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回放)收魂星君生生就与杜鹃面对面对掌了。他又哪是杜鹃的对手?逃吧,可又落到化装成白衣人的小神女手里。最终,他还是免不了一死而收场。而神秘的杜鹃,却叫人在一堆荆棘丛中发现了,而且还是一具尸体!神秘的杜鹃死了?这可能吗?
上回说到书呆子说自己早已盘算好。婉儿愕然:“什么!?你早已盘算好了?你不会是神仙,早已知道这魔头在今天赶回京师吧?”
书呆子说:“四小姐别误会。在下所说的早有盘算,是听了你的话后才有的。”
小神女问:“你打算怎样?”
“在野三坡西边的福山口和白涧之间,等候这魔头的到来。”
婉儿问:“你肯定这魔头必走这条路?”
“因为从涞源去京师,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走王安镇、紫荆关,这是沿拒马河北岸而走;一条走烟煤洞山道。不论他走哪一条路,都会在白涧与福山口之间会合,然后又分南北两路,南面依然沿拒马河去房山县;北面走霞云岭,过磁家务直奔京师。所以我们只要在白涧、福山口这一段路等着,便万无一失。”
婉儿讶然:“墨公子,你怎么对这一带的地形这般的熟悉?”
书呆子说:“一个神秘杀手,不但对天文地理、神州各处的山川分布,都应该有一定的了解,就是对各地的民情和风俗,也要有些认识,这样,就可以混迹百姓当中,打听到一些有用的情况。而在下早已有心要除掉阉贼手下的七大星君和九大杀手,就不能不对京师一带多留心一点。”
小神女说:“要是让你带兵打仗,一定会百战百胜。”
书呆子说:“三小姐过奖了。在下不是统率三军之才,只能一个人独来独往,随机应变,只是一个神秘的侠客而已。这点,在下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小神女说:“好了!你别谦虚了!现在我们该怎样行动?”
“自然是马上离开这里。”
婉儿担心棋儿不会轻功,问:“那棋儿,你打算留下他在这里?”
“在下打算先带他南下,去定州找间客栈安顿好,然后再去白涧、福山口。”
“去定州?你来得及赶去福山口吗?”
“从这里去定州,不过百六七十里,以在下的轻功,一炷香的时间,便可以来回。事毕后,我们便可在定州会合。”
婉儿问:“我们也跟你去定州吗?”
“不用了!你们先去福山口,找一处地方住下来。在下估计这魔头不会急于赶路,今夜会在紫荆关住下来,明天才到达白涧、福山口,我们有充足的时间打发这魔头。”
小神女点点头说:“这样也好,你先带棋儿走吧。”
“是!那在下先告辞了。”
书呆子便带了棋儿下山往南而去。婉儿问小神女:“三姐姐,他既然能带棋儿南下定州,干吗不带棋儿北上福山口呢?”
小神女说:“四妹,你不会明白他的用意的。”
“哦!?他什么用意?”
“要是给风叔叔、小兄弟盯上了,他们就不会疑心他是书呆子,而是杜鹃了。所以他不但要将棋儿先行送去定州,也要和我们分开,这就是杜鹃的神出鬼没之处。”
“三姐姐,要是我们见了风叔叔和小怪物怎么说才好?”
“我们再为他隐瞒一次,说书呆子带着棋儿去真定府了,不愿跟随我们。”
“三姐姐,他要是给风叔叔他们盯上,甚至捉住,那不露馅了吗?”
“我们就不能假装也被书呆子欺骗了吗?不过,风叔叔恐怕捉不住他。”
“就算他溜走了,但小怪物也会盯上他,跟踪下去。”
“我要是没有猜错,他要走的,必然是送棋儿去定州的那条路。若是小兄弟跟踪到了定州,发现自己又追到了书呆子,一定会气得跳了起来。”
婉儿笑道:“这次要不是三姐姐你,我们真不知给书呆子骗到什么时候。”
“四妹,我们也打点一下,准备北上野三坡,看看那里的风景是不是真的迷人。”
在红日升起时,小神女和婉儿离开了狼牙山。收魂星君等人也骑上快马,离开了涞源县城。涞源县不但是太行山中的一座县城,也是山西省大同府蔚州下属的一座山城,名为广昌县,是山西大同府与京师保定府、真定府三府交界的一座边城,所以太行二寇常在这一带神出鬼没,官兵也奈何不了。这一次却鬼使神差般地为恒山派掌门圆圆师太和婉儿等人干掉,令收魂星君高兴而来,败兴而归。
收魂星君一行人不敢走烟煤洞这条山高林密的崎岖山路,不但因为这条山道险峻,而且大部分都在山西境内,不时有强人出没。以收魂星君的武功,才不将这些江湖上的鼠辈放在眼里,他是担心神秘的杜鹃出现。所以沿拒马河而下,取道王店镇,只要一到紫荆关,便是京师保定府易州的地方了。何况紫荆关又有京师的官兵把守,一旦出事,放出讯号,便有大批官兵赶来,谅杜鹃也不敢在这条道上出现。
果然,一路上风平浪静,没出什么意外。黄昏时分,收魂星君一行飞马过了紫荆关,经奇峰塔,来到了拒马河边一处叫南城司的小镇上。要是他们连夜飞马赶路,完全可以经白涧,穿过野三坡,进入京师所在地顺天府涿州的房山县了。可是收魂星君一伙人骑马奔走了一天的山路,人疲马累,就算人可以顶得住,马可是走不动了。何况这一带也不是什么平原康庄大道,同样是山路崎岖、山峦起伏,要穿森林、跨险溪,在夜里赶路十分危险。已到了京师地带,也没有什么必要日夜兼程赶回东厂。
收魂星君便下令在南城司小镇住下来,人马好好休息一夜,吃饱睡足,第二天一早再赶路。
远远地跟踪他们的一阵风和小怪物,见收魂星君一伙人在小镇住了下来,不由打量起小镇上四周一带的地形山势,感到这是一处袭击收魂星君的好地方。一阵风不禁问小怪物:“你在这一带嗅到了杜鹃的气味没有?”
“没有!”
“没有?不可能,你再在这一带嗅嗅,杜鹃不会不出现的。”
“我嗅过了,真的没有。”
“不会吧?是不是你这小怪物的鼻子不管用了?”
“我又没有伤风感冒,鼻子怎会不管用的?”
“那你怎么嗅不到杜鹃的气味了?”
“他不来,我怎么嗅得出?”
“这么一个干掉大魔头的好机会、好地点,杜鹃怎会不来?”
“我怎么知道?说不定他给三姐和四妹吓怕了,不敢来了。”
“这不可能。要是这样的话,他还能叫神秘的杜鹃吗?不如叫缩头乌龟好了。”
“说不定他真的变成一只缩头乌龟了。”
一阵风怔了怔:“不会吧!要是他不来,我们不白白跟踪这个魔头了?”
“我们白白跟踪人的事还少吗?”
“小怪物,你敢肯定杜鹃今夜里不会来?”
“我没这样说,也不知道。”
“要是他错过了这次干掉魔头的好机会,那真是过了此村没那店了。我叫化要是杜鹃,绝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可惜他不是风叔叔。”
“不不!我叫化说他今夜里一定会出现,只是你这个小怪物嗅不出他隐藏在哪里罢了。”
“风叔叔,你千万别这么肯定他会出现。”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杜鹃是一个怪人。”
“怪人?他比你还怪?”
“他怪得多了。你说他来,他就偏偏不来,故意气气你;你说他不敢来,他就是偏偏赶来,好像专和你唱对台戏。要不,怎显出他神出鬼没、机智过人?”
“所以你就说他不敢来了?”
“是呀!因为他是一只缩头乌龟呀。”
“我叫化才不相信,除非我们说的话,他听到了,才和我们作对。”
“不不!风叔叔,我们还是说他是胆小鬼为好。”
“既然这样,我们还守在这里干吗?”
“因为我想验证我说的话灵不灵。”
“好吧!我叫化就陪你这小怪物,在这里守一夜吧。”
一阵风和小怪物便隐藏在小镇上一高处,观察小镇四周的动静。快三更时,蓦然有两条矫捷若疾鸟的人影,从小镇的东北方向而来,轻而无声,落在小镇的一处瓦面上。
小怪物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一阵风:“风叔叔,你看,有人来了。”
一阵风说:“别大惊小怪,来的人不可能是杜鹃。”
“哦!?风叔叔,你看出他们是什么人了?”
“是大小两个丫头。”
“真的!?是三姐和四妹来了?”
“我叫化的鼻子虽不如你,但我一双眼睛比你好,不会看错人。”
“她们怎么也赶来这里?”
“当然是为了跟踪杜鹃,才赶来这里。”
“这一下可糟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有三姐和四妹的出现,杜鹃真的不会来了。这一夜,我们算是白等了。”
“不会吧?你不是说,杜鹃专门喜欢与人对着干吗?说不定这两个大小丫头出现,杜鹃便会来了。”
“这更糟了。”
“什么!?怎会更糟了呢?”
“因为你说他会来,他就更不会来了。”
“不会!不会!你看看,那不是他来了?”
小怪物顺着一阵风所指的方向一看,果然有一个人影,从拒马河中的一叶小舟上腾空而起,疾如流星,掠过小镇土墙,准确无误而又悄然无声地飞落在距收魂星君所住客房不远的一间房屋的瓦面上,然后凝神倾听了一下,身形一晃,一下不见了。
一阵风不禁赞叹:“这人的轻功太俊了,不亚于我叫化。”
小怪物也怔了怔:“他不会就是杜鹃吧?”
“小怪物,你快过去,是不是杜鹃,你一嗅不全都明白了?”
“好!我去。”
“小怪物,你最好轻一点,别惊动了收魂星君的人,更别让这个人发觉。”
“我知道。”小怪物也像一团轻烟似的,飞落到那处的瓦面上去了。
随后一阵风也赶了来,轻声问:“是不是杜鹃?”
小怪物激动地说:“是他!一点也没有错!我辛辛苦苦盯踪了他两年,从四川跟踪来到京师,终于又盯上他了。”
“小怪物,这一次,我们盯紧一点,千万别让他溜掉了。”
“这一次他绝对跑不了。”
“其实,杜鹃早已在这小镇上等候着,只是你嗅不出他而已。”
“我怎么知道他会隐藏在河中的一叶轻舟之上?”
“来!小怪物,我们分别隐藏起来,看看这个神秘的人物,怎样打发收魂星君这一群东厂鹰犬。”
神出鬼没的杜鹃行动之敏捷,出乎一阵风的意料之外。当一阵风闪身进入收魂星君所住的院子时,便看见两个东厂鹰犬横卧在墙脚之下,另外两个更是木偶般地站在收魂星君卧房门口,一动也不动,显然已为杜鹃封了穴位。而杜鹃早已破门进入到收魂星君的卧室了。
收魂星君为人也颇为机警,听到一阵轻微的响动,便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喝问:“谁?”
“是老夫!”
收魂星君在灯光下一看,一个只露出双眼的黑袍人,已站在床边。收魂星君一见来人这一身打扮,震惊万分:“是你?”
“不错!正是老夫。上次在大海坨山下让你逃走了,这一次老夫看你怎么逃。”
收魂星君问:“你到底是真杜鹃,还是假杜鹃?”
“老夫前年在南京钟山常遇春墓前,杀了吸血星君;事隔三天,又在杭州西湖上杀了风流星君;去年又在峨嵋山下杀了百变星君;随后在酆都鬼城中,将蓝魔星君送进了真正的阴曹地府;今年,更将混元星君打发去了西天。你说,老夫是什么人?”
“你是真正的杜鹃?那一夜在大海坨山下出现的小鬼和一个木然如僵尸的人,他们又是什么人?他们不是说你是一个冒牌的假杜鹃吗?”
“你已经是一个快死的人了,老夫告诉你也无妨。他们是两位武功奇高的怪人,有些事与老夫过不去,故意来找老夫的麻烦,所以那一夜,才有机会让你逃走。说!你现在想怎样死?是横刀自刎,还是让老夫动手?”
“哼!本座这把刀除了会砍别人脑袋外,不会用来割自己的喉咙。”
“你是要老夫动手?”
“你别以为你杀了那几位星君,就能杀得了我。那一夜要不是那两位怪人出现,恐怕你早已成为本座刀下的游魂野鬼。本座还是劝你放下手中之剑,向本座投诚吧。这样,本座不但可以保你不死,更可以让你成为九千岁府中的座上客,享尽荣华富贵。”
这个收魂星君,招募不到太行二寇,竟然打起杜鹃的主意来了。的确,要是神秘的杜鹃为魏忠贤所用,收魂星君不啻立了头等的大功,至于死去的几大星君,那又算得什么?
杜鹃一声冷笑:“老夫看你简直是痴人说梦话。老夫恨不得斩下魏忠贤这阉贼的脑袋,以祭天地。”
“大胆!你敢这样对九千岁不敬?”
“老夫何止是不敬,还想将他的黑心肝挖了出来喂狗吃。现在,是你比这阉贼先走一步,去见阎王爷了。”
收魂星君大吼一声:“来人!给我将这自称为杜鹃的老贼拿下!”收魂星君话落刀出,手中的链子刀骤然向杜鹃飞出,直取杜鹃的心脏。杜鹃一剑架开,同时四条人影从两边房间里破门而入,四件不同的兵器,一齐向杜鹃袭来。
千幻剑法的确是千变万化,杜鹃架开了收魂之刀,身如幻影般地从四件兵器中闪了出来,回身一剑击出,利剑带着一股强劲的剑风,震开了两件兵器,剑尖所到之处,一个鹰犬右臂给划破了,另一个鹰犬眉心中剑,顿时倒地而亡。一招之下,就令收魂星君贴身的两个护卫一死一重伤,几乎是一气呵成。这等极为上乘的剑法,不但惊退了收魂星君和他的两位手下,也令伏在暗处的一阵风和小怪物,看傻了眼。只在刹那之间,刀停剑收,双方对峙不动。
杜鹃仍是冷冷地说:“收魂!老夫劝你别让你手下人前来送死了。你乖乖的横刀自刎,老夫不想多伤人命。”
收魂星君仗着自己一身刀枪不入的金刚罩功夫,才不管手下人是生是死,他今夜里一定要拼了杜鹃才罢休。他又是一声怒喝:“上!我们合力杀了这老贼!”他首先带头进招。
收魂星君这一声怒喝,一是壮胆,二是叫喊其他手下快点赶来。房间内两个惊魂未定的杀手,也提刀涌了上来,而外面,竟无人冲杀进来。
房间内又是一阵激烈的交锋。收魂星君手中的链子刀,是一门特别的兵器,有一条精钢打成的链子,一头扣着刀柄,一头套在自己的右手腕上。近身交锋,可当刀使,远处交锋,可当流星锤之类的兵器用。就是那一条钢链,也可绞飞对手的脑袋和手臂。它虽是一件兵器,却可当三件兵器交替使用,进招常常是出人意料,令对手一时措手不及,丧生在他的刀下。
一轮刀光剑影的交锋过后,收魂星君那两名贴身护卫,早已横尸地下,而收魂星君也身中几剑。由于他练就了一身童子功,刀枪不入,衣服虽然给剑尖划开,却不伤他的皮肉。而杜鹃所穿的黑袍,也同样给收魂星君的链子刀划开了两处。这也是杜鹃与人交锋以来,第三次为对手划破自己的黑袍。第一次是在四川酆都鬼城,为蓝魔星君利爪撕破;第二次在京师西山为混元星君击穿;这一次为收魂星君的链子刀划破。
杜鹃说:“看来你一身刀枪不入的金刚罩实在管用,连中老夫几剑,竟然丝毫无损,是老夫头一次碰上的劲敌。”
的确,在东厂的七大星君中,论武功,收魂不及混元和蓝魔,但他有金刚罩护体,除了面部、头部之外,其他的都不用防。所以他与人交锋,可以一味进攻,哪怕中了对手的兵器也不在乎。这样一来,他在七大星君中,无形中却是武功最高的一位了。收魂有恃无恐地说:“你以为想伤得了本座么?休想!你要是再不投降,等一会各处兵马赶来,你就死无葬身之地。”
“好好!老夫就试试看,杀不杀得了你。也看你招架得了老夫多少招。不过,你别再指望会有人前来助你。”
“什么!?我带的人你全都杀了?”
“不错!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你这条命,老夫今夜里是要定了。”
收魂星君愣了一下,怪不得没人赶来,原来全给这个神秘的杜鹃干掉了。看来今夜里我不能与他再拼下去了,得想办法脱身才是。凭武功,自己怎么也杀不了武功莫测、机警过人的杜鹃。杜鹃似乎也看透了他的心思,说:“你别指望今夜能逃脱出去,还是受死吧。”
收魂星君不答话,一刀击出。杜鹃已摸透了他的链子刀法,在三四招过后,一剑击出,一身真气,全灌注在这一剑上,“当”的一声,杜鹃的剑刃一下将链子削断,链子刀更飞了出去。这一下,收魂星君变成了一只没爪没钳的螃蟹,神色一下大变。
杜鹃说:“这一下,看你怎么与老夫交锋!老夫不相信你的金刚罩,练到了连喉咙、眼睛也刀枪不入。”
收魂星君“呼”的一声,双掌拍出:“本座与你拼了。”他这是以攻为退,当杜鹃闪开他这一股掌力时,“砰”的一声,收魂星君往上一冲破瓦面飞出,往紫荆关方向飞逃而去。
杜鹃哪能让他逃走?也立刻施展轻功追赶。
一阵风和小怪物伏在暗处观看这一场龙虎斗,原想看看杜鹃怎样破收魂星君的罩门,谁知转眼之间,双方都破屋而出,一时愕然。
一阵风推了小怪物一下:“我们还不快追?万一杜鹃跑了,我们怎样追踪?”
小怪物一下醒过来:“对!我们快追!”
于是他们也双双追上去。在星夜之下,一阵风看见小神女和婉儿早已追赶去了。
收魂星君没命地飞逃,刚一出镇郊,迎面拦截自己的竟然是一位白衣人。他定神一看,心中骇然。这是那夜在大海坨山下出现过的神情木然、僵尸一般的人物,他是追杜鹃还是追自己而来到了这里?收魂星君怀着一线希望说:“前辈,与你过不去而自称杜鹃的人在后面,你快去拦截他,别让他跑了。”
这位白衣人正是小神女,她笑笑说:“是吗?那你也别跑了!”
“不不!在下前去紫荆关搬救兵。”收魂星君十分惊讶,怎么这个形同僵尸的高人,声音十分悦耳动听,莫非是一位女子?
小神女说:“你还搬什么救兵的?我不就是救兵吗?”
杜鹃见小神女拦住了收魂星君,便不再追赶,就地停了下来。一阵风和小怪物见杜鹃停下来,同样也在远处停下来,静观其变。他们感到,前有小神女和婉儿,后有自己和小怪物,杜鹃在今夜是怎么也跑不掉的了。
收魂星君一听小神女说是救兵,心中十分惊讶和困惑,暗想:难道自己离开京师几天,九千岁就这么神通广大,将这僵尸般的绝顶高手招募了过去,现在前来相助自己捉拿杜鹃?要是这样,那真的太好了。怪不得杜鹃一见这僵尸般的人,不敢过来追杀自己了。他迟疑地问:“你是前来救在下?”
小神女说:“对不起,我主要是前来捉拿那个冒充我的黑袍老人,对你的生死,我一点也不在乎,不过,你还是死的好。”
“在下不明阁下的意思。”
“到了这个时候,你怎么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阁下是什么人?”
“我才是真正的杜鹃。”
收魂星君心头大震:“你是真正的杜鹃?”
“是呀!这个黑袍老人,用我杜鹃之名,四处杀人,给我添了不少的麻烦,我当然要来找他了。”
“可是在下……”
“你呀,罪恶滔天,他杀你没有错,只是不该用我的名。现在他既然用了我的名义发出了追杀令,你是追杀令中的一个,我就不能不杀了你,不然,不坏了我的名声吗?杀了你后,我再捉他也不迟。”
“你要杀我?”
“我杀不了你吗?”
收魂星君见话不对头,骤出双掌,向小神女拍来。他以为自己突然出手,这个不可理喻的僵尸怪人一定不防备,非死即伤,自己就可以脱身了。
小神女早有准备,不但不闪开,也同时出掌。双掌相碰,“嘭”的一声闷响,收魂星君哪里受得了小神女这股浑厚的掌力?尽管他练成了刀枪不入的金刚罩功,小神女的掌力震断不了他的手骨,却将他整个身躯震得横飞起来。杜鹃也在这时跃起,剑似闪电般的击出,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了收魂星君的玉枕穴。这的确是收魂星君罩门的所在处,也是收魂星君最致命的弱点。罩门给击中,金刚罩之功顿时气尽功散,武功全废。收魂星君一声惨叫,摔在地上时,已气绝身亡。
杜鹃想走过去看看他死了没有,小神女说:“别看了,他早已是一具尸体了。你还不快走?风叔叔和小怪物赶来了,到时你便走不了。”
杜鹃点点头,立刻闪身而去。可是一阵风和小怪物早已巧妙地拦截了他的去路。一阵风笑嘻嘻地说:“老兄,我叫化上次救了你,你竟不辞而别,连你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害得我叫化受人讪笑。”
小怪物也说:“你两次出其不意地点了我小怪物的穴位,更害得我给人哂笑个不停,这次,你想走也走不了。”
杜鹃问:“两位想干什么?”
一阵风说:“没想什么,只想将你这大三角帽巾揭了下来,看看你老兄的真容。”
小怪物说:“不行!我还要封了你的要穴,将你丢到柴草房过夜。不过你放心,有我和风叔叔给你守着,官府的人绝不会捉到你。”
杜鹃说:“两位别闹了。收魂星君这魔头一死,不久,就会有大批官兵赶来这一带,挨家逐户地搜查。我劝两位还是快离开这里为好,现在不是闹着玩的时候。”
一阵风说:“不怕!不怕!我们扮成山神、小鬼、女僵尸,吓吓官兵,不更好玩吗?”
一阵风正说着,杜鹃突然身形一闪一翻,衣袖一扬,竟然从一阵风和小怪物之间的空隙处掠过了,转眼之间,去得无影无踪。一阵风和小怪物一时间愣住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神秘的杜鹃,竟然有这等不可思议的步法与行动,刹那之间,从自己身边一掠而过,想抓也抓不住。
这一情景,小神女和婉儿也看得愣住了。她们也想不到杜鹃有这样诡异的身法,能从一阵风身边一闪而逝,这可以说是在武林中没见过的事。一阵风要拦截一个人,哪怕对方是武林中的绝顶高手,怎么也走不了。
婉儿见一阵风和小怪物一时呆住不动,惊讶起来:“三姐姐,你看,风叔叔和小怪物怎么呆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小神女也感到有些古怪,说:“四妹,我们快过去看看,不会是他们一时给杜鹃的突然行动吓懵了吧?”
她们一起奔过去。婉儿问:“风叔叔,你怎么站在这里一动不动的?眼睁睁地看着杜鹃跑了?”
一阵风说:“别吵!别吵!我叫化正想一件事情。”
婉儿嚷起来:“风叔叔,你是不是傻了?放着杜鹃不追,还有心思去想一件事呀?这是想事情的时候吗?”
一阵风白了婉儿一眼:“你这小丫头懂得什么?”
小神女问:“风叔叔,你在想什么事了?”
“我叫化想,怎么这个杜鹃,竟然会灵猴百变的身法了?这可是慕容家的绝技。”
小神女一怔问:“什么?刚才杜鹃的身法,是慕容家的灵猴百变身法?”
“大丫头,要不是灵猴百变身法,他能从我叫化身边闪过么?”
一阵风说的是实情,以一阵风的武功,当今武林任何一位上乘高手,也不可能从他身边逃掉。
婉儿问:“风叔叔,你不会看错了吧?”
“嗨!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这般小看我叫化了?别的歪门邪道武功,我叫化可能看不出来,慕容家的武功,难道我叫化也看不出来吗?”
“那他真是我家的灵猴百变身法了?”
“当然是了。我叫化奇怪,这个神秘的杜鹃,怎么会这一门奇异的身法了?据我叫化所知,灵猴百变身法,在当今武林中,除了慕容家外,只有梵净山的人会这门武功了。”
婉儿一时愕然:“他不会是梵净山的弟子吧?”
“这不可能。梵净山的武功,不传外人,更不传男子。而且这门武功,除了梵净山的掌门人会之外,只有两三个护庄长老会,就是梵净山的弟子也不会。”
小神女也不禁思疑了。她知道杜鹃的真正面目是书呆子墨滴,也知道墨滴这一身上乘武功的来历,可是他怎么会慕容家的武功了?由于一阵风这么一说,小神女更一下想到墨滴刚才那一闪身的步法,说:“风叔叔,我看你还是看走了眼。”
一阵风愕然:“我叫化怎么看走了眼?”
“因为他在你面前闪身的步法,是迎风柳步的步法。”
一阵风一怔:“不错!不错!的确是迎风柳步的步法,那更是慕容家的武功。想不到这个杜鹃,竟然在一瞬之间,将慕容家的两门绝技在一招中抖了出来,太出人意外了。”
婉儿茫然地说:“他怎会我家的武功呵。这两门功夫,连我也不会。”
小神女说:“你会我的狸猫身法和西门剑法还不够吗?”
“三姐姐,你说的也是,我会这两门功夫已心满意足了。”
一阵风突然一拍脑袋说:“依我叫化看,这个神秘的杜鹃不是别人。”
小神女和婉儿一怔:“风叔叔,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了?”
“是慕容家的人。”
婉儿说:“风叔叔,你别胡说八道,是我慕容家的人,我还会看不出听不来的吗?”
“你这小丫头也太天真了。他穿了一身从头包到脚的黑大袍,只露出两只眼睛,你能看出来吗?”
“那风叔叔认为他是谁?”
“不是慕容白,就是你的爷爷黑鹰慕容智,而且依我叫化看,多数是黑鹰。他过去就古灵精怪扮成了一个痴儿,愚弄了天下群雄(详情请看拙作《黑鹰传奇》一书)。到了老年,又不甘寂寞,扮成什么杜鹃,连我叫化和你们也骗过了。怪不得他的声音这么苍老了。不行!我叫化找他去问问,干吗要这样戏弄我们。”
一阵风这么一说,连小神女和婉儿也弄得糊涂起来了。尽管她们知道杜鹃就是书呆子墨滴,不可能是爷爷黑鹰或慕容白。但刚才看见的是一个不见真面目的黑袍怪人,心想:难道这次干掉收魂星君的不是书呆子,真的是爷爷了?那书呆子跑去哪里了?给爷爷捉了起来?
当一阵风正想动身离开时,小神女叫住他说:“风叔叔,你先别走。问问小兄弟,是不是杜鹃或爷爷,不就清楚了?”
刚才对话时他们竟然将在一旁一动不动的小怪物忘记了。一阵风一下想了起来,问小怪物:“你怎么一下变成哑巴了?一声不吭的。”
小怪物依然站着不动,也不出声,完全像一个木偶似的站在那里,一双目光,却露出着急和愤怒的神情。
婉儿仍看不出来,冲着小怪物说:“风叔叔在问你啦,你怎么不说话了?又想玩什么花样了?”
一阵风看得奇怪起来:“小怪物你怎样了?不会中了邪吧?”
小神女打量了一下说:“不好!我们的小兄弟给人点了穴了。”
一阵风和婉儿惊讶起来,婉儿问:“是谁点了他的穴了?风叔叔,不会是你吧?”
“嗨!你这小丫头也真是的,我叫化点他的穴干吗?要开玩笑也不是时候呀!”
小神女轻出一掌,拍开了小怪物被封的穴位。这一下,小怪物气得跳了起来,冲着一阵风发起火来:“你这个死叫化,臭叔叔,你说话有完没完?放着我给人封了穴也不理,一味说个不停,还说我中了邪。你才是中了邪!”
一阵风给小怪物这一阵责骂,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愣愣地听着。小怪物又转向小神女和婉儿:“你们也跟死叫化一个样,只顾说话,哪管我的死活?让我一直在旁边出丑。”
小神女说:“小兄弟,我们一时大意了,在星夜里一时看不清楚,还以为你因抓不到杜鹃而生气哩。”
“我能不生气吗?不行!我找这可恶可恨的杜鹃去!这一次,我这个仇,是与他结定了,有他没我。”
婉儿问:“是杜鹃封了你的穴位?我们怎么没看见?”
“我看,你看见了也当没看见,见我像木头公仔似的站着,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不满足了你的心愿吗?”
“哎!你将我看成什么人了?”
小神女也说:“小兄弟,四妹不是这样的人,我们真的没看见。看来这个杜鹃,的确是出手太快了。”
小怪物说:“你们没看见情有可原,可是臭叔叔,就不能说没看见了。他还故意装着发愣,有意跟你们说了那么多无聊的废话。明明就是货真价实的杜鹃,他偏偏说不是杜鹃,说什么是慕容爷爷和慕容白大哥来。简直是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一阵风愕然:“他真的是杜鹃?不是黑鹰?”
“你别装模作样了。你骗三姐和四妹还可以,骗我却不行。难道慕容爷爷和白大哥身上的气味,我会嗅不出来吗?”
小神女问:“小兄弟,那他真的是杜鹃?”
“当然是他!不是的话,我小怪物可以将脑袋割下来,给你们当凳子坐。”
一阵风茫然起来:“可是他怎么会慕容家的两门绝技?不不!应该说他会三门绝技才对。”
婉儿又是一怔:“怎么又多一门绝技了?”
“因为我叫化一下又想起了,他临走时衣袖一拂,我叫化没注意,以为是他溜走时衣袖飞动。现在看起来,他以袖劲之力,就封了小怪物的穴位,这又是慕容家的流云飞袖之功。怪不得他一跃入收魂星君所住地,刹那之间,就将收魂星君的手下全点倒了,这样杀起收魂星君来,就会减少了不少的阻力,也不致多伤人命。”
小神女说:“风叔叔,我们快离开这里。因为已有一个求救讯号升起,恐怕不久,就会有大批官兵赶来这一带。”
小怪物说:“你们走,我非要在这一带找到这个杜鹃不可。”
小神女说:“小兄弟,我们离开,不单是避开官兵,也是去追踪杜鹃呀。”
婉儿说:“他往南去了,我们就往南去追踪他好了。只可惜我们在这里呆了不少时间,不知他会跑去什么地方了。”
小怪物说:“哼!哪怕他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他找出来。”
于是他们一行四人,离开了拒马河边这个小镇,一路沿着杜鹃留下的气味,往南而去。在天亮时,跟踪到了狼牙山。一到狼牙山,小怪物又暗暗叫起苦来,他问小神女:“三姐,你们走时,是不是将书呆子留在这里了?”
小神女说:“我们离开时,他和棋儿早已走了。”
“那他去了哪里?”
“我叫他和棋儿先去定州等候我们。怎么啦?你在这里嗅到他的气味了?”
“我不知道是他的,还是书呆子的。”
婉儿故意问:“那你再嗅嗅,有没有棋儿的气味?”
小怪物果然再嗅一下,说:“没有!”
“没有!那一定是杜鹃,不会是书呆子。”
小怪物顺着气味,进入了狼牙山下的一片树林,似乎杜鹃留下来的气味越来越浓了。小怪物几乎可以肯定,杜鹃就藏身在这一片树林中,不会走多远。他说:“大家小心了。杜鹃就在这一带树林中,我们最好四下散开,分头搜索,这一次怎么也不会让他从我们眼前跑掉了。”
婉儿问:“你敢肯定他藏身在树林中吗?”
“我敢肯定。因为留下来的气味,不但新鲜,而且也十分浓厚。”
婉儿不由看看小神女:“三姐姐,我们怎么办?”
小神女说:“我们听小兄弟的话,四下分散搜索,别让这个杜鹃跑掉了。谁叫他那么大胆,得罪了我们的小兄弟!”
小怪物说:“只要我们其中一个发现了他,就大声呼唤,大家迅速赶来,四面包围,哪怕他是会飞的鸟,我们也要抓到他不可。”看来,小怪物是下了决心,非要抓到杜鹃不可了。
婉儿问小怪物:“我们抓到了他后又如何处置?你不会打他一顿吧?”
“打是不打,但我要连封他身上七八个穴位,然后捆绑起来,丢在树下,饿他三天两夜的,看他今后还敢不敢戏弄我!”
“你这样做不太过分了吗?”
“怎么太过分了?他把我丢在神台下,又把我丢在柴草房中,昨夜又让我出尽了丑,你怎不说太过分了?”
小神女说:“四妹,等我们捉到了他再说吧!现在人还没有捉到,就说如何处置,不太早了吗?”
一阵风似乎一直心事重重,一路上不多说话,现在也是心不在焉,好像在深思一件解不开的事一样。婉儿问:“风叔叔,你怎么不说话了?”
一阵风好像从沉思中醒过来,问:“我,我叫化说什么话了?”
“风叔叔,我们要是抓到了杜鹃,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我,我叫化第一件事,就是掀开了他的黑大袍,看看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然后问他怎会慕容家的武功。”
“你不打他、骂他或饿他吗?”
“杜鹃又没有做什么坏事,我叫化打他、骂他、饿他干吗?”
小神女说:“四妹,你别再多说了。要是跑了杜鹃,小兄弟又会怪我们行动太慢了。”
于是,他们便四下分散在林中搜索。婉儿一边打量四周一边想:这个书呆子,怎么在这片树林里藏身了?难道他昨夜累坏了?他怎么就没想想小怪物会跟踪到这里的?他若是真的给小怪物捉到了,那该怎么办呢?让小怪物整他一顿?嗨!我想这么多干吗呵!到时,我想三姐姐会有办法的。
婉儿一边想一边搜索,她既希望发现书呆子,又怕发现书呆子,蓦然听到小怪物大声叫喊着:“在这里!”婉儿心头一怔,心想:真是冤家路窄,这个书呆子,又是给小怪物发现了,要是给三姐姐发现多好。婉儿一下跃到了小怪物喊叫的地方。
小神女和一阵风同样也是闻声而来。一阵风问小怪物:“在哪里?”
小怪物一指荆棘丛中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说:“那不是他吗?”
婉儿一看,果然是杜鹃所穿的黑大袍,好像有人伏在乱石中睡着了。小怪物喝道:“杜鹃,你别装睡了!我们看见你了!你最好乖乖地出来,别再打算逃跑。你是怎么也跑不了的。”
可是杜鹃伏在那里纹丝不动。小神女凝神倾听,正想说,一阵风早开口说话了:“小怪物,我们是又一次给狡猾过人的杜鹃耍了。”
小怪物一怔:“什么!我们又给耍了?”
“我叫化敢说一句,那不是杜鹃,只是杜鹃的一件弃袍。就像我们在西山一样,他丢下一件弃袍,人早已跑了。”
“不会吧?我去看看。”
小神女说:“小兄弟,别去看了。风叔叔说的一点也没有错,那只是他的一件弃袍,披在石头上,远远看去,就好像他睡在乱石中一样。”
婉儿惊讶了:“真的?”
“四妹,你冷静想想,以杜鹃的机警,他听到了人声和脚步声,还不早早溜开,会睡在那里一动不动吗?何况小兄弟那么大声的叫喊,他还不惊醒?除非那是一个死人。”
小怪物仍不死心地说:“我过去看看。”小怪物跃进荆棘丛中的乱石堆,喝声:“你给我爬起来。”
睡在乱石堆的东西仍是一动不动。小怪物一下掀开了那一件破黑袍,一看不由吓了一跳,慌忙跳了出来。
婉儿一怔:“你怎样了?看见什么了?”
“一具可怕的尸体。”
一阵风和小神女也震惊起来:“一具尸体?是不是杜鹃?”
“我不知道。”
“你怎么不看清楚就跑过来?”婉儿担心了,她担心书呆子不知在路上发生了什么事,真的死在那里了。
小怪物说:“我没见过杜鹃的真面目,谁知道是不是他!总之,那是一具受了重伤而死的尸体。”
小神女说:“我去看看。”
婉儿也说:“三姐姐,我也去。”
小神女和婉儿双双跃进荆棘丛中,一阵风问小怪物:“黑袍覆盖下的是一具尸体?”
“是!”
“是杜鹃?”
“风叔叔,我怎么知道呵,我从来没见过杜鹃的真面目。”
“死尸的气味怎样?是杜鹃的气味?”
“当然是杜鹃的气味了。不然,我会找到这里来吗?”
“我叫化不相信那是杜鹃,因为昨夜杜鹃和收魂星君交锋时,除了黑袍给刀锋划开,他一点伤也没有,怎会身受重伤而倒在荆棘丛中了?”
小怪物一下又愕住了:“不会杜鹃弄个死人摆在那里戏弄我们吧?”
正说着,小神女和婉儿又双双跃了回来。小怪物迎上去问:“怎样?那尸体是不是杜鹃?”
婉儿说:“是你的头!刚才我和三姐姐几乎给你吓死了。”
“哦!?那不是杜鹃?”
“三姐姐看清楚了,那是一具猎人的尸体,昨天大概不小心,从山上滚了下来摔死了,双腿也摔断了。杜鹃这么好的武功,会从山上摔下来吗?”
一阵风说:“我叫化根本就不相信那死人是杜鹃。”
小怪物说:“那么说,杜鹃有意将自己的烂黑袍脱下来,盖在这死人身上而跑掉了?”
婉儿说:“当然是这样啦!三姐姐说,这是杜鹃的金蝉脱壳之计。”
小怪物一下又跳起来:“我又一次给杜鹃耍了。不行!我非得去追踪他不可。”
小神女说:“小兄弟,你别那么耿耿于怀了。杜鹃这一金蝉脱壳之计,目的不是戏弄你,而是想让官府知道,杜鹃在狼牙山上受伤失足而摔死了。”
“他干吗要这样做?”
“我要是没有看错,杜鹃干掉了收魂星君之后,心事已了,只想从此销声匿迹,隐退山林,所以才借了这一死人,来一个金蝉脱壳之计,让东厂和官府的人知道杜鹃已死,永远在江湖上除名。他这样做,的确是一个万全之策。”
小怪物怔住了:“要是这样,我们今后怎么去追踪他了?那不永远也追不到了?”
婉儿冲着他说:“你就只知道追追追!杜鹃真的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了?你非得要他死了才甘心吗?”
“这——我怎会要他死呵。”
“那你还追他干吗?”
小神女说:“小兄弟,我们追是要追的,只是不能四处向人张扬,要不动声色地暗暗追踪。不论在江湖上,还是在武林中,我们也应该扬言杜鹃已死了。一来,我们帮助他完成这一心愿;二来我们也正好麻痹他,令他不再提防我们,不就更容易找到他吗?”
一阵风点点头:“不错!大丫头,你这一主意很好,我叫化拍双手赞成。”
小神女笑着说:“风叔叔,你既然双手赞成,我就求你做一件事了。”
“大丫头,你要我叫化做什么事了?”
“希望风叔叔在拒马河一带,散播杜鹃已死在狼牙山下的消息。”
“就这件事?”
“就这件事。风叔叔,这对你没有什么困难吧?”
“这简直是轻而易举之事。只是我叫化不大明白,你这大丫头,干吗这样帮助杜鹃?”
“风叔叔,我们都是武林中的侠义人士,难道不应该相助吗?”
“好好!我叫化就在这一带散播。”
“风叔叔,你完成了这件事后,我们在真定府见面。”
“不不!大丫头,你别等我叫化了。你们干你们的事去,我叫化恐怕要去广西南丹紫竹山庄走走。”
婉儿问:“风叔叔,你要去紫竹山庄?干吗不同我们一起去的?”
小神女也问:“你赶去紫竹山庄有事?”
“不错!有件大事,我叫化要找你们的黑鹰爷爷问清楚。”
“什么大事要问我们爷爷了?”
“大丫头,你难道一点也不生疑?神秘的杜鹃,怎会慕容家这三门绝技了?我叫化要找他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风叔叔,不瞒你说,我也在生疑。”
婉儿说:“不会是杜鹃暗中盗窃了我家这三门绝技吧?”
“小丫头,你家的武学绝技,这么容易给人盗窃吗?”
“风叔叔,你不会疑心我爷爷传授给杜鹃的吧?”
“我叫化可没有这么说,也说不清。我总感到,慕容家与神秘的杜鹃,似乎有一种不为人知的关系,我叫化一定要弄清楚。这就是我为什么一路随你们来,沉默不语的原因。”
“原来叔叔有这么一件心事。怪不得你一路上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了。”
“好!我叫化告辞了。”说完,一阵风便闪身而去。
小神女对小怪物说:“小兄弟,我们也走吧。”
小怪物问:“我们去哪里?”
“小兄弟,当然是去暗暗追踪杜鹃呀,你不想去追踪他了?”
“我怎会不想呢?”
“那我们走呀。小兄弟,要是我们这一次追不了他,那以后就别想再找到他了。这是我们现在惟一追到他的机会。”
“为什么?”
“小兄弟,你不会给这死人的事闹糊涂了吧。杜鹃干掉了收魂星君,又来这么一个金蝉脱壳之计,这就意味他从此收山,不再在江湖出现了。我们现在不抓住这机会追踪,六月一过,今后怎么去追?”
“好!我现在就追去。”
婉儿问:“三姐姐,那墨公子在定州等我们怎么办?我们不去见他了吗?”
“四妹,这好办。杜鹃看来是往南跑了,我们和小兄弟追到定州一带,再去与他见面也不迟。”
婉儿会意一笑,她知道小怪物追来追去,最终还是追到书呆子,便说:“三姐姐,我是担心墨公子在定州等急了,见不到我们,又四处乱跑,就会打乱了飘哥的嗅觉,让杜鹃跑掉了。”
小神女说:“既然这样,四妹,那你和小兄弟追踪杜鹃,我先赶去定州找墨公子,叫他老老实实地呆在城里,千万别四下乱走。”
“三姐姐,那你快去吧!我和飘哥随后去定州见你。”
这样,小神女也动身先走了,留下婉儿和小怪物。婉儿对小怪物说:“你快在这一带嗅呀,看四周有没有杜鹃留下的气味。”
小怪物左嗅嗅,右闻闻,果然在狼牙山南面又嗅到了杜鹃留下的气味。沿着气味追下去,又在南面一处叫岭西的小镇上,嗅到了杜鹃。小怪物又兴奋起来了:小神女和一阵风没有说错,杜鹃没有死,他用了一个金蝉脱壳之计,又往南跑了。
小怪物随后在南面的唐县附近,又嗅到了杜鹃特有的气味。突然间,小怪物停了下来。婉儿见了奇怪,问:“你怎么不走了?这里没他留下来的气味?”
小怪物问:“四妹,是不是书呆子与你们分手后,也走这一条路?”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走这一条路。”
小怪物跺脚说:“这一下糟了。要是书呆子也走这条路去定州,杜鹃的气味又给他打乱了,那我怎么追?”
婉儿说:“这好办呀。”
“什么!?你还说好办?”
“是呀!书呆子是带着棋儿走的,你细心嗅嗅,要是有棋儿的气味,那就是书呆子,没有,就一定是杜鹃了。这还不好办吗?”
小怪物笑了:“不错!不错!这是分辨杜鹃的好办法。”
婉儿心里暗笑:那你尽管嗅吧。
小怪物果然凝神嗅着,说:“没有棋儿的气味。”
“那就是他了。不是书呆子的。”
就在小怪物四处嗅闻时,小神女早已来到了定州,与书呆子墨滴见面。他们住的客栈,也是早前去京师赶考时所住过的客栈。小神女在房间里轻声问:“你那金蝉脱壳之计,是不是打算今后永远退出江湖了?”
书呆子点点头说:“是!就是今后要在江湖上行侠仗义,也不会再用杜鹃之名。今后杜鹃算是永远在江湖上除名了。世上再没有杜鹃这个人了。”
“你这一行动好是好,可以骗过官府,也可以骗过武林,但是骗不过我那小怪物兄弟,也瞒不过风叔叔。”
“小兄弟仍在追踪我?”
“你不该在走掉前封了他的穴位,现在,他似乎与你势不两立了。”
书呆子说:“在下是逼不得已,要是不封了他的穴位,他和风大侠势必紧紧咬住在下不放,很容易为他们捉住。在下不想在京师一带为他们识破真面目。他们仍在追踪在下?”
“你想小兄弟不追踪是不可能。”
“三小姐,你不能为我想想办法么?”
小神女说:“这事我们以后再说吧!但你的武功,却引起了风叔叔的注意了。”
书呆子一时愕然:“在下武功怎么引起风大侠的注意了?我的千幻剑法,他不是早已知道了么?”
“不是千幻剑法,而是你从他们身边闪过时的身法、步法以及封了小兄弟的袖法。这三门武功,都是慕容家不外传的绝技。”
书呆子更是愕然:“是慕容家的三门绝技?这不可能。”
“你难道不知道这是慕容家的迎风柳步、灵猴百变和流云飞袖的武功么?”
“在下实在不知道。”
“你不是在瞒我吧?”
“在下可以对天发誓,在下会瞒别人,绝不敢也不会瞒三小姐你的。三小姐,难道你不知道在下的心么?”
“你的心?”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万事不敢相瞒。”
书呆子这一句,不啻向小神女表白了忠贞不渝的爱情。以前双方仍模模糊糊,但都知道对方的心意,只是难以开口而已,现在书呆子终于表白出来了。小神女一颗心甜丝丝的,也轻轻说了一句:“我对你也是一样。”
书呆子一听,大喜过望,深深对小神女一揖说:“在下能得三小姐垂青,今生不复他求。今生今世,永伴三小姐身边。”小神女刚才的一句话,令他一颗心落实了。
小神女问:“公子,你还对我这般客气吗?”
“不不!我对小姐永远是相敬如宾。”
“好了!我问你,是谁传给了你这三门绝技的?”
“就是那一位深夜传我修练内功的蒙面高人,当我练成了内功后,他先是传我这一门步法,以后又再次传我这门身法和袖法了。”
“你不知道这位蒙面高人是谁?”
“我真的不知道,他不说,我也不敢问,他也叫我别问。这三门逃生的武功,真的是慕容家的绝学?”
“我想风叔叔绝不会看错,而且我也看出来了。”
书呆子怔住了:“不会是这位蒙面高人,从慕容家盗取了这三门绝技传给我吧。怪不得他叮嘱在下,在万不得已时,千万别抖出来,只用千幻剑法对敌就可以了。可是我在风大侠、小兄弟的拦截之下,又不能出剑与他们交锋,为了摆脱他们,情急之中,就抖出了这三门武功。这下怎么办?”
“你放心,等风叔叔去了紫竹山庄后,看看是什么情形,我们再想办法吧。”
“风大侠去了紫竹山庄。”
“他就是为这事,去找慕容家问个清楚明白。”
“这样,万一传授我武功的蒙面高人,是盗取得来的,那我不害了他了?”
“公子,枉你机警聪明过人,你怎不想想,万一这蒙面高人,就是慕容家的人呢?”
“这可能吗?慕容家的人,干吗要传我武功了?”
“公子,我想这事一定会弄个水落石出的。说不定你们墨家,过去对慕容家做了一件好事,令慕容家以此相报。”
“可是我一家几代,从来不与武林中人来往,怎会对慕容家有恩呢?我也从来没听父亲和兄长说过。”
“说不定你的爷爷,对慕容家帮了一次大忙,他没说,你父兄当然不知道了。”
“要是这样,那太好了。我也想知道,那位传我武功的蒙面高人,是不是慕容家的人,更想知道,他干吗要传我武功。”
“你有多久没见过这位高人了?”
“自从我练成武功后,就没再见过。”
“要是你见到了他,认不认得出来?”
“我虽然没见过他的真面目,但他说话的声音、神态和动作,我想我会认出他来。”
“好!那我带你去紫竹山庄走走,看看有没有你认出的人来。”
“这好吗?”
“你快是我的夫婿了,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