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手指和酥胞将要触及的刹那间,忽然改变了主意,沉施一勾,嘶的一声,她胸前衣服已被扯破一大幅。他的眼中射出原始兽性的光芒,呼吸也沉重起来。一声犬吠随风传进洞中,她战栗地张口欲叫,但没有发出声音。歇了一会儿,她发出惊惶和痛楚的呻吟,但声音极低,一下子便被他粗大沉重的喘息淹没……
同在相府后园中的钟荃,此刻正在忙着。
他和潘自达分手之后,便一径到了约定那座红顶事中。
他蹿上亭顶,四下察看,这才发觉这座亭高得很,最少有一支四五。
亭子四面是荷池,水光荡漾,池中华盖亭亭的荷叶,许多都凋残了。
亭后不远,有几栋房子,看来十分精巧,全部不及这亭子高。
他等了好一会儿,心中有点焦躁,付道:“他莫不是泄露行藏,让相府的卫士截住了么?”
倾耳细听一会儿,并没有发觉战伐之声,又忖道:“当日在石洞中,仅一交手已知他乃是剑术名家,即我也未敢轻易言胜,加上他诡诈狠毒,谁能留截住他?除非那毒书生顾陵……”
想起潘自达阴毒为人,不由得打个冷战,记得当B在石洞中,为他捡拾宝剑后,发现他已掏出极歹毒的暗器白虎钉。
后来那两枚白虎钉又不见了,知是他收回囊中。
假使当时捧剑细看,必定受他暗算无疑。
以这种居心之人,目下又暗蕴妒恨,的确是极大的危险。再等一会儿,四下十分静寂,晚风吹过,挟着秋意,多了一点萧瑟的味道。
他凭着夜眼,额首下望,只见荷地水光粼粼,残黄了的荷叶,在水面轻轻摇晃。
忽然记起下山至今,已有两个秋分。
在这北地名都,早就瑟瑟生寒,树木凋疏。
不由得顺口低吟道:“苗苔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还与韶光共推翠,不堪看……”
吟声嘎然中止,用力摇一下头,哑然自笑,忖道:“我居然也像骚人般悲秋哪,如今岂是惆怅之时?且下事到后面的屋子瞧瞧才是正理。”
当下飞坠下亭,身形轻灵之极,宛如秋叶随风飘落,毫无声息。
转眼间,已越屋而进,但见当中一个宽大庭院,植着许多花草树木,收拾得甚是雅致。
四面俱有一栋房子,建筑得极是精巧。
庭中摆着石几石椅,此时有两个人坐在石椅上,正在谈话。
只听一人道:“怎么如今还不见他们来?天已经黑齐啦?”
另外一人道:“啼,你急什么劲?好歹先将那小丁香的好处说完了再算。”
那人笑了一声,满意地接续起先的话题,当然是关于一个名唤小丁香的女人之事。
钟荃潜心听了一会儿,暗中呸一口,想道:“怎么这两人一点也不知羞,高谈阔论地说起那么亵偎的事?看来这两人言不及义,必定是下流脚色。记得病金刚杜馄说过那齐玄乃是禁烟在后园的迎月馆中,还有徐姑娘也在一起,不料这后园这么广大,如何能寻出下落?不如现身擒住两人,迫出迎月馆在什么地方,岂不省事?”
他自个儿也觉得这主意满好,赞许地微笑一下,摸摸面上蒙住的黑巾,这是他和潘自达分手时给绑上的。
然后凌空飞起,摔然掉下来,正好掉在石几上。
那两人当地下坠之时,已发觉有异,齐齐极迅捷地站起退开两步。
钟荃眼光一闪,吃了一惊,因为在这瞬息之间,已发觉这两人身法和应变俱非等闲。
尤其左边的一个,似乎更见高明,通非他想象中那种二流角色。
他双脚一沾几面,左边那人冷笑一声,刀光闪处,急削双足。
敢情两人都持有兵器,但钟荃估量这两人不堪一击,是以不会留心。
右边的人较为慢了一点,寒风一掠也是直攻钟荃下盘,怪的却是长达三尺,棱角都极锋快的钢挫。
这钢控大概是实心的,又有三尺之长,显然甚是沉重,是以挫把甚长,可以用两手握住,使的当然是别出心裁的招数。钟荃心中一急;双脚连环踢踏,恰好从刀锋尖锋间上落闪过。
他乃是急于尽快要收拾下这两人,否则一经声杨,事情便糟了。若那冀南双煞等人闻讯,说不定会立刻挪迁囚犯,那时再要知道下落,便难于上青天了。使刀的人冷哼一声,道:“点子硬得很,留神。”
刀身一抖,呛嘟脆响连声,敢情是刀背缀有几枚白金小环,刀动环摇,发出这种响声。
那环声一响,刀光如雪,已是一式“拨云看天”,反手疾撩而上。
招式变得极快,而且又稳又辣。
那使挫的抽回扫出,挫风劲急。
钟荃暗惊那人刀法之佳,竟是和冀南双煞有同等功力,使那使钢挫的,虽然稍为差点,但力量奇猛,也是一把好手。
这时受那两人直攻横荡,不得不凌空匕起,向一旁落下。
在这起落之间,已掣下背上锋快利剑。
钟荃一剑在手,自然大不相同。
为了急于收拾下这两人,立时使个县法,吐剑疾刺那使环刀的卫士,把式尚未完全使出,脚下如风,移转方位,那封尖反而指向那使挂的。
这剑连攻两人,虽是虚着,但那两人都得齐齐收回兵器自保。
钟荃身快如风,剑光一闪,再攻到那使刀卫士面前。
那卫士沉声一嘿,刀光四射吁地微响,钟荃利剑吐出,插入刀圈,创尖正好黏着敌刀,行气运劲,修然一扯一弹。
使刀卫士居然脚步不稳,斜溜开两步。
这时刀剑已分,那卫士惟恐敌人跟踪乘虚而入,眼睛连看的时间也没有,手中环刀一式斜阳封,荡起一片刀光,封蔽身侧。
人影乍闪,有人啊哟一叫。
却是那便挫卫士,直撞向自己人的刀光中,冷不防那使刀卫士会对白己使出这么凌厉毒辣的招数,手中铁挫又无法护身,叫了一声,便被使刀卫士一刀削在咽喉上,血光崩现,气绝而死。
原来钟荃在对敌之时,往往急智潮生,机灵无比。
当他以最上乘的剑法和内家真力将使刀卫士的刀黏扯开时,早已计算好时间和部位,料定那使挫的定然冲上来,正好以移形换位之法,加上云龙大八式中“龙尾挥风”之式,反手一剑动住敌挫,借力回逼。
使得那用挫的卫士也踉跄斜撞,而那钢挫却一时不能收回。
不过,饶地钟荃一向灵机十足,也没料到那使刀的斜跌开时,会有这么毒辣的招数,以致那用挫的卫士泞不及防,立刻当场丧命。血光涌现间,那使刀卫士一见误杀了自己人,嘶声大叫道:“董大爷跟你这贼子拼了……”
嘶声叱骂中,抬脚一端,把那使挫的卫士踢开一旁,刀光电急抹削而至。
钟荃一听这人自称姓董,使的乃是环刀,而且刀法极佳。
方才误杀同伴,却毫不矜惜地一脚把同伴末倒的尸身端开,分明是知道同伴已死。
在这种形势之下,仍然能知刀下之人是死是活,可想出其功力阅历。
立刻记得江湖上,有这么一个字号人物,人称神刀董刚。
使的正是锋快无比的环刀,本与冀南双煞齐名,但后来却不及冀南双煞名头之响亮。
这和本身功夫没有什么关系,只因他只有一人,独来独往。
不似冀南双煞中,老大恶客人金魁老谋深算,智勇兼备。
而老二病金刚社银,性暴如火;动辄生事伤人,以致较为惹人注意。
他既知此人乃神刀董刚,虽然肯定能赢得他,但他极听信尊长之言,当日下山之时,诸位尊长曾经谆谆嘱咐,此去江湖,大有能人,切切要小心从事。尤其本身阅历不足,对方虽可能稍弱一点,但人家凭着经验阅历,往往有意想不到的毒手。
而且,白眉老和尚更特地将昔年挫败于瘟煞魔君朱五绝手下的一段往事说出来,意思乃在警诫不可小觑天下之士。
此刻他一知是神刀董刚,乃是江湖上负有盛名之士,便立刻小心从事。
手中宝剑疾地刺出。
董刚原本想和那死去的丧门挂李固两人不动声色地将刺客揭下献功。
而且这里面还有一桩原故,便是那暗中保护相府的毒书生顾陵,每逢出现,总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凡是持有兵器厮杀着的人,一律痛下煞手,是以相府中因而而死的卫士,不知多少。
能够侥幸逃生的,皆是武林好手,应变神速,才能逃得性命,有这么一个原因,变成一种强存弱亡的自然淘汰。
是以相府内的卫士,除了那些荷戈持朝的军士之外,剩下的都是硬手或特别滑溜的人。
董刚此刻面目无光,气愤填膺。
以他这么一号人物,也会中了敌人的道儿,亲手杀死同伴。这时一见敌剑嘶风刺到,环刀疾起,哈嘟声中,使出“旋风扫叶”之式,刀光如练,砸敌剑,扫敌胸,凌厉之极。
神龙钟荃挥洒自如地压剑连环急削,霎时间渗出无形的旋风。
神刀董刚但觉敌人空隙不少,立刻刀光挥霍,环声嘟嘟轻响不绝,一连砍搁了五六刀。
可是敌人步法太妙,老是递到空档。
其实这正是钟荃新近学的拦江绝户剑的奥妙所在。
那剑上发出的真磁引力,并不使敌人觉出自家兵刃受牵引而歪开,却变作是敌人脚下太于神妙,刚好躲开。
这时钟荃已使了两招六式,但觉这套剑法如今锻炼得熟了,加上屡屡与强敌周旋过,心刻相通过,于是每一式削出,都得心应手。
顷刻间,神刀董刚又疾攻了四五刀。
全身功力尽罩在这几刀之中,宛如白浪滚滚,刀风劲锐之极,不愧外号称为神刀。
钟荃潇洒从容地使出第三招的三剑式,暗中加点真力,连削两剑。
轻描淡写间,已将敌人狠毒劲厉的攻势卸开。
一阵寒冷的刀风从自己耳边肋下穿掠而过,却连衣服也没让敌刀沾上。
他随即又一剥削出,这一剑便是拦江绝户剑正方三把十五式的末一剑。
跟着便是反方两招六式,手中宝剑一别一提,猛向左面逆运。
正当他提剑反逆旋展之际,但觉剑尖一沉。
那神刀董刚吼了半声,环刀扔掷地上,响成一片。
他愣了一下,只见董刚一下子扑倒地上,再也不会动弹。
钟荃打个寒噤,已瞧清楚对方乃在他逆运剑法时,无端端撞向他剑尖上,正正透心刺入。
是以连惨吼也只有半声,以钟荃的身手眼力,也无法挽回这神奇绝毒一剑。
此刻才知道所谓拦江绝产剑,其威力乃在于此。
而且绝对无转圈之余地,一旦挨上了,便是透心一剑而死。
以往他曾施展过这剑法,可是对方乃是华山大悲庵庵主,而他也并未运用得这么精纯火化,是以未曾得知这剑法的奥妙。
现在,他以一条人命来倍通这套剑法之奥妙。
可是,他并不觉得欣喜,提剑瞧时,那剑尖上依然光华耀目,丝毫不染血迹,这柄剑乃是天计星邓小龙的佩剑,不消说也应是四百炼精钢的好剑。
他心中诵声佛号,恻然地瞧瞧地上两个尸体,一时心中涌起许多感想。
“我借用师兄这柄剑,却被他太重的杀孽所累,转眼间便杀死两人,唉“想到那神刀董刚等两人,方才还是龙腾虎跃般活生生的好汉子,谁知在这反掌之间,已成了冥府游魂。我佛所谓金环色相,转化轮回,正乃如是,生命原不过这么一回事啊!
“记得他们方才还提起今晚到什么什么地方去,而我相信在不言之中,各人都有另外的打算和安排。但如今呢?一当撒手尘衰,万事皆空,这是多么奇妙的现象?我如今正亟亟为她苦求解药,但片刻后若我死了,她又如何呢?或者,我回迟了一步,她已等不及,那么我又作何感想呢?”
他下意识地收剑八厘,心头却蒙上不祥的阴影。这血腥味扑入他具中,使他觉得什么都变I样。他忽然感觉到陆丹的毒伤,乃是他无能为力的事。不管怎样拼命挣扎,也不能挽回劫运,他自己也不知呆了多久,心中那种无法挽回一件重要的事,悲哀逼迫得他十分难受。
歇了好一会儿,猛然抬头,只见这庭院中敢情早已悬着两盏彩纱宫灯,一盏在近门那边的通道,一盏便在庭前檐下。
那柔和的光线,虽不光亮,却也照得四下甚是清楚。
他不想再瞧见两具尸体的情形,捡起两粒石卵,科手打出,噗噗两声,两盏宫灯都一齐熄灭,还在摇晃着。
他倏然一跃,上了屋顶,四顾一下,立刻茫然起来,他本打算擒住一个迫问迎月馆在哪里,但两人都死了,他又得另外没法找个人来迫问。
可是此刻他竟然有点怯意,真不想碰见相府的人,以免又得非常残忍地向那人迫供,一个不巧,便又要开那杀戒。抬眼望望天,猛然吃了一惊,敢情他已在此耽误了大半个时辰。
计算起来,只剩下半个时辰的时间。陆丹的性命,便在这一点点时间内决定。
他用力地挥手,长长吐一口气,似乎向自己下决心,可是方才涌现的不祥之感,依然笼罩在他心头,他决然地又跃下屋,飞越过血腥弥漫的庭院,一径跃向正面那栋屋去。
一面忖道:“我何必在屋顶平着急?倒不如趁机会搜索一会儿。”
上了台阶,正面是座厅于,两旁便是房间,一直延伸到另外两边的屋子,也都是紧闭着门的房间。
房外则是一条阔阔的走廊,栏杆外便是那宽广的庭院了,他在厅前仁立一刻,发觉所有的房间,都紧锁着房门。
忽然诧想道:“这里寂无人声,看来似乎无人居住,那么那两人在这里看守什么?”
疑云一起,更加不肯离开,左右张望了好一会儿,便决定换房窥看。
先到面向大门那边的房间,在房门外一站定,见那房门乃是用上等抽水制成,只是半丝儿缝隙也没有。
找了好久,还没有找到窥探之处。
房门旁边还有一扇圆形的窗,但也是严密闭住,仍然找不到缝隙可瞧。
耗了老大一会儿工夫,他不觉烦恼地想道:“似此几时查得出下落?莫说遍查后园中的房子,便这儿也得耗几个时辰。”
当下回到房门处,举掌潜运真力一震,嘿哎一声,门内的暗门断了,房门大开。
连忙探头内瞧,只见是个明间,里面还有一进暗房。
房顶的天花板不高,但雕接得甚是精巧。
他连忙蹿入去,那暗间只是用厚厚的帷幕挡住,便不须再用硬力。
奇的是明间铺陈得相当华丽,但内间却空荡荡的,一无所有。
他反身奔出,往第二间房间探看,如法炮制,闯进内室。
一直过了大门,查完另外那栋房子,均是一式一样,毫无可疑之处,不由得大失所望。
若不是他天生的耐性甚好和弘毅过入,便应放弃厅于那边的房间,到另外的地方去查探了。可是他认定这里既然有两名好手在守着,必定内有蹊跷,在房门外踌躇了一下,终于疾奔大厅那边的房间。
这样一直搜寻到另一栋房子时,在第二间房的房门被推开后,忽觉房中各物有点凌乱,不似其他许多房间那么齐整。
奔进内间看时,依然是厚厚的帷幕深垂隔阻,他纯熟地一拨厚帷,探头内窥。
砰的一响,头颅正好撞在极坚厚的东西上。
差幸他的头颅极是坚实,虽然碰着的是整幅的铁板,声音甚响,但他的头颅依然无恙。
他心中一喜,双手分扯住帷幕一抖,那厚幕便溜分两边,面前赫然是黝黑的铁板,将整个内间封住。
中间有道铁门,却是嵌在钢墙上,平平滑滑。
他举手一推,全不动弹,便估料是向外拉门的。
但连容纳小指着力之处也没有,莫说门上还有两道锁,将门锁住。
便不锁住,也无法拉开。
铁门右下角一方薄铁板,约摸是半尺见方虚虚掩住。
他伸手揭起,果然是递送食物的通道。
他伏下身躯,打这空隙内窥。
但见里面漆黑一片,没有丝毫光亮。
污浊之气直扑出来,夹有屎尿臭味。
他连忙忍住呼吸,忖道:“这铁房大概便是囚禁齐玄和徐姑娘之处,想是四下密不通风,全靠这孔口通气。那就大惨了。我且叫唤一声……
他仍然屏住呼吸,低低叫道:“里面有人么?里面有人么?”
“是谁?”里面传出声音,居然是在孔口边,把他吓了一跳。
这口音乃是男性,而且甚是威严。
他立刻料出是金蝎子齐玄,便道:“尊驾可是万柳庄齐庄主?房中还有别的人么?”
里面的人啊声,道:“老朽正是齐玄,此房并无别人,请怨老朽耳拙,认不出朋友的口音。”
钟荃又欢喜,又失望地嘘口气道:“小可钟荃,与庄主素昧平生,偶然得知在主被困于此,特来相救。”
“阁下便是新近名传江湖的神龙钟荃老弟?老朽闻名已久,想不到在此处相见。”
钟荃一心惦记着只剩下两个时辰的时间,不逞再掉虚文,道:“这铁门滑不溜手,全无着力处,庄主可有什么高见?”
齐玄默然一会儿,才道:“老朽并没有上绑,四肢俱能自由活动。甚且一应兵对俱在身上,但这铁房四周均无半丝缝隙,就像是用生铁铸成般,那铁门也坚牢无匹。老朽若有办法,早就离开此地了。”
钟荃不觉愣住,只歇了一刻,灵机一触,急急问道:哪么屋顶和地下呢?我们可从这两点想办法。”
“还不是一样。”齐玄道:“都是极厚的铁板封住。”
钟荃站起来,力聚掌力心,一掌打在门上,那铁门纹丝不动。
他伏身再问明这铁门乃是向外开的,不觉颓然叹口气。
只因他还有最厉害的般若大能力未曾施展,若那门是向内开的,则不妨一试。
如今既然不是,其势不能将整座铁房打坍,此所以大为失望。
齐玄问道:“钟老师还有别的朋友待救么?”
钟荃不假思索地道:“是的,还有徐真真徐姑娘,我还不知她囚在什么地方?”
他虽曾约略听过那蝎娘子徐真真和这齐玄有一手,但并不深知内中底蕴。
是以随口说出来,齐玄道:“钟老师请吧,她就在隔壁。”
钟荃喜道:“是么?那么在下也到隔壁试试,回头再来。”
“钟老师不必费心,老朽自愿呆在此处。”
钟荃诧怪地道:“任主之意何指,在下实不明白。”
齐玄斩钉截铁地道:“老朽自甘被囚于此,阁下不必再费心,可明白么?”
他不但语气坚决,而且不再称呼他为钟老师。
钟荃更是茫然,正待再问,又听齐玄冷冷道:“就快是换班时候,你再不过去,只怕连诀别的机会也没有。”
钟荃哪知这齐玄年纪虽然老大,但名心欲念,尚未死去。
当年那蝎娘子徐真真,从他那儿得到托庇之地,并且学了一些功夫,但结果又负他而去,到别处引蜂勾蝶,另给新欢。
饶是这样,齐玄仍然耿耿难忘于她。
昨天晚上,齐玄潜入相府,在另一处亭馆找到徐真真下落,本来捏住游丝毒针,要杀死徐真真,可是终于旧情难渝,铜然退走。
无巧不巧碰着陆丹,受了一剑之伤,那五枚本来用以杀死徐真真的游丝毒针,竟给陆丹受用了。
其后,他的踪迹被发现,玉郎君李彬曾与他有见过面的交情,便客气地囚禁他在这个铁房中。
那金蝎子齐玄明知人家无庸一手,自己又已负伤。
既然五郎君李彬出头客气地留下他,便不作那负隅之斗,徒惹耻辱。
这也是他何以不被捆绑和兵刃俱在的缘故。
这时齐玄既知钟荃要救蝎娘子徐真真,便误会钟荃是徐真真的相好,不由得醋气攻心,炉火焚发。
无奈人家先前说过要救他,而且甚是有礼。
他到底是成名已久的人物,只好将妒火压抑住,但无论如何也是不肯让钟荃救出此地的了,钟荃一听换班时候快到,惟恐那些卫士发现了死尸,连忙道:“在下去去便来。”’齐玄益发以为他情急要见徐真真,那股妒火已按核不住,厉声道:“你不必再来,否则老朽可不客气了。”
他这句话并没有夸大,因为他的金蝎双钩还在背上。
这金蝎双钩乃是软硬兼可的兵器,最厉害的是钩中藏有全蝎毒液,能够溅射伤人。
另外一囊游丝毒针.加上一条金蛇。
那金蛇乃是用海南五指山特产的一种老藤,编成一条尺许的藤套,刚好将金蛇套住。
那种五指山老藤,能够制伏金蛇,令它不敢动弹,并且封住毒气,不会溢出。
只要捏住金蛇尾尖,拉将出来,然后将金蛇掷向敌人。
那蛇自具灵性,必定噬喷毒气,敌人焉能幸免?有这三种毒物,虽则遇上强敌环伺,不能全身而退,但也必能与敌同归于尽。
此刻他虽不能出室和钟荃相斗,但他只要将金蛇摆在洞口,钟荃定然大限难逃。钟荃心中道:“又是个怪人,我且不理他。”
一面跃出室,将庭院中两个尸体和兵器,搬到一间空房。
并且极快疾地将所有撞开了的房门掩住。
之后,一直扑奔齐玄隔壁那间房去。
他急急拨开帷幕,果然幕后是黝黑的铁墙。
当下连忙蹲低,揭起孔口铁盖,叫道:“徐姑娘,我是钟荃……”
“你果真来救我厂?我的天,我不是做梦吧……”
她兴奋地叫起来,但掩饰不住声音中的疲弱无力。
“你没受伤吧?”他关切地问,
只听她走动之声,一会儿便凑到孔口,伸出一只手来。
钟荃轻轻握住,但觉她的手十分冰冷。
她道:“哦没有伤,而且他们也没捆住我。只是这里又潮又寒,吃的又不好,他们又常常进来骚扰,近来整日价觉得昏昏沉沉,啊,我再受不住这种痛苦,你快救我出去。”
种整安慰她道:“当然,我这就想法救你出来。”
她又道:“最可恶的是那姓社的,常常毛手毛脚,或是殴打凌辱。”
钟荃道:“我必定教训教训这家伙,替你出气,可是,这铁门有什么办法打开么?”
她道:“那两个守卫呢?记得方才是神刀董刚和丧门挂李固两人当值,钥匙在董刚身上。”
钟荃喜极大叫一声,甩开她的手,径自冲出房去,他的心中又喜又急,喜的是得知开门之法,急的是听说换班时间已届。
若被换班卫士发觉,声张起来,便不能顺利得手。
而且他得连救两人,那蝎娘子徐真真不知走得动否?他身形快如流星疾泻,转眼间已冲进藏尸房中,匆匆翻动董刚尸体,找寻钥匙,不觉染了好几滩血迹在身上。
钥匙到手,一跃出房,还没有忘了将房门掩好。
他脚步趔趄一下,不知自家应该先救哪一个。
按理说陆丹性命危在顷刻,他应先去放出齐玄,求得解药,然后再去救那蝎娘子徐真真。
可是他知道求解药时,说不定会有一番阻滞。
那时即使抢到解药,也怕来不及再救徐真真出来。
终于他决然地冲向徐真真的房间。
他已下了舍己为人的决心,不肯自私地先求解药。
这种忘我的精神,错非他出身名门正派,袁陶就的侠骨义胆,相信天下再难寻出第二个了。
那串钥匙其实只有两根,因此他很快便试到正确的一根。
徐真真大声问道:“你回得这么快,那两人怎样了?”
他将第三把锁扭开,也是最后的一把锁。
那钥匙嵌在锁孔里,顺手一拉,恰好当作门锁柄,将铁门拉开。
一面答道:“他们都死I。”
徐真真缓慢地扶着铁壁走出来,轻轻啊一声,道:“其实那神刀董刚的人并不很坏。”
钟荃忽然心中不安起来,连忙辩道:“我不是成心杀他,是他撞在剑尖上。”
其实这时已极急迫,岂容他们多说?钟荃见她乏力的样子,赶忙一把将她抱起,将铁门推上,扭锁住后才能拔出钥匙。
徐真真但觉耳边风生,掠鬓生寒,便怯怯问道:“现在往什么地方去?”
钟荃紧张而沉凝地道:“先出相府外,将你放下。我还得进相府一趟.去救一个人。”
她问道:“还要救谁?我走不动呢,若给发现了,可无法逃走。”
几句话工夫,已出了相府后园,钟荃加急奔出一段路程之后,将她放在一道小巷巷口的槐树阴影下。
然后答道:“我要救的是齐玄。”
她惊噫一声,没有说话。钟荃匆匆转身走了。
他要是说出救齐玄的用意,乃是求取那游丝毒针的解药,便没有以后那么多事情。
因为那游丝毒外的解药,虽然极为珍贵,费尽齐玄的心力,才以金蛇的毒液配制成一点儿。
但当日蝎娘子徐真真却曾经偷取了少许,足够解救陆丹的毒伤有余。
可是徐真真不知内情,以为钟荃这句话含有他意,便不敢做声。
钟荃急如陨星掠坠,眨眼间已翻扑回相府后园。
纵入空寂的庭院中,猛听大门外传来声音,跟着有人大声道:“老董呀,你们可以快活去了。”
他立刻认出是病金刚杜锟的嗓子。
并且同时听到另有两人的笑声,估料定是那玉郎君李彬和金魁两人。
这三人联手起来,必有一番剧战,急忙脚下加劲,疾如飘风般冲进齐玄被囚的房间。
钥匙在铁门上弄出声响,齐玄的声音从下面孔口传出来道:“是什么人?”
钟荃一口气将两把锁开了,正插进第三把锁孔中,答道:“在主,是我同一刹那,外面传来诧怪之声,那杜锟嚷道:“老董,你躲在什么地方,快出来……”
齐玄怒声叱道:“住手。”
钟荃怔一下,果然停手。只听齐玄又道:“本任主决不肯被小子你救出.快给我滚。”
钟荃道:“庄主你怎么啦?这是什么意思?”
齐玄严厉地道:“明人不做暗事,我要伤你,易如反掌,你瞧瞧这里是什么?”
钟荃低头一看,凭着夜能见物的夜眼,看得清楚,原来那孔口一条尺许长的金蛇,正昂首看他,似是作势欲喷毒气,他猛然大骇,退开丈许。
外面传来金魁怒叫之声,他道:“瞧,这儿两大滩血迹。”
跟着步履沓乱,向藏尸房间而去,敢倩是他们发现血迹之后,顺着点滴的血,跟踪寻究。
钟荃方在茂怪他们何以这般灵敏,一下子便会跟到藏尸房间。又听杜馄暴叫道:“这儿是了,呀,两个部死啦。”钟荃急得咬牙切齿,正待奋身扑过去,抢走那条金蛇。
他可不知克制金蛇之法,乃是捏住尾尖。
这一贸然摆夺金蛇,虽是闭蔽七窍,也当不厂蛇牙一咬。
正当他性命危于叠卵之时,房户1砰然大开,门口影影绰绰一条人影,修然直冲进来,身法之快,疾若飘风。
人未到,寒光暴现,金刀之风劲锐拂体。
种甚猛然将前仆的势子收回,已知那人使的是宝剑,而且来势奇快,剑上含劲未发,毒辣非常。
这人影不消说,定是玉郎君李彬。
这时候退则势子不合,只好大弯腰,斜插柳,避丹这追魂夺魄的一剑。
并且左臂骄指急划而出,宛如利剑疾削。
急袭他的正是武当高手玉郎君李彬。
这时一剑刺空,黑暗中但觉风声急锐,反削己臂。
以为是敌人之剑,而且觉出迅疾稳辣,兼而有之,不敢大意,连忙后退两步。
钟荃趁这个空,已钻地抽出背上利剑。
那玉郎君李彬毕竟是名家身手,听到宝剑出鞘之声,立刻寻声循形;一剑刺来。
但心却骇然忖道:“方才那厮以臂作剑,连我也从风声中误认是真剑,此人功力之高和剑术之精,的确是生子大敌。”
同时,他也听到那边恶客人金魁和病金刚杜辊大叫之声,说是神刀董刚等两人,已经被贼人杀死。
心中嘟咕,那一剑刺出,竟不敢尽出全力。
须知玉郎君李彬,乃是武当长老玄机子嫡亲侄子,已得武当剑术精奥。
自间江湖以来,几乎未逢敌手,本为不知怯惧为何物。
但近来屡屡受挫,在西北地区吃章瑞巴喇嘛,以大手印奇功,空手赢了他。(此节下文另有交代)
前两晚碰见陆丹,即是陆丹第一次探府之时,以他的剑术,加上冀南双热,还被人打个不亦乐乎,第二晚追赶陆丹之时,碰见昆仑门人插手救人,虽然仅仅过了两招,也能觉知对方比自己功力深厚得多,而且应变奇快。
于是,往昔骄狂之气,丢个干净,甚至暗中气馁起来。
本未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但以玉郎君李彬一向的遭遇,果也不能输败,败则气馁怯敌,也是情理之事。
钟荃明知对方是谁,惟恐地认出是昆仑剑法,便不敢用云龙大八式或抱玉剑法相迎,而又不肯妄用那歹毒绝世的拦江绝产剑,是以急中生智,想出一个怪招,修地伸剑斜撩,却立刻化为绞荡之势。
玉郎君李彬失声一叫,手中长剑差点地让敌人绞出手。
他可忘掉自己没有出全力刺敌之故,却以为敌人功力之高,出乎意料。
急忙压剑后退,一面引吭大叫道:“兄弟们这儿来。”
钟荃处在黑暗也能清楚地见物,举目一扫,但那孔口已失去金蛇踪迹。
心中极快地盘算道:“我必须在这顷刻间将齐玄弄出来,情愿由他自己逃跑后,再追寻他,也胜如在这相府森严守卫下弄手脚。”
当下趁这瞬息空隙,飘身到铁门,那钥匙还插在孔上,他一扭一拉,铁门大开。
齐玄大喝道:“你要找死。”
微风飒飒,竟在黑暗中发射出天下震惊的游丝毒针。
但见那边房门剑光疾舞,原来那玉郎君李彬一听见门响和齐玄喝声,立刻舞剑自卫,以免为那绝毒的暗器所伤。
钟荃早在拉开铁门时,料到此着,电急退在一隅,那游丝毒针竟没伤到半个人。
玉郎君李彬剑光缭绕,朗声喝道:“齐庄主不得妄动,否则李某也不守诺言。”
齐玄应声道:“这贼子老朽可不认识,老朽决不逃走。”
房门外人声齐响,乃是冀南双煞的声音,玉郎君李彬道:“那贼还在房中,铁门也打开了……”
未句话是暗示说齐玄已能施用毒绝天下的游丝毒针。果然门外没有人闯进来。
须知金蝎子齐玄,年事已高,乃是有名有姓,身家厚重的人。
昨晚不敢妄自逃走,便是为了家人打算,惟恐相府一传令谕,则万柳往百余口,鸡犬无存。
此刻之连忙应声,表明心迹,也因这个缘故。
于是钟荃变成了负隅之兽,两面皆敌。
他听了齐玄的口气,真的会出手攻袭自己,不禁为难地缩在一隅。
齐玄其实瞧得见室中之人,因为他所处的铁房,更为黑暗之故。
但他并没有动作,只守在铁门边,瞪着屋隅的人影冷笑数声。
他也没有科出钟荃的底细,这是人家再不对,总是有心来救他。
他可以不领倩,但却不能再揭穿来历,使相府卫能报查追捕。
外面的人发出警报哨声,玉郎君李彬则退守在房内门边,用神搜索敌人踪迹。
病金刚杜银怒骂道:“屋子里的是哪个混蛋,居然敢杀死老董他们,相好的出来会会大爷。”
钟荃在屋隅迟疑着,不知该怎办?他想冲到铁房去,把那条金蛇抢到手(他并不知还有解药可救毒针之伤)。
可是,刚才齐玄曾发出毒针,风声虽然极是微弱,但分明钉在对面墙上。
以这么幼小的暗器,能有这厉害的劲道,他纵使身手极强,也不得不惊。况且这种毒针发出时,甚至可用满天花雨的手法,他要冲过去,除非是以般若大能力护身。
否则大罗神仙,也难逃劫运。
可是那般若大能力岂可妄用?方才已死了两人,难道又开杀孽?正在为难之际,病金刚杜馄暴怒叫道:“二哥你出来,咱们拿火烧他妈的……”
钟荃温怒于心,咬唇哼一声,要知他屡屡受这杜银辱骂,印象已经坏极。
这时真忍不住气,倏然身剑合一,间房门疾射而出。
玉郎君李彬一见剑光,忙退出房外,和冀南双煞合在一起,成为品字形,堵截在房外走廊间。
钟荃剑尖已探出房门,忽然收回,身形转折飞转。
这一下变式改换方向,原是云龙大八式的身法,口中几乎要清味出声,却终于忍住了。
他并非有怯敌之心,却是忽然觉得这一贸然出房,纵使惩戒了那病金刚社根,但惟恐底细泄露。
那么岂不是替师门招惹下官家为敌?一念之转,便倏然倒飞回房。
这时因房内黑暗,外面也没有灯火照射进来。
房外三人都没有瞧清楚他身法。
只觉房中之人,剑尖电射欲出,忽又隐没,宛如鬼魅往来,其快无比。
这一下连病金刚杜锟也骇然,一时忘了辱骂。
铁房中的齐玄道:“你给我滚出去。”
钟荃道:“我已将徐姑娘救出,只剩下庄主你……”
“你再说我可要骂了。”齐玄忽然动了真怒,厉声地叱喝。
钟荃愣了一下,咬牙道:“那就随任主的便,但请庄主将金蛇与在下一用,立刻就给庄主送回,决不食言。”
“岂有此理,这金蛇是天下奇宝,而且剧毒非常,你……”他忽然叫起来道:“你是拿去替人疗伤么?是医疗毒针之伤?”
钟荃应声是。齐玄亢声大笑,道:“哪厮居然还未死?他是什么人?”黑暗中抬手按在肩膀上。
那儿正是陆丹一剑刺容之处,虽没有动筋伤骨,但流血过多,以致疲惫无力。
钟荃没有回答,却听见外面人声渐多,扫眼一瞥,这房间别无出路。
“请齐庄主赐借金蛇宝物一用。”他坚决地再由前议。
齐玄踏前一步,双手扬起,正好站在铁门之中,大声道:“不惜又怎样?”他以为自己之处黑暗。
钟荃定不能瞧清楚他的动作。
是以那双戴上薄皮手套的手,各捏着五枚毒针,蓄势待发。
钟荃料出他手中之物,心中甚是忌惮。
猛然吸气,眉发笔直竖起适:“你不借我就抢。”
他这种形状,正是使用先天真气时的表征。
只要他一掌发出,莫说齐玄双手的毒针,便千弯万箭,也无所惧。
同时齐玄也必无法幸免。
当日在断魂谷中,那土行孙资固乃是数十年成名人物,下了数十寒暑的苦功,尚挡不住钟荃般若大能力迎面一逼,立刻内脏尽裂。
其时,钟荃之意不过是逼住他白骨罗刹功而已。
此时乃要全力发出,更不可同日而语。
在这两下一触即发之时,钟荃忽然想起对方怀中的金蛇,同时也顾虑到房外强敌环伺,还有那神秘而极厉害的毒书生顾陵。
他这种先天真气之功尚未练成,施用之后甚耗真元。
此时若不顾一切发出,则可能那金蛇随着齐玄玉石俱焚。
而自己也因耗损真元之故,难敌那毒书生顾陵。
这么一想之下,不但没发出般若大能力,甚且挪退两步,大声道:“好罢,既然任主不肯,在下只好离开。”
房外兵刃碰击有声,那病金刚杜辑终是火爆性子,见金魁和李彬都是举棋不定的样子。
而房中敌人又没出来,在里面和齐玄说着话,忍不住大声传令道:“抛火把……”
声音未歇,立刻火光烛天,敢情这时已来了四五个卫士,都持有两把蘸满油的火把,一听令下,立刻打火折点看。
近十支火炬一燃着,映得整个庭院都红了。
钟荃伸手摸摸面上黑布,立刻身剑合一,电急射出房门。
迎面火把猛掷而至,他毫不慌忙,剑光轻划,已撩开三支,径从这空隙中急射出门。
还有几支火炬掉向房内,齐玄叫一声,也冲将出来。
眨眼间房中各物都引燃着火,火势极猛。
但房外所有卫士都不介意,敢情这外房四面上下也是铁板所盖,只涂上粉和没有铁门而已。
钟荃身形未稳,冀南双煞和玉郎君李彬不约而同地扑攻上来。
病金刚杜锟没有喝骂,光凭一双刚劲天伦的铁掌。
恶客人金魁却是一柄阔口短斧,风声沉猛之极。
再加上玉郎君李彬的长剑,寒气森森,的确是难斗之局。
在这三人合手齐攻的一刹那,钟荃忽然想到自己虽然蒙住脸,使他们无法认出,但身材则昨夜被王郎君李彤等看过,怕因而认出是昆仑门人。
正想以易体缩骨之术,把身躯改变得细小一些。
无奈在千钧一发之中,三人又是硬手,只好猛运真力,长剑疾削,使出拦江绝户剑来。
剑光起处,旋风乍卷,强劲非常。
三人各寻空隙,连连扑攻,但见敌人身随剑转,绵绵削出。
虽有甚多空隙,无奈敌人脚下甚妙,老是错过时机。
一时各人俱奋功力,拼命进攻,哪知这正是拦江绝户剑之奥妙威力处,不但以真磁引力扯歪敌人,还能令人以为对方仅是脚下功夫太妙,因之错过无数机会。
以往钟荃使这拦江绝户剑仅仅对付一个敌人,如今一口气对付三人,起初不免暗中戒备。
哪知这几招剑法,能够称为天下无双,果然妙绝出人意表之外。
那三人团团进攻,起出同招,不觉怎样,三招过后,他们三人便险象环生,老是自己人阻碍自己人。
甚且出手竟会向自己人身上招呼。
这一形势显露,对方三人便觉察了,病金刚杜馄道:“这厮便是昨日追丢的臭鸟……”
他已经从身量认出是那藏族少年。
恶客人金魁却接嘴道:“他跟昨夜那白衣贼人是一党的。”金魁却是从剑法上认出来。
玉郎君李彬昨夜里没瞧清钟荃的身裁,这时听金魁一提,立刻问道:“朋友可是昨夜曾露面的那位?”
病金刚杜锟哼一声,躲开恶客人金魁旋风般卷劈的一下重斧,叫道:“老大你怎么搅的?”
但随即又顾而他之,继续叫道:“不管这臭鸟是谁,并力拾下再说,老董他们死在这具鸟剑下咧。”
钟荃那五招十五式拦江绝户剑,只使用正方的三招九式,不断回环运转。
不敢使出反方两招八式,只因方才对付神刀董刚,因此而悟出妙用。
他可真不想把玉郎君李彬伤了,是以始终没有施展出来,饶是这样,也挥洒自如地把三人削得头昏眼花,攻守两难。
这时被杜锟一叠声臭鸟,骂得心头火起,不觉用藏语怒骂几句。
病金刚杜锟喊道:“这臭鸟不是昨晚那个,你听他不会说汉语。”
恶客人金魁忽被他双掌刚猛劲力一带,差点撞向敌人剑尖上,骇出一身冷汗,沉声道:
“你留点力气对付敌人不好么?”
玉郎君李彬叫道:“老大老三退开,待我先上。”
须知他乃是武当高手,眼力过人,这时早觉形势大大不妙,比之当晚三人一拥而上以对付陆丹之时,更觉危殆。是以顾不得害怕,好歹先使自己人散开,不要闹出自相残杀的笑话,再想法应付这空前的强敌。
钟荃斜眼一溜,见那齐玄正在走廊边,倚柱看这场拼斗。
便盘算怎样下手去夺那金蛇。
一方面又奇怪那潘自达往什么地方去了?此刻若他在场,岂不是可以分身去夺金蛇。心神微分,手底略慢,病金刚杜锟猛然大吼一声,撞进剑光圈中,双掌先后撞出。
钟荃蓦然觉醒,见奋身抢攻的是他,立刻将划以反势削出。这一刻应变奇速,乃是拦江绝户剑的反方剑式。
病金刚杜锟大吼一声,敌人剑光已逮胸刺入,翻掌勾处,血光随之崩现,那双勾剑的右掌,已经齐腕截断。
胸前斜划了一道寸许深的伤口,血如潮涌。立刻向后扑开去。
恶客人金魁眼睛都红了,那柄阔口短斧,亡命狠砍。
玉郎君李彬叫道:“老大快退下!”
但他哪里听到?钟荃真个见不得血,这时觉得血腥攻击,心中十二分难受,剑光连闪,削出两剑之后,修地纵身便退。
恶客人金魁狠命一斧砍出,忽然歪向一旁,正好玉郎君李彬身随到上,迎个正着。
当嘟一响,被李彬一剑架开,却使李彬手腕都麻了。
钟荃身躯已在半空,忽然转折飞射而下,一缕剑光,直袭齐玄,他的身法已分明泄露出是昆仑门下。
但玉郎君李彬和恶客人金魁正在自家忙乱,一时没有瞧见。
旁边那几个侍卫呐喊一声,暗器齐发。
却不料钟荃突然转弯,都打个空。
齐玄价住观战时,早已掣出金蝎双钩,此刻一式“举火撩天”,封住敌剑来路。
钟荃豁出一切,来夺取金蛇。
这时剑下如风,和敌人双钩一触,猛然力压下去。
齐玄但觉敌剑重如秦山,不禁倒仰下去,两手的小指已将机括勾开,那双金光闪闪的利钩,修地从中间屈曲,那屈曲之处,便是名震天下的金蝎毒液的射日。钟荃其快如风,左手已疾伸下去,堪堪沾到齐玄胸前衣服。
猛觉脑后一点风声,劲袭而至。
同时之间,两丈外有人清脆地喝声打字。
那暗器取袭的正是府民穴,乃属必死之穴,钟荃努力一让,斜滚下地。
那金蝎子齐玄构上的毒液,刚好从他身边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