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宇大感讶惑,忖道:“娄坚他自愿与萨哥一拚,瞧来竟不是假话,这就奇了,难道竺公锡当其已跟俺答破裂了?”
居浩望住桓宇,说道:“兄弟还有一个秘密消息,那就是听说桓宇大侠也到了京师,却不能证实,诸位可有一点传闻没有?”
娄坚微微一震,道:“这消息可靠么?”居浩道:“靠得住,是萨哥王子那边传来的!”娄坚坡起眉头,道:“萨哥王子比我们消息还灵通,这倒是奇怪得很!”
他显然有点着急,突然间一拍秃脑袋,说道:“我想起来啦,此他若是萨哥巢穴,他们的人数不少,而且都是鞑子人,焉能在街道上露面?因此……”
他卖个关子不往下说,害得大家都注视着他。
娄坚满有自信的微微一笑,又适:“咱们马上展开搜索,就在这附近的房屋之间,一定可以发现他们。
众人都凝神思量这番见解,居浩首先叫道:“了不起,别人断断想不到这一点。”
他一出声附和,别人不管信不信,也得跟着行动,于是分头细细踏勘这座宅院。
不久,他们脚发现这一座偌大的宅院,大半房间都没有人住过,蛛网灰尘无处不有,可以见得此地其实不是萨哥王子的巢穴。
植字对此有两种看法,一是萨哥王子的顾虑周密,用这一座庄院作为回巢的第一站,然后才转回真正的巢穴。
另一个想法便是赞同娄坚的推测,在这座庄院中别有通路离开,潜往邻近的房子,而那才是真正的基地。
他同时又盘算今日之事该采取何种态度?万一追查出线索,与萨哥王子面面相对,当类坚不敌落败之时,是不是忍着不出手帮助?在那种情形之下,萨哥王子可能其下毒手杀死类坚,因此须得及早考虑。
他还未曾想出结伦,一个棉衣卫奔来叫他,说道:“果然有一条秘道,门户已经找到了。”
桓宇跟他走去,在靠左边的一座偏院之内,一间小小的贮物室,房门打开,房内的地上有一扇方形的厚木板,此刻业已掀开。
人口下面是一道石阶,从方向推测.这条秘密地道是迈出府外,横跨过那条幽僻的胡同,直通邻巷的一所房屋。
众人都是老江湖,这刻谁不敢出声,以免从地道透传过去,让对方警觉。
桓宇到达之后,居法把他拉在一边,轻轻道:“咱们是一路,由房顶越墙而入。
委坚瞑目调息一阵,睁开双眼,露出兴奋的光芒,低低道:“走吧广当先钻入地道。
两人跟他进人地道,一个是指天笔马造,一个是袁鼎,这两人把兵器都取出来,神情十分沉重戒慎。
三个锦衣卫留一个守在此地,另外两个到街上那座屋子四周走动监视,以便万一敌人逃走,也可以设法跟踪。
居法领着桓字越过院墙,飘落在巷内,侧耳细听那边墙内的动静,半晌无所发现,居法低声说道:“但愿我们的判断不曾有错误。
桓宇道:“想来不致有误,今日芳是一举揭杀了萨哥,咱们便少去一个心腹大患!”
居浩缓缓道:“恐所只有仰仗你的大力才能搏杀此酋!”
桓宇证了一下,道;“我?”居浩道:“不错,既然萨哥王子认为你就是桓宇兄,想必不会有错!”
居法从囊中取出那张留字,交给桓宇,桓字看了之后,轻轻叹息一声,道:“萨哥王子真是才智过人,单凭他手下报告经过情形,就猜出是我!”
居浩问道:“兄弟却想不到他凭什么猜出了桓兄的身份?”
桓宇道:“我也是眼下才晓是的,原来他是听了我们的交手经过,从我的武功招数中猜测出来。”原来他与那鞑子高手搏斗之时,求胜心切,施展出逆这其气功夫,这一门武功天下之间只有桓字会使,所以萨哥王子一问详情,便敢断定是他。
居浩道:“桓兄侠名震天下,何须掩藏起本来面目?”
桓宇沉吟了一下,才道:“这其中有我私人的苦衷,但望居兄代为守秘,那就感激不尽了。”
居浩道:“兄弟见到此笺之时,便考虑到这一点,倘使恒兄不是具有苦衷,自然不会变易容貌,藏起身份,因此,兄弟收起此笺,谁也不曾看见,桓宇放心好了,兄弟自当代为守秘!”
桓宇道:“最好连个师兄也不要让他知道,这话甚是冒昧失利,尚拆居兄些谅。
居浩坦率地表示毫不介意,他在多年前曾与铁农柏秋同门学艺,日夕相处,至今仍然记得他那股阴险诡作之气,确实使人对他不敢信任。
这些话自然不便启齿说给外人听,当下道:“桓宇见识过萨哥王子武功,只不知娄兄比起他怎样?”
桓宇道:“萨哥王子已得竺公锡真传,功力精深无比,娄兄用尽全力的话,尚可拚个三五十把,过了三五十招,就要看看娄兄的金刚脚是不是用得合时。”
居浩道:“用得合时便如何?”
桓宇道:“用得合时的话,还可以略负微伤退出圈外,假使不利用这机会退却,便不免有杀身之祸了!”
居浩道:“既是如此,咱们赶紧进去,桓兄纵是因此泄露身份,也顾不了这许多啦!”
桓字微微摆手,道:“兄弟相信萨哥不会杀死娄兄,这话对是不对,待会可见分晓。”
居浩心中泛起许多疑团,但有些话不便直率询问,只好闷在肚子中琢磨,相字纵上墙头,居浩连忙紧紧追随。
墙内是座空寂无人的院落,他们飘身落下,向角门走去,门外便是一条长廊,长廊柱子外面的露天院子栽种得有许多花卉,廊上也没有人影,他们闪身出院踏上长廊。
居浩迅速的在一个房间内转一转,出来道;“此地真的是敌人巢穴无疑,我看见房内有些衣物用具不是本朝之物。”
两人沿着长廊奔去,却觉得此地处处整洁安静,不大似是鞑靼高手盘踞的巢穴。
这条长廊弯入一进高大房舍之内,只见一间厅堂市置得甚是雅洁,摆着五张书桌,桌上文房四宝俱备,竟似是读书人聚读讲学之所。
他们愕然相顾一眼,都想那萨哥王子纵是有意掩饰,也用不着摆上这等场面。
穿出外一进,便听到人语之声,两人停步躲在门后,侧耳听去,那阵人语之声清楚地传入他们耳中,大约有四五个人交谈,语音拗耳难以辨认,一听而知不是汉语。
居法向桓宇点点头,用手比了一下,意思说敌人就在屋中,桓宇却皱起双眉,轻轻道:
“居兄难道不曾发觉他们话声中毫无内劲,分明不是练武之八!”居法讶道:“是呀,但或者是萨哥王子的随从诗仆。”
桓宇首先蹑足移步份望去,只见厅堂中共有五人,三个坐着,两个在背后侍立。
这五人面貌身材与汉人无异,那在个坐着的都穿着缎绵袍,文质彬彬,与常见的国于监生一般无二。
侍立后面的是两个长随跟班的打扮,但他们仍然也插口说话,说的都不是汉语。
桓宇看了一阵之后,居浩也过来直视,两人看了半晌,仍然精不出这些人的是何来历。
他们都是久走江湖之人,眼力甚高,此时看来看去这数人都不似是强悍练武之士,所以不敢冒昧行动,居浩一拉桓宇衣袖,两人退开老远,居浩道:“奇怪得很,他们不似是萨哥手下呢!”
桓守道:“在下也有同感,但咱们须得设法查明才行!”
居浩沉吟一下,道:“这样好了,你仍然留在此地,兄弟绕到正门叩环寻人,乘势查询他们,而你在暗处窥着他们动静,定可看出端倪。”
这是唯一的办法,桓宇自然赞同,当下两人分头行事,居浩绕到正门,敲动门环,片刻间步声响处,有人出来开门,居法认得正是刚才在厅中的两名跟班之一,含笑问道:“这儿可是李府?”
那跟班的摇头道:“不是,此地是琉球国官生书房。”汉语说得不甚流利。
居浩道声打扰,扬长而去,片刻之后潜回院内与桓字碰头,桓字先开口道:“咱们走错啦,这是琉球国派到京师入国于监学的官生,怪不得满口夷语!”桓字道:“焉知萨哥王子会不会借他们掩护?”居浩道:“这话很有道理,不过琉球国在诸藩之中最是恭顺忠心,谅来不会相帮俺答。”
他们又回到那条巷子内,略辨地形,便向偏左的屋宇扑火,两人穿越过花园,走入一座跨院之内,四下静悄悄的,不闻人声。
居浩向担宇摇摇头,低声道:“此地不象是萨哥巢穴-…-”桓字凝神倾听一下,道:“那边仿佛有厮杀之声!”他当先奔去,又穿过两重院落,果然隐隐听到叱喝之声,他们正要再往前奔,墓地三条大汉从后门转出,拦住去路。
桓宇括目望去,只见这三条大汉都是鞑靼人.手握长刀,背上复盖着一面盾牌,他们眼神极足,眼下不丁不入的站着,隐然有渊停岳峙之势。
他向居浩使个眼色,教他上前答话,居浩会意说道:“小于,到后面掩护我产桓字应声退到他背后,居港这才冷冷道:“诸位远道而来.甚为难得,萨哥王子在什么地方?老夫跟他说话!”
那三名大汉之中窜出一个,挥刀向居浩砍去,居港长剑一圈,把敌刀黏到外门,但还未还击,这个大汉已撤回长刀,严密护住门户。
居浩的太极剑不动则已,一出击就绵绵不绝,从来不曾象今日一般感到无法进招,心中一付惊,道:“敌方高手如云实在不可小觑。”
那大汉见他剑势已收,修地退回原位,三个人六只眼睛炯炯地注视着他们,眨眼间一阵步声迅速奔来,此人未到之前.四方八面突然先出现得有劲装大汉,个个背插长刀,双手握着强弩,拽箭待发。
居浩仰天冷笑道:“纵是刀山剑阵也难不住老夫!”话声才歇,一个娇脆的女子中音应道:“那也未必,我们的箭阵就足以要了你的性命。”
居、桓二人向声音发出之处望去.只见一个黄色紧身衣裳的女郎站在墙头,长得鼻高限大,面色红润,有一种刚健之美,身量修长丰满,手握短剑,桓宇看得是萨哥王子的妹妹施娜郡主。
她的眼睛死盯住桓宇,此时奔来的步声停在院门外,一个人在门口探头礁了一下,随即隐没,却也是个番邦武土。
桓、居二人没有瞧见此人,注意力都集中在施娜身上。
施娜仰天笑道:“桓宇公子,你怎么变了样了?”
居浩暗中吃了一惊,道:“姑娘说什么?”
施娜举手指住植字,道:“我说他,喂,桓公子啊,你不认识我了?”
桓宇迟疑了一下,道:“你哥哥呢?”这一问分明承认了他就是桓宇。
施娜格格笑道:“别管我哥哥,咱们说咱们的,你可知道我为何认得出你?”
桓守道:“不知道!”
施娜道:“你的眼睛,就是这双眼睛泄露了秘密,你信不信?”
桓宇道:“有点信,也有点不信!”
施娜笑道:“你真是个老实人,那么我也不用骗你,是那个跟你交过手的人认出来的!”
她歇了一下,又遭:“他回来一说,我哥哥就晓得是你,也看穿了你级地回来的用意,但我们实在没有法子大队撤走,所以只好跟你们一持了广桓宇道:“教你哥哥出来!”施娜道:‘你先拿下面具。”
桓宇举手利掉人皮面具,现在原来的面目。居治转眼望去,但见他玉面朱唇,部英气勃勃,果然不可多见的美男子,怪不得艳名冠世的花玉眉倾心相许。
植手道:“叫萨哥出来,我有话跟他说。”
施娜道:“笑话,你已经是食中之鳖,还叫这叫那个好象下命令似的。”
桓宇造:“郡主这话怎说月
施娜道:“我一下令,十余把强弩齐发,话如雨下,你或者死不了,但你的朋友却万万不能活命。”
她比一个手势,道:“你不妨瞧睹他们的箭术。”话声未毕,弓弦修响,只见一支箭钉在石墙经上,没人数寸之深,紧接着又是一声弦响,一支劲被空直上,这支箭劲话晃眼下坠,离他们头顶尚有两丈许,又是一支箭激时上去,两箭镞尖碰上,叶地一产两支箭头分头派开。
桓宇、居法见了这等诉法,不由得大为折服,心中都明白这等万中选不出一个的箭手,实是无法抵挡,施哪得意洋洋道:“看见了没有?姓居的你自问抵得住这些箭手么?”
桓宇道:“这箭法没有什么了不起,刚才的两箭相碰之时,劲道眼力准绳还未臻上乘……”
施娜晒道:“你太爱面子啦!”
桓守道:“我说的是都是真话,若是到了上乘境界,两支箭便不是根溅落好而是齐向天空直上,不过,象他这等诉法已是世上罕有的了!”
施娜一听有理,不觉征了一下,桓宇又适:“只这么一点破绽,我就冲得出去,你信不信?”
施哪大吃一栋,道:“你敢妄动的话,我就全力攻袭你的朋友。”
桓宇心想事实上自己强冲话阵的话,纵然不死,也得负伤,地耸耸肩,道:“你打算把我们怎么样?”
狮娜听出他口气软化,芳心大喜,道:“只要你听话,我们决不会伤害你……”
桓宇道:“好吧,你说给我听听。”施哪道:“很简单,你们束手就缚便行啦!”桓宇毫不迟疑,应声道:“好!”
居浩又是吃惊,又是感动,厉声道:“老夫宁可身死,也要冲这一趟!”
他明知桓宇完全是为了他的缘故,才答应束手就擒,但这桓宇乃是当今对抗竺公锡这一批乱臣贼子的中流既往,若然这次容容易易就被对方擒去,正派武林这一方岂不是失去长城重镇,在这一杀那间,他激起满腔忠义之心,毫不犹豫地表示决心。
施娜郡主可不敢鲁莽行事,以免当真破裂。那时节纵然杀死了这个武当高手,但桓宇势必以无情的反击,她踌躇了一下,大声问道;“过去瞧瞧衡山派必坚就擒了没有?”
一个大汉应声而去,门口并排守着的三名高手却卸下背后的盾牌,向前大跨五步,迫近桓居二人。
这三名高手的意图十分明显,只要桓、居二人打算闯阵,他们便上前出手,其时四下神箭手仍然取准发箭,他们三人有盾牌、在手,可以防御敌人躲开了直射身上的劲箭。这一来桓、居二人固被三名高手缠住,纵有通天本额也无法避过劲箭之厄。
桓宇瞧在眼内,只觉得一阵心寒,脑海中极力思索脱身之计.双眼瞪住施娜,目光如电。
施娜被他瞧得全身都很不自在,心中泛起那日古寺中被他抱紧的情景,顿时心跳加速,血液奔流,好象被什么物事钻入芳心之内,似痒非痒的。
桓宇深知象居浩这等武林名家说的话不是儿戏,所以他非设法脱身不可,否则居浩为着自己被擒之厄,一定会突然闯阵,拚着被乱箭射死,以免负累他不能脱身,这居浩越是如此强项不屈,植字就越是佩服,觉得非设法避免这等流血惨剧不可。
他发觉施娜那动情身软的娇态,心中一动,想出一个主意,他明知这个主意很卑鄙,但为了居洁的性命,便是卑鄙也要干一次。
他向施娜笑一笑,道:“我有话跟你说,我的朋友留在箭阵中抵阵,你总可以放心了吧?”
施娜心中涌起一阵喜悦,道:“好,我在这边等你!”她飘落高墙的那一边,桓宇缓步向墙边走去,只见四下劲装大汉手中劲箭支支对准核心的居浩。
他跃过高墙,只见那边竟是一认花木扶疏的花园,假山水塘,小桥亭讲无不齐备,施娜背影恰好没人树丛之后。
镇宇忙限过去,穿过一排树木,便是一片草地,施娜已横过草地,踏上水池上面石桥。
终于两人在水池中假山上的八角亭子内面面相对,桓字微笑道:“好幽美的地方,其值得流连观赏!”
施娜道;“那得看眼什么人,若不是良朋密友我情愿独自观赏!”桓宇另笑一笑,没有回答,她四下眺望了一会,目光回到他面上,道:“你真的有话告诉我?”
桓宇点点头,道:“自然是真的!”他跨上一步,几乎碰到她高耸的胸脯,施娜眼中射出如痴如醉的光芒,喃喃道:“原来是真的,刚才我猜错了,真对不起,我应该记得你是一个君子。”
她微微倾前,帖在桓宇身上,身上阵阵香气钻入桓宇鼻中,桓字伸出健臂,环抱住她的纤腰,心中却客起无限的惭愧,村道:“我堂堂七尺之躯,竟要利用一个女孩子的柔情脱难,这未免太卑鄙可耻了。”
施娜轻轻道:“抱紧我,哦,对了,就是这样。我多么渴望被你搂抱在怀中,但这个梦想居然变事实。”她发觉他的手松驰了不少,连忙又遭:“用力啊,哪怕片刻后,你杀了我也甘心情愿……”
桓宇满腔仅是怜惜之情,不但抱得紧,还低头吻她。若果她的话出自真心,则他这样做法自是好意,过了一会,桓宇咬牙一横心,手指落在她背部腰际的命门穴上,内劲突然发出,施娜登时较瘫如泥,全靠桓宇抱住才没跌倒,桓宇歉然道:“对不起,我太卑鄙了。”
施娜有气无力地道:“我最初猜想你是这等用心,后来以为我猜错了,几乎乐死啦,但我仍然感激你给我的安慰。”
桓宇组起后头,道:“你明明猜测我会这样,为何又答应我?”
施娜道:“这就是我万分之一的痴心妄想。我师父曾经答应我要使你和花玉眉分开,我希望这话已经实现,这样,你或者会要我。”
桓宇心中暗暗一欢,付这:“你是萨哥之妹,鞑靼族的郡主,我就算没有碰上玉后,也断断不能要你。”这些话实会使她十分难受,所以他没有说出来。他凝目寻思,施娜问道:
“你想什么?”
桓字道:“我在考虑是不是放你走!”施娜道:“你呢?”
桓宇道:“我就变成你的俘虏了。”
施娜摇头道:“那样不好,你是男人,应该是胜利者,我是女人,牺牲了也没有关系……”这是当是重男轻女的一般观念,桓宇道:“你失败固然不要紧,但牺牲却不行。你今日这样做了,你哥哥难道会要了你的性命?”
施娜道:“是的,他早就警告过我,不准我参加今日的场面。他说,小妹,你一见到桓字就丢了魄魂,这次他为了朋友的性命,一定利用你的柔情,我苦苦地哀求他,他考虑很久才答应……”地停了一下,又遭:“但他说过,假使我心软的话,一定要杀死我,因为我以后都会帮着你,让我活着等如养了一头咬主人的狗。”
桓宇忖道:“这么说来,郡主哥真的会杀死她,除非我把他带走,但如果她是编一套话哄我,那就太冤枉了!”想来想去,一时拿不定主意。
情势紧迫,他必须在立即决定,当下横一条心,道:“先救出居兄再说!”亭子后面突然传出一声冷笑,桓宇听到冷笑之声的时候,但觉脚下一软,敢情事内的地上两块石板向下面裂开,象是两扇门户一般,那个裂口足足有一方圆。
这一下突如其来的变故,桓宇武功虽是精深,也为之手忙脚乱,急急提气上跃,这一跃也只能保持象站在地面那么高这已经是冠约一时的功力和反应了。
但施娜却向下急坠,桓宇一手抓住她的头发,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间,他须得决定松手独自脱身抑或与他一同坠入地洞之内。
要知他若是松手让施娜掉下洞内,他就没有要扶对方的人质,所以虽不曾陷入地洞之内,仍然无法救得居法出话阵。
他在瞬息间已作决定,手腕轻抬,扯高施娜身躯,另一手便已环抱住她,但这是两人已坠落了丈许,头上传来一阵得意的笑声,刚刚认出是洞莆仙客胡培的声音,便已感到掉在一张网内,同时之间,上面的洞口也关起来,眼前一片漆黑。两人一齐滚到网内,施娜反而压住桓宇,他那丰满富有弹性的阴体,这刻也毫无诱惑力,桓宇闭眼定一定神,再睁开双眼,四下望去。
地洞内虽是黑黯黯,便仍然隐约可以见到大略的形势,只见四周都是光滑的石壁,网子离上面约是丈半,离底下约是一丈,底下似是石地,却不知有没有恶虫毒蛇之类的物事。桓字瞧了一阵,推开施娜,向地面跳落。
下面竟是平整光滑的石地,没有毒虫,植字稍稍放心,仰头问道:“咱们可有法子逃得出去?”
施娜道;“不知你相信不相信我的话,确实不知此处有这么一个机关!”
桓宇道:“信不信都没有用啦,反正这一次萨哥不肯让我活着!”
黑暗中突然感到头上一阵阵风力扑下,连忙跃到墙边贴石站着,“砰”的一声,施娜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哼起来,原来那面网子,忽然间掉下来,施娜穴道尚被植字制住,无法跳跃,所以摔得她十分疼痛。
桓宇瞧了一会,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当下过去抱起她,解开穴道,又把绳网踢到另一角落去.施娜在网上坐下,揉着摔痛的地方,前南道:“想不到我们死在这个地洞之内,我忽然想起在草原上驱马骋驰的快乐,我那儿海阔天空,茫茫无际,永远跑不到尽头……”
桓宇道:“你还有机会回到草原上驰马,我想萨哥不会当真杀死你。”
施娜道:“他纵是想放过我活命也不行,他不怕你乘机冲出么?”
桓宇道:“唉,不只不知居法兄眼下生死如何?”突然有人接口道:“他没有事,只被我活活擒下而已。
这话声正是竺公锡的二弟子萨哥,施娜不敢出声叫他。萨哥又道:“我来向你们道别,妹子说得不错,我纵有放地生路之心,无奈怕你乘机逃遁。”
桓宇道:“你说道别,你可是要返回云中郡?”
萨哥道:“反正要离开此地就是了,回不回去云中郡还未可知!”
桓宇连忙问道:“娄坚、袁鼎、马遗他们怎样了?”
萨哥道:“我为了调集全力对付你,所以独力对付他们三人,虽是尽行击伤了他们,却终于被他们逃走。”
桓宇道:“今日你已大获全胜,恭喜你了。你可以把你妹妹带走,我答应决不乘机遁走。”
萨哥道:“你连一个女孩子都骗的人,我岂会信你的话?”
桓宇道:“在下说的是真心话,决不背信毁诺。”
萨哥道:“不行,让她陪你一道死吧,一个人难得的便是陪着心爱的人一同死去!”
他的口气语调都十分坚决,知是毫无转国余地,桓宇不禁泛起怒气,破口骂他是大痴不如的人,过了一会,他也做得骂了,只听另一边传来嘿嘿冷笑之声,接着传来胡培的口音,道:“桓大侠,这地洞便断送了你的性命,好像有点不值得呢!”
桓宇喝道:“大丈夫岂把生死二字放在心上,你再胡说八道我就要骂你了!”胡培缓缓道:“别动火,兄弟马上就要撤走,永不再来此地,免得救你们的人窥破行藏,因此,在我们离开之前,我有一句话奉劝。”
桓宇道:“你要滚就滚,我不要你的奉劝!”
胡培道:“你今日无声无息地死了,谁也不晓得,何苦由来。”
施娜道:“难道他还有活命的机会?”
胡培道:“当然有啦,但时候无多,须得立刻决定,错过了这个良机,便反悔莫及了。”
桓宇道:“我决不后悔,滚蛋!”他根本连这机会是什么都不要听。”
施娜道:“你说吧,他不答应你再走不迟。”
胡培道:“这话甚是,我不妨说出来……”
桓宇本想捂住耳朵,但转念觉得不须如此,便暗暗冷笑,不过他又想不出凭什么他们肯让自己活命。
胡培但斯理的道:“他的性命用一宗物事可换回来,那就是龙虎庄家传秘籍。”
施娜道:“哥时说过不信他的话,因此他纵是答应设法取来换命,你们也不敢放他出去。”
胡培道:“殿下就是想好法子,我们替他写一封信,由桓大侠押署,信中只请龙虎庄三者到京师来,等他们到了之后,我们再进行第二步,总之,每一步都能使双方放心得过。”
桓宇道:“此去龙虎山庄来回最快也得一个月之久,只怕我们等不及这么久。”
胡培道:“不妨事,只要你答应.我们立刻把你们迁移到另一处地方,包管住得舒舒服服,再说你有郡主陪着,一个月只怕还不够呢!”
桓宇怒道:“胡说八道,我又不是贪淫好色之辈……”他念头一转,又遭:“这样好了,你们先把郡主放了,咱们再谈,否则就不要多说!”
胡培沉吟道:“这个……这个……”施娜道:“我不出去,桓公子,让我陪你!”
桓宇道:“你逃出此地之后,立刻回家,不准再在中原逗留,也不得去找任何人,他们让你走的话,我就细细考虑此事。”
萨哥王子的声音传入来,道:“不行,放了她之后,她一定会设法通知别人救你,况我目下人手尚嫌不足,实在无法抽调出属下押她回家,这个条件我万万不能接受。”桓宇道:
“那么你就请便吧,不要在我耳边联絮。”
谈判至此破裂.良久不闻对方声息,想是已经离开,施娜郡主叹口气道:“你并不十分爱我,可是为了我却甘心困死在此地,我真不懂!”
桓字没有做声,心中泛起花玉眉的情影,施娜又遭:“我可以为你丢了性命,那是因为我爱上你,但你却很奇怪,我猜你为了花玉眉死一百次也不会皱眉头的!”
地洞中突然升起一团昏黄的火光,原来是桓宇打着火招,他迅速地察看这个地洞,但见刚才网角所系之处,各有一个碗口大的洞穴,共有四个,前此网绳透过这些洞口绷紧。
瞧来他们说话也是从这些洞穴透传入来,除了这四个孔穴之处。别无缝隙,桓宇收起火摺,纵上去勾住洞穴,探臂入内摸索,发觉这个洞穴都是坚石,厚达数尺,手臂伸尽还摸不到底。
另外的三个洞穴也是一样.桓宇这才死了心,道:“咱们且等看,说不定你哥哥回心转意把你放走。”
施娜道;“不会的.他认为这样我死得其所,故此决计不会回转来。”
桓宇道:“你若是害怕饥渴煎熬的痛苦,我可以先让你毫无痛苦的离开人间。”
施娜道:“好吧,反正没有希望了!”她摸到桓宇杯中,突然抽泣起来,桓宇低声安慰地道:“别怕,你不会感到一点痛苦,就象睡觉一般,甜甜的睡着他的手指已按在她背下穴道上,暗暗提聚功力,施娜道:“我不怕,只是想以后从此见不到爹娘,便不禁悲伤。”
桓宇指上的劲力堪堪发出,听了这话,心头一震,移开了手指,道:“我瞧我应当先死,那时你哥哥或者会放你逃走!”
施娜道:“那更不会啦,他怕我报复,宁可硬起心肠让我死掉!”桓手点点头道;“这话有理,那么还是照刚才说的做吧!”
桓宇的指尖只是暗中对准施娜脊下的要穴,从不曾碰触着,因此施娜毫不觉察她已经是徘徊在鬼门关中的游魂。
她道:“你为何不准备下手?”
桓宇心想:“我下手何必让你晓得,使你白白紧张一阵?”口中应遵:“我随时都可以下手,不必准备。”
施娜身躯一震,桓字讶道:“你吃了一惊么?”施娜道:“没有,没有!”
桓字暗暗提功聚力,只听施娜道:“我忽然觉得我们不该死在这里,也许我们找得到逃生之路!”
桓宇自个地笑一笑道:“你哥哥智计过人,若是有路可逃,怎会放心大意的离开?”
施娜道:“他非离开不可!”他想了一下,又遭:“他亲自出手也未必能取得你的性命,目下你在这里面,他有什么法子弄得死你?”
桓字道:“这话有理,虽说他可以用箭或火攻之术,但你到底也是他的亲妹子,焉能下这等毒手,只好不闻不问而去!”
施娜道:“不是这么说,而是他绝不敢打开盖子,怕你乘机冲出,这盖子底下四周都有死角,箭火难及,你可以先纵上死角位置,才乘隙冲去。”
桓宇晤了一声,半晌无言,他似乎掠过一丝奇怪之感,那是因为突然间变得如此聪明机变,可是他没有多想,心思转到如何逃出这件事上面。
施娜缓缓道;“这个地洞我从来不晓得,因此,我猜不是我哥哥弄的。”
桓字失笑道:“你越说越奇,不是他是谁?”
施娜道:“此地自元代时便是国都,居住的都是高官显爵,他们往往造地道,建复壁,象这种简单的机关,以前此宅主人遗留下来的也不算希奇!”
桓宇道:“不错,五城兵马街内就有不少档案是记载某府某宅有地道夹壁和水牢的……”
施娜陡然跳起身,道:“若然不是我哥哥造的机关,咱们说不定出得去!”
桓宇沉吟一下,道:“有理,有理,前人造这机关决不是用来对付武林人物,寻常人跌落此地,根本爬不上去,但咱们却有一身轻功!”
他提一口气尽,墓地向上直审,这地洞达两丈有有余,若不是武林高手,根本就跃不到那么高。
桓字尽力一跃,双手举到头顶,到最高之时双掌果然碰到上面的石板,但由于此时其气已弱,身形下坠,无法稍为停顿,所以只碰了一下就掉落地上。
但他已有法子了,便叫施娜帮忙,他自家先是轻轻跃起五尺高,施娜迅速信到他脚下,双掌托住他鞋底,用力向上一抛。
桓宇借这抛之势,提气轻身,飘飘升起老高,这时犹有余力,因此能够在碰到石板时稍为停顿,伸手向上推开石板。
“砰”的一声,一块定长的石板被他推开,另一头翻坠下来,碰在石梁上。
光线射人,地洞大亮,施娜不禁欢呼一声。
桓宇唯恐外面有埋伏,所以不曾立刻攀出,聆听了一会,外面毫无动静,当下冒险伸手勾住石板边,蓦地翻出洞外。
四下一瞧,毫无人影,他松了一口气,奔到园中折了一根树枝,回来垂落地洞。
施娜跃起抓住树枝,桓宇把他拉上来,转眼间两人恢复了自由,施娜高兴得投入他的怀中。
过了一阵,桓宇轻轻推开她,道:“你几乎死在我的指下,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十分危险。”
施娜凝眸睇视着他,轻轻道:“将来我宁愿死在你的指下,但现在你猜我想什么?”
桓宇猜了三四样,她都摇摇头,桓宇道:“你想回家见你的双亲。”
她仍然摇摇头,但她瞧出桓字已没有心思猎了,便道:“我想在京师住几日,你陪我在街上逛逛,然后,我独自回家,永远不再踏入中原一步。”
桓宇一听这敢情好,难得她自愿永远不回到中原来,日后便不须再与她相见,他也知道施娜意思是要他陪伴数日作为交换条件,心想玉眉日后纵知道,但决计不会误会。
施娜道:“我改扮男装跟你一道奔去办事,到晚上只有你和我两个人之时,我才恢复女装,这样可使得?”
桓宇点点头,却显得有点勉强,他自知对施哪有着怜爱之心,所以倘若晚上两个人相处在一起实在有点不妥,虽说那时候的男人多半是三妻四妾,可是一则他还未把花玉后娶到手,二则施娜不但不是汉人,而是敌人的郡主身份,万万不能被她缠黏上身。
所以他宁可放弃送上门的艳福,做个规矩的人,谈过这些话不必说出来,等到时候还须设法躲开就是了。
于是他先去找了一套男子衣眼巾鞋等物,回来给施娜换上,只见施娜变成一个俊美的少年,她一向举止豪迈,这刻改扮男装之后,行动之间找不到丝毫女态。
桓字与她一同回任衙门,那些公人们见到他无不表示十分敬意,又都知道他是武林高手,江湖英杰,所以对冒称为桓字表弟的施娜也十分尊敬。
桓字命人租了一间两进的房子,免得与另人同居不方便,安顿好施娜之后,便独自回到下处收拾衣物。他本与许子龙,胡坤他们同居,回去时那两人都不在,却留下话请他立即前赴锦衣卫在皇城外的另一处官衙。
他派人把衣物送到新居,自家匆匆应约而往,人得衙内,突然看到居浩出迎。不觉一怔,继而大喜道:“居兄竟然无恙,使在下喜出望外。
居浩也是万分高兴,把他拉到一间密室之内,才道:“这真是巧得很,敝师兄铁衣柏秋刚刚才达,闻讯驰援,在街上又碰见了一位剑术名家,驱散了那些箭手……”
桓宇道:“居兄可是要我猜猜另一位名家是谁么?”
居法道:“你再也猜不到的,那就是短剑郎君方法,他刻下就在后署,正与敝师兄娄老师等人饮酒……”
桓宇讶道:“原来是他,他可有提及来此之故?”
居浩道:“他只说有事上京,后来才无意透露是追踪一个人到此!”
桓宇猜想一下,道:“居兄如果有法于探询得出他跟踪着什么人,小弟感激不尽。”
居法晓得他是为了花玉眉之故,才急于探听方麟跟踪的是谁,原来此时武林中有身份这之八,都听说花玉眉宣布过暂时隐居一载,连桓手也不晓得她隐居之所,此外,不少高手暗恋花玉眉之事也是人所皆知。
居浩道:“好,你暂时别露面,兄弟可没有泄露过你的秘密,目前你还是在五城兵马司藏身的好,待兄弟打听出来,立即飞报与你!”桓宁十分感激,心想:“料不到这趟到京师交上这么一位义气的朋友,要知他们早上共过生死患难,所以彼此间至为了解。因此,桓字也不瞒他,把朝来遇险及施娜跟住自己的种事情,都坦白告诉居浩。
居浩听了心中暗暗生疑,付道:“尝闻萨哥心幕中国礼义;因此攻研儒术,这种人不该是采恶成性,毫无手足之情的人,怎会如此对付亲妹妹?又那施娜郡主怎会在最要紧的关头,适好想出地洞的破绽产但他却没有把疑念说出来,只道:“桓兄跟那郡主在一起,须得小心,怕只怕她族中之人不总,设法暗算你们!”
桓宇谢过他的忠告,便告辞回去,他才踏入屋中,施娜已经扑入他怀里,道:“你去了这许久,我真担心极了……”桓宇道:“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哥哥他们不敢白天在街上走动,除了你哥哥手暗算之外,别的人我还不放在心上。”
她朗笑一声,退开几步,轻悄地转个身,说道:“我这样打扮好看么?”
桓宇定睛看时,只见她已换回女儿装,而且是没人的眼式,他从来未见过这么健美高大的女郎,但觉得别有风味,甚是动人。
施娜从他的眼光中瞧得出来,不禁喜上眉梢,到了晚上,他们谈了一阵,桓宇回到自己房中安歇,他本待闩上房门,但心中泛起一个模糊的意念,竟放弃了门闩的打算。
他在闭上躺了一会,便听到一阵步声缓缓走来,接着房门被人推开。
房门口出现健美的施娜,她双颊宛如两只熟透的苹果,红得极是可爱。她眼中闪动着光芒,凝视着床上的男人,桓手感到一阵紧张,不觉低咳一声,说道:“你还没有睡么?”
施娜走过来,坐在他床边,桓宇瞧着她走动时美妙动人的身段,但觉喉咙干涸,全身发热,他暗自想道:“任何男人在这刻决不会象我这样地躺着不动,唉,我若是毫无表示,她一定会瞧不起男人……”
想是这么想,但终究没有动弹。
施娜用热情洋溢的眼睛瞧住他,说道:“我睡不着,难道你睡得着?”
桓宇微微一笑,道:“你虽是穿着汉人的衣服,可是行事和说话都不似汉族姑娘。”
施娜道:“我不管她们是怎样的,但我要笑就笑,要哭就哭,喜欢一个男人,我就跑到他身边。”
桓宇颔首道:“不错,这就是你的本色,敢哭敢笑,也敢爱心中喜欢的人。”
她缓缓的俯伏在胸前,以丰满的身躯温暖下面的男人,她退:“你也可以这样,不必羡慕我。”
桓宇象一段木头般的僵卧不动,答道:“我想学你,但我不能够!”
施娜感觉出他声音中的痛苦和落寞,突然间更加激起心中的热情,整个人压住他,紧紧的搂抱住他,可是那男人仍然没有一点反应。
她微觉忿怒的叫道:“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么?”
桓宇道:“不,我不是铁石心肠的人。”霎时间记起许多前尘往事,便又道:“有一个时期,我为了一个背叛了我的女孩子而变成铁石心肠,现在我也饶恕了她……”施娜道:
“既然你不是铁石心肠的人,那就抱住我!”桓宇默默伸手抱她,却有点迟疑,施娜道:
“你用不着害怕,我早就晓得以后的结果了!”桓宇身躯一震,道:“什么结果?”
施娜道:“纵使你不曾爱上花玉眉,我们也不能成为夫妻,因为你是汉人,我是胡人,我跟你回去的话,你家里的人都不会看得起我,你也不会到我们族里居住……”她的声音有种深沉的悲伤。
桓宇道:“听来你竟不是任性不懂事的女孩子。”
施哪叹口气,道:“感情这件东西十分奇怪,我明明知道这些困难,但仍然愿意献身给你。”
桓宇不由得十分感动,臂上传出力量,把她搂紧,轻轻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他的意思是说他不会对她有任何行动,卑免她将来被丈夫怪责!
但施娜却误会了他的意思,面上浮起甜蜜的笑容,一下子钻入他的被窝内,而且很快变成赤裸。
桓宇叫一声天啊,但觉热血沸腾,无法自制。
施娜坚决地道:“你放心,纵然你愿意,我也不会嫁给你的……”
桓宇不暇多想,他象变成另外一个人似的,此刻,他忘记了花玉眉,也忘了一切恩仇……
翌日,他没有到五城兵马司去,此后一连七八天,他也仅在早上到这官简打个转,就回到那个小巢。
他的神情轻松愉快,一点也没有负疚的样子,只不过偶尔在沉思中掠过一丝忧色,那是他想到花玉眉万一忽然变得十分妒嫉,不准她留下施娜的话,感情便十分不妙,但他深信花玉盾会谅解他和允许他留下施娜。
这天晚上,施娜忽然十分闷闷不乐,植手费了许多心思仍然不能使她高兴,觉得十分奇怪。
他原来决定今晚便把自己的决心告诉她,并且向她保证花玉盾一定会同意,可是这种情形之下,却无法提及这件事。
他们喝一点酒,然后宽衣就寝,刚刚上床不久,窗外微微一响,似是有人飘落院内。
桓字欠起半身,讶异地向窗户注视,却见窗户忽然打开,四条人影象飞絮般先后跃入室内。
房中灯光立时大亮,桓字一眼望见批亮灯火之人,正是银剑郎君方政,不觉大吃一惊。
紧接着他又看明白其余的三人,一个是枯瘦和尚,正是少林高手大孽尊者,一是飘逸潇洒的中年道人,便是武当名家井步虚。另一个粗毫汉子,手提长刀,满脸煞之气,却是花玉眉的忠仆伍放。
这四人一齐闯入房内,使桓宇尴尬之极,为的是床上不但还有一个施娜,而且自己身上没穿衣裳,所以不能掀被起身与他们相见。
伍放目光一闪,瞧清楚了床上的两人,龇牙怒喝道:“好小子,你什么女人不好要,却姘上了萨哥的妹子?”
桓宇一听便知事情不妙,花玉眉若是听他回去报告,情况便跟自己去说完全两样。不用多想也可以晓得她以后将全怎样对待自己。
方麟笑道:“桓兄怎的赖在温柔乡中,竟不起来谈谈产伍放越想越怒,但觉这桓字简直把花玉眉侮辱惨了,喉头发出一声咆哮,长刀起处,便向植宇劈去,这一刀迅速劲猛之极,桓字若要闪避,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身上的棉被向伍放罩去,自己乘机滚落床下。
但棉被一弄开,他与施娜的裸体都要暴露在众人眼前,如何使得?他武功虽是高强,但这刻也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是好。眼见刀光如雪,向床上所落突然间一柄长剑间不容发的送到长他下面,被长刀所中,发出响亮的金钱交鸣之声。
伍放区刀怒视方解,还未说话,方麟沉声道:“伍放兄这一刀落下,固然痛快,但兄弟却变成相恨终身,所以不得不失礼架住伍兄长刀。”
房中所有的人都甚感不解,这桓宇被人杀死对他有益无害,怎么反而使他抱恨终身呢?”
银剑郎君方所徐徐道:“不久以前,桓宇他出尽风头名震武林,人人只道他是个正派豪侠,却不晓得骨子里却是个贫建好色之辈。”
伍放大声道:“对!”并步虚微微摇头嗟叹,大孽尊者却为伍放增添声势,也说了一声“对”!
方麟接着又遭:“其次,武林中人人都道南桓的意剑,比寒家的银剑十一变高明,以前我可没有这个工夫呕这等闲气,但现在形势又大大不同,我方群若是不能在武林同道眼前压他,寒家声名自我而坠,这岂不是教我抱恨终身?”
伍放哦一声,道:“原来如此,此刻果然不便取他性命!”
大孽尊者道;“现在不杀死他不行,须知他这等贻辱家声之事既已揭发,咱们若是走开,他自念没有面目见人,定然远道深藏……”
伍放道:“对,大师说得对!”长刀举起,灯光之下,寒气森森。
并步虚这刻才开口道:“桓宇不会是匿逃之辈,诸位大可放心!”
桓宇感激地瞧他一眼之后,便翻身俯卧,头面埋贴在枕头上,动也不动。
方隔道:“兄弟愿闻道长高见。”
井步虚缓缓道:“他的性情为人,决不是胆小怕事之徒,当日既然敢慧竺公锡,反过来定然也敢横行,何必逃遁深藏,空自被人唾骂?”
伍放道:“对,这话有理!”长刀又垂下去。
房中一片沉默,施如轻轻把嘴移动桓宇耳边,低低道:“真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桓动也不动,好象没有听到。
隔了半晌,大孽尊者道:“好吧,随你们怎么办!”方候棋手道:“多谢大师!”转过头望住桓宇,冷冷道:“桓兄,方某不跟你桓家剑法,定要分个高下,如若我方群幸而赢了萨哥王子,便与桓宇当众比划一场!”
房中之人全都诧讶地望住他,只有桓宇没有动弹。
大孽尊者讶道:“你约好萨哥决斗么?”
方麟道:“兄弟只有此意,还未约好!”
井步虚道:“方施主却到何处去找萨哥?”
方麟笑一下,肯定道:“五日之内,我有法子约到他作一场生死之斗。”
众人都瞧住他,没有作声,方财道:“兄弟只要传出桓兄之事,并且扬言在何时何地等候萨哥王子决斗,待我赢了他,才跟桓宇动手,以兄弟瞧来,萨哥听到这个消息,一定应约与兄弟决斗!”
房中之人除了伍放之外,都恍然大悟,暗想今晚之事传出之后,桓字已不能再眼花玉眉怎样,方麟便是机会最大的人,但萨哥王子也恋慕花玉眉的人,因此他定会出面与方麟决斗,若是杀死方解,则得到花玉眉的机会便大得多,为了花玉眉之故,萨哥果然非出面不可。
伍放瞧出人人恍然大悟的样子,他自知想不通,但又不肯被人看低,便也装出明白的样子。
大孽尊者道:“那么两场比武在何时何地举行?最好现在讲定……”
方群朗声道:“桓兄,我们的话你可听了?”
桓宇动也不动,过了半晌,才深沉地应追:“听见了!”方麟道:“怎么说?”
众人都瞪住桓宇,半晌还没有听到他的回答。伍放烦操起来,一刀劈在床边,怒道:
“怎么啦,又不是哑吧?哼,还装什么蒜!”
桓宇还是没有做声,施娜突然勇敢地道:“诸位可否暂退片刻?”她明明见到众人增厌她的眼光,本来抬不起头,这刻为了桓字之故,竟忘了自己。
井步虚道:“这倒是个好主意!”他说出这话,其余的人不便反对,便跟他出去了。
施娜迅速起身穿好衣服,见桓宇还是不动,便动手替他穿衣,她默默的作着这些,其中蕴含着无限的热爱,若不是爱情的力量,谁会这样做?
桓宇感动地叹息一声,道:“施娜,你晓得我们不会长久在一起了,是不是,情势突然如此变化,我的梦想已经破灭!”
她睁大眼睛,道:“怎样子的梦想?”
桓宇道:“我本以为可以求花玉眉的谅解,咱们都生活在一起,谁知道忽然间……
唉……”
施娜昏眩地靠在床栏上,连连喘息,好象从来没有想到他们之间有有此可能,此刻骤然听到,不禁心灵大震。
桓宇挺一挺胸,道:“我必须面对现实,施娜,你回到家中,把从前的事都忘掉,不要记起我。”
施娜喃喃道:“忘掉你?那怎么行?”桓宇道:“我也顾不了这许多啦,我这就出去拒绝斗到,情愿立刻死在伍放刀下!”
他歇了一歇,苦笑道:“纵然他们不杀死我,我也不能再跟你在一起了,但愿你懂得我的心情!”施娜颔首道:“我很明白,我们决不能长相斯守的了,但你为何不肯斗剑呢?”
桓宇道:“我若是答应斗剑,那时候为了家门声誉,决计不能在武林同道面前败在他手下,万一我杀了他,唉,玉眉的一生托付与谁?”
施娜不禁怔住,过了片刻,才轻轻叹道:“花玉眉瞧中了你,果然没有错,你肯用性命换回她的幸福,这种爱还会有假的么?”
她又遗憾的叹了口气,大声叫道:“诸位请进来!”
转眼间房门打开,那四人鱼贯而入,眼见垣宇挺立一隅,便都露出戒备的神色。
桓字垂头道:“在下已经想过,忽难接受方兄挑战,今日之事,是非曲直搞不清楚,不过在下却决定把这条性命交给诸位处置!”
众人听到这个答复,无不一怔,并步虚倒底忍耐不住,朗声道:“无量寿佛,贫道大胆说一句公平活,那就是桓宇只要不会做出危害国家,伤害同道之事,他爱跟哪一个姑娘拍好,都是他自家的事,如今他虽是跟鞑靼族的郡主相好,也罪不至死。”
须知并步虚当日在百剑楼中曾得桓宇暗助,后来又十分投契,所以忍不住说出公平的话。
大孽尊者怪眼一翻,道:“有道理,贫僧早先只一时为花天眉姑娘而对他生气……”
方麟缓缓道:“伍放兄你怎么说?”
伍放道:“别人怎么想我老伍不管,我老伍却晓得这消息被姑娘知道以后,定然十分不快,冲着这一点,老伍就要跟他拚命!”
方麟道:“若是桓宇只答允跟我斗剑,兄弟希望伍兄给一个面子。”
伍放沉吟道:“好吧,他答应便罢,不答应我就给他一刀!”
桓宇没有反应,方麟道:“桓兄若是自知不敌,只要到时当众认输,兄弟便不再迫你动手,你瞧这样可使得?”他仍然没有出声,伍放不知方隔是激将之计,眼见桓字这般模样,不禁怒气上冲,开口呸一声吐出一口唾沫,破口大骂道:“懦夫,脓包!”桓宁受激不过,抬头道:“好,在下答应向方兄请教便是。”
并步虚心中甚感难过,可是这件事他已无法改变,只好默然转身出屋。
方麟跟他约好十日后在京师西北数十里远的妙峰山麓白沙坪上会晤斗创,最迟在早上卯时便须到达,都可以邀约朋友前往观看作证。
这四人走了之后,桓宇陷入沉思之中,施娜不敢惊动他,自去弄了一些面食。
在这十日当中,施娜处处现出无限温柔,无微不至的服侍承劝,她原是豪放任性的女儿,想不到温柔起来,丝毫不让赋性妇淑贤惠的姑娘。
这一日黄昏,施娜点起打炮,粮植宇并肩坐在榻上,烛影摇红之上,这两人简直象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
施娜听到桓宇咱然长叹,突然发出豪放悦耳的笑声,说道:“桓郎,振作一点,明天早上前往赴约,一定要打败方麟!”
她脑中泛起方麟英俊的面貌,斗然想起昔日她本是看上这个刚硬的男儿,便后来不知怎的反而爱上了桓宇,这个回忆微微勾起一丝怅惘,但她立刻摇晃一下,好象这样就能把怅惆情绪甩掉。
桓宇道:“好久没有听到你这动人的笑声了,你的一笑使我心情开朗了很多……”
施娜突然大声道:“我明白啦,原来如此!”
桓宇讶想道:“她一向极少说出这等没头没脑的话,想是因为明早永别所致!”顿时涌起怜措之感,伸手拥抱住她。
施娜喜悦地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爱上你?”
桓宇大感兴趣,道:“我以前也问过你好多次,但你自己也说不出来,现在快告诉我!”
施娜道:“那就是因为咱们第一次见面时,你给我的印象十分深刻之故。”
桓宇茫然地嗯一声,他已想不起那一回是第一次见面,更想不起当时怎生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
施娜说道:“那是在恶鬼岭上,你还记得么?你那时还未变成毒中之圣,我设计诱你入伏,你瞧破了我的苦肉计,仍然现身入屋,那时候你豪壮无比,而又机智过人,使我大为凤眼。”
桓宇想起前事,历历在目,不由得萌生感慨,道:“现在想起来,以往的事,真象是一场春梦……”
施娜的笑容变得苦涩起来,朱然遭:“这十多日的光明在我一生之中,恐拍是一场最为美丽的春梦了!”
桓宇接口道:“我也是一样,这真是个堪以追忆伤感的京华春梦……”
他的面庞理贴在她胸前,施娜难过得不住轻叹,一面抚摸着他的头发,她被待说几句安慰他的话,驱散他这逃避现实的心情,然而她自家也如此的悲伤沉痛,明知经晨一别,就此天涯海角,永不相逢,这等凄凉的结局,教她能说些什么?
她的热泪滚滚而下,滴在桓宇颈上,桓宇身躯一震,想起自己孤苦半生,目下又遭此魔难,红粉知已行将永别,以后,自己又将恢复孤苦凄独的生涯,如此下场,怎不可悲,登时忍耐不住,也自失声而哭!”
过了许久,他们的情绪才略为平静,施娜拭于两个人的泪痕,强笑道:“桓郎,将来我可以向别人夸耀大明京城的繁华风光,这十日来蒙你不避外间谣琢,带我到处游赏风情古迹,见我所见的一切,这一辈子永远不会忘记!”
桓宇道:“你别这么说,我觉得我太辜负你的情意,无限内疚,为了你的缘故,我不再仇视你的族人,再不把他们当作虎狼,我要分清楚他们之中的善与恶才动手,不象以前满腹尽是仇恨……”
她听了这话,欢喜得掉下眼泪。
桓字又道:“现在我最不放心的,你一定能够平安返家。”
桓宇道:“你的外貌一瞧便知道不是汉人,而你又是一个美貌女子,天知道人家会打什么主意,想起来实可怕之极!”
施娜再三强调绝对不成问题,桓宇仍然不信,施娜迫不得已,道:“我会找到一些部下伴送我回家,这样你可以放心么!”
桓宇道:“有人护送我就放心了,可是你到哪里去找人?他们都是你哥哥手下……”
施娜微微一怔,旋即答道:“他们虽是我哥哥手下,但是只要我哥哥不在场,他们都得听我命令!”
桓宇道:“对,你是郡主身份,你向北行出居庸关,我向走前赴妙峰山之约。”
施娜道:“你近日疏于练功,可敌得住方防的银创!”
桓手道:“这个要瞧当时斗志怎样才能决定,论功力划法我都比他高强,可是我是失去斗志,只怕就丧生于他创下!”施娜惊道;“你怎样才能激起斗志!”
桓定:“我也不晓得怎样才能激起斗志,以我猜想,方候千方百计迫我动手,且是在数百武林同道面前较量,应该是有必胜的把握才肯这样做-…-”
他沉吟一下,又遭:“那通达镖局的东主徐寿兄对我很不错,隔一两日就来找我把近B外间情势告诉我,据他所说,昨日已有三百位以上的武林同道赶到京师准备前往参观恒、方二家比到大会,我想其中不乏武林成名英雄豪杰,到时或者会帮助方麟把我杀死!”
施娜怒道:“你们斗到关他们什么事?,几时轮到他们出手?”
桓宇清叹一声,道:“许多人误以为我跟你好,定是失节通敌,甚至认为我已向竺公锡投降。”
施娜怒害消隐,无可奈何的苦笑一下,道:“其实我心中也明白得很,但是想到你的无事技人冤枉,禁不住使生气盆激!”
此时夜色已深,可是他们谁也会不得安寝,这已是最后一夜的相聚,他们自然不肯在睡梦中轻轻渡过,施娜几次违背良心催他睡觉,免得次田精神不足,但桓宇说他修炼过内功的人,一夜不睡毫无影响,尤其是这一夜并非交手相搏,耗费真元,只是坐着谈话,决无影响,这原是真话,所以施娜也就不再提起。
桓宇沉吟一下,问道:“我有一个疑问藏在心中多时,以前一直感到难以启齿问你!”
施娜奇道:“什么疑问,你说给我听,我决不会怪你!”桓手道:“那就是你哥哥到底有没有脱离竺公锡?我不愿意凭借咱们的感情来查深这事,你根本不必回答。”
施娜笑道:“你怎会怀疑的?”
桓宇道:“那一日我在石堡外力战六甲首领时,听到布声和蹄声绕到堡后,又偷听到竺公锡向廉冲说把那些人弄到堡后,不可让桓字他们发觉这两句话,当时我们便怀疑到竺公锡杀尽鞑靼高手之举只是假局而已!”
施娜道:“假使其是假局,师父他老人家怎会泄漏机密?试想他老人家功力何等精深,岂会不曾发觉你纵到附近偷听之理,可知他的话是情地说给你听的!”
桓宇道:“这么说来,竺公锡当真杀死了不少鞑靼高手,眼下你哥哥已经跟他作对了?”
施娜迟疑了一下,才低声道:“我可不能骗人,师父其实不曾杀死我哥哥的手下,我哥哥仍然是奉命行事,那一日虽然故意露出形迹,但其中大有深意,你自己还记得那一日的形势是花玉眉坚决要殉情而死,师父和大师兄都不愿她死,但又想除掉你,所以才故露形迹,使你觉察之后,便会力阻花玉眉殉情,此计果然得手,可惜那刘驼子被花玉眉迷惑,竟不曾杀死你,宁可送了自己性命,大师兄坚信当时虽是故露形迹,可是事后你们决计不会相信,只当是为了要使你劝阻花玉眉布置的胡知和蹄声。”
桓宇不觉目瞪口呆,道:“廉冲真了不起,这一起连玉眉也上当啦,她果真是这么说的”
施哪道:“大师兄为了要你们深信不疑,进一步命我们入京,等候机会制造事端,人人都会想到我师父决计不敢冒天之大不违刺杀重臣将帅,因此更加会以为这是我哥哥冤气难消,想法子嫁祸他老人家的,此计你说妙不妙,一来可以刺杀大明重臣将帅,二来又使天下武林确信我哥哥已叛出门墙……”
桓宇得了半晌,耳听施哪又道:“据我隐约听到的消息,最近这个月当中,许多武林名家都拜见过师父,这些人是谁,我真不晓得,相信其中总一部份愿听我师父的命令行事的人。”
武林中的大势忽然变化至此,真是令人测想不到之事,照这样说来,竺公锡目下放手对付五大门派,也不会激起天下公愤,待他控制住天下武林之后,大明江山在外患内乱交侵之下,终将复亡。
桓宇但觉热血上冲,心想花玉眉一旦隐避不出,天下变得如此可怕,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他怎能袖手不管?
此刻他已对施娜泛起怀疑之心,可是他不忍这么想,当下道:“热血男儿,料必育舍私怨而顾全国家大局……”
施娜面色剧烈的变动一下,但桓字却没有注意到,这一夜他们有时感到地间过得太慢,事实上明明知道即将永别,须当珍惜这相聚的时光,可是等待使人痛苦难熬,使人情愿早点达到终点。
天边终于微观曙光,桓宇结束停当,背好长剑,道:“你多加珍重,路上要小心,但愿你能平安回到家中。”
施娜望住他转身出去时的背影,觉得他是如此的孤独凄零,突然一阵激动,热泪进流,叫道:“公子,你不如跟我一同去吧!”
桓宇停住脚步,他眼眶中也涌出泪水,所以没有回转头,说道:“咱们一同到何处去?”
施娜道:“到我的部落去,我的族人决不会歧视你!”
桓宇叹口气,道:“你的情意我很感激,可是我读过汉代投降匈奴的李陵覆书与苏武时说,远诧异国,昔人所悲。又说:“身之穷困,独座愁苦,终日无睹,坦见异类。韦桑幕,以御风雨,膻肉酪浆,以充饥渴,举目言笑,谁与为欢?胡地玄冰,边土惨裂,但闻悲风萧条之声。凉秋九月,塞外草衰,夜不能寐,侧耳远听,胡布互动,牧马悲鸣,吟啸成群,边声四起,晨座听之,不觉泪下……,我可以想象得出这种远托异国的悲哀,与其到时抑郁寡欢,攘臂忍辱,不如死了去国之心……”
施娜抹试泪痕,道:“那果然是难以忍受之事,咱们注定不能厮守在一起,只好认命,在你临行之前,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件事,那方麟可能得过我师父的指教……”
桓宇淡淡一笑,道:“我早就有此怀疑了,否则他岂敢大张旗鼓,在天下同道之前约我斗剑?”
施娜道:“我也仅仅是猜想而已,未必就是当真,唉,今朝你前往赴约,只有一事使我十分悲伤不安!”
桓宇道:“什么事?”他一直没有回转头来。
施娜道:“你孤身赴约,是这般的凄凉,似乎天下之人都遗弃了你……”
桓宇身躯一震,没有做声,她这几句话果真击中他心底的伤痛,他曾经为国家执干戈出生入死,奋战疆场,也曾为了武林同道,作螳臂挡车之举,这等彪炳壮烈的往事,此刻竟没有人记得,大家都冷漠地遗弃了他,到底他舍死忘生的壮举为的是谁入他得了片刻,内心十分悲伤痛苦,墓地大步走出门外,耳中还听到施娜的道别声。
街上很静,但到了广安门外,走上大路,晨光中竟有不少人走动,有的徒步,有的骑马,看装束都是武林中人。
走到三家店时,心中孤寂之感更加浓厚,那妙峰山便在西北方,大路从三家店转向。
他奔到大路岔口,此刻天色早已大亮,朝阳滟滟,晨风却十分寒冷。
七八个人站在路边,似是等候什么人,桓宇懒得瞧看,一径走过去。
人堆中突然一个人奔出来,伸手拦住他,桓宇暗暗温怒,准备发作,含怒转眼望去,却认出那人便是武当名家居浩,不觉一怔。
居法拱手道:“桓兄怎的此刻才到?我们已恭候多时……”他指一指路边那一难人。桓宇瞧见人堆之中赫然有通达缥局东主徐寿和袁鼎两人,不觉又是感动又是感慨。
余下四五人都是北方镖行中的人物,大家簇拥着桓宇向妙峰山走去,走了里许,两个人从路边树林内转出来,却是傅源夫妇。
他们这刻不必说什么话,桓宇见得这两人,心中感慨无限,暗想命运真是难以测料,若不是傅源奉了司徒峰大侠之命送信到了江陵,就不会认识叶婉。叶婉既不会与博源相好,则自己在探望过她之后,便回到戚帅麾下,今日便不会发生这些事故了。
但无论如何他仍然十分感激这对夫妇的好意,谈起了竺公锡,傅源道;“他竟没有到龙虎庄生事,甚至听说他已觅他隐修,不在江湖走动,现下一切皆由廉冲主持,这消息若然不假,可就十分的使人奇怪疑惑了!”
叶婉接口道:“谁也别想猜测得透竺锡的行事,除非是花姐姐。”
桓宇不觉瞪他一眼,叶婉这时也晓得不该提起花玉眉,连忙改口道:“大家都知道方麟功力远不如你,事实上当今武林中比得上你的人真找不出几个,但他仍然大肆铺张的约你斗剑,虽说是此举顺便也传出风声约斗萨哥王子,但他竟不怕败在你的剑下,也是令人莫测高深。”
居浩接口道:“恐怕方兄最近剑术功力大有进境,所以才有这等举措!”
傅源夫妇当日参与对付竺公锡之役,因此一听这话,便都省悟于心,桓宇淡然一笑,道:“方兄此举说不定别有用意,这且不提,我倒是有个秘密奉告,那就是萨哥王子并非叛离竺公锡,他的一切作为,用心便是要使天下豪杰发生误会,认为他在陷害竺公锡……”
大家都晓得秘密定是从施娜身上深得决无虚伪,登时感到事态十分严重,要知那竺公锡乃是天下第一流高手,若然他暗中作那卖国的勾当,而又不能激使五大门派掌门联手对付他的话,谁也别想动得他一根汗毛。
众人且行且谈,不久已到达妙峰山南麓的那一片坪上。
这一方沙坪占地极广,本来有些处所凹凸不平,但这刻业已填好,在正当中之处,塔有一座五丈方圆的本台,高度只有六尺左右。
这座木台搭得十分考究,全是合抱粗的大木头为往,台面的木板又宽又厚,通体加以油漆,平滑整洁。
由于木台高度适中,四方八面的人都不虞瞧不见台上动手的情形,因此没有人争着向前挤。桓宇放眼四望,只见坪上到台上到处都是人影,肥瘦高矮一应俱全,而且人人都带着兵刃。
他忽然吃了一惊,付道:“今日斗剑之会,大凡有点好奇心的武林同道都不辞劳累的赶了来参观,这固然是我和方候面子的光彩,可是,万一竺公锡趁此机会,调集手下所有的高手,包括鞑靼族的人,埋伏四周,趁机大施屠杀,岂不是大部份的武林精美要丧生在这一役之中?”
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使他深感震动,当即向居浩、傅派他们说了,大家都认为有此可能,立刻分头散开查看动静,瞧瞧廉冲可曾来了?
桓宇又变成孤独的人,当下缓步向木台上走去。
斗剑时间来到,坪上的人们三三两两聚谈,话声嗡嗡,大家都流露出兴奋的表情,原来外面传说是花玉眉将会在这一会上亮相,这正是人的名树的影.那桓方二人斗剑之约已足以轰动一时,还有萨哥王子可能参加与,本来就够教人兴奋的了,何况加上一位艳名震倾武林的花玉眉?
桓宇不时听到他们交谈时的片断语句,都不外涉及这四个人的名字,心中反而暗暗忧虑,付道:“全场没有一个人不是全神贯注这一场斗剑,这等情形自然在竺公锡廉冲他们意料之中,既是人人不备,摔然加以袭击围攻的话,自是各自为政,力量分散……”
靠近木台东首的地方,空出一块摆有数十张长凳,武林群豪皆知这是剑会主角,及重要的有关人物聚集之处,所以自动避开。
这刻板凳上已坐得有数人,桓宇远远一看,认出是武当派并步虚道人,少林大孽尊者.峨眉施独足,括书金华书生岑满,冲山娄坚等,铁衣柏秋,指天笔写道,北方镖行领袖谭化他们也来了,只不见银剑郎君方麟。
地盘算一下,觉得刚才的一番推测不大容易说动他们,除非是从花玉眉目中说出,势难调遣这一群高手预作戒备。
正在瞧时,远处一阵蹄声迅速驰来,坪上喧哗的声音忽然沉寂,人众都向蹄声来路望去。
只见七匹骏马迅速驰到,马上的骑士们装束怪异,除了当先的一骑是一个长衫儒服,冠带端整的青年之外,其余六名骑士,通通穿着软皮背心,短皮裤,露出粗壮的胳臂和大腿,显得极为强健剽悍。这一队人马一望而知是鞑靼勇士,前头的一个不用说也可以知道,就是大名鼎鼎的萨哥王子了。
他们的健马一直驰到木台前煞住,萨哥王子踞按四顾,微微笑道:“喝,好热闹,方桓两位兄台的面子真不小!”
大孽尊者喝道:“你可是打算插上一脚来的?”声音宏亮,全场皆闻。
萨哥王子道:“他们不是放出风声,请某家凑凑热闹么?某正是来此赴约的!”
沙坪上的人群一阵骚动,纷纷谈论起萨哥王子之事,本来大家都不能够确定此人来是不来,目下既不须置疑,便更感到兴奋。
萨哥王子跳下马,打开描金扇子,优雅的轻轻摇扇。又道:“为何不见他们两位!”
说时,目光不断的向四下流盼。
金笔书生岑湖道:“方桓两位马上就会赶到,但以兄弟瞧来,阁下盼望的恐怕不是他们两个吧?”
萨哥王子仰天一笑,道:“岑澎兄不但武功过人,才智也超人一等,不错,某家心中渴想瞧瞧花玉眉姑娘可曾驾临此地?”
这话一出,全场又是一阵骚动,隐隐听到有人怒骂之声。
萨哥王子傲然四项一眼,又道:“岑兄故意提及花工眉姑娘,用意不外使到场观战的朋友们心中不忿,对我更为仇视而已,不知这话猜得对不对广这话当着各路英豪询问,岑澎可不能不答,他也不能撒谎,当下道:“不错,兄弟要让武林同道们都晓得你的打算。”
萨哥王子仰天冷笑一声,露出十分骄傲的样子,道:“各路豪杰听着,武林中讲究的是强存弱亡,若是有那一位自已觉得还可以跟某家较量的,便出来赐教几手,若是自知技艺浅薄,远远比不上某家的话,那就不必替花玉眉姑娘不平,你们听见了没有?”
骄傲清朗的话声全场皆闻,没有一个人听不见的,可是他的话声过后,全场寂然。
萨哥王子微笑数声,把扇一合,指住板凳上的人们,又道:“你们这几位自命是名门大派的高手也算在内,不服气的便起身挑战!”
井步虚等人明知敌不过他,可是这在这等情形之下,岂能噤若寒蝉,登时通通都站起身。
萨哥王子笑道:“不行,不行,你们可是打算仗着人多,来个一拥而上?”
大孽尊者怒道:“放屁,那一个倚仗人多?”他虽是少林寺辈份甚高的僧人,可是言词比起江湖之人还要粗鲁。
萨哥王子还未回答,蓦地一个人跃到木台上,厉声喝道:“伍放在此,萨哥你滚出来!”
这伍放是花玉眉的得力侍从,武林中无人不知,这时见他气概不凡,不由得都大声喝彩,声如雷动。
萨哥王子稳坐鞍上,动也不动,等到喝彩之声平息,这才谈谈笑着向四周瞧着。
桓宇缓缓挤近去,距离木台约有两丈五六,暗暗提劲聚力,准备那萨哥王子上台的话,便跃过人堆,抢先与他交手。
伍放怒喝道:“怎么啦,你不敢动手了?”
萨哥王子缓缓道:“不错,某家胆敢得罪天下英雄,却不敢与你动手!”
伍放还不醒悟,喝道:“这是什么缘故?”
萨哥王子道:“我若是上台动手,赢了你的话,须与花姑娘面上不好看,若是败了,便是丢入现丑,说来说去,这一场赢既不可,败亦不行的仗,某家怎能出战?”
伍放一怔,道:“这话也是!”他本是直肠直肚之人,一觉有理,便跃下平地。
井步虚暗暗吸一口气,朗声道:“贫道虽然不才,却要领教阁下的绝艺。”
他一出声,其他的人如大孽尊者都不再开口,等他打完再说。
萨哥王子笑道:“好,武当派并步虚真的愿意出手,某家总算不失身份!”
并步虚这个名字传入群雄耳中,顿时引起一阵骚动,没有一个人不深深佩服并步虚的勇气决心,同时又久闻他的英名,都望他能够替中原武要争一口气。
但曾经在铸剑楼上见识过萨哥王子武功的人,却没能一个不替井步虚危仅。“桓字正在心中相商,要不要现身上前替下井步虚,只听萨哥王子一声长笑,人如大鸟横空,落在木台之上。
他手摇把扇,神志从容潇洒,即使是对他怀有敌意的群豪,这刻也不由得暗暗钦羡。
萨哥王子朗声道:“并真人,咱们打开天窗说房话,这一场动手印证武功,胜负之数已可逆料,但以某家瞧来,只怕不易打出结果。”
这话似通非通,既说已可逆料胜负,却说打不出结果,便连并步虚也心下茫然,道;“贫道不懂阁下的意思!”
萨哥王子笑一笑,道:“武当派声誉昭陵,台下观战的英雄豪杰自然都不想道长挫败,因此,当道长危急之际,定然有人挺身而出,替下道长,所以某家认为很难打出结果。”
并步虚心想:原来他是先行拿话扣住我,不让别人插手,但你这一番心机算是白用啦,我并步虚身为武当高手,岂会指望这等投机取巧之事?使你不说这话,我也会在动手之前交代清楚。
他只微微一晒,并不出言讥嘲,缓缓道:“阁下所虑甚是,贫道这就敬告天下英雄忍耐观战,须俟分出胜败才可上台。”
萨哥王子才智过人,焉有瞧不出井不虚心中念头,当下拱拱手,道:“道长胸襟恬淡磊落,某家衷心极是钦佩,今日的这一战,纵然某家侥幸取胜,但道长的风度气派深烙人心,于武当派盛名丝毫无损。”
他们这番对话只听得群雄张口结舌,他们都觉得萨哥王子之言甚是有理,但萨哥为何肯当众推崇武当,却使他们大惑不解。
井步虚取出落月斧,稽首道:“请阁下指教!”萨哥王子把扇轻摇,应道:“不敢,道长请!”
两人逆步盘旋,寻觅对方空隙,以便出手奋击,绕了六七个圈子,萨哥朗叱一声,把扇疾点出去,霎时间只见那柄把扇化为六七把之多,分袭对方身上要穴。
井步虚脚踏九官方位,连闪三次,都不曾摆脱对方这一招,心中一凛,落月斧横劈出去,在这电光石火般的一臂之间,斧势忽快忽慢,竟变了三次之多。
萨哥王子武功虽是精妙无比,但仍然测不准对方这一斧的奥妙变化,迫得收拍跃退,大声赞道:“好斧法,果然名不虚传!”
井步虚这一斧已是竭尽全身所学,虽是迫退对方,但路险被对方招扇点中手腕穴道,心中大为凛骇,应道:“阁下过奖啦,贫道这一点浅薄功夫,何足挂齿。
话声甫歇,抢斧迅劈,采取攻势。那柄落月斧化一道精光,盘旋飞舞,虽然招招都攻向敌人要害,极是狠辣,但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凶霸之气,旁人但觉地斧法空灵飘洒,如蹈高临远,振衣干村之上。
这井步虚的斧法曾得竺公锡评为“有几分仙气”,竺公锡乃是当代巨匠宗师纵是贬语,但那被贬之人也须有相当份量,何况是这等褒词?”
群雄眼见他斧法高妙,神志飘逸,觉得今日真是大开眼界,得规武当派绝艺,都情不自禁的喝起彩来。
桓字在如雷的彩声之中,突然间融动灵机,付道:“井真人今日的一战纵是落败,但武当成名井不受损,因为武当派还有掌门的藤真人声名高出于他,相反的今日井真人落败的话,却可警惕武林同道,不可小觑对方,我今日必须沉住气才行。”
木台上的两位当代名家此刻已攻拆了二十余招,萨哥王子手中的把扇渐显威力,屡屡点八斧圈之内,毒或无比。
明眼人一望而知井步虚这一路斧法已拦阻不住萨哥王子的反击,因此许多人都暗暗着急,盼望他不要当局者迷,一味用这一路斧法应战。
晃眼间又激斗了十余招,只见井步虚突然斧法一变,从空灵飘逸一变而为刚猛沉实,出手之时虽是缓慢得多,但已使出十成其力。斧斧成强无匹。
这位武当高手功力极是深厚,以冷心孤客唐天元那等高手,尚有在四十把之内被他击败,井得竺公锡频加赞扬,以及花玉眉推许为日后武当派的一代宗匠的人,这刻发挥全力出击,威势岂比等闲?
萨哥王子虽是双脚不离位,或软或硬的接住对方这一路斧法,然而感到真力消耗颇多,这等打法似乎不大上算。
他心念一转,施展出竺公锡以毕生功力创研出的反天逆地步法,但见身法古怪无比,往往闪向想不到的方位,间不容发的从斧锋之下掠过。
这时形势又是凶险又是古怪,那么多的人竟不闻一点声音。
萨哥王子突然朗喝一声,划破山麓间的沉寂,但见他把扇一沉一划,不但荡开利斧,还乘间点中井步虚左肩的穴道。
井步虚但觉一阵昏胎,全身突然乏力欲扑,千百只眼睛都盯在他摇晃的身形上,就等他熬不住一交扑倒,井步虚自幼便投入武当门下,炼功二十余年,至今尚是童身,根基扎得坚固无比,在这摇摇欲倒之际,他的意志仍然坚毅无比,奋起全身残余气力运集真气向左肩冲去,陡地冲破禁制,顿时恢复清醒,全身气力也回来了。
他终于站稳了,不曾倒下,行家都瞧出他不但内外兼修,而这等坚毅不屈的意志更是惊人,不由得十分佩服,纷纷喝彩。
井步虚稽首道:“阁下武功造诣实比贫道强胜百倍,但愿日后还有请教高明的机会!”
说罢,返身跃落台下.肃然端坐。
括苍派高手金笔书生岑嘭飞身上台,全场目光都集中台上,直到此时井步虚才轻轻长叹一声,面色变得十分灰白。
萨哥王子道:“当日在江陵铸剑楼上,只有井真人的绝艺未曾领教过,岑澎兄你虽然博通天下名家字体,运化在金笔之内,但今日再印证,料想结局出难与当日铸剑楼的一没有别。
台下群雄一听这位中年文士竟是括苍派高手金笔书生岑泳初时极是寄予厚望,那知听到后来岑澎党是这萨哥王子的手下败将,不由得都失望得失声嗟叹。
岑澎却微微一晒道:“阁下虽是文武全才,博通天下各种字体,但鄙人还有些别的笔法想向阁下讨教。”
萨哥王子大感兴趣道:“好极了,那就请岑死出手,让某家开开眼界!”
两人各说一声“请”,便即迈步溜图,岑澎可不敢被对方抢占去先手,双笔起处,左笔直点,右髦斜搭,手法怪异之极,却又隐隐有一种古朴之气。
萨哥王子一面挥扇封架,一面说道:“岑兄使出颇饶古趣的隶书笔法作为起手式,攻守皆备,果然有独到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