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山一老”招待群雄,酒过三巡以后,“酒丐”羊训开口说道:“黄老儿,老醉鬼有两件事要和你谈判了,不管你愿不愿意,老醉鬼都是非讲不可。”

  黄士奇忙道:“老醉鬼你说吧,只要不适人太甚,黄士奇一定听你的就是了。”

  羊训闻言,忙满斟一杯酒向黄士奇道:“黄老儿不愧是我老酒鬼的老友,够爽快,老酒鬼敬你一杯。”

  说罢,一仰颈一饮而尽,然后又正色道:“第一件事,我要替‘苍虚老人’的徒弟和你那娃儿作媒人,不管那个说话这碗冬瓜汤老酒鬼一定硬要喝,第二件事,我问你是否还记得二十年前,咱们跟天南四个老鬼的约定,我现在要你给我答覆,滇边十二天堑坞的大举你是入不入盟?只等你一句话,咱们决不勉强。”

  黄士奇闻言也仰天一声朗笑,道:“老醉鬼凭你言语咄咄逼人的劲,黄士奇本该不理这个碴,可是你既然提到当年我等天南之约,自然无不从命,罗君亮这孩子老夫早就中意于他,只要他不介意天都峰这场误会,老夫当然以得此快婿为荣,滇边十二天堑坞的大举我虽略有所闻,但尚未接得‘天南四皓’的‘中天令’,还请你说个明白,老夫好作决定。”

  羊训待黄土奇说罢,忙向罗君亮一招手,道:“娃儿还不过来给老丈人磕头。”

  “燕南三杰”闻言不禁喜出望外,罗君亮抢先来到席前,屈膝拜下,口称:“小婿罗君亮给岳父大人叩头。”

  黄士奇忙伸手将罗君亮扶起,口中连道:“贤婿请起。”

  当时群雄又起哄闹酒,过了好一阵才静了下来。

  羊训的声音又响起:“黄老儿,你不是要知道滇边的真况么,待老夫慢慢言来,你该记得当年南中事败,益阳王与苏王妃先后遇难,‘天南四皓’与‘紫阳童子’尚昆护送王爷的遗孤逃往天南,老酒鬼身中‘玉面神魔’蚀骨阴魂掌,幸经‘赤霞公主’赠我一粒‘元化丹’才算保得一命,千里传书柳燕影,后来长白小天池一会,‘南中七友’‘中州五奇’死的死,亡的亡,老醉鬼因此身恩怨未了,不能像人金罗汉、韦天民这些老儿,躲的躲,藏的藏到处飘零,一心只想恩怨两清,然后觅-地方度此残年,不料年前在桂林茅山,遇‘紫阳童子’尚昆,才知道幼主亦已长成,在滇边奠定基业,深知大任未了,故和尚昆一商量,决定再席召集当年天南旧友,共图大举,老醉鬼奉命入旧都一探消息,顺便也来通知你老儿,看看黄山门下是否还有人愿为故主报命。”

  黄士奇听了老酒丐的话,立刻由座上站起,满面严肃的大声说道:“黄山门下请听老丈一言,黄士奇昔年身受益阳王知遇之恩,广州之难未能身殉故主,苟延生命,志在以此垂死之生,辅佑幼主,然黄土奇身为黄山-派掌门,不能以个人恩怨,决定一派的命运,故黄士奇即刻让出黄山一派掌门之职,此后黄士奇一条老命仍属大明,黄山门下可公推一新掌门人决定今后去从。”

  黄士奇这几句话,只听得羊酒丐不住地点头,深服老友忠肝义胆。

  谁知黄士奇话声一住,黄士奇全部离席起立,齐声呼道:“我等大汉世胄,岂能奴服虏狗,我等愿与掌门人共生死,若掌门人不见弃,蹈汤赴火,在所不辞,还望掌门人容我等追随。”

  黄士奇当即回头向羊酒丐笑道:“老醉鬼看黄山门下还能替大明出点力么?你何妨将滇边情形向大家细说一遍。”

  羊酒丐被这种热烈的场面深深感动,也举杯向黄山群雄一照说:“诸位请先受老酒鬼敬一杯,老酒鬼今后与各位算是生死同道。”

  群雄立刻一饮而尽,酒丐待大家重新坐定后,继续说道:“当年天南事败,益阳王留下公主王储各一人,‘紫裳公主’自幼由‘赤霞公主’抚养于巫山神女峰恨情宫,深得‘灵魔上人’真传,小王爷朱毅由‘天南四皓’与‘紫阳童子’抚育,二十年来亦成就非凡,待‘云岭六鸟’拥护靖国公沐元涛滇边立寨,先后与恨情宫和‘天南四皓’取得连络后,故在十二天堑坞重立王业,除,云岭六鸟,与靖国公‘金铛无敌’沐元涛外,尚有左忠毅公的后人‘圣手书生’左季秋,‘太湖王’龙靖,‘岷江九怪’等陆续到达,此番老酒鬼来中土,除了探访当年旧友和有志之士外,也曾顺便逛了一趟北京,算是见识了一下虏狗们的实力,不是我老醉鬼替别人吹嘘,由大内皇城所招容的一帮鹰犬看来,咱们的前程是任重道远呢,所以没有死而后己的决心,咱们的中兴大举恐怕只是空中楼阁,不过老醉鬼仍相信抛不尽的头颅,洒不完的热血,可以还我旧山河复我旧衣冠!”

  羊酒丐话声一住,忽然有人朗声说道:“羊老前辈刚才所说虏狗们的鹰犬,不知究竟是些什么人物,可否说给晚辈一听,晚辈日内可能就要去看看这群畜牲的原形。”

  这几句话说得狂傲无比,简直把皇城诸高手看得狗都不如。

  羊训回头一看,原来就是凌蔚,不禁面含微笑道:“你这娃儿的口气颇像你师父当年,不过你目前成就比你师父似乎还差了不少,老醉鬼生平最喜欢你们师徒这股劲,好吧!不但老醉鬼告诉你,而且老醉鬼还愿意陪你去一趟。”

  说到这里,羊训略顿了顿,向凌蔚仔细打量了一下,继续又说道:“娃儿,你应该听你师父说过,老醉鬼生平除他以外从不服人,自信近二十年来虽无特殊成就,目前江湖上的人物能接得住我坎离真气的人还不多,下料这趟北京却的确遇上了劲敌,若非老醉鬼及时退走,险些就被留丁下来,娃娃你别不信,就凭什么‘大内三煞’、‘皇城三绝’周灵风、陆志宏、汤老春这群匹夫,大慨还不会放在老夫眼里,你可曾听你师父说过‘北海三凶’、‘阴山冥圣’、‘万毒血魔’么?还有西藏密宗的‘五大尊者’及阿修罗教下的‘七绝魔君’,这批世外魔头现在均被清庭所收买,老醉鬼仅仅和‘北海三凶’的老三‘翼手龙’齐赫对了三掌,虽然没有当场败退,实在也休想占人家半点上风,‘北海三凶’在上述诸魔头中算是较弱的一环,尚且如此,其他可想而知了,娃儿你可还有兴趣逛北京么?”

  凌蔚听罢,不禁傲气上冲,微一微笑道:“我道老前辈说了些什么绝世人物,原来都是当年我师父的剑底游魂,不过他们碰到我凌蔚,恐怕不会再那么便宜了,老前辈如有兴,何妨即时动身一游北京!”

  羊训想不到这孩子性情如此火暴,不觉又喜又恨,忙喝道:“你这娃儿如此这般性急,你还未听老醉鬼把活说完,怎知道这些魔头就在北京,好吧!你既然有这个胆气,老醉鬼干脆告诉你一个和你直接有关的消息,就是你师父当年那支天下第一真武玉龙剑现在也有了下落,不过老醉鬼告诉了你,你可要承当得了这个重任,而且随时有杀身之危,真武王龙剑已在汉江出水,为‘万毒血魔’所得,献给七绝魔……哈哈……”

  羊训话未说完,忽然仰天狂笑不止,向后便倒,众人顿时惊异万分,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

  只见凌蔚面色微变,左手疾扬,隔空将羊训点倒,一面回头向赵飞叫了声:“飞弟速将玉清续命丹给羊老前辈服下”,人即离座向厅外飞去。

  “燕南三杰”与“飞天玉虎”裘伯羽也上继跟随纵出。

  凌蔚在羊训狂笑之时,立刻发现有人在暗中施毒,所以一面将羊训点倒,一面伸手由桌上抓起一把冯颖剩下的鱼刺,施展云龙三现的轻功绝艺,飞身扑向庭前那株大树。

  就在凌蔚飞身扑出的当儿,只听一声冷笑,有如枭啼,一条瘦小的黑影,已由树岭飞起,直向堡外落去。

  凌蔚一看,冷笑一声,玄阳真气一提,脚尖微点树梢,人影拔起七丈有余,活像一支金鸥向那人电掣追去。

  那人一回头看了凌蔚的身法,不禁大惊失色,忙右臂一扬,撤出一片粉烟,人却继续向前疾奔。

  凌蔚见那人撒出落魂毒粉,忙用千里传音通知“燕南三杰”不可再追,自己却穿过毒粉向前疾追。

  那人见落魂毒粉伤不了凌蔚,越发惊惧,正欲再施暗器,凌蔚亦已追到,只听一声喝“打!”,凌蔚手中一把鱼刺,竟化成一片针雨向那人罩袭过来。

  那人竟也非弱者,拧身斜飞丈余,将凌蔚打出的鱼刺让过。

  凌蔚趁那人闪躲之时的一停顿间,已飞越过那人,挡住去路,随即冷声叱道:“你是何人,快报上名来,否则别怪凌二爷手下无情。”

  那人冷笑一声,道:“小狗找死,接招!”

  凌蔚见那人生得尖嘴缩腮,身材矮小,通体乌黑装扮,样子狰狞可怖,当下已决心不让他逃出手去。

  那人一掌劈出,一股腥臭冰冷的毒飚向凌蔚击来,凌蔚毫不闪让,一抬手硬接他一掌。

  凌蔚这时已用了九成玄阳真气,两掌一接,“吭!”地一声,那

  人当场被震飞丈余。

  那人身形未落定,身形一闪,凌蔚第二掌又至。

  那人身受重伤,自知难逃,反而不再避让,就在凌蔚一掌堪堪击中时,一回身,右手一挥,洒出一片腥红的血雨。

  凌蔚出手之时,玄阳真气早巳遍布周身,见血雨袭到,不躲不闪,乘暇蹈隙,一招“笑指天南”,击中对方前胸。

  那片奇毒的血雨,在离凌蔚头顶三尺处,却被玄阳真气所阻,纷纷洒落道旁的几株万年青上,那万年青一被血雨沾上,顿时枯萎死去,令后面群雄看得咋舌不已。

  凌蔚踏步向前,见那人已被自己一掌震得内腑重伤,奄奄一息,正想再加一脚给他个了结,忽然念头一转,反运指力点住他的五阴穴,替他止住伤势,问道:“朋友放漂亮点,道出来历,姓凌的不难为你,否则别怪我要请你尝尝分筋挫骨的滋味。”

  那人被凌蔚点穴后,脏腑翻腾略已好转,一抬眼朝凌蔚看了看,道:“不必跟老子来这套,有手段尽管施,要间话你是别想!”

  凌蔚闻言哈哈笑道:“果然是条好汉,凌蔚若不好好招待,是真对不起成名的人物了。”

  说罢,面色一冷,右脚一抬疾点那人将台、期门二穴,只听那人一声惨哼,脸色剧变,混身痉孪,在地上不住扭动。

  凌蔚面含冷笑,注视着那人痛苦的神情,好像在欣赏一幕趣剧。

  凌蔚正在摆治那人,忽听身后传来杀伐之声,扭头一看,只见罗君亮已与一个同样装束的家伙战在一起。

  原来“燕南三杰”听到凌蔚以千里传音示警,避过落魂毒粉,再看凌蔚已追出堡去,忙亦紧紧追来。

  罗君亮自得凌蔚示警,知道来人定是千毒血魔党羽,自恃有清虚罡气护体,忙挺剑领先追出。

  就在罗君亮刚刚落身堡墙,忽听一声怪啸,一个混身皂黑的怪人已飞扑而至。

  罗君亮一见来人身形快疾,手中一根似鞭的软兵刃,挟着劲风迎面击来,当即一抖手中宝剑,“白蛇吐信”分心便扎。

  此人毫不畏惧,手中软鞭-转,封开罗君亮的宝剑,双脚一起,“铁燕双飞”撞向罗君亮小腹便踢。

  罗君亮不料来人轻身功夫已达如此境界,不觉暗暗吃惊,忙一收剑撤身避过那奇特的一袭,接着一声朗笑,宝剑一顺,将棱罗剑法中的绝命三剑连环施出。

  那人一招落空,正欲进招再袭,谁知罗君亮一片剑影已风卷残云般罩来,避招进招,端的快速绝伦,那人想要脱身已是不能,当下把心一横,不再图退,后中软鞭一抡,就此拼搏起来。

  罗君亮和那人一搭上手,转眼对拆十余招,未能分出高低。

  这时“铁面天王”郑杰、“踏雪无痕”邱麟、“飞天玉虎”裘伯羽等均已追到,黄士奇亦率领黄山门下群雄与“南岳三老”开始搜寻全堡。

  邱麟飞上堡墙后,因格于声誉,不便出手双战,但却暗暗扣定“龙凤子母棱”,准备随时接应罗君亮。

  “铁面天王”郑杰见罗君亮已将那人缠住,知那人已走不了,当即向凌蔚处奔来。

  凌蔚正用气血逆走法调在整治那人,一见郑杰到来,即抬脚止住那人逆走的气血,对郑杰道:“大哥,此人已被小弟擒下,想来不会跪了,请大哥略为照看,但此人遍体是毒,大哥切不可用手接触他,若他图逃,尽可用‘混无一气功’将其格杀,小弟前去助罗三哥拿贼。”

  郑杰忙道:“贤弟请便,小兄自当遵示行事。”

  凌蔚略一躬身,平地跃起七丈有余,直向堡墙上飘来。

  罗君亮见久战那人不下,不觉暗暗恼恨,当时一提罡气,剑化长虹,“苍鹰展翅”、“慧星袭月”、“白虹贯日”,一招三式同时施出。

  那人一见罗君亮剑势突变,如万点梅花,全身均在剑气笼罩之下,不觉大惊,忙飞身疾退,饶他避得迅速,右臂上已留下一道深逾一寸的剑口。

  那人负伤以后,凶性大发,一声厉啸,身形拔起向堡外飞落,一面却两手连环打出落魂毒粉和血魔砂,分袭罗君亮和邱麟两人。

  罗君亮自恃有罡气护身,竟然挺剑飞追,邱麟平日最是机警,一见那人面含阴笑,知道这种暗器,定然不同等闲,忙大叫一声:“老三快退。”

  一面却将龙凤子母棱打出,人亦向后纵退。

  罗君亮正向前追击,突然觉得一股奇腥无比的气味直贯脑心,顿时罡气散失,情知不妙,忙尽力提气往回飞退,人才飞出血魔砂圈外,知觉顿失,跌倒在地。

  那人向堡外飞逃,忽觉有暗器袭来,忙一纵身意图闪避,不料迎面忽来一股劲风,竟把他的身子逼得直向邱麟打来的龙凤子母棱迎去。

  但听一声惨嚎,龙凤子母棱一支由那人的左眼打入,一支钉在那的人右肩上,那人“砰!”地一声,摔翻在地。

  凌蔚用玄阳真气将那人击向空中的暗器后,并不再管那人,立刻飞身纵向倒地上的罗君亮身边。

  凌蔚向罗君亮略一察看,忙由怀中掏出一粒玉清续命丹放在罗君亮口中,并向邱麟招呼道:“二哥请将罗三哥抱入后堂,稍息片刻即可无恙,待小弟来收拾这两个狗贼。”

  这时那人已动手将所中的两棱起下,虽然血流满面,依然了无惧色的骂道:“小狗们倚仗人多为胜,老子有生之日,誓雪此仇。”

  凌蔚正要反唇相讥,并且再给他一点苦头尝尝,忽听天外传来一阵细长的叱骂声:“不要脸的东西,丢人现眼还嫌不够吗?还不给我住口。”

  接着又向凌蔚道:“奴才等无知冒犯侠驾,醉老儿的帐到此为止,小友能否看我关鹤汀薄面,放过彼等,至于真武玉龙剑确在老朽处,今日俗务在身,不能当面请教,小友若能见允,明岁中元节,老朽在泰山南天门恭候侠驾,至时一决剑主如何?”

  凌蔚声音入耳,知道对方身在数十丈外,以内家真气向自己传音,武功造诣不想可知,当时虽然惊诧,但亦不便示怯,便亦运内功用千里传音法回答道:“七绝圣君果然名不虚传,凌蔚后生晚辈,敢不从命,贵门下尽管自便,凌蔚绝不留难。”

  说罢,过去替受伤那人解开穴道。

  接着那声音又忽然加大一倍:“黄山诸侠、燕南、南岳诸友,明岁中元之会.亦希能一并赏光,关鹤汀冒犯之罪且容面谢。”

  当下只听一阵哈哈之声.由近而远,终归寂然。

  那受伤的两个人,亦挣扎起身,向南纵去。

  这时,“南岳三老”与黄士奇也来到凌蔚身边,大家不觉相顾一叹,七绝魔君这一出世,武林之中不知又要引起多少浩劫!

  凌蔚与黄士奇、“南岳三老”等回到大厅时,“酒丐”羊训和“追风剑客”罗君亮因服下玉清续命丹,已先后复原。

  羊训一声苦笑,摇首叹道:“老醉鬼出道四十年,从未栽过今天这种跟斗,关鹤汀这老狗和老醉鬼势难两存,我要叫他看看除了玉孩儿外,这世上可还有人敢斗他。”

  黄土奇闻言,知道羊酒丐生性刚烈,无端受此挫伤,悲愤已极,忙好言宽慰他道:“醉老儿何必这么小家子气,误中一点射影断魂砂,就犯得上这样发急吗?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凭真功夫谁也都得斗斗,何况关鹤汀那老魔君的射影断魂砂,当年连金罗汉那样的人物,尚且被他暗算过,你这点小意外又算得了什么,还是喝咱们的酒,把你那北京所遇的情形给咱们讲讲清楚,咱们好有个准备,何况关鹤汀老魔也没占了便宜走,黎山二丑已叫凌小侠废了一半,你这口气总可以乎平了吧。”

  羊酒丐明白是老友怕自己面上无光,一片好心实在可感,但是事到如此,大任当前,恐非几句话可以解脱。

  他当即苦笑道:“黄老儿不必给老醉鬼面上贴金了,老醉鬼晓得自己这点玩意儿值多少钱,七绝老魔这笔帐,咱们是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现在不谈,让我先把北京城内所见的约略向各位讲讲。”

  说着一仰脖子,干了杯酒,郑杰忙又跟他斟上,继续接着道:“适才我所讲的是几个老怪物已为清廷收买一节,其实还有细节,因虏狗们王室之中,已有骨肉相残的现象发生,各魔头分别与清室几个贝子互有关系,彼此间明争暗斗.若能在他们未连成一气前或虏狗们阅墙之争发生寸,将这群魔头分别除去,定能使复国大举灭去不少障碍。”

  说时,他以目遍视全室,又道:“但有一层,我等必须推举一人为武林盟主,率统天下豪杰,助此圣业,不过自玉孩儿退隐海上后,迄今无适当的人选足可领袖群伦。”

  羊酒丐说到这里,有意无意的对群伦-笑,对凌蔚道:“娃儿你离开你师父时,可听你师父说过,老醉鬼当年为他发起阿尔金山的雪峰剑会吗?如今大敌当前,你可有那称霸宇内的雄心。”

  凌蔚谦恕回答道:“晚辈在岛上时,确曾听师父讲过当年雪峰剑会的盛况,常恨余生也晚,未能参与盛会为憾。”

  接着轩眉一笑道:“晚辈资质愚劣,不敢以师父当年自比,但若能侥幸取回真武玉龙剑与玉清剑诀,遇有机会,倒想会会这些成名的不世人物,老前辈的厚望则愧不敢当。”

  罗君亮在旁听凌蔚如是一说,忍不住发话问道:“凌贤弟何必白谦,不是罗君亮阿谀,以贤弟目前的造诣,宇内已难有敌手,若能得回真武王龙剑,武林盟主实不应再作第二人想。”

  羊训听罗君亮这么一说,不禁鼓掌大笑道:“好好好!真是英雄出少年,罗老三你别小看自己,你们这几个娃儿,连那只会吃鱼的小家伙,全是上上之材,来来来!咱们大家再干几杯。”

  说罢,自己首先一饮而尽,群雄也重新举杯交盏,大吃在喝。

  唯有冯颖儿听羊酒丐说他只会吃鱼,气得小嘴直翘,暗暗扯扯凌蔚的衣袖说:“哥哥,这老头子骂我只会吃鱼,明天你把我本领教好了,我一定让他看看,冯颖儿也是大英雄,也什么都不怕。”

  凌蔚忙哄道:“你别听他的,你将来一定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而且我凌蔚的弟弟会怕谁!”

  冯颖儿听了高兴得裂开小嘴大笑。

  这时凌蔚忽听“踏雪无痕”邱麟向自己问道:“凌贤弟北京之行是否仍按原议进行?”

  凌蔚吟哦了一下,道:“小弟以为势必要去一趟,一来飞弟血仇待报,二来小弟也要寻那夺命阎罗曹五湖,一算郭老夫子的血债。”

  邱麟正要继续说话,羊训却搭腔道:“凌娃儿你什么事这么急要往北京跑,何妨说出来让大家听听,常言道: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大家替你合计合计,总比你一个人强。”

  凌蔚当下就把自己在陈州的遭遇和赵飞的身吐,大破梅花观等说了一遍。

  众英雄听了不禁都叹赏不止,“衡山孤老”周龙岷突然问道:

  “凌小侠刚才所说的郭睛川,不知可是当年和亭林先生并驾游学的人?”

  凌蔚答道:“正是那位郭老夫子。”

  谁知此话一出,周龙岷等南岳三老顿是面色大变,只听周龙岷仰头一阵悲愤的狂笑,说道:“好呀!曹五湖你这老狗,咱们‘南岳三老’和你是誓不两立。”

  说罢,三老略一商量,起身向凌蔚等一拱手道:“诸位请恕我兄弟性急,曹五湖老贼杀我等金兰好友,我等即时赴京为友复仇,如非天注毁败,想来与诸位后会有期。”

  谁知话才住口,羊训笑着喝道:“你们三个老家伙赶快替我坐下好好喝两杯,凭你们这样冒冒失失的往京里跑,不独找不到曹五湖,十之七八要吃大亏,待老醉鬼把事情好好给你们说一遍,再走也不迟。”

  “南岳三老”给羊酒丐这么一说,知道事情并不单纯,只好怏怏的坐下,羊酒丐当下正色道:“你们要进京找的不就是曹五湖和‘九头恶枭’汤老春,这两个老狗吗?凭你们的功力,剪除这两个狗贼,可以说是手到擒拿,但目前要动他们可能不是太容易的事了,曹五湖经其师弟‘铁掌翻天’周灵风引入大内与密宗五尊者合成一气,大内禁卫森严不谈,五尊者深谙密宗各种幻术,非寻常武功可比,汤老春仍在恭亲王府,他与‘千毒血魔’储三黑老鬼私交最笃.老酒鬼对真武玉龙剑的下落即由汤老春的口中听来的,储三黑乃天池八怪余孽,当年经关鹤汀由玉孩儿剑下救出狗命,这两个魔头自此成为生死之交,老醉鬼不过偶尔知道了他们一点隐密,关鹤汀尚且千里追击不舍,斗他们大概不能不谨慎吧,所以老醉鬼的意思大家对进京寻仇一事,最好还是稍待时日,俟天南聚会后再往京城将这班狗贼一网成擒,各位意下如何?”

  凌蔚闻言面色微寒,冷声说道:“羊老前辈此言深有道理,不过凌蔚仍要去趟北京,我要看看密宗这群番狗和‘千毒血魔’是否能把我凌蔚留下,我要试试他们的摄魂大法和万毒真经,看看到底是九宫岛的人强还是那些妖魔小丑强。”

  周龙岷见凌蔚这么一说,当即大声说道:“好!这样才不愧是玉孩儿的徒弟,娃儿!我们三个老鬼陪你走。”

  羊训频频摇首,正色道:“娃儿!不是老醉鬼一定要阻止你,须知拔剑而起,挺身而斗,就凭我老醉鬼也绝不是省油的灯,我要你忍一段时间,实在也是事非得已,你可好好想你师父和我的渊源,难道我老醉鬼还会让你上当吗?至少百日内你答应我别进皇城。”

  凌蔚见羊训这么说,知道其中必有原因,当下灵机一动,心想我何不问问他汉阳峰那老人的事。

  于是他就答道:“晚辈谨遵老前辈侠渝,百日之内不进京城就是,但晚辈也有点小事想请你老指点路径,你老可知庐山汉阳峰有一位号称雨屋深灯主人的武林前辈,晚辈想一瞻此老风采,不知将何由得见,尚希老前辈不吝教我。”

  “酒丐”羊训闻言哈哈笑道:“娃儿,你要找那个老鬼吗?这有何难处,那老儿虽然天性古怪,若你能杠着玉孩儿这块招牌去,少不得他要接待你一番,你可上汉阳峰摘星岩寻他,想必别有遇合。”

  凌蔚连声称谢,“南岳三老”见凌蔚已接受羊酒丐的劝减,当然也不再坚持,但“铁扇仙翁”萧无忌仍向羊酒丐问道:“羊老儿!你阻拦我们三个老鬼,到底也该给我们一个交待才是。”

  羊训忙正色道:“老醉鬼和你们相交近三十年,几时打过妄语,老醉鬼要你们在白云堡居留百日,自然也是不能叫你们白等,前‘紫阳童子’尚昆这小子给了我一张当年玉孩儿纵横武林的三才阵法,你们三人何不趁这机会在此熟练一番,以备异日大用。”

  说罢,由怀中取出-张丝绢,递给萧无忌。

  原来羊训除一身惊人的武功外,并擅占星命像之术,他暗观气色,发现“南岳三老”与凌蔚百日之内必有灾星,且主在北方,所以竭力阻止他们贸然进京,无形中使凌蔚与“南岳三老”避去一场大祸。

  酒宴已毕,凌蔚突然躬身向“金刀镇八方”黄士奇道:“黄老伯,小侄有一事要麻烦你老,不知当否?”

  自罗君亮给黄土奇磕头以后,凌蔚等都对“黄山一老”改了称呼。

  黄士奇忙道:“贤侄请讲,只要老夫能力所及.无不应命。”

  凌蔚当即说明心意。

  原来他因自己将上庐山绝岭汉阳峰,携带冯颖儿诸多不便,故想将颖儿暂留白云堡,但自己动身前决定花三昼夜功夫以玄阳真气为颖儿打通奇经八脉,然后由“黄山一老”传授其入门武功,俟自己办完中原几件事后,再携他同往滇边。

  “黄山一老”当时满口应诺,并表示愿收颖儿为义子,盖此老亦是知人者,见颖儿恨骨不凡,异日必能成为武林一支奇葩,而且黄氏兄弟与黄小琼也都喜欢颖儿。

  凌蔚见冯颖儿能得“黄山一老”喜爱,不禁心中大喜,忙将颖儿叫过来叩见义父和兄姐。

  颖儿天生伶俐,虽然心里万分不愿意离开凌蔚,但知道自己不会武功,无法跟着蔚哥哥,忙过来向“黄山一老”父子行礼。

  黄山一老随即命令家人在后院,挪出一间静室供凌蔚应用。

  凌蔚将颖儿领入静室,由身边掏出一粒玉清丸让颖儿服下,然后点了颖儿的睡穴,运足玄阳真气,为颖儿打通经脉,赵飞、罗君亮二人随侍左右,权充护法。

  三天已过,颖儿除觉得混身气血大增外,四肢百骸均有一股说不出的舒适感觉,凌蔚随即将本门心法传授颖儿,颖儿天性聪慧,一经教导无不牢记在心。

  凌蔚教罢冯颖儿,即向“黄山一老”等告辞,本来“燕南三杰”“雁门双雄”亦均表示欲与凌蔚同行,但凌蔚皆一一婉盲谢绝。

  因为他知道罗君亮和黄小琼情意正浓,不愿干扰人家美事,且此行有关师门隐密,那位雨屋深灯主人如肯相告,亦不能弄得尽人皆知。

  凌蔚与“燕南三杰”约定百日之后重聚白云堡,共商大举后,拜别“黄山一老”与“酒丐”羊训等,带着赵飞一路向庐山出发。

  凌蔚与赵飞二人晓行夜宿,悠悠闲闲,不日已来到九江府,再有一日脚程,即可进入庐山。

  因九江乃水陆重镇,人烟稠密,市景繁荣,凌蔚与赵飞寻一客店,安顿食宿后,即信步向九江的街内荡去。

  不久二人来到九江府最热闹的场合,龙王庙前,忽见有许多人围在一起,好像看什么特别有趣的东西。

  凌蔚童心未泯,乃招呼赵飞一起上前凑个热闹。

  凌、赵二人挤进人群一看,原来一衣服褴楼,面带菜色的孩子,年纪约有十三四岁,手里抱着一个玉色的瓷花瓶,插了一个草标,生怯怯的在那儿等候买主。

  凌蔚看了这情形知道那孩子一定是遭了家变,故在此变买家存古玩,不禁心动,正想向那孩子问价钱,忽然已来了主顾。

  一个獐头鼠目,像貌猥琐,服饰华丽的中年人,走到那小孩的身边开口问道:“你这个花瓶要买吗?多少钱?”

  那小孩忙答道:“这是宣德御窑的万花瓶,要买三十两银子。”

  那汉子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倒会漫天要价,这么小个东西就要三十两银子,让我先看看。”

  说罢,伸手把花瓶由那小孩手中取过,端详了半天,然后回头对身后一个家人模样的人说:“拿五两银子给他,这花瓶我要定了。”

  自那汉子向孩子问价起,围观的人似乎如避蛇蝎似的,纷纷都走开了。

  那孩子一见那人只叫给五两银子就要拿去花瓶,忙上前两手抓住花瓶,口中连说:“不行!不行!这花瓶卖了是要给我娘看病的,非三十两银子不行。”

  那汉子冷笑一声,道:“你这孩子真不识抬举,王大爷买东西给钱是看得起你,还不快给我放手!”

  那小孩只是一个劲的摇头说:“不行!不行!非三十两不可。”

  这二人一争一夺间,不料一失手,那花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那汉子一跺脚道:“你看这下还要个鸟钱。”

  说罢,掉头就走了。

  小孩见花瓶碎了,急得“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凌蔚、赵飞一见此情,不禁怒从心起,正待出手,忽见人影一闪,一个身着黑色劲装,面如淡金,尖嘴缩腮,两眼精芒四射的青年壮士,巳先跳进场中,一手抓住那位王大爷的衣领,怒声叱道:“赶快拿三十两银子给这位小兄弟,否则别怪我给你苦头吃。”

  那王大爷的跟班一见情形不妙,忙上来救驾,才一近身,被那壮士飞起一脚,踢得摔出去一两丈远。

  王大爷也力图挣扎脱身,惹得那壮士火气,举起蒲扇般的大手,左右开弓的给了那小子几个耳光,只打得那小子满街乱滚,口鼻流血,连声讨饶,大叫:“好汉住手,我付他三十两银子就是。”

  一面大声地向那跟班的叫道:“快拿三十两银子给这小孩,快,快!”

  跟班的忙照办不误。

  那壮士见孩子已拿到银子,松手放了这位王大爷,然后大声喝道:“今天便宜你这狗头,不过冤有头,债有主,有坏水尽管对老子施,若敢动这位小兄弟一根汗毛,老子瘦猴黄馥一定活剥你的狗皮。”

  那小子那里还敢吭气,带着跟班抱头鼠窜而去。

  凌蔚和赵飞看了心中暗暗佩服,想不到在九江竟能碰到这样的江湖豪客。

  瘦猴黄馥见那小子已逃走,回头向那小孩子问道:“小弟弟,你姓什么?家住在什么地方?”

  小孩连声称谢后,道出自己姓名和卖花瓶的原因。

  瘦猴听不住点头,随即说道:“现在我先送你回家,今天晚上三更天你可来这庙前等我,我有点东西给你。”

  说罢,牵起那小孩子的手,离开了龙王庙。

  赵飞正要上去和那位江湖豪客打招呼以便结识,不料凌蔚却暗暗地捏他一把,低声说:“现在别去招惹他,咱们等着看场好戏。”

  赵飞不明白凌蔚是什么意思,但一向信服这位大哥,所以虽然心里发闷,也没有再问什么。

  二人随即也离开龙王庙,在九江城内闲溜了半天,随意观光。

  晚饭已毕,二人随意一下,见人音已静,凌蔚随手带上房门,

  招呼赵飞一向飞跃出窗口,片刻之后,翻墙越脊来到一座花园的楼房顶上,凌蔚对赵飞道了声:“在这儿等着有戏看,我们在龙王庙见。”

  说罢,竟自走开了。

  赵飞一个倒卷珠帘,由楼檐上倒挂下来,借着灯光向屋内一看,登时明白了凌蔚所说的意思。

  原来房内摆了一桌酒席,白天在龙王庙前吃耳光的王大爷,正鼓着两个被揍肿的腮膀子,在和人对饮,和他对面而坐的是一个满面奸诈,年近五旬的老人。

  只听那王大爷说道:“崔五哥,明天无论如何请吴头儿把那姓黄的小子拿下,给小弟出出这口气,凭我王伯仁,知府大人的舅爷,在九江府居然叫人给揍了,这还成什么话?”

  那老者连声称是道:“舅老爷放心,不是我崔荣宗夸口,这小子只要不出九江府,我管保能抽他的猴筋,剥他的猴皮。”

  赵飞一听,怪不得这小子敢那么横行霸道,敢情是知府大人的小舅子,看来到得好好给他一点教训。

  赵飞正在打主意,忽觉有夜行人飞纵的风声掠过,忙转目一看,只见一条黑影向这座楼右侧的一栋房子落去。

  片刻之后,忽然听到惊呼之声大作,一股火焰由那屋后涌起,顿时院内大乱,人影乱晃。

  这时楼中二人也已惊觉,忙推窗伸出头来大声喝道:“什么事?”

  只听有人呼道:“大爷不好了,东厢房失火了!”

  王伯仁一听,忙叫道:“赶快救火,通知刘教师看看是否有人搞鬼。”

  说罢,回头催侍候酒席的家人快下楼帮忙,并对崔荣宗道:“五哥咱们也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人才起身要走,忽听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二位再坐一会儿吧,我看看崔五爷怎么剥我的猴皮。”

  二人抬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天外,原来那个瘦猴黄馥手提钢刀,满脸杀气的堵在房门口。

  崔荣宗不愧是老奸巨滑,一看事情不妙,忙满面笑容,抱拳当脸说道:“大侠请息虎威,适才兄弟等贪杯,酒后失言,冒犯侠驾,现在当面请罪,还望大侠海涵一二,再说兄弟等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大侠一代奇人,总不至与我等一般见识。”

  黄馥闻言,冷笑一声喝道:“少跟老子来这套,黄大爷向来是软硬不吃,我问你们,是愿打还是愿罚?”

  崔荣宗一听话里有了转机,忙接口道:“认罚是怎样?认打又是怎样?还请大侠明示才好。”

  黄馥说道:“认打,我把你们两颗狗头割下,认罚,赶快叫人取五百两银子来,我饶你们不死。”

  崔荣宗忙道:“大侠请暂息怒,让我和王大爷商量商量。”

  接着回头低声对王伯仁说道:“大爷!我看这个眼前亏不能吃,先丢几个钱咱们再慢慢想办法。”

  王伯仁心中暗骂:“好个老小子,反正是我失财,你倒会说轻快话。”

  不过他吃过瘦猴的苦头,不敢讨价还价,只好点点头。

  崔荣宗一看王伯仁答应愿罚,知道自己这条老命是保住了,当即笑道:“大侠咱们认罚,可否请稍候片刻,待兄弟下楼去取来奉献。”

  黄馥冷笑道:“少跟老子掉花枪,你们没长嘴吗?让那些王八蛋快替老子送上来,老子可没有工夫闲等。”

  崔荣宗见事不妙,忙又低声对王伯仁道:“大爷,你看怎办?”

  王伯仁朝黄馥那口钢刀-看,抽了一口冷气,只好点点头,说道:“叫他们送上来吧!”

  说罢,伸头出窗大叫一声:“王禄,快去大奶奶那儿取五百两银子给爷送上楼来,要快些。”

  王禄是这小子的贴身家人,虽然对主人凭空要五百两银子一事,感到纳闷,但见王伯仁焦急之情,当下也不敢怠慢,匆匆往上房跑。

  不多一会儿,王禄抱着一大包银子跑上楼来,一跨进房,看见黄馥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咚!”一声,摔倒在地。

  黄馥一伸手提过银包,大声对崔、王二人喝道:“这次暂将你们两颗狗头寄在颈上,以后如仍不悔改,决不再饶。”

  说罢,一抬腿踢翻酒席,屋内灯火顿时熄灭,待王伯仁等重新点燃灯烛,屋里已失黄馥的踪迹,只有相顾暗呼倒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