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金刚神王沛雄五指闪电向紫面韦护后胸抓去,见袁旭未察觉情状,心中大喜,道:

  “这老匹夫该死。”五只钩指蓦然一伸,猛快戳入袁旭后胸之内,齐指而没。

  但觉五指如戳入一块糯米糖块之内,黏滞费力,一团阴柔气劲勒束五指奇痛,心中不禁大骇,急欲撤指。

  他心念才动,只觉袁旭体内透出一股刚柔合济的无形气劲反震,顿感胸前如中千斤重锤,人也跟着震飞出去,五指折断脱体而出,只在厅内捧手乱滚-叫,继而口吐狂血,

  一阵翻滚后,气绝而死。

  群雄见状,顿感惊栗,均怒形于色,可又理亏在王沛雄,无法找出借口之词,不禁面面相觑。

  红鹰会主袁旭与追魂三煞仍然若无其事般,冷冰冰立在厅中。

  终南飞魔欧阳玉修霜眉微微一皱,振衣立起,飞步上前,抱拳声若洪钟大笑道:

  “不知袁会主与三位老师来得这快,欧阳玉修有失迎迓,门下失礼之处,望乞宽谅是幸。”

  袁旭冷冷笑道:

  “不敢,衮某因不敢搅扰贵派开府盛庆,是以提前到来,袁某此来别无他求,只求将袁某长女释放,恩怨自了。”

  欧阳玉修面现尴尬,他明知其女被人救去,故意用话僵着自己,

  一时之间答不上话来。

  袁旭与追魂三煞一路而来,欧阳玉修已得密报,连洪氏四雄之死也均已知悉,不然他为何不心疑袁旭自己闯入山庄,将其女救回,预定之计,经此一来全部推翻,心中大为焦急。

  这时欧阳斌已走了过来,望着袁旭长揖一礼,道:

  “令媛在此,待如上宾,不过……”

  袁旭寒着一张脸喝道:

  “不过什么?”

  欧阳斌嗫嚅答道:

  “令媛昨晚被人劫走了!”

  袁旭顿现恍然之色,心想:

  “怪道自己等人踏入兴隆镇上,终南门下脸上个个神色有异,原来爱女被人救去。”不由惊喜交加,惊的只是不知昨晚来人是谁,若不是淫恶一流,岂不是更糟,正待喝问来人是谁!

  忽摄魂掌刘奇冷笑声起,身如鬼魅闪出,五指蓦然向欧阳斌抓去。

  欧阳斌猝不及防,肩头一把被摄魂掌刘奇抓了个正着,只觉如中五只钢钩般,奇痛钻心,禁不住面目变色,豆大汗珠冒出,涔涔淌下。

  只听摄魂掌刘奇冷笑道:

  “小贼,你别在老夫面前弄鬼,真姑娘一时疏忽,被你用迷阳针打伤掳去,现在你非但不将袁姑娘释放,还敢虚言搪塞,欺骗袁会主。”

  他一听袁秋霞被人救去,就料到必是南瑞麟所为,心记三只蛇头白羽箭之仇,故意使得欧阳斌出乖露丑,臊臊终南飞魔欧阳玉修的脸皮。

  可怜欧阳斌功力虽略逊于摄魂掌刘奇一筹,也不至于这么不济事,皆因他在心虚瞻怯之下,又一意讨好紫面韦护袁旭,猝不及防,被刘奇一把抓住,此时,奇痛彻骨,麻痒钻心,比死还要难过,咬牙强忍着不出声,那里还答得上话来。

  终南飞魔欧阳玉修只此一子,舐犊溺爱,见状不由气在心里,但面上尚装出一派宗师风度,微微含笑,但其妻铁扇仙娘尤翠珠可又不同了,母子连心,其痛可知,先叫一声,骂道:

  “赶紧放手,仙鹤庄容不得你在此撒野。”说时飞扑而前,侧面推出“幽风蚀骨掌”望刘奇打去。

  刘奇前在赤水镇吃了白头翁那信“幽风蚀骨掌”大亏,心中不无微凛,只觉一阵悠悠清风向身前*来,右手一挪将欧阳斌身躯挡向掌风。

  尤翠珠不禁骇得魂飞天外,慌不迭地撤掌,一张粉脸,与其子欧阳斌无独有偶,汗流满面。

  终南飞魔欧阳玉修沉声道:

  “翠珠,不要如此,事情总可以解决”,继而转向紫面韦护微笑道:

  “袁会主,此事实理屈在我,令嫒既被劫去,不可不设法救回,会主如此盛怒,非但无济于事,徒伤两家和气,如袁会主信得过我欧阳玉修,且请四位在此小住,七日之内定将令嫒送回。”

  袁旭寒着一张脸,冷冷说道:

  “这样说来,欧阳老师已知何人所为了?”欧阳玉修摇摇头道:“来人过于诡谲,无人发觉形踪,目前为止,还是一个谜,不过……”

  一言未了,摄魂掌刘奇冷笑道:

  “贵派驰誉武林垂数十载,如今不正开府,几与各大门派相提手论,门下高手如云,山中布设五行生克,八卦奇门,堪称龙潭虎穴,有谁敢捋虎须,如今被人无声无息闯入主坛重地,将人救去,事后尚不知何人所为,可闻江湖传言,尽失真实之处,夸张太甚,看来那有资格开的什么府,创的什么派!”这话挖苦得欧阳玉修体无完肤,淋漓尽至,厅内群雄顿起一阵骚动。

  欧阳玉修被骂得一脸通红,但此刻表现得涵养极深,眼看宾客已在上山途中,若不容忍,一起争端,家丑外扬会闹得不可收拾,把一腔盛怒暂时压制,微笑道:

  “刘兄所贵甚是,往者如秋云见逝,来者犹有可追,还求暂释犬子,事后定遣犬子亲自赴川东贵会负荆请罪。”

  摄魂掌刘奇冷哼一声,却未松手,欧阳斌已痛得死去活来,

  一脸死灰。

  铁扇仙娘尤翠珠急怒攻心,见其子如此惨状,不禁泪珠欲滴。

  欧阳玉修见刘奇仍不释放其子,望了刘奇一眼,又对袁旭说道:

  “据说是勾漏人魔白泰与罗喉魔君丁翰所为,想白泰名列四奇之一,武学登峰造极,敝山这点奇门生克阵式,他那里放在眼中。”

  袁旭与迫魂三煞一听是勾漏人魔白泰,顿现惊愕之色,摄魂掌刘奇更是心如刀绞,如所言属实,南瑞麟何故失误承诺。

  袁旭略一沉吟,问道:

  “袁某与白泰丁翰素无怨隙,他们岂是这等人,不知欧阳老师据何得知。”

  欧阳玉修道:

  “这是敝山祝舵主得知,不信请袁会主当面问他。”

  笑面书生祝效虞在袁旭等人现身之后,出外传令,此刻已返回厅中,杂在群雄之中驻足旁观。

  闻欧阳玉修之言,一跃而出,向紫面韦护袁旭身前走来。

  厅外响声连续而起,钟声纡缓,缭绕半空,知宾客已在途中祝效虞躬身向袁旭长施一礼道:

  “袁会主,此事千真万确,现在急怒都是无用,不如先赴宾舍小歇,容在下将详情告知如何?”又望着摄魂掌刘奇抱拳施礼道:

  “刘老前辈,姑念少山主一念情痴,又未对袁姑娘有何失礼之处,冤家宜解不宜结,万事从长计议,请老前辈三思而行。”说时,微微打了一个眼色。

  摄魂掌刘奇见状,心想:

  “自己等人已占尽了胜面,应见好就收,看此子眼色,莫非尚有什么隐情告诉自己么?”想定,冷笑一声道:

  “也好,稍时如你所言不实,哼哼!将你立毙掌下,休怨老夫心辣手黑。”说着,五指在欧阳斌肩骨上缓缓松开。

  欧阳斌早已晕死过去,才一松开,身形如一条软蛇般塌了下去,祝效虞两手迅如闪电般瑗腰一抱扶住,道:

  “在下代少山主谢老前辈不杀之恩!”

  摄魂掌刘奇暗见祝效虞右掌在抱住欧阳斌时,小指如飞点了欧阳斌阴穴一下,虽然闪电之间,却看得极为清清楚楚,心中疑云不解,闻言哼了一声。

  铁扇仙娘尤翠珠飞窜上前,在祝效虞手中接过欧阳斌,由不住泪珠纷落如雨,目含怨毒望着刘奇狠狠骂道:

  “如我子有个三长两短,老娘誓不舆你干休。”

  摄魂掌刘奇冷冷说道:

  “这由你!”

  笑面书生祝效虞抱拳微笑道:

  “袁会主三位老前辈,请随在下前往宾舍。”说罢领前走去。

  袁旭哼了一声,与追魂三煞转过身躯随后走出。

  终南飞魔欧阳玉修送出厅外,笑道:

  “恕我现在不能远送,等会前往宾舍赔罪,四位慢行。”

  袁旭追魂三煞理也不理,随着祝效虞身后,隐入庭树中。

  终南飞魔欧阳玉修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形,突变狞容,霍地掉面飞步走入厅内。

  钟声骤变急促,旗花不断冲霄而起,蔚蓝色天空上,平添了无数五色线形霞彩,白云丽日,顿呈绚烂奇景。

  宾客已至庄前,欧阳玉修当先步出厅门,群雄鱼贯而出,向庄外走去…………

  口口口

  且说紫面韦护袁旭四人,随着祝效虞向一处枫林走去。

  红枫似火,迎风摇曳,在秋阳衬映之下,满目绚烂,地面叶影拂动,令人贻目夺神。

  紫面韦护袁旭看出笑面书生祝效虞走近枫林的步法有异,东飘西忽,身形无定,他乃江湖怪杰,

  一代枭雄,目光异常锐利,细心观察之下,已瞧出枫林是由人工栽植,暗依奇门五行生克布局,微微一笑,随着走去。

  忽然摄魂掌刘奇身形疾闪,超越紫面韦护袁旭,电疾地落在祝效虞身后,用手按了一下祝效虞肩膀,低声道:

  “朋友,老朽还有事请教。”

  祝效虞头也不回,仍自走去,口中微声答道:

  “林内隐有暗椿,不好谈话。”说着,身形已斜飘三尺。

  摄魂掌刘奇微微一怔,暗道:

  “这枫林-而不密,每隔两丈,才有一颗枫树,而且林内光线充沛,那能隐得下暗椿?”四下游望,并观察树梢,及枝叶繁密处,依然瞧不出一点端倪,-暗暗吃惊,但知祝效虞说话并无虚伪,于是闷不作声。

  穿过枫林,眼前豁然开朗,一排朱轩呈现眼帘,轩前小桥跨池,池水清澈,浮着无数残荷断盖,依稀可见盛夏之际,菡莶盛开,红花绿叶,飘香十里盛况。

  祝效虞走过小桥,在轩前转身微笑道:

  “老前辈,这小轩环境清幽,足可使老前辈等涤尽烦忧。”说着,闪身让袁旭四人进轩。

  轩内窗明几净,布设都是汉前古物,古色古香,别有一番格调。

  厢房走出四个眉清目秀青衣小童,祝效虞命他们送上茶点酒食,

  一面引着袁旭等人围着一张嵌有云石红木某落坐,口中朗声大笑道:

  “袁会主,你看这小轩如何?”

  紫面韦护袁旭含笑点点头,摄魂掌刘奇眉稍一挑,正待询问袁秋霞被救之事。

  只见祝效虞竟打了一个眼色,又是朗声一笑道:

  “老前辈等远来是客,在下奉山主之命,专伺礼宾之责,正好借故亲近,久闻袁会主一身武学超绝,‘卅六手奔雷掌法’更是驰誉武林,在下不才,稍时竟欲袁会主指点两手可否?”

  刘奇有话哽在喉中,微感不耐,瞪眼望着祝效虞。

  这时,四个青衣小童再次入内,送上一桌极丰盛的酒菜,山珍海味,水陆杂陈。

  四青衣小童复又退在一旁,垂首而立,祝效虞沉声道:

  “本舵奉山主之命,奉陪红鹰会真会主及三位追魂老前辈在此小住数日,并非祝贺开府而来,你们四人可去传令所有环轩暗椿,外人不得进入,可先报告本舵主再定处置,你们也无须在此伺候。”

  四青衣小童微微躬身,转面向轩外走去。

  祝效虞忙用手指醮着杯中酒汁,望桌面书写,口中一面笑道:

  “酒馔甚好,四位请暂释愁怀,共谋一醉。”手执着酒杯望上一扬,说了声:

  “请!”

  袁旭等人看出祝效虞写的是:

  “酒藏慢性剧毒,浅尝即止,菜蔬无妨,但请宽用。”

  追魂三煞眉头一皱,紫面韦护袁旭则呵呵大笑,伸手取过那只可容十斤酒的铜壶,揭开壶盖,用掌心按住。

  须臾,只见袁旭五指隙缝中,腾起缕缕白气,愈来愈盛,宛如一片白雾,飘向窗外。

  霍的袁旭收回手掌,那十斤毒酒被袁旭三阳真气蒸发得壶底朝天,点滴无存。

  祝效虞暗睹钦佩袁旭心智过人,先用掌力*干毒酒,免有人对自己引起疑窦。

  当下祝效虞高声将自己对终南飞魔欧阳玉修前编的一套谎话,又朗朗说出,

  一面却用手醮着汤水在桌面上涂抹。

  那所写的是:

  “袁姑娘已为拜弟东方瑞救出,藏在邻峰飞瀑洞内。”

  紫面韦护等人顿感大喜,摄魂掌刘奇悄声问道:

  “东方瑞是何人?”

  祝效虞猛然怔住,心中甚为纳罕,袁旭及三煞为何不知东方瑞。

  于是将东方瑞长像身材说出。

  摄魂掌刘奇哦了一声,笑道:

  “原来是他,老朽怎么一时想他不起。”他料到南瑞麟改用东方瑞姓名,必有缘故,望着袁旭及其他他二煞示了一个眼色,三人面上泛起会心的微笑。

  袁旭振衣立起,悄声道:

  “有烦祝老弟,陪老朽等前往瀑洞如何?”

  祝效虞大摇其头,用手画出此时已在监视之下,稍安勿燥,老前辈等是无妨,袁姑娘大是堪虑,因被尤翠珠阴毒手法制住穴道,现由东方瑞解穴中。袁旭哼了-声,缓缓坐下,忽见-个青太小童匆匆进入,咐着祝效虞耳朵说了几句。

  祝效虞忙道:

  “请东方少侠进来。”

  青衣小童目光落着酒壶之上,应了一声“是”,又走出轩外。

  祝效虞微微惊疑道:

  “它怎么这快就来了?”

  一语未了,门外飞快走进一个面如冠玉,剑眉朗目,潇洒不群的青衣少年,身后随着青衣小童。

  这正是南瑞麟,只见南瑞麟身形一顿,霍地旋身探掌,疾如电光石火般望小童胸前点去。

  那小童是终南飞魔欧阳玉修亲手调教出来的弟子,虽年事幼小,但无论在武学及警觉上,较之江湖老手均毫无逊色,身形一仰,足跟点地,一式铁板桥反窜出之两丈,迅快地一旋立起,撩袍翻腕拔出一柄寒光耀月的短剑,“毒龙出穴”,口中清叱一声,迳取南瑞麟前胸,左掌随着攻出,沉稳狠辣,竟在此十三四岁的小童身上见到,果然名家手下无弱徒。

  袁旭及追魂三煞均巍然不动,凝坐观战,祝效虞则茫然不解,忖不出南瑞麟为何向青衣小童出手,不禁起身长立。

  但见南瑞麟冷笑一声,不退反进,足下一动,小童那柄短剑竞走了空门。

  闪电之间,南瑞麟两掌飞出,左掌一翻,呼地一声撞向来掌,右手五指疾伸,蓦地捏着剑尖。

  那小童被南瑞麟一掌,震得仰跌在地,那柄短剑竟落在对方手中。

  南瑞麟一招之内,震人夺剑,武功委实玄诡精绝,不但紫面韦护袁旭暗暗惊奇,而且追魂三煞也觉意外,因三煞昔日联手围攻南瑞麟,展出驰誉武林之“追魂夺命卅二式连环剑法”尽力施为,南瑞麟以乾坤九式对抗,一时之间,难分难解。

  后来南瑞麟欲变换招式之际,三煞乘虚蹈机,才能取胜,若南瑞麟一上手就展出这般诡奇身手,只怕三煞也难免剑夺人飞之厄。

  只见南瑞麟短剑一夺在手中,反腕一送,寒芒如电,那小童正欲挺身立起之际,那柄短剑“笃”的一声,端端正正戮入胸坎之内。

  南瑞麟也不察规,身形捷如鬼魅望右厢房内闯入。

  笑面书生祝效虞见南瑞麟举动太过离奇。心知有异,亦急望右厢房门前跃去。

  才落足门前,即闻得室内重物倒地之声,钵然生响,一足踏入,只见另外三青衣小童及山中两名高手,均被南瑞麟点上死穴,不禁目瞪口呆。

  此刻,袁旭及追魂三煞亦跟着进内,南瑞麟急道:

  “你们赶紧去左厢房内,看看有无埋伏之人”!

  袁旭一听,袍袖急闪,倒飘出室外,比电还疾,众人随着跟出。

  只见袁旭已经左厢室内窜了出来,摇首说道:

  “贼人已逃,看来,我们要走了,此处非善地,再迟就来不及了。”

  忽然门外传出格格怪笑,依稀听出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可是声如枭鸣,令人毛骨悚然。

  笑声未歇,门外立着一个年约五旬妇人!头上青丝如云,两鬓略呈斑白,眉目娟好,只是目中射出愤恨的厉芒,慑人心神。

  这妇人身后还立着一个身着一袭灰白长衫,瘦骨瞵峋的怪人,前额直至顶门已秃,只剩两边怒发笔立,颔下无须,面色冰冷,目内蓝光闪闪。

  紫面韦护袁旭及追魂三煞一见此怪人,不禁面色微微一变,暗道:

  “此人巳二十余年不在江湖上走动了,怎么欧阳老贼竟请出它来了,今日之战,定是凶多吉少。”暗暗焦急不已。

  笑面书生祝效虞跨前两步,一躬至地,口中说道:

  “青龙三舵祝效虞参见山主夫人。”

  铁扇仙娘尤翠珠不加理会,双目视向青衣小童尸体之上,问道:

  “英儿是何人杀死的?”说话之间,蓦地伸手向祝效虞脚前抓去,快逾闪电。

  祝效虞怎么也未曾料到尤翠珠会向他猝下毒手,惊得大叫一声。指风已划向胸前,眼看就要丧命。

  忽地紫面韦护袁旭哼了一声,降魔仵电疾出手,乌光闪耀,劲风锐啸,望尤翠珠五指卷来。

  此刻,尤翠珠如不撤招,固可制祝效虞死命,可是她五指亦不能保全,自保要紧,她右掌硬得外一撤,身形倏地飘闪向后七尺,才算躲过袁旭“拨云捉月”一招,只气得粉脸泛青,厉喝一声道:

  “袁旭,你们这点艺业,老娘还没看在眼中,先前如非我儿被制你们手中,投鼠忌器,哼哼!早叫你们横尸厅中了,目前已入樊笼,插翅难飞。”

  袁旭微微一笑,道:

  “尤大嫂,如今你要怎的。”

  尤翠珠咬牙切齿道:

  “要你们扇下授命。”

  袁旭仰天呵呵大笑道:

  “好!好!老夫正要如此,此处*仄,不如去小桥前空地上动手,藉以领教大嫂绝艺。”

  尤翠珠点头说声好,转身向小桥之上走去。

  那怪人见紫面韦护衮旭及追魂三煞,好似全然不把他放在眼中,双目寒芒一闪,阴恻恻地怪笑一声,

  这笑声直如鬼哭猿号,令人不寒而栗。

  只见他身形未见稍动,全身化作一缕轻烟似地,仰面倒飞一弯垂虹般,十数丈距离,眨眼就至,迅快无伦。

  瞧得袁旭等人面上变色,随即亦飞窜在草坪上,追魂三煞长剑出鞘,左掌护胸,如临大敌。

  祝效虞一条命算是检得回来的,他与南瑞麟并肩立在追魂三煞身后,面如死灰,冷汗冒出。

  南瑞麟撞眼瞧见祝效虞目凝着那怪人,露出恐惧之色,不禁问道:

  “那怪人是谁?”

  祝效虞摇首道:

  “我也不知,只知那怪人方才显露的身法,委实奇绝,高过终南飞魔之上,如愚兄推测不错,我们数人断然不是他的对手!”

  南瑞麟也觉这怪人武功莫测高深,一双俊目只注意在那怪人身上。

  这时,只见尤翠珠狞笑道:

  “如非英儿飞报,说祝舵主生心内叛,吃里扒外,我得信得快,差点被你们逸去。”

  祝效虞闻言心头大震,自己这般诡秘,仍然逃不过青衣小童监视之下,怪不得南瑞麟要制他们死命,不由望了南瑞麟一眼,目露感激之色。

  袁旭仰天发出狂笑,声调高吭激越,树叶震得离枝飘落,片片飞舞。

  那怪人双目合成一线,冰冷冷的脸上浮出极其鄙视不屑的颜色。

  袁旭笑定,威棱暴射,大喝道:

  “老夫小女被你无耻孽子囚在山中,勒*允婚,老夫问你要人,不但不予释放,还诿过勾漏人魔白泰劫去,想白泰名列武林四奇,怎会做此无耻之事,分明暗藏鬼胎,老夫既敢明着上山,不见小女之面,怎会离去,尤翠珠,你太小觑了老夫。”说罢,又是一阵哈哈长笑。

  那怪人闻言不由双目睁开,微微一愕。

  尤翠珠忙喝道:

  “令嫒实被人劫走,但不知何人所为,说勾漏人魔白泰劫去的,是生心内叛的祝效虞谎言,显而易见是你这恶贼,买通祝效虞,暗中救去,反上山向我们要人,这种鬼蜮伎俩,瞒得我铁扇仙娘尤翠珠不成!”

  这时紫面韦护袁旭不似方才那么激动,盛气渐平,微笑道:

  “尤翠珠,你这话未免太自欺人,仙鹤山庄久以布置诡谲,出生入死,驰誉于武林,老夫等四人如在晚间闯进贵山重地,轻易把人救去,足见仙鹤山庄外间传说生入鬼门关之称,全是虚名浮夸,以讹乱真罢了……再说祝效虞是贵山一微不足道的舵主,能够生心内叛,也可见贵山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堪一击,

  所以藉开府之名,以壮声势而已。”

  尤翠珠被数说得一脸通红;圆睁杏目,大喝道:

  “不管你怎样侮蔑,反正须偿还我子的命。”

  袁旭立时一愕,道:

  “你那孽子真个死了么?”

  尤翠珠不由眼圈一红,冷笑道:

  “虽然不死,也如同废人一样,欲解除怨隙,除非你能解开我子阴穴手法。”

  袁旭仰天大笑道:

  “解穴原无不可,但须先把我女送回见面再说。”

  在说话时,摄魂掌刘奇有意望了祝效虞一眼,心中猜不透祝效虞为何要制欧阳斌的死命。

  那怪人只在风中屹立,宽大灰白长衫折折飘拂,仰望蓝天,悠悠白云过眼,表面上一副悠闲姿态,其实心中也是波澜起伏,他正在想:

  “老夫已廿余年未履江湖,此次欧阳修卑词厚礼,请他出来,明说开府之期,防有人扰乱,需自己出面镇压,还有彩衣教死灰复燃,声称欲将海外三圣,武林四奇一一铲除,在武林之内,鳖头称尊,自己为名望关系,方允再出,固然彩衣教近来确是茶毒江湖,不过那又是一回事,现在,尤翠珠谎言红鹰会上门欺人,自己为她激动随她前来,其实满不是这一回事,哼!老夫岂是受人利用的人。”想着,身形又飘后两步。

  铁扇仙娘尤翠珠弄巧成拙,本以为怪人一见着袁旭等人,就会立即出手,以他之力,除袁旭等人还不是易如反掌,那知怪人表现异常沉稳,心中大失望,不由眼珠乱转,心想:

  “我现在就出手,能够除得他们更好,如果不敌,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心意一定,用手疾自胁下,掣出一柄长可尺二,寒光闪闪的钢骨招扇,喝道:

  “用不着罗苏,终南容不得登门欺人之辈!”扇骨一指摄魂掌刘奇道:

  “你先纳命来吧!”

  摄魂掌刘奇狂笑一笑道:

  “好!好!你要我刘某性命还不容易,不过追魂三煞向来就是联臂合袭,你自问能抵敌否?”

  此刻尤翠珠已成骑虎难下之势,明知三煞联袭,纵横西南,向未落败,自非其敌,但心恃怪人见自己垂危不会不出手,遂冷笑一声,道:

  “你们三煞联臂合袭,只能欺侮无名之辈,在我终南山上,没有你们狂妄之地。”

  刷拉一声,折扇亮了开来,扇骨扇柄全是精钢打戍,扇页缀满了鱼鳞钢片,均为钢丝卡簧嵌住,挥舞之间,

  一迸真力,鱼鳞钢片脱扇打出,璇飞电疾,作一蓬花雨般漫天撤去,使人无法趋避,加以刃口奇薄,染有剧毒,

  一中人身,钢片透肉嵌骨,能幸存者百不及一,端的利害无比。

  追魂三煞寒着一张脸,身形倏然一动,已布成三才方位,将铁扇仙娘尤翠珠圈在当中。

  寒林枫晚,西风残照,尤翠珠扇往内斜,粉脸凝青,三煞摄魂掌刘奇左手护胸,右掌擎天,追魂剑鄢奇左手二指一骈,领着剑诀,右剑平伸斜指,索魂指田奇拾指箕张,虎踞欲扑,都是面色冰冷,阴沉,凝神蓄气,伺机出手。

  死寂寂的一片,除了秋风拂林的啸音,只有浓重的呼吸声。

  南瑞麟一心一意地注意那怪人,只见怪人这时突张双目,吐出两道慑人心魄,如电寒芒,投在追魂三煞脸上,

  一瞬不瞬,阴沉沉的双颊微微颤动,意味出看不惯三煞联臂合袭一个女流之辈。

  不知怎的,南瑞麟特别注意那怪人的行动,只觉这怪人虽是面容可憎,却另有一番深奥不测,高人气度。

  它不忧虑追魂三煞非尤翠珠之敌,他耽心怪人猝然出手,三煞恐不能幸免,他急需知道那怪人是谁,转眼望去,只见紫面韦护袁旭两眼也注视在怪人脸上,

  一瞬不瞬。

  心念一动,踅在袁旭身旁,悄声问道:

  “袁伯父,那怪人是谁?”

  紫面韦护袁旭微笑道:

  “这怪人与命师齐名,武林四奇一鬼,酆都鬼王丁豪坤。”

  南瑞麟一听,那人就是武林四奇之一的丁豪坤,不禁倏然一惊,只感心头涌起一种无名的紧张,心脏绷展,肌肉扭曲,手心淌汗,岌岌为追魂三煞危。

  忽听尤翠珠一声厉叱,身形飙忽而动,钢扇拍出,涌起一片扇影,残阳映照之下,竟如翩翩蝶影,随风翻飞,弱若柳絮,全然不带丝毫气劲。

  惟其如此,高手眼锐就知扇招蕴有极其利害之处,追魂三煞江湖怪杰,阅历之广堪称无出其右,知尤翠珠首招以虚为实,全系用阴劲发出,若一硬抗,阴极导阳,那扇上所缀钢鳞,必然脱扇飞出,是以均驻手不动,静观其变。

  等到尤翠珠扇影堪到三煞胸前之际,三煞同地嗖然欺风,滑溜而过,蓦然发动攻势,掌风指影,漫天剑浪,纷纷递到。

  尤翠珠一振腕,扇招突变,耀目欲眩的扇影中,挟着一片阴罡之气,鳞片振出扰人心神的密音,挥、拍、点、挑,无不具有独到的造诣。

  眨眼,双方已交换了数十招,三煞厉啸连声,尽施平生绝学,雷厉电闪,攻势极其凌厉。

  尤翠珠扇招虽然诡奇不凡,那能挡得住迫魂三煞三才攻势,走在五十招上,被三煞掌指剑凝成无形劲气,迫得身形渐呈呆滞,非但自己阴柔真力不能*出,而且震得右腕酸麻乏力,不禁心中大骇。

  突然!尤翠珠一声厉叱,双臂微挫,全身笔直冲霄而起,闪电之间、已鹰翻扑下,手中钢扇一合一展,嗒的声响,扇页上缀千百鱼鳞钢片悉数脱扇撒出,电璇飞舞,向三煞脑头骤雨般罩下。

  流霞泛映,夕阳残照下,那鱼鳞钢片顿生五色光彩,绮丽绚烂。

  三煞早就留意尤翠珠扇上钢片,摄魂掌刘奇索魂指田奇身形立时一撤,迅如电光石火般四掌交错挥出,一片阳罡狂飙,将鱼鳞钢片又望上反飞了回去。

  跟着夺魂剑鄢奇惊虹匹练的剑光脱颖飞出,鬼魅飘风直指尤翠珠即将沾地的身形。

  倏忽之间,剑芒已触及尤翠珠胸坎三寸之处,这一式,堪称妙到毫颠。

  一声冷哼声起,酆都鬼王丁豪坤电闪飞至,五指稍一晃动,鄢奇那支精光闪耀的长剑已夺出手,丁豪坤左手两指亦戳在鄢奇“心俞”穴上。

  尤翠珠乘机斜闪出去三尺。

  鄢奇只觉丁豪坤手触处,透出一线寒劲,浑身真力全失,不能动弹,微叹了一口气,闭目不语。

  摄魂掌刘奇索魂指田奇料不到酆都鬼壬丁豪坤会出手,同时跃出一丈开外,刘奇目露愤恨之色,冷笑道:

  “武林四奇之一,徒负虚名,不论皂白是非,恃强出手,追魂三煞虽是江湖么魔小丑,也不值阁下所为?”

  酆都鬼王丁豪坤眼中突射慑魄寒芒,倏又一敛,冷冷说道:

  “我如非听出屈在终南,那有这般好说话,论你们三人联手围攻女流之辈,业已犯了江湖大忌,又明知是我老人家,尚敢倨傲无礼,就是一项死罪……”

  言犹未了,蓦感身后微风飒然,微微一惊,身形疾往右挪。

  岂料那股微风宛如附骨之蛆般紧随而来,只觉胸后有人轻轻地按了一掌。

  丁豪坤不禁大惊,迅快地松了制住鄢奇的手法,转面一瞧。

  只见面前立着一个气度不凡,宛如玉树临风,倜傥不群的青衫少年,露出一口编贝洁齿,微微含笑,负手屹立,神态十分迷人。

  原来南瑞麟一心注意酆都鬼王丁豪坤,追魂三煞即将得手时,突见丁豪坤嘴角一咧,这种神情就知他即将出手,在丁豪坤身形电出际,他亦展出奇绝天下的身法,迂回闪出,皆因距离稍远,不及救援鄢奇,改掠在丁豪坤身后,想用“分筋错骨”手法,制住丁豪坤。

  手指将出未之出时,脑中闪电掠过一念,忖道:

  “丁豪坤名列武林四奇之一,武学已臻化境,岂是自己能制住的,如触怒了他,非但自己性命难保,而且他们亦不能保全,即是自己可一侥幸得手,他那样望重武林的辈份,折在自己手中,颜面何存,行事留人三分余地,福泽深远。”心念一动,是以略不带力的按了一掌。

  丁豪坤目睹南瑞麟这种气度,绝奇身手,不禁暗暗诧异,面含微笑道:

  “少年人,身手果然高明,老夫知你心意,是想求老夫不管这场是非么?”

  南瑞麟含笑点点头。

  丁豪坤双目打量了南瑞麟两眼,道:

  “老夫生平自定两条诫律,如遇强仇大敌,一击不中即飘身而退,以后遇上,视同陌路,此其一,再者遇老夫伸手架梁有人,能挡得住老夫十招,老夫即撒手不管。”

  南瑞麟含笑道:

  “晚辈自问在十招以内,还不至于落败。”

  酆都鬼王丁豪坤闻言一怔,顿时哈哈大笑道:

  “就拿你这份豪气,老夫实在不好意思与你动手,不过老夫平生誓诺如一,不得更改,

  一出手毫不容情,可得多加提防。”

  南瑞麟微笑点头,仍然负手长立。

  一旁站立的铁扇仙娘尤翠珠,看出酆都鬼王丁豪坤对南瑞麟露出罕有的好感,此人一撒手不管是非,对终南大大不利,眼珠一转,霍地反身飞燕掠波,平窜入林。

  尤翠珠身形一落一起之际,突见一道青虹匹练天外飞降,电芒疾卷,直朝尤翠珠匝去。

  只听惨-声起,尤翠珠影子顿时被截成三截,鲜血溅飞,洒下一片红雨。

  众人不由一怔,剑光敛处,现出一个貌美如花,亭亭若仙的少女。

  南瑞麟心中暗暗纳罕道:

  “怎么她也闯上山来了。”

  只见那少女飞跃近前,一把扑在紫面韦护袁旭怀中,娇呼一声:

  “爹”芳眉微微颤动。

  袁旭用手抚摸着爱女满头云发,眼中泛出慈祥怜悯之色。

  丁豪坤见状,知委实错在终南,也不把尤翠珠的死放在心上,遂双目凝望着南瑞麟,微笑道:

  “少年人,你既有这份胆气,怎不动手?”

  南瑞麟正色道:

  “晚辈天大的胆,也不敢在老前辈面前无礼。”

  酆都鬼王丁豪坤点头道:

  “你既对老夫恭教,老夫就破例先出手吧!”

  此时暮色缓缓垂罩大地,四外一片苍茫之色,云树峰岚均落在虚无飘渺之间,天边尚余留着一抹黯淡霞彩,寒风袭林,落叶无声无息地一片片的离开树枝,充满了悲凉,萧杀的气味。

  紫面韦护袁旭与追魂三煞、笑面书生祝效虞见酆都鬼王丁豪坤神色和善,知南瑞麟就是落败,也可无虞,不由把紧张的心情松驰了下来。

  袁秋霞只低声数说被囚遇救经过详情,一双妙目不时望着南瑞麟。

  丁豪坤一说完,南瑞麟微微一躬道:

  “请老前辈赐招。”

  丁豪坤低喝道:

  “你看准了。”说着,一掌慢慢拍出。

  南瑞麟瞧出来掌虽慢实速,一到近前,即变为电疾风劲,晃出十数掌影,竟如四面八方拍来一般,心中大惊,忖道:

  “此人果不愧名列武林三奇,就看他出手之鬼魅玄诡,可见一般。”想着,身形疾晃,离火移土,嗖地脱出掌影之外。

  忽听酆都鬼王丁豪坤惊噫了声,跟着连续两掌如影随形拍出,身法亦是奇诡绝伦。

  南瑞麟只觉微风袭体,不禁连换三个方位,东移西挪,丁豪坤掌到递空。

  这一来丁豪坤不禁心头惊异,触发好胜之心,双掌绵绵拍出,尽从意想不到的部位玫出,只见掌影宛若飞花散雨般满天缤纷。

  冷月已斜升峰巅,蒙蒙蟾辉下,南瑞麟“禹龟洛行四十五步”此时真个发挥了玄奥极处,甚于鬼魅飘风。

  丁豪坤出掌如同捕风捉影,一沾即滑,转眼,已是十招过去。

  突然,酆都鬼王丁豪坤放出一声震天长笑,掌势一撤,双眼满含惊异光芒,凝视在南瑞麟面上半晌,才点了点头道:

  “你说话一点不错,当真你搪得住老夫十招,少年人,老夫要问你一句话!令师何人?”

  南瑞麟毫不思索道:

  “晚辈不敢相瞒,家师简松隐、戈青阳。”

  丁豪坤不由一怔,继而摇摇头道:

  “简老儿当年与老夫较艺时,虽比老夫高出一筹,但也高不了许多,戈酒鬼与老夫互无轩轾,教出的徒儿,总不能强过他们两人,老夫栖隐二十余年,武功与时增进,少年人,你话纵然是实,但还有欺瞒老夫之处。”

  南瑞麟一片诚敬之色,道:

  “晚辈如有一言不实,愿受老前辈惩治。”

  丁豪坤更是一怔,默然半晌道:

  “你那两个师父,生平未收传人,与老夫一般,固然你根骨资质都是绝乘人品,就是老夫遇上,也不会放过,但当年我们武林四奇在昆仑绝顶较艺时,简老儿声称绝不收徒,除非老夫与白泰戈青阳自立门派,他绝不先觅传人,想简老儿从不伪言欺人,此举大违生平,令老夫实在想它不透,莫非简老儿与戈酒鬼自知死期不远,恐怕老夫与白泰无人能制,便将一身绝学尽都转授于你,专为对付老夫两人么?”

  南瑞麟深恐丁豪坤误会,忙道:

  “家师并无此意,晚辈实是负有血海大仇,辗转拜在简恩师门下。”继而将投师经过说出。

  丁豪坤微微蹙眉道:

  “你那大仇是……。”

  “终南飞魔欧阳玉修。”南瑞麟接口道,神态甚是激动。

  丁豪坤正待启口,忽听嚎啕哭声,随风传来,不由一怔,转眼望去,更是一怔……