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滩家二老百战江湖,交锋经验异常丰富,见了黑衣老人这等莫测的掌法,也不禁悚然。他们不敢大意,身形如飞魂幻影般闪出,互相交叉来往,一沾即散,一散即合,来庄飞扑,令人眼花缭乱。他们两人,心意相通,不用手势,不打暗语,却配合得十分默契,突然喝声:“起!”一个抓头,一个抓脚,居然一下将黑衣老人凭空举了起来,将黑衣老人身形横扔了出去,一齐哈哈嘻嘻的笑起来。

  黑衣老人被扔出去后,不知怎样,竟如电光火石又飞了回来,骤然落在滩家二老之中,双掌在空中转身时拍出,更是奇快无比,令人无法闪避。滩家二老刚说出:“不好!”掌已拍到,不由一齐举拳相迎,砰然一声闷响,黑衣老人身形还没有落地,又凭空弹起,而滩家二老,更是分左右双双飞了出去。

  众人见滩家二老将黑衣老人扔了出去时,暗暗惊喜,怎么也想不到黑衣老人居然会飞了回来,又是愕然感到不可思议,等到滩家二老给拍飞了出去时,更是大惊,这是瞬息之间骤然的突变,叫人一时手足无措,几乎莫明其妙,不知是怎么回事。

  这位在武林中不见名传的黑衣老人,以武林绝少看见的身形手法,交锋才几个回合,就将名满江湖的武林前辈——辽东疯癫双侠,双双拍飞击伤了!这恐怕就是奇侠一枝梅夫妇,也不可能几个回合将滩家二老拍飞击伤,这不单叫东方望怪丐和江湖狂生公孙白骇异愕然,一时呆若木鸡,小蛟儿和甘凤凤也惊震了。滩家二老身形摔下来时,他们才惊醒急奔了过去,一个奔向滩老大,一个奔向滩老二,甘凤凤问:“爷爷,你怎样了?”

  小蛟儿也在另一边问:“爷爷,你没事吧?”

  滩家二老摇摇头不出声,嘴角流出—丝鲜血,端坐在地,闭目调息。公孙白和东方望也同时从隐藏处跳了出来,几乎同时说:“他们在调息运气疗伤,千万别打扰了他们,给他们护着。”

  滩家二老幸而有一身深厚的真气护体,在对掌时,又卸去了黑衣老人几乎—半的阴柔之劲,才使自己的内脏不给震翻转过来,只是心血翻滚,吐着一口鲜血而已,要是别人,恐怕早巳变成两具尸体,横躺在地上了。

  黑衣老人身形凌空弹起,落在瓦面上,两臂虽然给滩家二老内力震得微微有些麻,却能平稳站立,他俯视下面,冷冷说:“凭你们的武功,能与老夫为敌么?”又向小蛟儿、甘凤凤问:“你俩跟不跟随老夫?”

  甘凤凤说:“跟呀!”

  黑衣老人反而感到意外:“你们真的跟随老夫?”

  甘凤凤说:“您老武功那么好,我们不跟随你跟随谁?”

  “唔!你能这样明白就好了!那快随老夫走。”

  “我两位爷爷受伤了,怎么办?”

  “丫头,你要老夫怎样?”

  “你最好先让我在你身上划下两道剑痕,给我两位爷爷消消气。”

  “丫头,你说什么?”

  “划两条剑痕呀!不过,你放心,你只流些血而已,不会死的。”

  “丫头,你太放肆了!”

  “你连这点也不答应,我们跟随你干吗?”

  黑衣老人身形骤然落下,小蛟儿急道:“凤凤,你闪开。”他推开了甘凤凤,自己迎了上来。

  黑衣老人说:“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流泪了!”

  甘凤凤却嚷起来,对小蛟儿说:“你推开我干什么?我们一起对付他不好?”她又对黑衣老人说,“你是见了棺材,也不会流泪是不是?”

  黑衣老人“哼”的一声,呼的一掌拍出,同时喝声:“给我躺下!”

  小蛟儿早已拦腰一手抱起甘凤凤,借黑衣老人这一股掌风,跃了开去,放下凤凤,一面说:“你快去护着两位爷爷到房间里去!”一面也一掌向黑衣老人拍出,掌风之劲,不下于滩家二老,直将黑衣老人的黑长袍吹得飞舞起来。

  黑衣老人不禁赞了一句:“小子,好掌力!你的掌风,能吹动老夫的衣服飞舞,算是第一个人,小子,再接老夫一掌!”说着,又是一掌拍出,如飓风骤起。

  小蛟儿知道黑衣老人内力异常深厚,不再与他对掌,身如灵猴跃起,并不跃开,反而跃到黑衣老人头顶上空,身形未落,掌已拍下,这是灵猴身法的招式,反击出人意外。

  黑衣老人似乎知道这种灵猴身法似的,身形略闪,一掌向小蛟儿腰下拍出,真是迅如电闪雷击。因为小蛟儿身形还未落下,人在半空中,无从借力闪开。

  可是小蛟儿如疾光般的,身形骤落,在地上一个翻滚,不但灵巧地闪开了他这一掌,竟然一下挨近了黑衣老人,身形在地上未爬起,却一掌拍向照衣老人下腹的要命处,这更是武林中的奇招怪式,少有的掌法。

  黑衣老人心头凛然、惊讶,不由跃了开去,他也快捷得无与伦比,人跃开又弹了回来,突然拍出一掌,刚才,滩家二老就是败在这一招之下。

  要是说黑衣老人了解小蛟儿的灵猴身法,那小蛟儿就更熟悉黑衣老人这一套极为阴柔之劲的掌法。所以黑衣老人的身到掌出之时,小蚊儿身形又飞起,闪到了黑衣老人的身后,人落掌已拍出。

  刹时之间,小蛟儿和黑衣老人已交锋得难解难分,掌动人移,一沾即分,他们两人像月夜下两只轻灵疾飞的夜鸟,时分时合,掌法招式,身形变幻,大同小异,看似轻舞,掌出优美,宛如翩翩起舞,可是招招都是足以令人致命的凶狠招式,与中原武林的武功招式,迥然不同。

  东方望不感到惊讶,甘凤凤、公孙白却惊讶了。这时,滩家二老又运气调息了自己的内伤,站立起来,看了他们交锋招式的武功,惊愕得瞪大了眼睛,这是交锋吗?简直是互相追逐嬉戏。

  东方望和甘凤凤都心里明白,黑衣老人的武功,与小蛟儿同出一个师门,风格相同,套式—祥,只不过各自运用不同而已。这个黑衣老人,要不是神秘莫测的神风教主黄歧士,就必然是黄岐士嫡传的弟子。除了端木一尊,其他人不可能有这种星宿海派的武功。怪不得中原武林各大门派视它为帮派武功了!姿式优美,招式狠毒,下手可以说是不择手段,一招取人性命,要多么歹毒就有多么歹毒,不是中原武林的武功,强身自卫为主,志在制敌,而不一下取人性命。

  在滩家二老等人的目光中看出,小蛟儿胜在身法灵敏多变,掌法不及黑衣老人运用纯熟,面且黑衣老人交锋经验也比小蛟儿丰富,所以小蛟儿渐渐已处于下风地位,只招架,防守。闪避,无法进行反击。

  甘凤凤想拔剑挺身面出,与小蛟儿联手围攻黑衣老人,东方望说:“丫头,你别乱来,这时,别说你不能相助小兄弟,就是想接近他们也不可能。”

  公孙白也点点头说:“的确是这样,这时,他们两人—身深厚真气,不但已布满全身,也布满了他们身躯一丈以内的地方,不仅是人,连暗器也射不进去。”

  甘凤凤急了:“那看着他败吗?”

  东方望说:“别担心,小兄弟尽管胜不了这老魔,要逃走,却是完全可以办到。”

  “眼见不敌了,他干吗不走呵!”

  “小兄弟不走,恐怕另有原因,看来小兄弟这几年的苦练,绝不会白费。”

  的确,小蛟儿在表面上,是处于下风,但他却是要认真看清楚黑衣老人的武功,还有那些没有抖出来。他在梵净山庄八年来,在地贤夫人近乎严酷的折磨、锻炼之下,培养他在极其不利的形势之下,仍保持冷静的头脑,从容应敌,何况他并不是真正处于下风,梵净山的绝学,他还没有抖出来哩!并且还有一门不为武林人士所知道的绝技—一春阳融雪之功。

  交锋近百招,小蛟儿已将黑衣老人的武功几乎摸清楚,了,黑衣老人只会灵猴身法,但不会最后的十多招,掌法是本门派的混元掌法,但他不能不承认,这套掌法,黑衣老人已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比自己运用得好得多,凭这套掌法,自己怎么也胜不了黑衣老人。这黑衣老人是谁?如果是自己要寻找的黄岐士,那正是自己要清理门户,除掉弑师的叛徒!小蛟儿一边闪避一边问:“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黄岐士?”

  黑衣老人也越交手越凛然,这小子是谁?是天圣老人的传人?所以也同时喝问:“你到底是谁?怎会本门派的武功?”一边说,一边击掌更是凶狠、歹毒。

  最后,小蛟儿抖出天殛掌法了,看来,只有天殛掌法才能取胜,怪不得天圣老人叫自己去梵净山向地贤夫入学艺,天圣老人早巳预见了有这么一天,要清理门户,杀掉逆徒,只有天殛掌法可以对付黄岐士,其他的武功,胜不了黄岐士。看来天殛掌法,是混元掌法的克星。小蛟儿尽管心中巳肯定眼前的黑衣老人就是黄岐士,但仍不敢贸然断定,现在不管他是不是,先胜了他再说。

  小蛟儿想毕,大喝一声:“看掌!”掌式一变,便变守势为攻势,以后一连几招连环使出,掌掌料敌先知。黑衣老人掌刚拍出,就给小蛟儿封死了。这突然变化的几掌,使黑衣老人大惊,连连后退,问:“你,你这是什么掌法?”

  小蛟儿不想使人知道,因为地贤夫人曾经叮嘱过:天殛掌法,不可轻易使出。所以他随口而应:“乱拍掌。”

  “这是哪一门的功夫?”

  “灭贼门!”

  “灭贼门!”

  “说!你到底是不是黄岐士?”小蛟儿又一连几掌拍出,几乎每一掌都石破天惊,威力无比。

  “老夫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甘凤凤在屋檐下说:“蛟哥,你管他是不是的,先捉了他再问不好?”小蛟儿一想后说:“不错!我先活捉了你,不怕你不说出来!”

  黑衣老人怒问:“你能活捉老夫么?”

  小蛟儿不再说话,天殛掌法一招“南雁北飞”拍出,跟着又是一招“浪拍悬岩”,弄得黑衣老人手忙脚乱,无从招架,只能死守自己的门户,凝集真气护体。

  小蛟儿两招掌法闪电式的拍出后,又是一招“莺穿柳下”拍到。这三招掌法,黑衣老人可以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奇变莫测,尤其是“莺穿柳下”这一掌拍来,已无从闪避,只有以双掌相迎,不然,小蛟儿的手掌,便印在自己的腹中穴位上,就是不死,也重伤倒地,胸骨全碎。

  双掌相碰,不但是黑衣老人极不愿意,小蛟儿也不想,双掌相碰,那就必然要拼内力,以内力的深厚而分胜负,小蛟儿不知自己的内力能不能胜过黑衣老人,心中无数。黑衣老人却知道小蛟儿的内力不在自己之下,就算自己略胜一些,但必然相持一些时辰,自己方可取胜,但在拼内力时,小蛟儿身后五大高手虎视眈眈,自己只有两个相随,只要小蛟儿其中一位高手接近自己,那自己就危险万分。这就是黑衣老人极不愿拼内力的原因。要是单打独斗,黑衣老人就没有这个顾虑了,可以放心与小蛟儿一搏,而且可以说是胜券稳操在手。

  黑衣老人虽然极不愿意,但小蛟儿掌法太快,已经拍玖,不容他去多想,只有举双掌相迎,希望能震开了小蛟儿。小蛟儿也不想拼内力,但掌已拍出,想收回己不可能。所以双方手掌一相碰,小蛟儿便感到黑衣老人一股极为强大的内力向自己手心传来,他想用阴柔的吸力,卸去黑衣老人的强大内力。他这一吸,不但没有卸掉,反而将黑衣老人强大的内力吸入了自己的体内,这就是小蛟儿交锋经验的不足。他不由感到体内真气湃涌,内力在体内乱窜。他暗想:这一下完了,自己明明取胜,—时鲁莽,反而败北。

  世上往往有些事是令人意想不到的,小蛟儿想收掌时,已为黑衣老人的双掌贴紧而收不回去。也在这时,小蛟儿身体的春阳融雪神功在起作用了,将黑衣老人强大的内力输入到自己的奇经八脉中去,不啻如黑衣老人将自己的内力输给了小蛟儿,增强了小蛟儿的内力。

  黑衣老人原先想用自己的深厚内力将小蛟儿震飞,伹他一下感到,自己的内力源源流出,面色顿时大变,想收掌时,但双掌已为小蛟儿吸住,收不回来了。

  黑衣老人目露惊恐之色:“你,你,你这是什么帮派功夫?快放开老夫。”

  小蛟儿仍然不知道自己体内的春阳融雪功发挥了作用,也说:“那、那、那你为什么不放开我?”

  当小蛟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时,黑衣老人体内的真气,几乎给小蛟儿吸去了一半,双方内力你消我长,小蛟儿内力一吐,一下将黑衣老人震飞了出去。

  黑衣老人给摔去二丈多远的地方。他的两名亲随一见大惊,双双从隐藏处的瓦面上跃下来,一个护着黑衣老人,一个直取小蛟儿。小蛟儿这时的一身真气,异常充沛,身形略闪,顺势一掌拍出。掌未拍到,掌风之劲,已将这一黑衣人击翻倒地。

  黑衣老人见状更是大惊,急说:“快走!”他在一名亲随扶助之下,急展轻功,飞逃而去。倒地的这名黑衣老人亲随,想爬起来,甘凤凤的玄霜冷月剑的剑尖,已贴在他的胸口上了,喝声:“别动!动一动,你胸口准会出现一个剑洞。”

  黑衣人真的不敢动了。甘凤凤问:“说!你是什么人?那黑衣蒙面老人又是什么人?”

  黑衣人身不动,连嘴也没动。

  甘凤凤又问:“你以为不说话,我就不敢杀你吗?我数三下,你再不说话,我就一剑挑了你。”

  黑衣人仍是一动不动,嘴角却流出了一道黑色的血来,东方望走过来看了看,说:“丫头,他不会回答你的话了!”

  “他敢!?”

  “他不是不敢,而是根本不会说话。”

  “他是哑巴?”

  “不错,他比哑巴还更哑巴。丫头,你将剑收起来吧!”

  “你不担心他跑?”

  东方望笑了笑:“不担心,不担心,一个死人,怎么会跑呵!”

  甘凤凤一怔:“什么!?他已死了?”

  “不是死人,会比哑巴更哑巴么?你听过死人说过话没有?”

  “哎!你这叫化,怎么不直说的?兜那么一个弯。”甘凤凤转身问小蛟儿,“你怎么一掌就将他拍死了?”

  小蛟儿茫然:“我手掌根本没有碰过他呵!怎会将他拍死了?”

  公孙白这时也走了过来,在月下朝黑衣死者打量着。而甘凤凤却说:“你没碰过他,他怎么会死了?你难道不知你自己的内力深厚得惊人么?用那么大的劲拍出去?”

  公孙白说:“甘姑娘,别错怪蛟兄弟了,这黑衣人是自已服毒死的。”

  甘凤凤奇异:“他自己服毒而死?”

  小蛟儿也怔了怔:“他自己服毒?”小蛟儿不由想起了在梵净山庄,一些黑衣人来侵犯时,在不敌而不能逃跑时,往往都是自己服毒而死,看来,黑衣老人和他的两名亲随,都是神风教的人了。

  东方望说:“他虽然服毒而死,但小兄弟的掌风之劲,也的确惊人,已击断了他两条胸骨。”

  甘凤凤说:“这贼子死了不要紧,可惜我们问不出口供,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小蛟儿说:“我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你知道?”

  “知道,他们是神风教的人。”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神风教的人了?”

  “因为神风教派出来的人,在不敌而又不能逃跑时,往往都是自己服毒而死,我碰过一两次都是这样。”

  甘凤凤说:“那么说,姓余的请我们明天去喝酒,决不会是好心。好呀!明天我们就去端神风教江西这个总堂口。”

  小蛟儿说:“凤凤,这事不能乱来。”

  “我怎么乱来了?他明派人请我们,暗又派人来暗算我们,我们端了他的窝,有什么不对?”

  东方望说:“恐怕这些人不是江西神风教总堂的人,也不是姓余的打发来的。”

  公孙白也说:“不错,黑衣人武功极高,深奥莫测,决不可能是江西神风教总堂的人,看来,他们不是神风教总坛的人,也必然是神风教教主身边的护法长者,武林中第一流的拔尖上乘高手。”

  小蛟儿说:“那神秘的黑衣老人,极有可能就是神风教教主黄岐士。”

  甘凤凤惊讶:“你怎么知道?”

  “他的武功,与我所学的武功同出一脉,会这种武功的人,除了梵净山庄的人外,只有黄岐士和端木一尊了。”

  甘凤凤叫起来:“那你干吗让他跑了?不追赶?”

  “我,我想追赶已来不及了。他跑得太快,又是在黑夜中,二来也不放心你。”

  “有叫化和公孙大哥在我身旁,你有什么不放心的?你担心他在黑夜中摆脱你,会再来暗算我们?”

  东方望说:“丫头,别打横来,黑衣老人虽然受伤,武功未失,蛟兄弟一个人在黑夜中追去不危险?你放心吗?”

  甘凤凤明知不对,仍嘴硬说:“我有什么不放心了?”

  东方望眨眨眼:“好好,蛟兄弟,你现在去追赶他们吧!”

  甘凤凤“啐”了他一口:“你这叫化,尽放马后炮,人都跑得不见踪影,还追什么?要追,你叫化一个人去追。”

  东方望连忙说:“不不,我叫化顶怕死的,才不会稀里糊涂的跑去送死。”

  “那你干吗叫他去追的?”

  “哎哎!丫头,你别颠倒了!是你叫他去追的,关我叫化什么事了?”

  “我不跟你说了!”甘凤凤笑着跑开。

  公孙白笑着说;“我们去看看二位滩老前辈的伤势吧!”

  在他们谈话时,两位老活宝早巳摸回自己的房间,再次运气调治余伤。刚才他们只是运气强行压下伤势而已。东方望说:“你们去看吧,我叫化还想打这死人的主意。”

  小蛟儿问:“叔叔,你打什么主意的?”

  “这死人躺在这里好看吗?明早寺里的和尚看见不麻烦?”

  “叔叔,那由我扛他出去埋了吧!”

  “不不,你别跟我叫化抢,我叫化还想搜搜这死人身上有没有碎银和值钱的东西,好去市镇上换酒喝。”

  小蛟儿笑起来:“叔叔不是这样的人。”

  “不不,你快去看那两个老东西去,不然,那丫头又会骂你不关心她两个宝贝爷爷了。”

  “叔叔,那辛苦你了!”

  “去去!我叫化最怕听这句肉麻的话。”东方望扛起了,黑衣人尸体,闪身而去。

  小蛟儿只好跟随甘凤凤和公孙白走进滩家二老的房间,只见在一盏油灯之下,滩家二老竟然不是盘腿而坐的运气调神养伤,而是直躺躺睡在床上。甘凤凤问:“二位爷爷,你们的伤好了吗?”

  滩老二说:“好了!好了!全好了!你们跑进来干吗?看我们睡觉么?”

  滩老三说:“老二,我们几时受伤了?我们没有伤呵!”

  “对对,我们没有伤,怎么说伤了?”

  “老二,乖孙女居然问我们伤好了没有,你看怪不怪?”

  “是不是乖孙女闹糊涂了?别不是那浑小子受了伤,问错了人吧?”

  凤凤、小蛟儿、公孙白三人相视而笑,知道滩家二老性子古怪,极要面子,受了严重的伤也不愿给人知道,更不想别人看见,所以躺下来故意装睡。

  甘凤凤笑着说:“爷爷,你们没受伤就好了!让我来看看。”

  滩家二老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个说:“你别过来,也不能看。”一个问:“我们没伤,你看什么?”

  “去去!你们回你们的房睡去。”

  “要看,看你们自己,我们几根老骨头,好看吗?”

  甘凤凤说:“爷爷,你们的老骨头,也很好看呵!”

  滩老二说:“老三,我们的乖孙女是不是疯了?”

  滩老三说:“大概是吧,我没听说过,老骨头也好看的!”

  甘凤凤笑着说:“爷爷,别硬撑了,有伤,一定要好好的医治,怕什么人看的?”

  滩老二发怒了:“我怕什么人看的?”

  滩老三也说:“我们滩家会怕人看吗?”

  甘凤凤笑着说:“我知道爷爷一定不怕人看的,所以我们就跑来看了!”

  “那你们看够了没有?”

  “爷爷,我们还没看哩!”

  “你们要怎么看?”

  “让小蛟哥给你们把把脉,听听心脏呀!”

  “浑小子是郎中大夫吗?他会把脉?”

  滩老三跟着说:“浑小子会把脉,那不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

  甘凤凤说:“爷爷,你说对了!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蛟哥正是名副其实的郎中哩!”

  滩家二老睁大了眼睛:“浑小子是郎中?”

  “爷爷,你知不知道蛟哥是什么人的徒弟?”

  “什么人?”

  “三不医徐神仙。”

  “什么!?是那个偷狗肉吃的贼老和尚?”

  “他不是梵净山庄那老太婆的弟子么?”

  “爷爷,你们没想到吧?”

  小蛟儿说:“爷爷,我真是徐神仙的不肖弟子。”

  滩家二老互相望望,一个说:“这浑小子真的是贼和尚的徒弟?”一个说:“这浑小子不是在说大话吧?”

  “来!我们试试看好不好?”

  “对对,功夫不是捧的,牛皮不是吹的,一试便知真假。”

  “老三,我们怎么试这浑小子?”

  “当然让他看啦!”

  “那我们的伤,不让这浑小子看出来了?”

  “他看得出吗?我们没有伤呵!”

  “不错,不错,我们没有伤,他怎么看得出来!”

  这两个老活宝,一问一答,一齐望着小蛟儿:“浑小子,你来看吧!”

  小蛟儿说:“请两位爷爷伸出手来!”

  滩老二先伸手:“浑小子,看吧!”

  滩老三也伸出手:“浑小子,看呀!”

  “先看我的。”

  “不!先看我的。”

  “看我的!”

  “看我的!”

  这对老活宝,又吵了起来。甘凤凤说:“两位爷爷,别争呀!看谁先也是一样。”

  “怎么一样了?我先看。”

  “不!我先看才是。”

  “我是老二,你是吗?”

  “正因为你是老二,大让小,应该让我先看。”

  “只有小让大,有大让小吗?”

  “十大以小为尊,你没听过?”

  “你小吗?我们的孙女才小,我们是不是让她先看了?”

  公孙白在旁一直微笑,他感到滩家二老这般爱面子而又胡闹,说不定闹到后来,他们都不看,叫甘凤凤先看了。便问小蛟儿:“兄弟,你能不能给他们一齐把脉看伤?”

  小蛟儿点点头:“我试试看。”

  滩老二惊异:“你能一齐把脉?”

  小蛟儿说:“可以。”

  滩老三说:“老二,这浑小子是假郎中了!”

  “不错,一个郎中能一齐把两个人的脉,准是胡闹。”

  甘凤凤说:“哎!爷爷,你们还没看,怎知他是假的或胡闹了?”

  “我一看,就知道是胡闹。”

  滩老三说:“我不用看,听也听得出这浑小子是冒充的了。”

  “爷爷不是说要试试吗?怎么说话不算数的?”

  “谁说我不算数了?”

  一个说:“浑小子,快看!不然我乖孙女说我们说话不算数。”

  小蛟儿便伸出双手,一齐给这两位老活宝把脉。谁知一把之下,要诊的经脉全不在,移了位。小蛟儿初时有些惊讶,跟着一下想,滩家二老恐怕也会梵净山庄移经转穴的这门功夫,便说:“两位爷爷,别运气移脉了!这样,对爷爷身上的内伤没有好处的。”

  滩老三惊奇:“浑小子,你怎么知道我们移经闭穴了?”

  公孙白说:“武林中,又有谁不知道辽东双侠会移经闭穴这门独步武林的绝技?”

  滩老二说:“这浑小子是有两下,一摸就看出来了!”

  滩老三说:“什么两下,一下也没有。”

  “老三,怎么一下也没有?”

  “这浑小子摸不到我们的经脉,不就知道了吗?算什么两下的?”

  甘凤凤说:“你们别说话呵!让蛟哥好好的看看你们的伤嘛!”

  小蛟儿诊断了一会,便收回手沉思,甘凤凤担心的问:“爷爷的伤怎么样了。”

  滩老二说:“乖孙女,你蛟哥哥根本看不出来,你不是白问?”

  滩老三说:“我们没伤,他看得出来吗?”

  小蛟儿说:“凤凤,爷爷刚才严重的内伤,经过服药,又运气调息,已转好了,只需再运气调养,一两天后便会无事。”

  甘凤凤说:“那就太好了!”

  滩老二惊讶地问:“浑小子,你怎知我们服过药了?”

  “爷爷,你们服下的这种药,恐怕是武林一等治内外伤的神效良药,至今仍在你们体内发生作用。”

  滩老三问:“浑小子,你知不知道我们服下的是什么药?”

  小蛟儿想了一下说:“爷爷,我要是没看错,爷爷服下的,恐怕是武林中韦氏女侠久享盛名的九转金创还魂丹,不然,不会好得这么神速。”

  滩家二老一时全傻了眼,一个说:“浑小子,怎么是韦氏女侠的九转金创还魂丹了?不准我们服下的是本门特制的跌打刀伤药?”另一个说:“我们特制的跌打药,也不下韦氏女侠的什么九转还魂丹呵!”

  小蛟儿说:“我听我师父曾说过,韦氏女侠的九转金创还魂丹,不但治伤神速,它还可以在人体内停留大半年仍起作用,这是其他的药所没有的,也配制不出来,而且武林中能治好这么严重内伤的,除了少林寺大还魂丹,就只有韦氏女侠的还魂丹了!而少林寺的大还魂丹,除了治伤,更可增添一个人的内力,而爷爷的内力并没有增添。”

  滩老二向滩老三说:“看来这浑小子真有两下。”

  滩老三问小蛟儿:“你真是那贼和尚的门徒?跟他学过医术?”

  小蛟儿说:“我怎敢欺骗爷爷的?”

  “我们的内伤没大的妨碍?”

  “爷爷完全可以放心,不过二位爷爷在以前恐怕受了颇重的伤害。”

  “我们受了什么颇重的伤害?”

  “二爷爷的右手臂骨曾经折断过,而三爷爷的左腿骨也折裂过,每逢天变或阴雨,这两处会有阵阵针刺般的痛。”

  滩家二老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了?”

  “我从爷爷的经脉跳动诊断出来的。”

  “哈!你这浑小子,的确不愧是那贼和尚韵高徒呵!”

  甘凤凤说:“爷爷,徐神仙可是蛟哥的师父呢!你们怎么左一句,右一句的叫人家为贼和尚的?”

  “他专门偷人家的狗肉吃,不是贼又是什么了?”

  另一个说:“我们叫错了他吗?”

  甘凤凤说:“爷爷,你总得给蛟哥留些面子呵!”

  “好好!看在这浑小子有两下,我以后就不叫贼和尚,叫他做狗肉和尚总可以吧?老三,你说呢?”

  “我也不叫他贼和尚啦!”

  小蛟儿说:“多谢两位爷爷。我听得出,两位爷爷并没有什么恶意和不尊重我师父的,而是一种亲昵的称呼。”

  甘凤凤说:“叫贼和尚好听吗?”

  滩老二说:“他一见我们,就称我们两个为老疯子、老混蛋也好听吗?我们叫他为贼和尚,已是好听的了!”

  滩老三说:“你不感到好听,可我们都感到好听极了!有时我们见面,还互相抱起来滚地哩!”

  小蛟儿笑着问:“爷爷,我师父不给你们医治这两处伤痛吗?”

  “他从来没给我们看过病,我们也没有告诉他我们曾经受过这么大的伤,他怎会给我们医的?”

  滩老三问:“他能医得好这种病痛吗?”

  小蛟儿说:“我师父当然能医得好。”

  “好!我们以后找你师父去!”

  “爷爷,不用去找我师父,我也能医得好,包爷爷在天变或阴雨天时不会再痛。”

  滩家二老又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一个问:“你能医得好?”—个说:“你不会吹牛吧?”

  “爷爷,你们让我试试看。”

  “好!浑小子,你真的医得好,我就算服了你了。”

  “是呀!我们也称你为神仙。”

  小蛟儿说:“不过,我在医治爷爷两处伤痛时,先得将爷爷的内伤医好了才行。”滩老二说:“浑小子,你不是说我们再运气调养也会全好了么?怎么还要医治?”

  滩老三说:“我们已经不妨碍了,你还医治什么的?”

  “因为爷爷明天要赴余总堂主的约会,我想在半个时辰之内,将爷爷的内伤完全治好,行动就方便了。”

  甘凤凤说:“是呀!爷爷总不能带着内伤去见那姓余的吧?”

  滩家二老正愁明天不知怎样去见姓余的,听小蛟儿和甘凤凤这么一说,大喜而问:“浑小子,你用什么良药给我们治伤?”

  “气功治疗。”

  滩家二老愕然:“弃公治疗!?弃公,哪是什么药?”

  小蛟儿说:“气功不是药,而是我运用自己体内的真气,为爷爷治伤。”

  滩老二说:“噢,你这浑小子怎么这样说的?你说以真气输入我们体内治伤不好吗?”滩老三说:“是呀!你这浑小子说话斩头去尾,弄得我们一塌糊涂。”

  “爷爷,气功治疗,与武林中人所说的将真气输入人体内有所不同。”

  “有什么不同?”滩老二问。

  滩老三说:“浑小子,你想故弄玄虚么?”

  “爷爷,我不是故弄玄虚,武林人士将自己真气输入别人体内,只可以增强内力或者帮助排毒,而气功治疗,不但可以治伤,也可医治其他疑难杂症,就是运气的方法也有所不同。”

  甘凤凤说:“爷爷,你们别多说了,不然,就没时间啦!”

  这时老活宝说:“好好,我们就看你这浑小子怎么气功治疗法。”

  小蛟儿说:“二爷爷,我先给你治伤了!请背着我而坐。”

  滩老二一坐好,滩老三却想争着要先医治,甘凤凤急忙拉着他说:“三爷爷,别争,我和你到那边说话去。同时一方面看看蛟哥怎么医治不好吗?”

  滩老三笑了:“对对,我看看浑小子怎么医治法,弄不好,我可不上这个当。”

  滩老二一听,想让滩老三医治了。小蛟儿说声:“二爷爷别动!”说时,已暗运真气在手,按在滩老二背上的两处穴位上。滩老二顿时感到有一股暖烘烘的气流,从两处穴位传入,刹时便流遍全身。

  小蛟儿这一股强大深厚无比的真气,不但推动了滩老二体内的抗伤潜力,更催动了韦氏女侠九转金创还魂丹的功效,不到一刻钟,滩老二张开口,一块结在小胸的瘀血吐了出来,瘀血一除,全身经脉更是流畅,脸色红润,舒畅无比。

  小蛟儿将手松开,说:“二爷爷,你的内伤全好了!可以行动啦!”

  滩老二从床上一跃而起,暗暗运气,真的跟以前没受伤一样,甚至更添精神。他高兴忘情的跳起来,拥抱着小蛟儿,拍打着:“浑小子,你的确是真有两下,看来,江湖上又出现一位神医了!老三,你快过来给这浑小子医医,真是手到伤除。”

  滩老三疑惑:“他真的那么神奇?你不会在捉弄我吧?”

  “噢!我捉弄你干什么呵!”

  滩老三摇摇头:“老二,我给你捉弄得怕了!不得不小心。”

  甘凤凤笑问:“三爷爷,二爷爷怎么捉弄你了?”

  “乖孙女,你不知道,有一次他给黄蜂叮了一口,骗我说好玩好玩,叮一口叫人太舒服了,哄得我也给黄蜂叮一下,痛得我跳起来,额头上还肿起了一个包。”

  甘凤凤感兴趣问:“还有哩?”

  “还有,我们在四川上饭馆吃饭,这个饭店老板该打屁股,碟碟菜都有鲜红的辣椒,我不敢吃。他吃了一口,我明明看见他辣得直伸舌头。乖孙女,你想,他当时怎么说的?”

  甘凤凤笑问:“二爷爷怎么说?”

  “他呀,故作惊讶说:‘咦!这辣椒怎么这般好吃的?又甜又爽口。’我问,‘它不辣吗?’他说,‘不辣不辣,半点也不辣,原来四川的红辣椒是不辣的,这么好吃,怪不得碟碟菜都放辣椒了!’”

  “所以,三爷爷也吃了?”

  “可不!我一下挟起两只红辣椒吞进肚子里,不但辣得我肚子痛,喉咙发烧,连泪水也辣了出来。乖孙女,你看看你二爷爷可不可恶?他辣了不甘心,叫我也陪着他一块辣的。”

  甘凤凤、小蛟儿、公孙白听了都好笑。滩老二说:“你没有捉弄过我吗?你捉弄我掉落古井里,半天也爬不上又怎么说?”

  “你捉弄我?不准我捉弄你吗?”

  小蛟儿说:“三爷爷,这次二爷爷不是捉弄你的。”

  “浑小子,你不会与他串通捉弄我吧?”

  “三爷爷,这是医伤,我怎敢捉弄你呵!”

  “好!我信你,浑小子,要是你捉弄了我,别想我的乖孙女会跟你。”

  甘凤凤叫起来:“三爷爷,你怎么这样说的?”

  “我说得不对?”

  小蛟儿说:“三爷爷,快坐好,我要出手了!”

  滩老三不敢不听从,小蛟儿双掌一下按在他背上的两处穴位,才一刻左右,滩老三的内伤就全好了!滩老三不敢相信:“什么!?我的内伤就全好了?”

  “不信,三爷爷可以施展武功试试。”

  “怎么我医治这么短的时间?”

  这个老活宝,连医伤时间的长短,也要和滩老二一样。

  小蛟儿说:“三爷爷的内伤,比二爷爷的轻些,所以就好得快些了。”

  滩老三还不大相信,他真的闪身出去,跃上瓦面,然后又悄然的飘了下来,高兴得于舞足蹈地说:“不错,不错!浑小子,你可以当第二个活神仙了!你人有些浑,可是武功、医术,半点也不浑。”

  “爷爷过奖了!”

  “浑小子,你没有两下,我会夸奖你吗?不然,我会骂你祖宗十八代。还会扔你到山涧去,让你也受受伤。”

  滩老二说:“老三,我没有捉弄你吧?”

  “没有,没有,这次,你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没捉弄我。”滩老三又问甘凤凤,“乖孙女,你知不知我为什么要跟你二爷爷抢先的?”

  甘凤凤笑道:“三爷爷是怕被二爷爷捉弄,同时上当了,还想捉弄一下二爷爷的。”

  “嗨!怎么我的心事你都知道了?”

  众人都笑起来。甘凤凤说:“因为我也跟爷爷一样,喜欢捉弄人的。”

  滩老二高兴起来:“乖孙女,我们真没有认错了你,那我们的这门绝技有传人了!”

  滩老三问:“你怎么捉弄人的?”

  甘凤凤笑着:“这能说出来吗?说出来就不灵了!”

  滩老二问:“乖孙女,你捉弄过浑小子没有?”

  甘凤凤看了小蛟儿一眼,笑起来:“二爷爷,你怎不问他去?”

  小蛟儿笑了笑:“她怎么没捉弄我?她捉弄得我惨了!”

  两个老活宝大感兴趣,一齐问小蛟儿:“浑小子,我们乖孙女怎么捉弄你?”

  “她在八年前,就将我当猴子似的关起来!”

  甘凤凤笑着:“那是你自己闯进网来的,关我什么事了?”

  “那,那,那在山洞里,你说什么石凤凤的,算不算捉弄?”

  甘凤凤笑着不语。当滩家二老问清楚甘凤凤是怎么将小蛟儿当猴儿关起来的情景时,两个老活宝几乎笑痛了肚子,连公孙白也笑了。东方望这时从外面闪身进来,见众人在笑,问:“你们笑什么?说来听听,让我叫化也笑笑。”

  甘凤凤说:“你猜猜,我们笑什么的?”

  东方望搔搔头,看看众人,一下见这一对老活宝,似乎没受过伤一样,眼露惊疑之色:“咦!你们两个老怪物没受伤么?”

  这时,一个老活宝说:“我们几时受伤了?”另一个又问:“你看见我们受伤了?”

  “那,那你们刚才的伤是装的?”

  “你现在才知道,不迟了吗?”

  “我们不装装,浑小子能大显神威吗?”

  东方望疑惑:“不对,你们两个老怪物,受不受伤,能瞒得过我叫化的一双眼睛?我和公孙老弟扶你们时,那么严重的内伤,能装得出来吗?”

  “怎么不能?要不要我们再装给你看看?”滩老三说:“老二,我们现在就装给这臭叫化看看。”

  甘凤凤说:“哎!爷爷,你们别装啦!”

  公孙白说:“东方老兄,两位滩老前辈的伤,一半是蛟兄弟医治好的。”

  “哦!?好得这么快?还嘻嘻哈哈的大笑,半点也不痛?”

  的确,一个人受了严重的内伤,别说大笑,就是说一句话,就会引起钻心般的痛。公孙白说:“蛟兄弟可说已得到了三不医徐神仙的衣钵真传,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气功治疗法,在短短的一刻之间,就将两位滩老前辈的内伤,全部医治好了!”

  东方望大为惊讶:“真的!?”

  甘凤凤说:“你这叫化,什么真的假的,我两位爷爷,总不会装得好起来吧?”

  东方望问小蛟儿:“小兄弟,这两个老怪物的内伤,是你一手医治好了?”

  小蛟儿点点头:“叔叔,我也是碰巧而已,两位爷爷的伤好得这么快,一半是两位爷爷身体好,内力深厚,同时还服下了武林中稀世良药——韦氏女侠的九转金创还魂丹,所以伤势神速般的医治好了。”

  “哦!?小兄弟去哪里得到了韦氏女侠这一稀世良药?”

  “我没有,是两位爷爷有。”

  东方望好奇地问滩家二老:“老怪物,你们去哪里得到的?”

  滩老二说:“我们干吗要告诉你?”

  滩老三说:“告诉你还得了,你一下偷去了怎么办?”

  东方望一笑说:“我叫化知道你们怎么得到的了!”

  “怎么得到?”

  “八成是从沧州醉剑门中偷窃来的!对不起,老怪物,到手赃物,江湖规矩,见者有份,我们大家都分几颗才行。不然,我叫化会捅了出去。不但醉剑门的人找你们,就是奇侠一枝梅夫妇,也会找你们两个老怪物算帐。”

  滩老二问:“臭叫化,你这算什么?威胁我们吗?”

  滩老三说:“我们滩家,可不怕威胁。”

  东方望说:“哎!别说得那么难听,我叫化是按江湖规矩办事。”

  “我们可不是偷来的。”

  “对对,不问自取也可以。”东方望笑着说。

  “你怎知道我们没问过了?”

  “你们问过主人了?”

  “当然问过啦!”

  “那你们两个老怪物一定是将主人绑起来,或者刀架在他的颈脖上问的,这样,罪更重了,叫做明火打劫。”

  滩老二带怒问:“你看见我们明火打劫?”

  “不用看,我叫化想也想得到。”

  滩老二说:“你这是胡猜乱想。”

  滩老三说:“你这是胡说八道。”

  “我们告你污辱了我们的声誉。”

  “我们要你赔偿名誉损失。”

  东方望问:“那你们怎么得来的?”

  “是醉剑的掌门人霞姑娘给我们的,怎么样?”

  “我叫化画只耳朵在墙上听。”

  “你不相信?”

  “醉剑双花跟你两老怪有亲?”

  “没亲!”

  “跟你们带故?”

  “有呀!”

  “你们帮助过了她们?还是出手救过了她们的性命?”

  “醉剑双花,人称姐妹双女侠,威镇河北,用我们帮助吗?”(醉剑双花,小彩、小霞详情,请看拙作《武林传奇》)

  滩老三又补充一句说:“她们双剑合壁,不但深得醉剑的精髓,也得奇侠一枝梅夫妇的指点,有什么性命危险了?”

  东方望问:“那你们跟她们带什么故了?”

  “我们在汉水上见过她们呀!”

  “就凭这一面之缘,她们就将这么名贵的九转金创还魂丹给你们?”

  “那还不够吗?”

  “好好,我叫化算你们没偷没抢,大概也是骗来的吧?”

  “小霞姑娘自愿给我们的,我们不想要,她还不高兴哩!一定要我们收下才高兴。”

  东方望说:“那霞女侠准有些心智不正常,得了白痴症。”

  “臭叫化,你才得了白痴症。小心让她听到了,准会割下你这颗臭脑袋。”

  滩老三说:“老二,你干吗提醒这臭叫化的?醉剑双女侠割了他的脑袋不更好?省得他见宝起心胡说八道。”

  “我叫化还是想不通醉剑双花,怎么将本门派之宝,无端端的给了你们。”

  甘凤凤突然说:“这事我知道。”

  不但东方望,连滩家二老也奇怪起来,几乎一齐问:“你知道?”

  “唔!我知道,大概是爷爷在汉水上,曾经暗运真气,打通了霞女侠的任督两脉,使她武功大进,所以赠这些名贵的良药给爷爷防身之用,以作报答。”

  滩家二老不由愕了愕眼,互相望着,一个问:“有这么回事吗?”一个说:“我也不记得了!”

  东方望问:“丫头!那时,恐怕你还没出世哩,怎么知道了?”

  甘凤凤说:“我是听我妈妈无意间提起的,而我妈妈听小魔女说,小魔女总不会说假话吧?”

  滩老二说:“对对,是有这么回事,我想起来了!”

  滩老三说:“怪不得我们路过沧州时,她无端端的送给了我们几颗九转金创还魂丹。”

  甘凤凤说:“爷爷是施恩不图报的人,怎会想起这件事来?要不是你们刚才不争吵,我也想不起来哩!”

  这对老活宝高兴地笑起来,对东方望说:“臭叫化,你现在还想不想见者有份的?”

  东方望笑着:“好好,算我叫化错怪了你们。”说着,一双眼骨溜溜地在滩老二身上打量着。

  滩老二不由警惕起来:“臭叫化,你打量我们干什么?”

  “我没干什么!看看也不行吗?”

  “不准看!”

  东方望大笑:“好好,我不看。”

  滩老三说:“老二,这臭叫化贼眉贼眼的,一定又在打良药的主意了。”

  “对对,我们今后小心点,别让他挨着我们。”

  小蛟儿笑着:“爷爷放心,东方叔叔不是这样的人。”

  “浑小子,我们说你浑,果然是浑,他连我们辛辛苦苦盗来的玄霜冷月剑也偷了去,我们能不小心吗?”

  甘凤凤说:“爷爷,他曾经偷过狗给徐神仙吃的,是要防着他才好。”

  东方望嚷起来:“丫头!你怎么这般忘恩负义的?你指使我叫化去偷狗,将徐神仙这老和尚骗来,现在怎么全推到我叫化一个人身上了?你和你的什么娇哥哥,嫩哥哥就没份?”

  甘凤凤笑着:“那第二只狗呢?我可没有叫你去偷呵!”

  东方望一转眼,对滩家二老笑着说:“老怪物,你们不用防着我,防着你们的乖孙女才是对的。”

  滩老二问:“我们防着她干吗?”

  “枉你们活这么般年纪,你们难道没听世人说,养女等于养个贼吗?女大嫁了出去,就会经常回娘家偷东西给夫家,你们小心你们的良药,给你们的乖孙女偷了去,交给那个浑小子了!”

  甘凤凤叫起来:“爷爷,你们别听这臭叫化胡说的!”

  滩家二老说:“乖孙女,我们才不会听这臭叫化胡说八道。”

  滩老三说:“乖孙女,你用不着偷,你要,我们就马上给你。”

  “那我更多谢爷爷啦!”

  小蛟儿说:“天恐怕快亮了,我们都去休息一下,以便明天赶去南昌西山赴会,好不好?”

  公孙白说:“兄弟说的是,我们也该回屋去休息才是。”

  滩老二问:“浑小子,我们身上的旧伤,你几时给我们治好?”

  “爷爷放心,我明天就给爷爷医治。不过,得多次医治才会好。”

  滩老三问:“不能像医治内伤那么快吗?”

  “爷爷,这是旧病,不同新伤,总之,我不医好爷爷,我就不离开你们。”

  “好!小神仙,我俩听你的。”

  于是,大家便分散回房休息。小蛟儿与公孙白同住一室,他们回到房间时,公孙白说:“愚兄真想不到兄弟是徐神仙的高徒,医术高明,令人敬仰。”

  江湖狂生公孙白,为人颇为狂妄,几乎对任何人都不怎么看在眼里,唯独对医术精湛的大夫、郎中却甚是尊敬和钦佩,本来他对三不医徐神仙的医术和医德,早已神往久矣,现在目睹小蛟儿令人不可思议的医术,诊脉便能诊出别人的陈年旧伤,又怎不从心里佩服?何况小蛟儿的人品又这么好,就更令他尊敬。

  小蛟儿说:“大哥别这么说,我只学到师父的一些皮毛医术而已。”

  小蛟儿这句话不是自谦,是从心里说出来的,把脉诊病,气功治疗,对徐神仙浩如大海的医术来说,只是一些雕虫小技面巳,的确是徐神仙的医术皮毛,小蛟儿并没有说错,徐神仙真正的医术绝技是高人一着的,交谈两句,他便可知道别人患有什么病了,根本不用把脉。换心接肢,开脑刮腹,令盲人重见光明,使聋哑之人能恢复听力,说话,甚至使重伤垂死的人恢复健康,这才是徐神仙的绝学。小蛟儿对这些还不可能办到,但作为他有这么一身奇厚无比的真气,又勤奋好学,不出一年,他准会成为轰动武林的名医,恐怕医术不在徐神仙之下。

  公孙白说:“兄弟过谦了!要是目前在江湖行走的郎中,有兄弟一半的医术,足可以悬壶济世,傲视江湖了!兄弟,愚兄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大哥,你有话尽管说好了!”

  “兄弟既然有这么好的医术,何必扮成生意人?不如以郎中的面目,在江湖上行走不更好?兄弟扮成生意人,不论说话,行动都不像,稍微有眼光的人,都会看出兄弟不是真正的生意人,而引起人们的注意,更不要说武林中人了。要是兄弟以游方的郎中出现,单凭医术一样,便足以令人信服,就是武林中人,也不会思疑,兄弟认为怎样?”

  小蛟儿一听大喜,对公孙白一揖而说:“多谢大哥指点,小弟今后就扮成郎中在江湖行走了!”

  “兄弟,你不是扮,而是名副其实的郎中。兄弟能悬壶济世,不单是武林中的幸福,也是世人的幸福。这样一来,恐怕黑、白两道上的人都尊敬你,更不会伤害你,从而避开了江湖上的恩怨仇杀,你看好不好?”

  “大哥,你说得太好了,我就怕自己医术不精,有误世人。”

  “兄弟,别过谦,目前江湖上有你这样医术的,恐怕不多。我说一句不客气的话,目前在江湖上行医的人,大多数是一些黄绿医生,有的更是骗子,不单骗人钱财,更误了病人的医治,实际上,这些庸医,是在杀人,而不是救世。而一些有名气的大夫,不是为人君权臣收去,为他们一家一姓治病,就是诊金高得惊人,并且是非金不诊,一般善良穷苦百姓身染重病,只有奄奄待毙。可以说真正悬壶济世的好郎中,没有几人。”

  公孙白这一番说话,令小蛟儿心头大震,心中悚然,他最初跟徐神仙学医,只抱着一种谋生的动念而已,根本没想到要悬壶济世,普救有病的贫苦百姓。现在才感到学医,天职极大,病人的生死安危,完全在医生的手中,并不是仅仅谋生而已,小蛟儿激动地说:“大哥,小弟今后学成医术,一定如大哥所示,悬壶济世,为百姓解除病伤之苦。”

  “兄弟能这样,愚兄先在这里代天下百姓感谢了!兄弟武能铲除人间不平。医能普救众生,将是当今世上第一奇人。”

  “大哥,我不敢存此奢望,只尽自己一点力而已。不愧生于天地之间。”

  这一夜的经历和交谈,对小蛟儿影响极大,果然他在清理门户、扑灭神风教后,便与甘凤凤浪迹天涯,悬壶济世,成为武林中、江湖上的一代怪医。

  是夜无事,他们休息了一个时辰左右,天色便大亮了。他们都是武林中的一流上乘高手,只需一个时辰的闭目养神便足够了。

  滩家二老,在伤好之后休息一段时间,似乎精神特别的好。一早起来便在寺外树林中追逐相戏,活像一对顽皮的小孩,弄得浑身衣服为露水打湿,满头满脸尽是些碎叶草屑。小蛟儿和甘凤凤在树林中找到他们时,他们仍在互相捉迷藏,连东方望也参加一份。他们三人,都在暗暗比试轻功。

  甘凤凤问:“爷爷,你们玩够了没有?”

  滩老二笑嘻嘻的说:“没玩够,乖孙女,他也和我们一起玩吧!”

  滩老三说:“对对,浑小子,你也参加。”

  甘凤凤说:“爷爷,你们不想治伤吗?”

  “治伤!?我们的伤不是全好了么?”

  小蛟儿说:“爷爷,不是说我—早要为爷爷治疗两处经脉隐痛么?爷爷怎么忘了?”

  甘凤凤说:“爷爷,不早点医治,姓余的打发人来接时,就没时间医治啦!”

  滩家二老玩兴未尽,问:“等我们捉到了那臭叫化再治行不行?”

  甘凤凤一看,东方望蹲在不远的—棵树上微笑,不由问:“爷爷,你们跟那叫化捉迷藏玩?”

  “可不是,这臭叫化轻功不行,人却鬼得很,我们居然没办法捉到他。”

  “哎!爷爷,你们跟他玩,不害怕他将那九转金创还魂丹摸去了?”

  这对老活宝—听,不由得都在朝自己身上摸摸,跟着一齐叫起来:“我的小扁瓷瓶不见了!”

  甘凤凤问:“是装有丹药的小瓷瓶?”

  “是呵!它里面装的就是九转金创还魂丹!”

  小蛟儿说:“爷爷,你们再细心找找,是不是真的不见了?”

  九转金创还魂丹是不是真的不见了,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