’。”

  仇磊石正色颔首道:“对,这就是小弟刚才说过的,真理有时在大多数人的盲从下,成杀人的刽子手。”

  雷啸天道:“二弟,你是说这个字真念古(骨)?”

  仇磊石道:“本来念滑(骨)。”

  雷啸天笑道:“还是没有念(华)顺口。”

  仇磊石也报之一笑,道:“非但大哥念着不太顺口,小弟还怕别人听到的话,要说大哥不知所云呢,这……这就是真理!”

  雷啸天摇头无言,突然,想起一事,道:“二弟适才行功正紧之时,此处突有隆隆之声传来,约有半个时辰始止,愚兄想……”

  仇磊石接口道:“小弟听得清楚。”

  雷啸天道:“何不前往一探,听声音似起自井……”

  仇磊石道:“不错,暗算大哥的那人,已将此井堵塞。”

  雷啸天神色一变,道:“此非枯井,何能堵塞?”

  仇磊石道:“此井已废置年余,井水已极浅,而有现成的残瓦碎砖,堵塞甚易,小弟由隆隆之声判断,对方人手不少。”

  雷啸天急忙道:“若真被堵塞,我们如何出去?”

  仇磊石道:“目下刚刚进来,目的未达,正好借此机会把要办的事情办完,到时候再研究出去的问题。”

  雷啸天见仇磊石毫无惊慌,认为必有良策,遂也将出路被阻之事,抛置脑后,一心探查要查明的大事。此时,雷啸天方始注目四外,也首次发观仇磊石早将火把熄灭,但却依然有灯照明的原因。

  原来这是一间宽敞石屋,东西约有七丈,南北五丈有余,四壁皆安置着粗如人臂的牛油蜡烛,现在皆已点燃。

  另外一条室内通道,不知通向何处,这石屋积尘数寸,一望即如,已有很多年没人住着。

  因为只有一条通道门户,二人自自然然是顺着通道而去,每人取了一支牛油蜡烛,照明缓行。

  通道长仅丈余,宽有五尺,左右皆无其他门户,只在另外一端,开有一门,遂步入了通道。

  乍出通道,在两支巨烛照明下,不远处赫然仆卧一具尸体,二人俱皆一震,彼此互望一眼,大步跑向前去。

  雷啸天稍迟,仇磊石业已到达,这具仆卧的尸体,下半身卧仆地上,上半身却爬在一张长石凳上。

  按这情形看来,死者生前似想爬于凳上,中途因伤、或因病重不支,遂这样仆卧下来死去。

  仇磊石在心急之下,竟以真力透传巨烛之上,向石凳一掩,生生将石凳插穿一洞,故而巨烛依然放射光辉。

  仇磊石首先仰望室顶,点了点头,他暗自计算,这具尸体仆卧之处垂直而上,应该是那红楼楼下的厅内左方,再上,必然是自己的书房,想起书房,自自然然记起了雷叔父,霍地将尸体翻转。

  虽然已经年余之隔,但因地室通风而阴凉,尸体尚未腐烂,虽说因血已流尽,致面目下陷,却仍能看出轮廓。

  仇磊石目光一扫死者胸腹,立即发现那处致命的伤痕,虎目中难禁英雄泪落如雨,悲呼一声:“雷叔父!”

  猛然,雷啸天一把将仇磊石推开,一因仇磊石心悲往事,根本未伤,再因雷啸天用力极大,仇磊石被推出了两步,几乎摔倒。他身形一定,霍地站起回顾,只见雷啸天神色惨变,双手捧抱着雷叔父的尸体,全身哆哆颤抖,泪如涌泉。

  奇怪的是并无声音,但双唇却上下抖动,日红如火,仇磊石恍然大悟,猛一顿足,到了雷啸天身后。

  此时的雷啸天,因突然而来的意外变故,心神受了重大刺激业已神智失常,若再这样耗下去,必然疯狂。

  仇磊石深知这一点,况已悟及雷叔父和雷大哥的关系,悄没声的暴然出指,将雷啸天点昏地上。

  然后将雷啸天双膝盘起,一掌震开穴道,并迅捷无伦的左掌压于雷啸天命门之上,扬声道:“大哥请尽情痛哭一场吧,哭过之后,小弟有很多话讲。”

  雷啸天神智复原,悲由衷生,抱起尸体号啕大哭不止,久久之后,仇磊石以奇特的敲穴之技,使雷啸天恢复了平静,道:“大哥,原来你是‘霹雳震天’雷鸣叔的长子。”

  雷啸天霍地一跃而起,突忽转身,厉声道:“二弟,你到底是谁?快说。”

  仇磊石道:“先时小弟深受遗训及雷叔父之谕,故而始终没有说出内情,小弟曾说,十数年未出大门一步,并不虚假。”

  雷啸天沉声道:“我没问你这些,你是谁?”

  仇磊石道:“大哥请莫激动,听小弟从头说起……”

  雷啸天厉吼道:“哪个要听你从头说起,我只问你是何人?”

  仇磊石面色一寒,怒叱道:“大哥乍见雷叔父惨死尸体,故然难免激动,但激动就能替雷叔父报这血海冤仇吗?”

  雷啸天初次看到仇磊石暴怒,不由一愣,仇磊石已接着说道:“大哥若有人子孝心,若想代雷叔父报仇,就请忍耐片刻,压制下怒火和激动的心情,听小弟从头说起!”

  雷啸天气势被仇磊石正气所服,业已逐渐冷静下来,闻言点了点头,但仍难止悲哀地说道:“二弟可知这……这……”

  仇磊石走向近前,以诚坦的面目相对,道:“小弟知道,雷叔父就是大哥朝夕要找的尊人。”

  雷啸天一指乃父致命的伤处,道:“这……这下手的恶贼,太狠毒了些。”

  仇磊石悲涩地说道:“先父母之死,还胜过雷叔父多多。”

  雷啸天道:“二弟,你到底是谁?”

  仇磊石道:“大哥原宥小弟经年未敢吐露真情,实因怕消息外泄,仇家远逃或暗中以毒计谋算小弟……”

  雷啸天接口道:“愚兄也没能说出身世……”

  仇磊石道:“这是上苍的安排,若小弟早知大哥是谁,至少在初见面后,即可来此‘红楼’了,又何必等到现在?小弟曾说,久居苏州,但却未出大门一步,这是实话,大哥,这‘红楼’就是小弟的居所呀。”

  雷啸天啊了一声,道:“原来如此,唉,二弟怎么不早说。”

  仇磊石低吁一声道:“大哥,小弟恩师姓伍。”

  雷啸天惊呼一声,道:“什么?是……是盟伯?”

  仇磊石颔首道:“正是他老人家。”

  雷啸夭道:“二弟,这真是从何说起,彼此要能早将身世说明,岂不省了多少事,二弟,你可知道子午岭头的孤坟……”

  仇磊石急忙问道:“难道那是先恩师葬处?”

  雷啸天道:“不错,是他老人家。”

  仇磊石悲声泪下,道:“为我一人,使九位父挚及自己的双亲,皆遭毒手,这一身罪孽,用什么东西才能涤净。”

  雷啸天一惊,道:“二弟何出此言?”

  仇磊石猛地向雷啸天一跪,道:“大哥你当小弟是谁。”

  雷啸天道:“你是谁?”

  仇磊石悲声道:“小弟就是那个罪魁祸首的‘萧梦梅’!”

  此言出口,雷啸天大惊失色,道:“原来……原来二弟,不!是盟主……”

  仇磊石道:“什么盟主,是个一身罪孽的祸首。”

  雷啸天才待开口,却突将话咽了回去,仇磊石看在眼中,剑眉微微一挑,低沉地问道:“大哥想说什么?”

  雷啸天道:“有句话,明知说出不当,但不能不说。”

  仇磊石道:“大哥说就是。”

  雷啸天道:“怎能证明二弟你就是‘萧梦梅’呢?”

  仇磊石道:“小弟自然有证明身份的东西,不过现在却拿不出来,因为恩师遗训之上,谕令小弟莫要随身携带。”

  雷啸天道:“很好,二弟请说,何时能给愚兄一看?”

  仇磊石道:“离开此处之后,三日之内。”

  雷啸天道:“就这样说了,目下咱们仍以兄弟相称。”

  仇磊石道:“任何情形下,我们也是兄弟相称的。”

  雷啸天摇头道:“不可能!”

  仇磊石道:“为什么?”

  雷啸天道:“二弟若无证明之物,恕愚兄直言,恐难免割袍之举,这并不是因为二弟为人错了,而是事态迫人如此!若二弟取出证明之物,证实二弟乃‘萧梦梅’本人,则愚兄死也不敢有违先父之训谕,妄称为兄。”

  仇磊石道:“小弟还是不懂?”

  雷啸天道:“昔日‘十君子’滴血共誓,尊‘萧梦梅’为武林盟主,先父曾因此下过严谕,愚兄何敢违抗!”

  仇磊石道:“大哥可是指着那‘旗令’说的?”

  雷啸天道:“二弟能说出‘旗令’二字,愚兄业已相信必是萧盟主了,但为大局着想,仍愿一见此令!”

  仇磊石道:“若小弟不幸,将‘旗令’丢失了呢?”

  雷啸天正色道:“大先生夫妇之仇,和先父等八位前辈惨死之恨,今生今世也没有办法雪复了,愿二弟三思。”

  仇磊石长叹一声道:“真是害人的‘神芝血丹’。”

  雷啸天神色欣然道:“没有错了,就算没有‘旗令’,啸天我已深信您就是萧盟主。”

  仇磊石道:“为什么?”

  雷啸天道:“先父行前,曾有秘嘱,留有一册日志,曾将伍伯父之事,详记其上,盟主说的都对,自非假冒。”

  仇磊石道:“大哥怎么现在就盟主短长起来了?”

  雷啸天道:“既知无误,怎敢再行放肆。”

  仇磊石道:“大哥说过,一切要等看过‘旗令’而定的!”

  雷啸天道:“话故不错,但现在……”

  仇磊石接口道:“大哥若不答应,今后始终兄弟相称,小弟就不作出去的打算了。”

  雷啸天道:“盟主必欲置啸天于不孝?”

  仇磊石诚恳地说道:“大哥,武林盟主,不是关上门说说就能当的。”

  雷啸天道:“当然,此事当年前已有安排。”

  仇磊石道:“莫非当真要以‘旗令’之上,十二门户掌门人所留的信物,来号召各大门派,及武林中人?”

  雷啸天道:“盟主之意?”

  仇磊石道:“盟主乃有德者居之,小弟不配。”

  雷啸夭道:“这是前人血盟而定。”

  仇磊石道:“就像刚才那个‘滑’字一样,后人应该自知是非。”

  雷啸天道:“不遵遗训即为不孝,愿盟主三思。”

  仇磊石一笑道:“不孝之人何德之有,自不配当这盟主。”

  雷啸天说不过仇磊石,只好叹息一声道:“这事暂可不谈,盟主能否示下先父来此‘红楼’之事?”

  仇磊石点点头,遂将昔日深夜,雷鸣带伤传书之事,详细说出,雷啸天垂泪久久,霍地说道:“盟主若矫情坚辞,请问,何以对先父?”

  仇磊石一愣,语为之塞,雷啸天叮问一句道:“请盟主示下。”

  仇磊石看出雷啸天神色肃然,道:“若小弟仍旧坚持呢?”

  霄啸天一字字果断地说道:“父仇未能报,父志未能继,父命未能达,身为人子,何须再偷生于斯世,愿自绝于此,永伴先父于地下。”,话声中,右臂探处,将他那向不取用的长剑撤出,目射寒光,注于仇磊石身上,静待答复。

  仇磊石深知雷啸天性格,向不矫作,立刻穆然道:“大哥请先听小弟一言。”

  雷啸天道:“请盟主先答啸天的话。”

  仇磊石道:“大哥若能答应小弟一事,小弟则听命吩咐。”

  雷啸天摇头道:“此非啸天吩咐,乃萧大先生遗命,先父之遗志!”

  仇磊石道:“大哥当知小弟性格,莫迫使小弟相伴大哥于斯。”

  雷啸天道:“盟主所说的是什么事?”

  仇磊石道:“兄弟之盟在前,曾有天地为证,小弟誓死不弃。”

  雷啸天道:“结盟之时,不知就是盟主,在啸天说来,父命在结盟之前,况啸天深信,伍伯父遗书必也说过……”

  仇磊石接口道:“大哥,目下不必为此而辩论不休……。”

  雷啸天正色道:“必须说个明白。”

  仇磊石道:“这样可好,设若有朝一日,小弟身为武林盟主,人前任凭大哥如何称呼,人后,不得相违盟约。”

  雷啸天沉思刹那,道:“好吧,一言为定。”

  仇磊石一笑,道:“一言为定!”

  雷啸天并未将长剑归鞘,却面对乃父尸体沉思不语,仇磊石低吁一声,试探着问雷啸天道:“大哥,叔父遗……”

  雷啸天道:“我要立刻找到木料,做成棺木。”

  仇磊石目光一扫四外,道:“容易,就地取材吧。”

  雷啸天点点头,将各处走了一遍,搬过几张木桌,兄弟二人动手,各以宝剑作为利器,做成一棺。

  当然形状不太像口棺木,但却比棺木要坚固的多,然后将尸体搬入,封死棺盖,双双拜下。

  雷啸天以悲哀的声调,果断的字句,祷道:“孩儿誓复此仇,将仇人心肝供吊,那时移灵!”仇磊石却默默祝祷,他暗自发誓,必将这恶毒凶手亲刃,而祀英灵,并将守孝及谢以慰。

  接着双双起身,雷啸道道:“如何出困?”

  仇磊石道:“大哥可要看看来时入口?”

  雷啸天道:“好,这就去。”

  仇磊石带路而前,当到达来时并中的铁门时,雷啸天大步向前,猛推铁门,铁门动也不动。

  仇磊石道:“当初设建这座地室,虽说已甚周到,但仍然未能防到有人填井,这道铁门,首先就不该向外开。”

  雷啸天道:“以我们二人之力,莫非还打不开它?”

  仇磊石道:“打的开。”

  雷啸天道:“咱们立即动手。”

  仇磊石道:“非但可以打开这道铁门,并且可以一块块将大石砸碎,搬进地室然后就可以自由出入。”

  雷啸天道:“那就应该立刻动手干了。”

  仇磊石道:“小弟决不上这个当。”

  雷啸天道:“上当?上什么当?”

  仇磊石道:“现在计算时间,已是四更多了,要将铁门打开,搬掉千百碎石,怕不已经到了五鼓。”

  雷啸天道:“这有什么关系。”

  仇磊石道:“对方明知填井之举,并无大用,但仍然填它,是为了什么?”

  雷啸天道:“为了什么呀?”

  仇磊石道:“就为了消耗你我兄弟大部的真力。”

  雷啸天道:“这对他们有什么利益?”

  仇磊石道:“古井一线,碎石搬走之后,对方以绝顶高手,埋伏于上,甚至以歹毒的‘快活疔’暗算我们兄弟……”

  雷啸天恍然大悟,道:“那就危险了。”

  仇磊石道:“因此小弟说,不上这个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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