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的画面,是一座云气飘渺的山峰,山下一条大河宛如银带,山腰中似有几间白墙红瓦的房舍,掩映在数株巨大的松柏之下,房舍之后,像辟有一片占地不大的花园,园内种植着不少排列整齐的果树,并有一座金顶红栏的八角凉亭。

小关看得一阵目瞪口呆:“这究竟怎么回事?”

“那就是玉娘子隐居之处的景象,松柏之下白墙红瓦的房舍,便是天香居,屋后花园那些树,其中有两棵是九天神枣。”

“你用什么方法能把几十里外的景象移到水盆中来?”小关越感茫然。

“我方才施展法术,你不是已经看到了么?可惜的是没能把玉娘子和墨鱼映出来。”

小关啊了一声:“连人也能映出来?”

“当然,这次没能映出人来,必是玉娘子人在室内,墨鱼也可能被什么东西遮住。”

小曼边说边伸长脖子,向盆中仔细瞧去,忽然惊喜地叫了起来:“你看,墨鱼出来了!”

小关俯身看去,在花园之后的树下,正有一个小黑点在蠕蠕移动。

小曼指着那个小黑点说:“那就是墨鱼。”

“他在那里做什么?想偷九天神枣?”

小曼没理会小关的话,却神色不安地摇遥头:“墨鱼这混帐到现在还守在天香居,只怕今晚是回不来了,看来你今晚非陪我练功不可,只要今晚把功练好,等墨鱼带回来九天神枣晶脂,我的青春永驻灵药天狐通就大功告成了。”

小关这时才想起连中饭还不曾用过,忙道:“我肚子饿得紧,先吃饱了再说。”

小曼指指自己墙角边:“那袋子里有食物,足够咱们两天食用,你饿了就先吃吧!”

那袋子正离装有各种毒物的瓷缸不远,只怕除了小曼,任谁也吞不下,小关强忍着打内腑升起来的恶心,抽起鼻子说:“那些食物留着你自己用,我还是到山下买些东西吃吃。”

小曼有些不放心:“可是你千万要回来!”

“我自然会回来,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小关离开茅屋,往山下奔去。

其实,他真想一去不回,但又觉得不该失去这次机会,因为她既能把数十里外的景象施展法术移到水盆中来,足见她的确妖法邪术不同凡响,也必可炼成青春永驻的灵药天狐通,自己何不等他把天狐通炼成之后,再夺取过来送给李百灵。在他心目中,只有李百灵才真正应该青春永驻,真正应该长生不老,像小曼这等货色,最好让她马上变成秃发皱面的老太婆,也免得她再在各处兴风作浪。

来到山下,还好,找到一处供应饮食的小店铺,吃过了之后,又买一些烙饼、火烧和一包酱牛肉、两条薰鱼,一壶白干。

这是他准备晚间用的,陪着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女人,又要赤裸相对,真是兴趣缺缺,喝了酒也好提提神,解解无聊。

他怕李百灵等人在客栈里挂心,特地向店家讨来笔纸,匆匆的鬼画符一通,交代店家有人进城时送到客栈,这便是李百灵收到的那张纸条了。

小关再回到山腰茅舍,小曼也正在用餐,守着那一缸令人作呕的毒物,她吃得津津有味。

小关也趁她吃饭的当儿,留神这两间茅屋,虽然破落简陋,却也能遮风挡雨,而且附近无人烟,深夜练功,确是个无入打扰的难得处所。

打开门帘,里面的另一间屋子较小,里面有一张旧床,床上有被褥惧全。

床前有一张八仙桌,上面零零乱乱的放了不少东西。

这时小曼已用餐完毕,啧着嘴笑笑说:“有什么好看的,这种地方,哪里有住在客栈舒服!”

“这些床桌被褥,都是你自己带来的?”

“我也不是搬家,带着那些累赘做什么?这是花钱暂时租下来的,本来,这里原是两间废弃不用的空屋,因为我看着适合练功,所以才设法找到屋主,让他们搬几件日用家具和被褥来,当然,这些必须有了钱才好办事。”

天色渐渐暗下来,茅屋中点起了油灯。

小曼见小关直打呵欠,便说:“你先睡一会,过了二更,便要准备练功,到时我再叫醒你。”

小关摇摇头:“睡倒是想睡,可是叫我睡在哪里?”

“里面屋子不是有现成的床,铺的盖的全不缺。”

“那是你的床,我怎么能唾,万一被里鱼回来撞见,可吃不完兜着走。”小关做一副软骨头的样子。

小曼斜着眼睛:“他回来敢把你怎么样?有我。”

一副假老实的样子小关道:“可是我总不能占他的位置阿!”

小曼用指头在小关额头点了一下,带点娇嗔:“少乱说,他凭什么睡我的床,瞧他那副德性。”

“他有时到这里来,睡哪里呢?”

“还不是在地上打个干铺。”

“我不信,上次你们两个在一起,很像一对夫妻。”

“谁和他是夫妻?他也不撤尿照照,不过我常找他办事,搭挡久了,有时总要给他甜头尝尝,不然老抓他的冤大头,总有一天他会飞了。男人嘛就是这种德性,要是让他得到手后,他就把你看得半文不值了,可是不给他一些甜头尝尝,要他办起事来,就死样活气的不带劲了。”

“原来你用的这套办法,让他死心塌地替你做事?很高明。”

小关的确有些困倦,也就不再忌讳,在小曼床上睡了下来。

初躺下时,被窝里发出那种气味,令人触鼻欲呕,当真既腥又骚,谁也不会相信,这竟是一个既骚且媚的女人的卧床。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人推醒,睁开眼来,小曼正站在床前,额上满是汗水。

“现在已经过了二更很久了,该准备了!”

小关伸个懒腰,披上外衣,来到外面茅屋,只见炉火熊熊,炉上放着一只大沙罐,沙罐里热气蒸腾,弥漫全室,空气中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味道。

小关捂住鼻子,嚷道:“鳗鱼精,你弄出的这些味道,真称得上杀人不用刀了!”

小曼撇嘴,哼一声:“这种气味,千年也难闻一次,除了你,谁有这种福气?”

“这究竟是什么气味?”

“瓷缸里的那些东西,已经全被我宰了,沙罐里是它们的精血,要熬上三天三夜才可配药。”

“那些宰过的毒物呢?”

“埋在屋后,这些事都是趁你熟睡时做的,免得让你看到了又要恶心。”

“你真能干,什么东西都敢杀,那些东西虽毒,还是不及你毒。”小关顺口说。

小曼并不介意,将外面茅屋的门关好,又把屋内略事整理:“现在你该准备了!”

小关内心开始不安起来:“赤裸练功,无非是不穿衣服,脱衣服还有什么好准备的?”

小曼不动声色地问:“你说明练好?还是暗练好?”

小关一皱眉头:“什么明练暗练的:我可弄不懂。”

“明练就是点着灯练,暗练就是吹熄灯练,就这么简单还不懂。”

小关一想,就暗练吧!因为吹熄灯练,还马马虎虎可以应付,反正谁也看不见谁,忙道:“当然暗练最好。”

“不过暗练的功效不如明练,如果换了墨鱼,他绝对要求明练,我希望还是明练的好,怕什么,男人女人身上都是天生的,谁也不会有两样。”

小关猛摇其头:“明练绝对不于,我不想讨你的便宜。”小关是怕自己不争气,抖起来让小曼嘲笑他。

小曼无可奈何叹口气:“那就只好依你了,麻烦你把灯吹熄了,就在外边屋子练。”

“鲤鱼精,少来这一套,我不!”

小曼不由吃了一惊:“你要暗练,我就依你暗练,为什么又变卦了?”

“外面屋子里,炉里的火比灯还要亮好几倍,那叫什么暗练?”

小曼微微一笑:“原来你为了这个,那就改在里面屋子练。”

两人进入里面茅屋,小关吹熄灯:“现在要怎么样?你说吧!”

小曼斯条斯理地说;“你和我不同,脱了衣服之后,仍可随便走动,我呢!只能面对墙壁,既不能动,也不能转头,否则就会受到严重内伤,你若存心不良,趁这时间杀我,或是把我怎样,我也只好自认倒霉了。”

“我小关怎么会是那种坏人,难道你对我还不放心?”

“我若不放心,怎会看上你,换了别人,就是送我一千两银子,我也不见得肯找他陪我练功。”

“谢谢!承你看得起。”

“你这个人既忠厚又老实,虽然有时也调皮一点儿,总是无伤大雅。”

小关这时已经定了下来,因为小曼练功时既然必须面对墙壁,又不能随意转头,他自己就是不脱衣。也必能瞒过她。

“鳗鱼精这次练功,要练多久?”

“至少也要一个时辰。”

她说着走到墙壁边,一边脱衣一边再说:“我现在就开始脱了,你也脱吧!”

小关只把上衣脱下来再穿上,穿上再脱下,小曼再精,也被这声音瞒过。

小曼已经脱得一丝不挂,盘膝坐了下来,继续说:“我已经脱好了,你脱好了没有?

要和我背对着背,也盘膝坐下,引我进入无色无物无所觉的时候,你就可以小声在屋内走动。”

小关依言盘膝坐下来,问道:“要怎样练法,我一概不懂,在下只学过几手三脚猫把式,什么也不能跟你比。”

“你只要坐在那里双手合十,嘴里默念着两首诗就好了。”

“哪两首诗?”

一首是‘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接着又念道: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你把佛门六祖,参悟成正果的诗,用来参悟你的野狐禅?”

小曼不理他的问话,正经道:“从现在起,咱们不要再讲话,我要开始用功了?”

“你要怎样用功?”

小曼低声开始念起诗来,念了几遍顿时觉得心境慢慢平息。

茅屋里静了下来,只听小曼鼻息,接着全身又发出震颤摇摆的声音,呼吸由急促而渐趋平静。

小关并末回身察看,不过,由小曼发出的声音,再想到她的裸露,原是怪怪的,可是小曼用佛门六祖得道的诗来引归他心灵清明。

他根本不曾默念那两首诗,只是自己也打坐导引内功而进入到忘我的境界,他想这个女人不也是在改邪归正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茅屋响起了敲门声。

小曼用功正用到紧要关头,自然无法开口询问。

小关也不便出去应门,因为屋内的情景若被来人撞见,纵然自己问心无愧,也必将落个跳到黄河洗不清的下场。

屋外的敲门声越来越紧。

小关灵机一动,何不从窗里穿出去看过究竟是哪来的不速之客:

窗户在外间茅屋,他蹑手蹑脚来到外间,轻轻推开窗,腾身掠了出去,很快就隐没在门外不远处,夜色中只见一条黑影站在门外,仍在不住敲门。

并非那人警觉不够,实在是小关的轻身功夫到家,所以小关从穿宙而出,到隐身在门外不远,那人始终不曾发觉。

夜色虽暗,小关在片刻之后,仍然已辨认出那人影是墨鱼。

墨鱼敲门久久无我回应,自言自语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深更半夜她会跑到哪里去?若说人不在,为什么炉子里好像还烧着火?”

略一犹豫之后,墨鱼干脆绕到屋后,由窗子外爬了进去。

墨鱼一进外间茅屋.首先触入眼帘的是、便是那炉熊熊烈火,和炉上热气蒸腾的沙罐,不由嘟哝着说:“他奶奶的,这是什么味道。深更半夜的,还准备有宵夜,可不赖。”

进入里面房间?一片漆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连点声息也不闻。

墨鱼先伸手往床上一摸去,褥子上面被子下面竟然空荡荡的并无一物。

“奶奶的,路到哪里去了?”他自言自语,却又觉出不是那回事:“不对,她如果出去了,为什么门是关着的。”

就在这时,他终于听到墙壁边发出鼻息之声。

墨鱼急急燃起灯火。顿时,他的眼睛一亮,连嘴巴也几乎合不拢来,那神情除了抽象派的画家可以捕捉到外,别人可无法形容出来。

只见小曼精赤条条,全身光光滑滑,曲线玲珑的面壁盘膝而坐,虽然肤色稍黑了一点,但却体态轻盈,尤其乳隆臀肥,衬上那纤纤细腰,看得墨鱼直咽唾液,恨不得一口把地吞下肚去。

他虽然和小曼有过肌肤之亲,但充其量只不过是个听用角色,只在暗中提心吊胆奉命行事,事后实在是嚼蜡无味,今天小曼任其上下其手,他认为是登堂入室的进阶,怎不使他乐得像发羊癫风一样,若这时有人问他令尊大人尊姓大名,他能回答上来才是怪事。

他深知小曼练功此刻正练在节骨眼上,紧要关头,无法分神他顾,若不趁这当日捞点儿油水,以后哪有这样好的机会。

于是,一时之间,他眼睛和手指都不闲着,不但手指走遍层峦耸翠,连眼睛也似乎扫尽曲径幽禁。这时的墨鱼,谁能不说他是个主宰这小天地的大人物。

小曼练功已练到紧要关头,对墨鱼的所作所为,似乎浑然不觉。

而墨鱼也颇能摸之不倦,视之不厌。

不知过了多久,小曼才呼地吐气开声,两眼也缓缓睁开了来。

墨鱼也停止了动作,静静地坐在木凳上,两眼望向内墙,一本正经大有非礼勿视的模样。

小曼站起身来,边穿衣边问:“墨鱼,你什么时候来的?”

墨鱼润了下嗓子:“刚到,你怎么一个人在练功?不是一定要有个男人陪着才成么?”

小曼不动声色:“难道你不是男人?刚才不是也在陪着我?”

“可惜我刚到戏就唱完了,想帮你忙也帮不上,下次一定多多效劳。”

“灯也是你点的?”

墨鱼发出一声干咳:“我从前好像听你说过,暗练不如明练,所以替你点上了灯,我是规规矩矩的,这有什么不对么?”

小曼半嗔半怒道:“你会规矩,规矩的人都死光了。”

“真的,我这两天眼睛有毛病,我什么也看不准,什么也看不到。”

小曼眯着眼睛发出一阵笑声:“墨鱼,真难得,你居然这么老实起来。”

墨鱼一抽鼻子:“在下决心从今后改邪归正,做一个规规矩矩的人,尤其对女色,苦有半点儿不老实,就捅瞎我的眼,剁掉我的手!”

小曼又是格格一笑:“何必发那么大的重誓,只要心正意诚就好了。来,我看看你的眼睛有什么毛病?”

墨鱼尴尬一笑:“没什么、过两天就会好的。”

“何必过两天.现在把它治好不是少受一些罪么?”

“你会治眼?”

“我连仙丹灵药都可以炼,治治眼睛这种小毛病算得了什么,你过来!”

墨鱼只得起身走了过去,一边故意把眼睛眨个不停。好像里面飞进了鸟去。

只见小曼纤手一扬。接着乒乒乓乓爆开了一阵脆响。

墨鱼只感两眼金星直冒,双颊火辣辣的像煨上了烙铁,鼻孔和嘴角鲜血直淌:

小曼依然手不停挥,一路直把墨鱼逼到墙角,才气咻咻地不再掌掴?

墨鱼七晕八素的捂着脸,身子也摇摇晃晃:“你这是做什么?”

“给你治病!”

“简直是要我的命!”

“像你这种混帐东西,还要什么命,告诉你,刚才我除了不能开口不能动,心里一直清清楚楚,我本来可以把功练成,经你这么一打搅,弄得前功尽弃,一切都要从头再来,你自己说,该死不该死?”小曼声色俱厉。

“下次不敢,小曼,你就饶了我吧!”说着自动跪了下来。

“跪下也不能饶你,待会儿再处置你!”

墨鱼浮肿的双颊,又是一股的尴尬相。

小曼衣服早已穿好,一屁股坐上了床,寒着脸问道:“九天神枣的果汁晶脂取回没有?”

墨鱼边摸着面颊边道:“玉娘子那个浪女人太机警了,实在不容易下手。”

“你为什么不施展法术制她?”

“她的法术比我高明,咱们两个一起对付她还差不多。”

“限你三天、一定要把九天神枣果汁品脂取来,否则,就提着脑袋来见我。”小曼语气冷峻。

“为什么那么急?”

“我的百精丹已开始提炼,外面火炉上的沙罐你一定看到,炼成百精丹后,必须很快拿九天神枣果汁晶脂来配。”

“我的姑奶奶!”墨鱼哭丧着脸不住订揖作躬:“三天的期限,实在没办法,除非你也一块儿去。”

“我本来想去,但那沙罐,必须火不间断的一连熬上三天三夜,这里没有人守着怎么成。”

“这样说三天实在没办法,你还不如现在就一刀宰了我。”墨鱼双手一摊。

“这样吧!”小曼也深知墨鱼说的不是假话,玉娘子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我找一个人陪你去,他的武功虽然不高,但头脑有时比你还灵光些。”

“他是什么人?”

小曼心知小关必定躲在屋外,方才小关无声无息的由窗里出去,她心里早已有数,小关之所以不肯与墨鱼正面相见,在她来说,也不难预料,因之,他决定把小关喊进屋来。

墨鱼对这方面,最是敏感不过,生伯有人割他的靴子分了些去。见小曼没回答,倒胆气十足地抢着再问:“你说的那人到底是谁?”

“这人你认识的比我更早,就是那个叫小关的。”

“那个小流氓呀!我以为他早到鬼门关去了,你怎能找到了他?”

小曼淡淡一笑:“他刚才还在这里,并且陪着我练功,就是因为你来了,才把人家吓跑了的。”

“什么?”墨鱼惊叫失声:“刚才你不穿衣服光着身子,他也看到了?”

小曼却显得十分冷静:“他陪我练功,当然看到了。”

墨鱼一阵呲牙咧嘴,根得连牙根也痒痒的:“我他妈还活着什么意思,真不如一头撞死,多少年的老交情,竟赶不一个才见过两次面的毛头小子。”

“你别吃干醋,人家小关可是个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年轻人,哪会像你这种见了女人就拉不动腿的猴急相。”

“你说这话鬼才相信!”

“我现在就把他叫进来,待会儿见了面,你若敢对他无礼,看我揪不揪得下你的狗头!”

墨鱼又苦怜巴巴地道:“我听你的就是,不过,你不能老是罚我跪着。”

“在人前当然要给你留点面子,起来吧!”小曼说着提高声音:“小关,不必在外面躲躲藏藏的,快进来吧!”

外门未开,灯焰未闪,小关已由窗外进入屋内:

墨鱼对小关怒目而视,嘴里却不敢说什么。

“你怎么不早点儿进来,墨鱼也不是外人。”小曼埋怨地说。

小关装出一副怯生生的模样:“我担心墨鱼老大会跟我过不去,在这种节骨眼上,我再怎么解释,也是跳下黄河洗不清的,我实在有些怕他。”

“有我在这里,他敢把你怎样。”小曼沉吟了一下:“也许刚才你在窗外已经听到了,我限墨鱼必须在三天之内取回九天神枣果汁晶脂,他说一个人有困难,所以我决定请你给他帮帮忙,不知你肯不肯答应?”

“既然你看得起,我当然不能不答应,但我担心墨鱼在路上找麻烦。”小关有机会去会会三凶之一的玉娘子,他是愿意的。

小曼瞪眼看向墨鱼,话是对小关说的:“他若敢动你一根汗毛,回来只管跟我讲,看我宰不宰得了他!”接着又说:“现在你们先休息一下。”

小关和墨鱼在茅屋里胡乱睡了两个时辰,天还不亮就动身启程,一路急急奔行。

还不到午时,小关和墨鱼两人,便已接近了玉娘子的香巢天香居。

此时此地,墨鱼对小关是又妒又恨,因为有小曼告诫在先,也只好暂时隐忍不发:

他们先在山下进了点饮食,又带厂些食物,然后再向天香居进发。

这是一座景色秀丽的山峰,山虽不高,峰顶却云气飘渺,恍如仙境,山下碧溪蜿蜒,清泉棕棕,天香居白墙红瓦。掩映在松柏耸翠之间。

最令小关吃惊的是眼前景色,竟和昨日小曼在水盆里映出的形象不差分毫,足证那妖女的法术,的确是神奇莫测了。

小关身上仍配着天铸剑,但始终并未引起墨鱼的注意,由于剑鞘陈旧不起眼,减少沿途宵小,也少去了不少麻烦。

墨鱼指指山腰里那儿间白墙红瓦的房舍说:“那里就叫天香居,里面住了一个最最淫荡的女人玉娘子,多少年来。很少有人敢走近她的香窟一步;”

“玉娘子是个怎样的角色,我怎么从前没听说过?”小关装佯来探口风。

墨鱼尴尬地笑笑:“你可知道江湖中有所谓宇内三凶么?血尸席荒是三凶之首,你是见过了的,另两个便是金扭翼和玉娘子,这女人在三十年前便已崛起江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死在她手下的武林人物,不计其数。直到五六年前,才在这里定居下来。”

“那是说她已经改邪归正,不再过问江湖之事了?”

“表面是这样,实际情形如何,谁也不清楚。”

“我想她一定是改邪归正了,因为她是三十年前的知名人物,现在算起来应该是个老态龙钟的老太婆了,再想兴风作浪,恐怕也无能为力了。”

墨鱼咧着嘴嘿嘿笑了起来:“你真是个不开窍的傻小子,那玉娘子虽然论年纪至少已在五十开外,但看起来只像个二十左右的小姑娘,比小曼还要年轻。尤其她天生一副让人睡不着觉的身材和脸蛋,不知迷倒了多少自认为英雄不可一世的男人!”

小关听得半信半疑:“这样说来,那是个人妖了。”

墨鱼噘了噘嘴:“可不是么,就以小曼来说,她一心一意炼制天狐通,还不照样是想青春永驻、长生不老。”

“那九天神枣的果汁晶脂究竟是什么东西?”

“九天神枣这种树木,据说是玉娘子从昆仑山的擎天峰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移植来的,种在天香居的后花园,三年一开花,三年-结果,果实熟透以后。落在地上、慢慢的,化汁入土,日久便凝成晶脂,小曼想炼制的天狐通,必须加入这种晶脂提炼”

小关想了一想:“你们应当先调查清楚,那九天神枣是否已开过花,结过果,否则岂不白费了力气。”

“当然早已调查清楚,三年前开过花,今年结了果?”

“你好像已在天香居附近待了那样多天,难道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实在很难!”墨鱼皱眉摇头:“花园里养着两只大獒犬,一有动静,就叫个不停地向你直扑过来,玉娘子白天又经常在花园里赏花抚琴,更是近前不得。”

两人说话间已离天香居不足半里,墨鱼向路左不远处一指道:“我们要先到那边改扮一番才成。”

小关茫然一怔:“改扮什么?”

墨鱼微笑不答,引着小关来到一处用树枝架成的草棚。

这草棚在一处土坡之后,位置十分隐秘。里面放着两担干柴和几件破旧衣裤,另有几顶式样不同的凉笠。

小关立刻悟出是怎么回事:“原来就是这样打扮。”

墨鱼点点头:“不错,要想接近天香居,必须改扮成农人模样,为了不使她生疑,所以准备了几套农夫衣服,连担子也有两副,这草棚除了放东西,晚上也是我睡觉的地方。”

两人匆匆各自换好一套衣服,戴上凉笠,姚起担子,并把兵刃藏在干柴之中.缓缓往天香居而来:

天香居后院的花园,砌着一道高仅五尺的围墙,围墙用围上面另装有红色的栏杆。

外人虽然无法进入,但里面的景色.却能一览无遗。

刚好离围墙不远处有一条崎岖小径,墨鱼便和小关在小径最接近花园处放好担子.装做路过农人在休息的模样。

两个人坐地休息,小关更是大字朝天,懒腰哈嘻齐来;一缕琴音悠悠传进厂两人的耳朵,花园内的-座金顶八角亭里,正有一个年轻女子在抚琴低吟:

那女子看来只有二十左右,朱唇皓齿,眉目如画,穿着一袭雪白的曳地长裙,小关本来想拿这女子和小家伙作一个比较,但是觉得不能比,比了岂不是罪孽深重,于是拍拍额头大骂自己混蛋。

站在她左右的,是两个丫环打扮的少女,看来也都婷婷袅袅,也是十分妖艳。

墨鱼低声道:“看见没有,那弹琴的女人,就是玉娘子。”

“果然驻颜有术,而且既弹琴又吟唱,似乎蛮风雅的。”

墨鱼再低声说:“九天神枣就是亭后,大约有两三棵,从这里仔细望去,枝叶里那些亮晶晶的金色椭圆形东西,就是果实。”

正在这时,一个丫环打扮的少女,从天香居里匆匆来到金顶八角亭里,向玉娘子深施一礼说道:“票娘娘,那位看风水的苏先生来了!”

玉娘子停下拨动琴弦的纤纤玉指,抬头问道:“他在哪里?”

那丫环再度躬身回票:“在香堂里待荼。”

玉娘子复又抚起琴来,边吩咐道:“请他到亭里来相见。”

那丫环应声而去。

不一会儿,使引着一个年约五十以上,面貌清秀,但却两眼精芒闪烁身穿玄湖色绸衫的人,来到了八角亭外。

那人望着玉娘子,作了一个长揖道:“晚生苏天祥拜见玉娘娘!”文绉绉的,不沾一点儿江湖气息。

玉娘子坐在那里纹风不动,只是微微颔首道:“苏先生请坐!”

苏天祥眼观鼻,鼻观心,随即在一旁的石墩上坐了下来:

小关对这位风水先生,一搭眼便觉得十分面熟,似曾在哪里见过。

终于,他想起了这人就是借着风水施展法术,害得梅庄主人易长贵全家惨遭大难的苏天样。

当时,他和李百灵也到过梅庄,由李百灵建议易长贵将梅庄门面改建,才算破了苏天祥的妖法,而小关也曾因此当面教训过他。

想不到这位风水汕竟然在天香居出现。

只听苏天样笑口盈盈地说:“玉娘娘相召晚生。不知有何咐吩!”

玉娘子幽幽吁一口气道:“你是有名的风水仙。自然是请你看风水的。我这天香居,建造已经六年了,当时完全是凭我自己的意思,并未看过风水,六年来也没出过事情,不过最近这些日子,暂时我会心神不宁,老是觉得似乎要发生什么事!”

苏天祥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请恕晚生斗胆直言,方才晚生一进天香居,就感觉门面欠正。香堂的神案位置也必须稍做挪动,待会儿晓生仔细勘测过后,再详细禀报。”

“依你看最近会不会有什么不意状况发生?”

“等晚生卜个卦看看。”

苏天祥边说边放下肩上的布搭链,取出卜卦的各种道具,聚精会神的占卜了半晌,忽然脸色大变:“不好!就在这两天,天香居可能要发生事情!”

玉娘子不由微微一愣:“真有这种事么?”

苏天祥却又一皱眉头:“奇怪,发生的地点,好像不是在天香居之内,而是在户外,很可能在这花园里。”

他拍着额角又眨动着两眼沉吟了一阵:“晚生敢问玉娘娘,这花园里可有什么贵重之物?”

“你问这个做什么?”

“依晚生推断,这花园里可能会遭祸!”

玉娘子心坎怦然一震:“谁敢这样大胆?实对你说,天香居里面的东西可以丢。花园里却绝对不能遭祸!”

苏天样摇头晃脑地说:“这窃贼好像就在附近,而且已经等了好几天没找到机会下手……”他顿了一顿,“前几天窃贼只有一个,眼下好像又增加了。”又拈算一会儿道:

“增加几个看不出来,玉娘娘要多加防范才是!”

“你可有什么方法防范!”

“想防范也不难!”苏天样脸上泛出极为阴森的笑意:“晚生可以在花园内布下迷阵图,若窃贼晚上前来,等于自投罗网,在玉娘娘来说,捉贼有如瓮中捉鳖,手到擒来。”

“那就好了,何况花园里过养着两只獒犬,至于白天,谅他们也不敢闯越雷池一步。”

“晚生暂且告辞,如果娘娘不急,迷阵图明天再来布设。”苏天祥起身道别。

玉娘子和苏天祥的对话,小关和墨鱼只怕清清楚楚。他们在苏天祥刚刚起身,便挑起担子走向山下。

这时的墨鱼,已是吓得屁滚尿流。若是三日之内盗不回九天神枣,小曼岂肯与他干休。

“小关。那姓苏的老小子实在太厉害了,连咱们多来了人,他都清楚,你看怎么办?”

“你不是也会作法么?”小关反问。

“我这点儿道行,根本比不上他,何况,什么风水和迷阵图,咱是一窍不通。”

“你那头脑,我看的确是不够灵光,为什么不半路截住他,使他无法到花园布阵,不就好办了。”

当真一语惊醒悟懂人,墨鱼猛拍了一下大腿:“还是你这傻小子行,就这么办,此处只有一条下山的路,咱们就在前面不远等他。”

两人又向前走了一段路,找了个僻静所在,便把担子放下,坐在路边等侯、果然、约莫在半盏热茶工夫之后,远远就望见苏天祥从山坡上施施然走了过来:

墨鱼等他走近,站起身来,干咳了一声道:“老先生请留步。”

苏天祥见是两个乡下人,脸上先就带点不屑。大刺刺地问道:“你干吗挡住老朽去路?”

墨鱼抱拳一礼,唇角挂着邪里邪气的笑意:“小的知道您是位风水先生,想找您看看风水。”

“老朽有急事要办,现在没工夫!”苏天祥显得不大耐烦,一边迈步想继续前进。

墨鱼连忙伸开双臂,拦住去路,一边笑嘻嘻地说:“小的不是白请先生,你要多少银子,尽管开口。”

苏天祥越发透出鄙夷之色,看都不看墨鱼一眼:“老朽办事的价钱很高,只怕卖了你的所有家当也不够用。”

墨鱼依然表现得低声下气:“不管多少。您尽管开出价码,若是卖了房地不够,即使卖上这条命,也没有关系!”

“想的倒不错,你那条命,能值多少?”

“不管值多少,父母把小的养了这么大,总是破费了很多,至少小的可以一辈子给你作牛作马,把您服侍得舒舒服服……”

苏天祥摇摇头,发出一阵冷笑:“小子,有这个必要么?老朽看风水的对象,都是些显宦巨贾,武林大豪,他们的宅第坟墓,才值得花大把银子选择风水,趋吉避凶,像你这种乡下人,本来就是荷锄担柴的命,还有什么风水好看?”

墨鱼语气还是保持得十分平和:“您的话我有意见、将相本无种、好汉不怕出身低,说不定您给我看过风水,小的几年后就可以做大官,等我当了宰相,说不定也会提拔提拔您老!”

“做你的白日梦,真是一派胡言!”苏天样越发不耐:“老朽凭堪舆之学。名满大江南北,队不和乡下人打交道。你知道我是谁!”

“小的当然知道,您老姓苏,大名天样,对不对?”

苏天祥顿时脸色一变:“你怎会知道老夫的名讳?”

“小的不但知道这个,而且知道您方才到过天香居,见过玉娘子,并且要给她在花园里摆下迷阵图,有这回事没有?”

这一来苏天祥更加吃惊。心想这小子莫非是真人不露相?是来找碴的,他的道行,不知如何,这倒要小心一二。

心里盘算着,语气不免也就稍稍软了下来:“小子。你要看什么风水,等老朽把玉娘子事办完以后,再到府上效劳。”

“舍下的风水,可以暂缓一步,小的此刻只希望你老人家答应一个要求。”

“你有什么要求?”

“求你老人家别在玉娘娘的后花园里摆布迷阵图,并且最好摆一座另外的阵。”

苏天祥不动声色:“你的意见另外摆一座什么阵?”

“摆一个有人进去之后使玉娘娘无法发觉的阵。”

突见苏天祥双目精芒交烁,阴森森一笑,大喝道:“好啊!差一点儿把老朽蒙住了,原来你就是那窃贼?”他说着视线又掠向小关:“你这小子大概也是窃贼?”

小关仍坐原地,微微一笑道:“苏天祥,还认识在下吗?”

苏天样砭着两眼呆了一呆:“老朽看你小子有些面熟。”

小关又是一笑:“上次没宰你老小子,保过了白虎闯过了青龙。”

苏天祥终于想起这人是小关,大惊之下,急急转身往天香居方向急奔:

墨鱼岂能容他溜掉,跟过去飞起一腿,当场踢了个狗吃屎。

苏天样刚翻身,早又被墨鱼一脚踏住,只好咬牙咧嘴的仰卧在地上不动。

墨鱼嘿嘿一笑,先俯下身去,左右开弓,甩了两记耳光,才沉着嗓门说:“苏天祥,我把你这狗娘养的老王八蛋,瞎了狗眼,你可知道老子是谁?”

“我……我……”苏天祥“我”了半天。依然“我”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是你祖宗!”墨鱼倒是一“我”就“我”出所以然来。

苏天样脸色憋得有如猪肝:“你……你想做……做什么……”

“老子想宰了你!”墨鱼把踏在对方前胸那只脚加重了力道:

苏天祥立时口吐白沫,连肚子里的胆汁也喷出来了:“青天……白……白日……朗朗……乾坤……你……你们……胆敢……杀……”

墨鱼抬起脚来,猛然又跺了下去。

这一下,苏天祥嘴里鲜血狂喷,两眼也直往上翻。

墨鱼一不作,二不休,索性拾腿又连跺数脚。

苏天祥两眼也跟着翻了几翻,终于脑袋一歪,不再动弹。

墨鱼抓起双腿,倒拖着把尸体拖到路旁数丈之外,正好该处有一坑洞,一脚踢进去之后,再从干柴里抽出一柄厚背鬼头刀,拔土将坑洞掩平,放回刀,拍拍手掌说:“小关,一件大事办完了,还要做什么?”

小关曼声应道:“先回草棚休息休息,再合计合计;”

两人回到草棚,先吃了些事先买来的食物,为了养精蓄锐,以便晚间再开始行动,便倒头大睡起来。

醒来天色己暗下来,草棚射进黯淡的月光。

两人刚要整装出发,突然墨鱼面孔抽搐,竟然捧着肚皮大叫起来。

小关看他面色发紫,额头青筋,像蚯蚓般暴凸起来,定然不是装的。

“墨鱼,你怎么了?”

“我……我肚子里像刀绞一般……脑子……也像要……砸开。…”他说话时面容扭曲,那样子十分可怖。

“你以前有道这种毛病没有?”

“我一直身强体壮,怎么会有这种毛病?”

“是否吃东西吃出毛病来了?”

“不可能。”

“人吃五谷粮,谁也不能担保永远不生病,还是好好休息-阵再说,明天再到天香居花园也不迟!”

墨色忽然有所警悟:“我……我明……白……了,是……苏天样那……老小子……

在……做怪……”

小关愣了一楞:“他人已经死了,还做的什么怪!”

“他……明魂不散,死……死后还在作……作法害……我……报仇。”

小关笑道:“去你的,人死哪能还会作法?”

墨鱼立刻一皱眉头:“如果不是苏天祥,那就是……血……血尸门的……辛海客。”

小关摇摇头:“这与辛海客又有什么关系?”

墨鱼的痛楚.似乎稍为减轻:“你忘了,我的体毛,曾被他拿去几根,那辛海客只要拿到谁的毛发,就可作法害谁!”

这话倒是不假,而且小关还在无意中亲眼看到:那是墨鱼、强暴了那位深夜外面求医的少女林玲之后,辛海客趁林玲昏迷末醒之际,在她下体发现了几根墨鱼的体毛。顺手就带走了,墨鱼看到了,这几天来一直忐忑难安。

但小关却故意问道:“你的体毛,为什么会落在辛海客手中,莫非你们两个都有龙阳癖?”

“胡说!墨鱼两眼鼓得像牛蛋:“我和他两人的德性、还会搞什么同性恋……”

小关还是不肯罢休:“既然不采后庭花,那种东西,怎会让别人拔去?”

墨鱼气急败坏的甩甩头:“说出来也无妨,那是我前些天和一位姑娘相好,事情过后,被辛海客从她身上取得了我的体毛;”

小关冷哼一声:“既然如此,那是你自己活该,像你这样随便糟踏女人禽兽不如的人,被辛海客作法受罪,也算报应。”

墨鱼气得牙根痒痒,想追打小关。又全身无力,只得跺脚大骂:“好小子,你敢教训我,等我好了以后,看要不要得了你的狗命。”

“墨鱼,依我看你连辛海客都不如,你随便槽踏女人,辛海客却能好心救人,仅凭这件事,你就该得到报应!”

墨鱼越发怒不可遏:“妈的,你有狗胆现在只管窝囊我,回头老子非宰了你不可!”

他说到这里,忽然双手紧捣下体,痛得几乎像要阉去那活一般:“他妈的,一点儿不假,真是辛海客在作法整我!”

小关有-搭没一搭的问道:“怎么知道是他呢?”

“刚才是肚子痛,现在痛在那个地方上,不是辛海客那王八蛋在作怪是谁?”

“墨鱼,我劝你还是忍一忍。”

“他妈的,没痛到你身上,这种痛苦,叫我怎么忍?”

如果能忍得住小痛,此时此地在小关面前墨鱼绝不会装熊,应该是充狗熊才是。

小关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劲:“忍不住干脆割掉,免得再在外面惹祸。”

“你……你要找死!”墨鱼刚骂了一句,却又股摇胆依地嚷道:“小关,我已经感觉到,辛海客必定马上就来了!”

小关不由得提高警觉道:“你看到了?”

“看是看不到,不过,我现在只觉得面前是一片血海.耳朵里也全是惊涛骇浪之声,这一定是辛海客在施展血尸门的血海黑风妖法,他若不在附近,妖法绝不会来得这样厉害。”墨鱼也是会邪术的人,自然会产生感应。

小关笑道:“如果他真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墨鱼大有骨软筋麻之概:“若那王八蛋真是现在来了,我就只有任他活宰,小关大哥要看你的了。”

“你的本领不是很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